第1章 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妻 是夜,月朗星稀。 郊区的一所废弃仓库里,十几个衣装整齐的黑衣人围在一起,在他们的中间,年轻的男人双手被缚在身后,整个人被绑在一张破烂的椅子上,双眼被一条黑色布带蒙住。 四周寂静无声。 过了一段时间,从不远处传来了皮鞋踏在水泥地上留下的哒哒声。 当脚步声停下来的时候,黑衣人们迅速分列两侧,恭恭敬敬行礼,齐声道:“老大!” 被叫作老大的是一个刀疤脸的中年男人,他走进秦则容,拿手中的匕首挑开秦则容眼上的黑布:“秦少,真是抱歉啊,兄弟们也没有什么好的地方招待你,你身娇肉贵的只能在这儿小破地方将就将就了!” 到底是霸道总裁,即使现在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依然能保持着自己高贵的气质。 秦则容沉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刀疤脸歪着脑袋,摆弄着手中的匕首,答道:“不想干什么,只是希望秦少能够乖乖待在这里。” “你们想要我的命?”秦则容问。 “不敢不敢,我们要是要了秦少您的命,秦老爷子还不得弄死我们啊,我们只是想让秦少您在这儿小住一段时间,等到秦老爷子把遗嘱立下来后,我们自然会送你回去的。” 听了刀疤脸这话,秦则容大体也知道这场绑架是谁策划的了,呵呵,他的好叔叔对他可真是不错啊! 秦则容又问:“我无缘无故失踪了,你们以为我爷爷就不会追究了吗?” 刀疤脸挑挑眉:“秦少您怎么能说您是失踪了呢?等会儿还得让您打个电话给秦老爷子报个平安呢!”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乖乖听你的话?” “请秦少过来我们自然也准备了让秦少你听话的法子。”说罢,刀疤脸拍了两下巴掌,道:“秦少,你看看那是谁?” 秦则容闻言抬起头,昏暗的灯光打在秦则容冷峻的脸庞上,他面无表情,却在看见门口之人时变了脸色。 “惜语!”秦则容低呼出声。 门口映着朦胧的月色,秦则容看见穿着驼色风衣的女孩被人粗暴地一把推了进来,月光下女孩的脸色惨白,嘴巴被胶布死死封住。 白希禹双手被人用绑在身后,踉跄了几步勉强维持住平衡才没有摔倒,他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秦则容,双目含泪,泫然欲泣。 真是对不起啊男主,拖你后腿了,本来想过来给你送光环的,没想到被他们反围剿了。 白希禹被人推到刀疤脸的面前,刀疤脸拿着匕首挑起他的下巴,啧了一声:“长得是真不错,怪不得秦少这么宝贝着。” 白希禹呜呜了几声,没人知道他叫了些什么。 呵呵,谢谢你啊,但是在爸爸女装的时候夸爸爸长得漂亮,爸爸不是很高兴啊! “你们不能动她。”秦则容的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 “我们动不动她得看秦少您的态度了。”刀疤脸一把将白希禹推到了一旁的黑衣小弟身上,拿出一部老年机,对秦则容道:“打电话给您的爷爷报平安吧,秦少。” 刀疤脸将电话拨出去,拿到了秦则容耳旁,电话接通前又警告了一声:“您最好不要耍花招,不然我可不保证我那小弟会做些什么!” 刀疤脸说这话的时候,这边的黑衣小弟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顺着白希禹风衣的领子就摸了进去。 白希禹的表情瞬间变惊恐,想要求救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妈的!摸个屁啊!老子跟你一样都是平胸!有个屁好摸的啊! 啊哦,忘记你们还不知道老子是个帅哥呢! 秦则容看到这一幕,登时眼睛就红了,刚想要说话,却又被刀疤脸制止住了。 刀疤脸道:“您不要着急,只要您好好跟秦老爷子讲话,我们是不会对白小姐做什么的。” 个屁!不会做什么摸老子胸做什么! “平胸?”黑衣小弟摸了一会儿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道。 是啊,平胸,还真是对不起啊! 然而紧接着,那黑衣小弟在没有被刀疤脸老大允许的情况下,私自将自己的爪子伸向了白希禹的下面! 等等!住手!有话好商量啊兄弟!啊啊啊啊啊啊啊!谁他妈允许你碰老子兄弟的!!谁他妈允许你碰老子蛋蛋了!! 老子纯洁的*………… 黑衣小弟摸完之后也是一脸震惊,随即向刀疤脸喊道:“老大,他妈的这是个男人!” 嚯嚯,被发现了。 白希禹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抬眼望着不远处的秦则容,眼中掩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哦呀呀!完了完了!朱砂痣还没等遇到白玫瑰就要变成蚊子血了! 生无可恋.jpg 刀疤脸听了这个消息也是一愣,随后拿着匕首敲了敲秦则容做的破烂椅子,笑道:“啧啧,没想到秦少还挺有情趣的,女装play啊~” ……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南京市长 江大桥。 …… 秦则容紧紧抿着唇,低头看着脚下冒着火星的烟头,刀疤脸的电话还在他的耳侧,至今没有接通。 他心里乱作一团,一时间竟有些怀疑他接下来要为白惜语做的妥协究竟值不值得。 惜语怎么会是个男人呢?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认识了三年的白惜语竟然会是个男人,就在三天前,他还在计划着一个盛大的告白仪式,而现在他却得知自己暗恋了好长时间的女孩子竟然是个男人。 白希禹的内心同样是崩溃的,作为一个要给主角们送光环的男人,他在来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自己要走的每一步,只是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炮灰们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先出手就摸他的兄弟。 生无可恋.jpg 他只是想要送个光环他容易吗! 主角光环使主角们能在每一次生死攸关的时候都能够化险为夷,然而鉴于目前反派的智商都有所提高,杀死主角前都不废话了,而男配女配们无私奉献的精神也越来越趋近于零了。 为了避免主角们在半途中挂掉,组织上只好派出风流潇洒,风姿无双,风华正茂,风华绝代的巅峰之神白希禹来处理这些在次元世界中极有可能成为bug的情节。 当然,以上所有的定语都属于白希禹个人添加,与主角光环总部无关。 主角光环要出现的次数并不需要太频繁,只需要在男主要挂了的时候,女主要挂了的时候,还有一个是男女主一起要挂了的时候,而如果主角们太作死则另当别论。 本来白希禹是打算作为男主心头的白月光,既送了光环,还能推动一下剧情的发展 而现在,秦则容提前发现了这片他梦想中的纯洁白月光是张被狗啃过的烧饼了。 心痛,痛到无以复加。 第2章 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妻 电话终于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喂,请问是哪位?” 秦则容道了一句:“秦管家,我找我爷爷。” 那头的秦管家立即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随即答道:“好的少爷,您稍等,我这就去叫老爷。” 过了不大会儿工夫,那边的秦老爷子接了电话,便问道:“小容啊,怎么换号了啊?” 秦则容脸色不变,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刀疤脸,接着从容道:“我现在和惜语在郊区玩,电话信号不太好,这是借别人的手机打的电话,告诉您一声别担心。” 秦老爷子听了这话也很高兴:“好了知道了,和惜语玩的开心点啊。” “哦,对了爷爷,您让秦管家照顾好莎莎,最近一段时间我没法回去,您别忘了让秦管家带它去打疫苗。” “知道了知道了,你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秦老爷子停了一下,又嘱咐道:“还要照顾好惜语。” “我会的,爷爷。” ———— 刀疤脸为了防止秦则容和他爷俩耍诈,故意摁了免提,所以白希禹同样也听到了秦则容与他爷爷的对话,他仰头望着棚顶,不得不感慨自己这个白月光做得真是到位啊,要不是被炮灰摸了蛋蛋,他以后绝对能成为男女主恋爱路上的终极障碍石。 算了,看在莎莎的份上,他决定暂时忘掉这个悲伤的故事。 莎莎是一只二哈,是秦则容生日时白希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可惜没过多久就死了。 秦则容还一脸心痛地来跟白希禹道歉,说是他没能保护好莎莎,希望白希禹能够原谅他。 看着秦则容那副小心翼翼,犹豫不决的模样,白希禹当时差点没一口柠檬水喷到秦则容脸上。 这特么还是男主吗?不是说好的霸道总裁范儿吗?不是说好的冷漠冰山脸吗? 最后还是白希禹好一顿安慰,这事才算过了。 而今天,莎莎又被秦则容提出来了,这秦家的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几句话就把要传达的东西给传达出去了,而刀疤脸还半点都没有察觉。 挂断电话后白希禹被推到了秦则容的身旁,自从知道白希禹是个男人以后,这群人便没有半点要动白希禹的*了。 白希禹被推过来的时候呜呜了几声,哎呦喂,干嘛那么在意性别啊!都摸人家蛋蛋了还不对人家负责。 他还想再呜呜一会儿的时候,忽然听见秦则容唤了他一声:“惜语。” 白希禹瞬间没了声音,他此时正坐在地上,听见秦则容的声音便抬头看他,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潋滟生光。 秦则容低敛着眉,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 白希禹被秦则容看得也有几分心虚,但面上仍旧是不露声色,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女神模样。 最终秦则容微微叹了口气,小声对他说:“算了,回去再跟你说吧。” 白希禹眨了眨眼睛,似乎也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条件并不允许。白希禹只得在心里默默吐槽:儿砸,爸爸回不去了。 刀疤脸又将这两个人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确定不会有什么意外,便转头对身后的黑衣小弟们道:“行了,留两个人在这里看着他们两个,其他人跟着我出去搓一顿好的!” 于是十几个大男人闹哄哄地划了拳,决了胜负,然后定下来由哪两个人留下来看着白希禹他们,其他人便都跟着刀疤脸走了。 剩下的两个人也无意搭理他们两个,都在一旁默默地掏出了手机,不知道是在刷什么丧心病狂的网页,一直发出嘿嘿嘿的猥琐笑声。 白希禹歪着脑袋坐在地上,计划着等一下怎么用最帅的方法送出blingbling的主角光环。 然而可惜的是,还没等白希禹考虑出个结果的时候,秦老爷子派出的人便已经找到这里了。 又然而来的人也不仅只有秦老爷子的,还有秦家二叔的。 趁着两个黑衣小弟跑出去看外面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白希禹从地上爬了起来,弯下腰,把脸凑到秦则容眼前,对他眨眨眼,又撅了噘嘴。 秦则容瞬间明白白希禹要做什么,也不矫情什么,张嘴在白希禹左边脸颊的胶带上□□了几下,咬住胶带翘起的边角,将它撕了下来。 两个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白希禹直起身,默默绕到了椅子后面,单膝跪下来,拿牙齿开始磨咬绑在秦则容手腕上的那段绳子。 他的嘴唇偶尔会擦过秦则容的手腕,秦则容默不作声,眼睛盯着门口处的两个黑衣小弟。 不多时,秦则容忽然听见身后白希禹低声同他道:“好了。” 秦则容活动了一下手腕,那绳子果然已经被白希禹咬断,十分轻松地就被抖落到了地上。 被松绑的时候白希禹用口型向秦则容问道:“能出去吗?” 秦则容点点头,在一旁的杂货对里捡起一根破旧发霉的木棒,在手里颠了两下,还算趁手。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靠近仍然毫无所觉的两个看守者,而那边不远处秦老爷子派来的人和秦家二叔的人似乎还在谈判中,秦则容手起棒落,梆梆两声。 动作迅速,手法干脆利落,堪称完美。 只不过…… 总裁们不都是格斗高手吗?敲闷棍这种事不是女主专属的吗?还是说秦则容在他心目中的白月光幻灭了之后连逼都不装了。 哦,那我可真是罪孽深重。 一旁的白希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反省之中。 秦则容偏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想什么呢?赶紧走啊!” 两人不再磨蹭,绕着废旧仓库打算从后面逃走。 然而眼尖的人还是能发现这两个鬼鬼祟祟要逃走的身影的,于是二叔的人不也不想和秦老爷子的人墨迹,喊了一声:“追——” 秦老爷子的人自然不能这么容易就让他们过去,于是两拨人直接就干上了。 而火拼的时候,也总能漏出几个去干大事的人。 ———— 毕竟追杀这种活人家是专业的,白希禹他们两个人到底是玩不过参加过培训的专业人士。 没过多长时间,白希禹就能听见身后有人追了上来,还没等白希禹考虑好怎么带秦则容逃过这几个人的追杀的时候,忽然听见身旁的秦则容大喊了一声: “小心——” 然后白希禹就被大力推到了一边,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一块直径二十多厘米的木枝直接砸到秦则容的脑袋上了。 白希禹瞪大了眼睛看着秦则容在他的眼前倒下,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秦则容看着白希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还努力勾了勾嘴角,冲他笑了笑,临闭眼前还小声安慰了他一声:“没事……” 白希禹一脸懵逼,抬头看了一眼木头掉下来的地方,次奥!这个世界的道具组能不能走点心!这些树你们都是积木搭起来的吧! 还有兄弟,不能因为我女装骗了你,你就抢我的活计好么,我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好么?你这样让我还怎么在光环总部那一片混下去啊! 第3章 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妻 此时后面的人也要追上来了,白希禹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秦则容,伸手戳了他两下,见他依旧没有反应,白希禹叹了口气,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盖在了秦则容的身上。 诶呦兄弟,可惜接下来你看不见老子绝世风姿了。 来的人并不多,也就三个,身上也没有携带什么军火一类的反社会主义的东西,白希禹表示虽然这个时候不能敲闷棍,但是自己还是可以解决的。 高个儿的瞅了一眼白希禹身后靠在树下的秦则容,对白希禹道:“把秦则容交给我们,我们就放你走。” 白希禹又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秦则容,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然后顺手在旁边的树上折下来一根不到一米长的树枝,对着那三个人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语气坚决:“我不会抛下则容的。” 高个儿看着白希禹手中的木条,嘲讽道:“你不会以为你拿着跟破树枝就能打得过我们三个吧,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白希禹神情随意,唇角带笑,尽显高手风范。 再怎么说老子也是混过几百个世界的人了,虽然说老子现在没内力,也没修为,但起码老子也是练过的好吗? 高个儿的轻蔑笑笑:“那好,我们就看看你这个小身板能不能护得住秦少!上!” 今天能来这儿追杀秦则容的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手脚上的功夫自然不会差到哪里,要是换个人搞不好今天就要直接交代在这里了。 但就白希禹而言,暂时三个人对他还构不成威胁。 白希禹上身穿着据说是百年老店手工制作的白色衬衫,下面是一条深蓝色的贴身牛仔裤,打斗的时候总有些施展不开,但一想到自己里面穿着一条大街上卖的十块钱海滩花裤衩,白希禹觉得还是先这么干吧。 毕竟,他不想将来被别人提起来的时候,让秦则容觉得这不仅是张被狗啃过的烧饼,还是一张被狗啃过的发了霉的烧饼。 所以说,送光环,我们是认真的。 白希禹动作灵敏,却又甚少出招,但与三个人周旋也丝毫不落下风,三个人都是一脸震惊,谁也没想到白希禹这个娘炮居然能打得这么厉害,他们互相间看了一眼,十分默契地一同加强了攻势。 他们的攻势对白希禹并没有什么影响,甚至他在一边打的时候还一边发散思维,庆幸这三个哥们脑子死,这要是有一个脑子灵活的从一边绕到他身后去,他还真不一定能护得住秦则容。 白希禹估摸着那边秦老爷子的人和秦二爷的人打得也差不多了,在一个故事距结尾还有一大段距离的时候,一般都会是反派获得暂时性的胜利。 所以接下来,他们将会遭到更多人的追杀。而在这之前,他又要把秦则容交到女主的手中,确保他能活到故事的结局,以及接下来情节的正常发展。 白希禹抖了抖手中的枝条,笑眯眯地对这三个人道:“不行了小朋友们,哥哥没时间跟你们玩了。”然后出拳、抬腿、一边用另一只手上的树枝进行全方位的扫杀,他出招狠辣有力,又极为迅速,三个人躲闪不及。 几分钟后,白希禹看着倒在地上三个男人,眨眨眼睛:“爱你们,么么哒。” 然后抱起了秦则容往林子里面又走了一段距离,确定那三个人看不到他们的时候,又将秦则容放了下来。 鉴于女主的包扎技术他也不是敢很确定,为了秦则容的生命安全着想,白希禹映着月光仔细检查了一下秦则容脑袋上的伤口,又通过总部拿黑科技检查了一下,见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迅速地计算了一下是背着他省力还是抱他省力,最后白希禹一把将秦则容抗了起来,健步如飞地往树林的东头跑去。 此处虽然是郊区,但距离居民区也不远,白希禹自然是知道再往东边走不远便是清华街。 而清华街73号,就是女主家。 月光惨白,大街上空无一人,白希禹一边扛着秦则容一边感慨,幸好这个故事是按照基本套路法则走的,追杀都发生在晚上,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带着秦则容跑到女主家门口。 白希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发现这个时间反派们的搜查队估计已经行动了,再过一会儿搞不好就能扫荡到这里来了。 白希禹将秦则容放在女主家的门口,将他身上的风衣又穿回自己身上,刚想要敲门,又及时停了手,将秦则容身上的黑色西装扒了下来,敲了敲女主家的门,然后以迅雷不及铃儿响叮当之势藏到了对面的暗巷里。 可等了五六分钟也不见女主出来,白希禹急得都要拔自己头发了,最后迫不得已从旁边找个两块不大的石子,往女主家的门上扔去。 这个女主果然棒的很,一看就跟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即使是身家过亿的总裁躺在门外,也一样要千呼万唤始出来。 不过,等过了一会儿女主出来的时候,白希禹就更加发现这个女主清纯不做作了,她身上披着一条白色浴巾,分明是一副刚洗完澡的模样。 白希禹表示可以理解,洗澡嘛,听不见外面的敲门声很正常,而且就这个状态,等秦则容醒过来完全可以来个全垒打,抚平他内心白月光的创伤。 ……不过,如果这样的话,按故事发展中女主的中奖率,这个故事的主题搞不好还要换一下,比如像一夜惊情:纯情妈妈带球跑什么的。 脑补归脑补,白希禹正事可一件都没落下。 看到女孩把秦则容一点点拖回了家中,白希禹放下心来。 他从周围的垃圾箱里翻出不少空的矿泉水瓶,还有一些废旧的塑料袋,将这些东西组合起来,然后给套上了秦则容的西装。 白希禹披上风衣,扛起这一堆金玉其外的垃圾,从远处看就像是他肩上扛了一个人。 他扛着这堆垃圾又往郊区那边走去,还没到那片小树林,白希禹就听见有人正在搜查他们。 白希禹找了一块月光明亮,草木稀少的地儿,故意拨了一下旁边的树枝弄出点声响,紧接着就有人喊:“在那里!追!” 白希禹微微一笑,果断抗着一堆垃圾往清华街的反方向跑去。 第4章 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妻 若是白希禹此时不引开这些人,想必过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搜到清华街,到时候不仅救不了秦则容,女主怕是也要讨不了好。 他知道在清华街的西南方向有一处断崖,在阳面看上去不过是一处长一些山坡,然而连当地人也没有几个知道,这座山峰的阴面却是一处悬崖峭壁。 此时已接近午夜,星沉月朗,山间漂浮着草木与泥土混合的香气,时不时还能传出几声虫鸣的声音,白希禹背着那一堆破烂抬起头,正看见不远处的山尖上荡着一片白蒙蒙的雾气。 白希禹微微一笑,他要将这群人引到此处,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是天绝人路的倒霉模样。 他能听见无数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白希禹微微回头果然看见他身后紧追着一群黑衣人。 白希禹大致扫了一眼,对方大约三十多人,他虽然对自己这一身武艺挺自信的,但也没丧心病狂到以为自己一个人能干翻对方三十多个练家子。 于是他加快了步伐,继续向那雾茫茫的山尖上跑去。 ———— 白希禹站在山尖上,身姿挺拔,白色雾气浮动在他的周围,他一动不动,等着身后的几十追杀者赶到这里。 据闻此山名为长柯,古传有痴情女子莫长柯,夫君从军十年未归,村人疑长柯与邻人有染,欲将长柯嫁与邻人,长柯不从,从万丈悬崖上跃身而下,以身立誓,遂此山得名长柯。 鉴于这个故事的后续既没有发展也没有反转,而且□□更是给人卡了脖子一样的感受,又在一定程度上与现代的女权主义相悖,所以在近数十年内甚少流传,现在已经鲜少有人知道了。 现在白希禹觉得他这一跳搞不好还能让这山再改个名,他这个故事既有完整性,也有独立性,还在性向上有了突破性。 如果秦则容再给力一点,直接与女主恩恩爱爱缠缠绵绵,以秦则容与女主的喜衬托他此时萧索下场的悲,想想就挺带感的。 希禹山这个名字还真还挺好听的。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转眼间那些穿着黑衣的追杀者们已经到了他的身后,白希禹背对着他们,身上的那一堆破塑料瓶子依旧还没放下来。 那一层白白的雾气为月光下的塑料瓶子做了很好的掩护,所以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人发现白希禹的身后其实是背了一堆破烂。 月光清冷,脚下依旧是一片白蒙蒙的雾气,周围生长各种着茂盛的不知名的花草,此时却听不见半点的虫鸣声,寂静一片。 身后有人开口道:“秦则容,你跑不掉了,不如乖乖跟我们回去,还能饶你一命。” “我不会把则容交给你们的。”白希禹看着脚下的悬崖,声音平静,没有半分起伏。 “白先生,你这又是何必呢?”身后有人劝说着白希禹:“把秦先生交给我们,白先生您便可以平安的离开了,这样不好吗?” 白希禹低下头,看样子倒是像在沉思,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他道:“不好。” 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让身后的人听清了。 身后的人道:“那就只能请白先生和秦少跟我们一起回去了。” 白希禹连头都没转,低头看着脚下那一片白色雾气,他知道在这雾气之下便是万丈的悬崖,白希禹偏过头看了一眼肩上扛着的这一堆东西,微微笑了。 他轻轻道了一声:“休想。” 纵身一跃,跳下了眼前的这万丈悬崖。 身后的那几十人登时愣在了原地。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脸懵逼。 谁也没能料到白希禹竟会如此决绝,万长高的悬崖说跳就跳,连个提示都没有。 “老大,怎么办啊?”有人小声问他们的领头。 站在这群人前面的黑衣中年男人往地上呸了一口,骂道:“艹,还能怎么办?回去呗,老子不信这么高的悬崖跳下去还有命活下来!” “回去!” 众人浩浩汤汤退出了长柯山,冷月无言,树枝摇曳,影影绰绰中仿佛有亿万星辰从九天之上散落下来。 却又悄无声息地坠落在长柯山间。 无人留意。 …… ———— 白希禹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狗带的。 不过虽然说总部派了滴滴救命来,让他在下坠的过程中有了不少缓冲的空间,但这一下他也确实是摔得不轻。 白希禹在悬崖下找了几根藤条和树枝,将自己摔断的那条腿简单固定了一下,然后即将奔赴下一个送光环的站点。 妈的,幸好这主角光环是送出去了,就是可惜朱砂痣这条线特么算是崩了! 嘶—— 妈个叽疼死了! 白希禹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断腿,嗷了两声,又接着往前面爬去。 ———— 三年后。 一座贫穷落后的小山村里。 “根据已知条件,小刚以每分钟一百米的速度比小明早出发十五分钟,而小明的步行速度则是每分钟一百二十米,我们可以假设……今天的课就到这里。”白希禹合上了手中的教科书,对着破旧的教室里坐着满满当当地三十多个学生道:“好了,下课。” 学生们站起身,齐声道:“老师再见!” 这些学生有大有小,最大已经十五六岁,而最小的也已经九岁了,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带着各种补丁的,不合身的衣服,声音却清脆又响亮,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白希禹望着他们,不自觉地又露出了几分笑容。 学生们都离开后,白希禹坐在长桌前整理教学用的工具书,忽的听见门外有人敲门,白希禹转过头,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穿着蓝色长裙站在门口处,那裙子并不合身,而且是很久以前的样式,有些陈旧,但料子不错,上面没有一丝的褶皱。 女孩长相还算清秀,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白希禹开口问道:“裴小姐,有事吗?” 裴晴晴微微低着头,对白希禹道:“那个白老师,我是想来谢谢你的,我知道那天是你救我回来的,如果不是……” 白希禹打断了裴晴晴接下来的话,他虽然愿意给男女主送光环,可这不代表他同时也愿意听女主来找他诉苦。白希禹面带微笑,说:“没什么,你没事就好了。” 第5章 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妻 裴晴晴又扭捏了一阵儿,像是还有什么事要说,白希禹也没有主动开口问她,只是自始至终都微笑地看着她。 不远处蜿蜒曲折的小路上,孩子们背着破旧的小书包蹦蹦跳跳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阳光下闪烁着七彩光芒的小溪上,几只水鸟正在嬉戏,发出不规律的鸣叫。 裴晴晴终于说话了,她说:“白老师,我想留在这里和你一起教这些孩子们,可以吗?” “当然可以。”白希禹答应得也很爽快,不过随即他又问道:“你的家人知道你这个决定吗?” 裴晴晴低下头,过了好长时间白希禹才听见她小声道:“我是个孤儿,没有家人。” 她这一说,白希禹也想起来了,世界转得太多,女主的身世都有些记忆混乱了。 白希禹立马正了脸色,说了一声抱歉。 裴晴晴摇摇头说道:“没关系的。” “白老师您的腿?” “啊。”白希禹眨了眨眼,笑着答道:“几年前不小心从山上掉下来,摔断的。” “没有康复的办法吗?”裴晴晴又问。 白希禹把手放在轮椅两边的轮子上,随意摇了两下,说:“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裴晴晴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 现在这座落后的小山村里已经有两位老师了,一男一女,与孩子们相处得也是非常愉快。 转眼间两个月又过去了,白希禹掐指一算,按照总部给的套路来说,如果女主怀孕了,男主大约得个三五年才能找到已经升级为母亲的女主,而现在裴晴晴啥事没有,秦则容也该派人找到这里了。 果不其然,当时白希禹正在教师中教着孩子们二元一次方程的解法,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白希禹转过头看向门外,发现是两个穿着运动装的年轻男子。 靠门边的学生站起来,问白希禹:“老师,需要开门吗?” 白希禹点点头,那个学生跑到门口,给外面的人开了们。 个子高一点的人走了进来,先是微微鞠了一躬,然后问道:“打扰一下,请问裴晴晴小姐在这里吗?” 白希禹抬头看着这人,心里一顿感叹,现在霸道总裁的手下像这种素质高的小弟已经不多见了啊。 白希禹低头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手表,发现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挥了挥手,先让孩子们下课去了。 等孩子们都出去了,白希禹问道:“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裴小姐曾经对我们家少爷有救命之恩,所以我们家少爷想好好谢谢裴小姐,但一直没有机会。” “这样啊。”白希禹低下头沉思了一下,虽然他也希望男女主赶紧大团圆结局,他好摆脱这个世界,毕竟他也不想一直断着腿,坐在轮椅上,但做人还是要有底线的,白希禹抬起头回道:“等我去问问裴老师的意思吧。” 白希禹的话音刚一落下,外面就传来了裴晴晴的声音,她叫着:“白老师,我这儿有道题想要麻烦你一下!” 结果裴晴晴一进来就看见那两个男人,愣了一下,随即问白希禹道:“白老师,这两位是?” 两位小哥转过头又向裴晴晴鞠了一躬,然后道:“裴小姐您好,是秦少让我们来请您回去的。” 裴晴晴的脸色登时就变了,脸上不带一点笑意,冷冷道:“你们告诉秦则容,我是不会回去的。” 两位小哥依旧保持微笑,道:“裴小姐,希望你不要让我们为难。” 裴晴晴抿着唇:“我是绝对不会再回去的。” “好吧。”高个子小哥竟然也没有再纠缠下去,而是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个号码拨出去。 “秦少,我们已经找到裴小姐了,但裴小姐不愿意跟我们回去……裴小姐现在在s省的h县,对对,好的好的。”挂断电话后,小哥对裴晴晴道:“裴小姐,秦少马上就过来了。” “我不想见到他。”裴晴晴道。 “那这个……裴小姐您自己跟秦少说吧。” 双方僵持不下,过了许久,裴晴晴开口说了一句:“你们能先出去一下吗?我有话想要跟白老师说一下。” “好的裴小姐。”两位小哥出去的极为爽快。 待这两个人出去后,裴晴晴站到白希禹的面前,有些失落,又有些愤恨地对对他说:“白老师,我想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了,秦则容不会让我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 白希禹只是简简单单地哦了一声,并不发表什么看法。 而裴晴晴则认为这是白老师对自己无能无力的感伤,她觉着她应该给这位善良的白老师一些安慰,于是她又接着说:“白老师,这两个多月来谢谢你的照顾,我能感受到你喜欢我,也对我很好,但是对不起,为了孩子们,我必须回到他身边。” 而听完裴晴晴这一番话的白希禹一脸的黑人问号,裴晴晴你最近都脑补了什么?而且……什么叫为了孩子?秦则容这个败类已经堕落到敢于对孩子们下手了吗? 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秦则容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能干出这种事! “谢谢你,白老师,你是个好人。”裴晴晴弯下腰,轻轻拥抱了一下坐在轮椅上的白希禹。 白希禹眨了眨眼睛,最后说了一句:“你开心就好。” 态度诚恳,饱含深情。 ———— 秦则容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映着漫天的红霞,他穿着白色的休闲衫从银灰色的跑车上下来。 动作洒脱,神情自然,没有一丝急切,似乎并不像是来找回他离家多日的心爱的姑娘。 他与裴晴晴相对站在教室外面空旷的小操场上,彼此无言。 白希禹坐在自己独立的小办公室里,看向窗外的秦则容,这个时候忽然想起拜伦的诗歌:多年之后,我与你相逢,我该如何向你致意,以沉默,以眼泪。 而事实上,白希禹个人无法做到这般矫情,而且他也并不打算与秦则容相见。 白希禹低下了头,继续批改着手上孩子们的作业。 可惜世事难料,不然也不会出现墨菲定律这个鬼东西。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孩子闯进了白希禹的办公室,叫道:“白老师您快去看看吧,李刚和王大伟在那边打起来了。” 白希禹一听这话,也没时间去想这群孩子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家,为什么会在路上还打起来了,他摇着轮椅就出去了。 当秦则容看见坐在轮椅上的白希禹从办公室出来的那一刻,有一瞬间的发愣,歪了歪脑袋,半响才问出一句话来:“这个人是谁?” 第6章 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妻 多年之后,我与你相逢,我该如何向你致意,以沉默,以眼泪。——拜伦 而现在,秦则容的双眼紧紧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青年穿着宽大的白色衬衫,晚风微微拂过他的发丝,他动作急切地转动着轮椅,眼神却依旧安静,看到秦则容的时候也只是点了下头,什么都没有说。 裴晴晴在一旁开口解释说:“这个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救了我的白老师。”她神色有些紧张,似乎是怕秦则容会对白希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秦则容走到白希禹的面前,低下头,眼神中透着他自己都发觉不了的款款情意,秦则容开口对他说:“白老师,你好,我是秦则容,谢谢你……” 白希禹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秦则容,他内心有几分惊讶,实在搞不懂秦则容现在是要出什么幺蛾子,还要故意装作不认识他。他迅速在脑子里把目前的这个情况分析了一下,后来得出结论,这位秦先生可能是不想让他的现女友知道自己有过的黑历史。 毕竟,假如换作白希禹本人,他也很不愿意承认自己会喜欢上一个装作女人的男人。 但白希禹面上却是分毫不显,他没等秦则容说完便打断他接下来的话,白希禹声音透着急切,说道:“对不起秦先生,我现在没有时间,那边我的学生们出了点事,我要赶紧过去。” 秦则容侧了侧身,将路让了出来,这时候裴晴晴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正好又堵住了秦则容刚刚让出来的地方,她怒视着秦则容,问道:“你刚才想要对白老师做什么?” 秦则容转过头看向裴晴晴,面无表情,声音清冷道:“裴小姐,我已经说过了,我想我们之间可能存在些什么误会。” 裴晴晴哼了一声,故意扭过头,说道:“我并不觉得我们间存在误会,秦、先、生!” 白希禹抬起头看看裴晴晴,又看看秦则容,妈的这俩人宛若一群智障!别在他眼前晃了好么!想秀恩爱能先换一个地方吗!单身狗也是受法律保护的好么! “让一下好吗两位?” 秦则容当然能听出来这个时候白希禹的声音中隐隐透着不悦,他侧开身,又说道:“我送你过去吧白老师。” “不用了,谢谢。”白希禹拒绝得干脆利落,既然秦则容现在想要和他做陌生人,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就当从来没处理过白月光的支线任务,至于什么以沉默,以眼泪,都特么是狗屁! 白希禹摇着轮椅跟着那个孩子往西边的小路走去,秦则容看着这位白老师夕阳中离去的背影,一瞬间竟觉得有些又不出来的心疼与落寞,他觉着这个人不该是这样的,可究竟该是什么样子的,他一时间却又说不清楚了。 他忍不住想要跟上白希禹,却被身后的裴晴晴一把给拉住了。 裴晴晴在他身后高声质问他:“你想要对白老师做什么?” 秦则容不发一言,甚至没有转过头看裴晴晴一眼,目光紧紧注视着白希禹的背影消失在这条路的尽头。 见秦则容不理会自己,裴晴晴又转到秦则容眼前,愤然道:“秦则容我告诉你,我可以跟你回去,但你不能动白老师。” “他是你什么人?”秦则容挑了挑眉,又紧接着问了一句:“还有裴小姐,你为什么要跟我回去?” “呵呵。”裴晴晴冷笑一声,回道:“不是你叫人来带我回去的吗?现在怎么不承认了?” 秦则容保持微笑:“裴小姐,我非常感谢你在三年前救了我,我失忆的那段时间也确实是麻烦裴小姐了,我非常希望可以回报裴小姐什么,但也仅此而已,如果之前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我很抱歉,但是以后不会了。” 秦则容顿了顿,没等裴晴晴说话,便又提起了刚才的问题:“还有,请裴小姐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他是你什么人?” 裴晴晴又哼了一声,眼里满是不相信:“秦则容你知道吗,你现在这副模样活像是在询问自己的老婆出没出轨,你刚才说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信!” 秦则容觉得就目前这个情况他跟眼前这个姑娘是说不清楚了,三年前他被人追杀,脑袋受到重创导致失忆时,是这位裴小姐救了他,并照顾了他挺长一段时间。 后来他恢复记忆,回到秦家,想要好好报答这个姑娘,他给这个姑娘在市中心的一处好地段买了房,又给她重新安排了一份轻松的工作。可这姑娘却是一副我傲骨铮铮不要你施舍的模样,甚至后来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秦则容收到这些消息的时候都是一脸懵逼的,他只是想报个恩而已,这个姑娘不想接受就不接受呗,这是要做什么?但为了这个姑娘的安全着想,秦则容还是派出了不少人去打听裴晴晴的下落。 可目前这个形势……秦则容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此一举了。 妈的智障! ———— 白希禹并不清楚他走后剩下的两个人又要作什么妖,反正跟他关系都不大,他该送的光环已经送出去了,还剩下最后一个光环也要过一阵子等男女主再出点问题才能送出去。 白希禹歪着脑袋反省一下,觉着自己这种没事总诅咒男女主出点事的行为实在不太得体,以后必须得改改。 还没等他做深入反省的时候,就看见那一群熊孩子围在桥头,高声争吵着什么。 刚才那个过来找白希禹的小男孩对着那群熊孩子们高喊了一声:“老师来了!” 瞬间安静了下来。 白希禹平静地问道:“怎么回事呢你们。” 声音不大,但威严十足。 孩子们一个个口里叫着老师,然后就低下头也不说话。 现在天色已晚,暮色四合,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山上的路本就不太好走,白希禹可不敢让这群孩子再在这里逗留下去。他现在每天只能坐着轮椅移动,也没办法送这些孩子回家,最后只能挥挥手,跟他们说:“算了,你们赶紧给我回家去,等明天再收拾你们!” “是,老师!”孩子们声音整齐又响亮。 白希禹翘起嘴角,笑了起来,他是真心喜欢这群孩子。 “都回家去吧。” 白希禹目送着孩子们陆续下了山,小班长却跑到白希禹的面前,对他说:“老师,我送你回去吧。” 白希禹摇摇头,笑着拒绝了:“不用了,你们赶紧回家吧,再等会儿天可就全黑了,你们家长该着急了。” 小班长却坚持道:“老师,您现在一个人回去不太方便,还是我送您回去吧。” “听话,赶紧回家去吧” “老师——”小班长还想墨迹下去,却突然被一个男声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男声说:“我送你们白老师回去。” 听见身后男人的声音,白希禹转过头,看见秦则容此时就站在他的身后,夕阳的余晖尽洒落在他的白色休闲衫上,他将手搭在白希禹轮椅后面的推手上,低头俯视着白希禹,嘴角带笑。 一时间白希禹竟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那个人。 第7章 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妻 只是可惜,再也没有办法见到那个人了。 白希禹无声地叹气,看着夕阳在天边慢慢坠下,漫天霞光渐渐被黑暗侵蚀,隐隐能看见星光闪烁。 身后的秦则容俯下身,在他的耳边轻轻问他:“要回去吗?还是要再看一会儿?” 白希禹并没有直接回答秦则容的问题,而是问他道:“裴老师呢?” “她应该还在学校吧。”秦则容推着轮椅后的扶手,将轮椅调转了方向,往学校推去。 一时间又没有人说话,山间的小路静悄悄的,下弦月挂在半空中,为身后的溪水蒙上了一层冷冷的月华。 “你来是要带裴老师回去吧?”白希禹忽然开口问道,然后没等秦则容回答,他又自言自语地说着:“是该把她带回去,这山沟里条件太差,她一个女孩子的实在有些委屈了。” “那你呢?”秦则容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我在这里待着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这里挺好的。” 秦则容能看见月光下白希禹的面孔上,是带着笑意的。 他想,这位白老师可能是真的喜欢这里的生活吧。 过了一会儿,秦则容看着白希禹头顶柔软的发丝,又问他道:“那白老师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当然是知道女主会来这里,时刻准备着给女主送光环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整整找了两个月,也不知道女主是怎么扑腾到这儿来的! “来了很多年了,早就忘了。”白希禹抬头看着天上的那轮月,眨了眨眼,轻轻说道。 白希禹这话秦则容自然是不信的,但他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沉默着推着这位白老师回到了学校。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裴晴晴站在教室的门口,看起来应该是等了挺长的一段时间。 “秦先生你先跟裴小姐聊聊吧,我先回去了。”说完这话,白希禹便摇着轮椅往那边破旧的小宿舍走去。 走到门口时,白希禹回头喊了一句:“有事记得叫我!” 虽然叫了老子也没啥用,但是场面话还是要留下的。 哎,这么善解人意的爸爸已经不多了,好好珍惜吧男女主们!送完光环爸爸可就是要离开的! 其实这话在一定程度上是为女主留下的,只不过多数情况下都不起什么作用。不管之前他们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见了面总是要来一炮的,别管女主表现的怎么不乐意,可是从来都没有向他求救过。 不过白希禹表示年轻人火气旺可以理解,毕竟小别胜新婚嘛! 现在已经是初秋,不远处有几粒萤火闪烁,夜凉如水。 秦则容看了一眼裴晴晴穿得短衫,对她道:“天凉了,进去说吧。” 见裴晴晴没有动作,秦则容一眼看穿这个姑娘在想些什么,笑道:“怎么了?怕我对你做什么?我要是对你做什么你自然可以叫白老师,还有裴小姐,我不得不说一句,你太高看自己了。” “你——”裴晴晴瞪着眼睛,看着秦则容。 “裴小姐要是不觉得冷,我们当然可以继续在外面聊下去。” 裴晴晴一把推开教室的门,走了进去。 秦则容跟在后面,慢吞吞地走了进去,然后随手拉开了灯。 昏黄的灯光下,裴晴晴的脸上带着无法言喻的悲伤,她对秦则容说:“秦则容我跟你回去,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动白老师和孩子们。” 这个姑娘的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他为什么要动这些人?秦则容心里暗笑一声,表面上却还是正经回道:“我当然不会动他们。” 白希禹抱着一团被子刚到教室的门口,就听见了秦则容的这句话,料想这两位估计还得聊上一段时间,白希禹又摇着轮椅默默离开。 秦则容根本不知道白希禹在刚刚来过,他接着问裴晴晴:“裴小姐,你是真的喜欢待在这个地方吗?” “我……”裴晴晴看了一眼秦则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不敢把话给落下。 “我想我知道裴小姐你的答案了。”秦则容笑着说:“裴小姐,我非常感谢你在三年前救了我,我也一直想要报答你,但我并不希望让你觉得是我安排了你的人生,裴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则容带着裴晴晴连夜离开了这里,裴晴晴甚至没有去向白希禹做个告别,为此她还跟秦则容扯了一段相当矫情的话来,她的告别只会让白老师平添伤感,不如不告而别,她知道白老师会理解她的。 理解个屁!这是白希禹知道男女主的关系,了解秦则容的人品。特么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其他人,这得担多少心! 宛若智障!除了这句话,白希禹其他的什么都不想说了。 ———— 而秦则容刚一回s市便被秦老爷子一个电话给叫了回去。 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右手边放着紫光檀的拐杖,看见自己这个最喜欢的大孙子回来了,叹了口气,跟他说:“我知道你喜欢那个裴晴晴,但是不行。我见过那个女孩,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她哪里有半点能比得上惜语” 如果白希禹在场,这是时候一定会默默吐槽秦老爷子的这句话的,因为至少女主的胸还是比他大的。 秦则容低着头,乖顺地回答道:“行了爷爷,我知道分寸的。” “哎,也不知道惜语哪儿去了,我都好几年没见过她了。” 秦则容面色不毓,道:“别说了爷爷,她要是有心肯定会回来看你的。” 秦则容可没有半点兴趣跟秦老爷子谈有关那位惜语小姐的事情,无论秦老爷子怎么将对方夸得天上难找,地上难寻,他都没有兴趣。 他一直都没有告诉秦老爷子,五年前,自己正是为了去救那位白小姐,结果被人绑架,伤了脑袋,而最后那位白小姐却是丢下他自己逃走了。 呵……就当是上了一堂免费的人生辅导课吧,虽然这代价有点大,以致于他到现在脑子里都没有那位白小姐的半点印象。 不过这样也挺好,谁没遇见过几个人渣啊?况且他还能好运地立马把这个人渣给忘掉。 多好的事! 第8章 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妻 男女主就这么滚蛋了,连句话都没给他留下。白希禹也没空感伤,况且也没什么好感伤的,他还得抓紧时间去给男女主送去最后一个光环呢! 然后光荣退场! 只是若是想要去送光环就必然要离开这座小山村,看着眼前这群孩子们白希禹还真有些舍不得。他真切地希望这些孩子们能够享受到平等的教育,接触到外面的世界,而不是在这座大山里庸庸碌碌地过完自己的一生,祖祖辈辈,没有尽头。 “老师,你还会回来吗?”小班长站在他的面前问道。 “当然会啊!”白希禹伸手摸着小班长的脑袋,又看看小班长身后这一群眼眶含泪的孩子们,笑着说:“怎么不相信老师?来,老师跟你拉钩钩。” 一大一小的两根小手指钩在了一起,孩子们在旁边齐声哽咽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白希禹忍不住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又把头抬了起来,拍拍小班长的肩膀,说:“老师走了之后,你们要好好的,听家长的话,没事的时候多复习复习老师讲过的知识,知道吗?” 小班长使劲点头:“恩恩。” “乖孩子。”白希禹眼中有泪光闪烁,却又自始至终都带着笑意。 傍晚的时候,白希禹坐上了一辆小破面包车,跟着孩子们挥手告别,离开了这座他待了两年多的小山村。 ———— 秦则容再次见到白希禹是在两个月后,那个瘦弱的青年穿着黑白色的棒球衫,膝盖上放着一袋子的水果,两只手缓缓推着轮椅两边的轮子,看样子是要到街头那边的车站去。 秦则容快步跟了上去,在他的身后叫道:“白老师!” 听见身后有人叫他,白希禹将轮椅停了下来,转头往后面看了一眼,恰好看见秦则容往他这边走过来。等到秦则容在他的面前停下的时候,白希禹笑着道:“是秦先生啊。” 秦则容又将白希禹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开口问道:“白老师怎么会在这里?” 哦,老子是来救你命的。 当然白希禹的回答还是比较正常的,他道:“有亲戚在s市,所以就过来看看了?” 秦则容紧接着又问:“白老师还要回去吗?” 虽然不太清楚男主这个时候既不去泡妹子,又不去处理城南那块地,但白希禹依旧脾气很好,眉眼带笑地回答了秦则容的问题:“当然了,我不回去的话,那群孩子们要怎么办?” 秦则容点了点头,“白老师人真好。” 哦,是吗?所以这就是你给我发好人卡的理由? “那秦先生我要先回去了。”潜在意思男主你挡我道了,赶紧往边上靠靠。 然而秦则容这个时候仿佛智商突然下线,根本听不懂白希禹话里的意思。他还脱下了身上的西服,披在了白希禹的身上,然后自然地绕到白希禹的身后,两只手抓住了轮椅后面的扶手。 白希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衣服,有些发愣:“秦先生?” “现在秋天了,要注意保暖,白老师你穿得太少了,别感冒了。” 白希禹刚要开口反驳,可秦则容根本没有给他机会,又问他:“白老师要到哪里?我的车就在附近,我送白老师回去好了。”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白老师是不相信我?”秦则容歪着脑袋问道。 诶我擦!男主你还学会撒娇了?你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吓尿爸爸了好么! 最后白希禹还是被秦则容给推走了。 街道两边的行道树叶子都已经掉光了,留下光秃秃的躯干在风中瑟缩,行人们步履匆匆。 白希禹开口问他:“秦先生你今天不上班吗?”你城南那块地还想不想搞到手了? “今天公司放假,白老师叫我则容就好了。”秦则容停了一下,将落在白希禹头顶上的树叶轻轻拂去,然后问道:“对了,还一直不知道白老师叫什么呢?” “白希禹,希望的希,尧舜禹汤的禹。” “希禹?”秦则容似有疑问。 “怎么了?”白希禹虽然看不到秦则容的表情,但也能听出来他似乎是对自己的名字有什么意见。 前几年你还一口一个惜语不知道叫得多欢快呢! “没什么,就是白老师这个名字跟我的一个故人挺像的。” “哦。”白希禹不再说话,默默感叹秦则容这家伙也变得虚伪了,还和一个故人挺像的,啧啧,男主你不是我从前纯洁的小可爱了。 秦则容将轮椅停在了车边,打开车门,走到白希禹的面前弯下了腰,然后一把将白希禹从轮椅上抱了起来。 公主抱!公主抱!我屮艸芔茻! 你不会也要搞基吧!言!情!文!男!主!角! 实在不能怪白希禹太过大惊小怪,实在是已经从总部传来了不少关于主角反派炮灰开始搞基的故事,白希禹不得不防。 直到白希禹被放到了前面副驾驶的座位上,依旧是一脸的呆愣。 秦则容看着他这副样子,微微翘起了嘴角,点了一下他的脑袋,又转身去将他的轮椅放在了后备箱里。 秦则容上了车,见白希禹还在发愣,便伸手将他的安全带系好。 白希禹看着近在咫尺的秦则容,犹犹豫豫地开口:“秦先生你是不是对我……那个……” 秦则容稍加一反应就知道白希禹说的是什么了,却忍不住想要逗逗这位白老师,于是装作不解地问道:“哪个?” 白希禹也不是傻子,秦则容在装傻他也能看出来,心里冷笑一声,男主想跟他玩还是太年轻,遂一本正经地问道:“秦先生你是不是想上我啊?” 秦则容万分庆幸自己这个时候还没有把车子发动起来,不然搞不好就是一场重大交通事故,他转头看了身旁人一眼,对方一脸平静,仿佛刚才的话根本就没说过。 秦则容逗人不成反被耍,再也不能接着装傻了,只得无奈道:“你误会了白老师,我不是同性恋。” “这样啊……” 谢天谢地,男主还是直的。 “听白老师您的语气……您很失望?” 白希禹冷淡道:“没有。” 接下来他不再说一句话,秦则容也不再追问什么,于是车内一片平静,一派和谐。 ———— “那位白先生跟秦二爷的手下走得挺近的,所以我们怀疑白先生很有可能是秦二爷的人。”穿着一套黑色西装的下属站在办公桌的前边,声音平静地向秦则容汇报自己调查出来的结果。 秦则容点了点头,又吩咐道:“你们再去查查白惜语的下落。” 下属一愣,他们刚才调查的不就是白希禹吗? 秦则容看着下属一脸的黑人问号,又解释了一句:“是爷爷口中的那位惜语小姐。” “是。” 待下属离开后,秦则容手指轻轻叩打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白希禹那张带着微笑的冰冷面孔。 白希禹,你到底是谁? 第9章 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妻 白希禹如今在秦二爷的手下混得那是相当的得意,他腿脚不便,但胜在脑子好使,又会说话,秦二爷现在虽然还不能完全地信任他, 要想给主角们献上最完美的光环,他必须打入敌人内部获得第一手的情报,随时准备我主角们牺牲。 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光环他没有处理好,导致秦则容那聪明的小脑袋瓜子被砸了一下,他感到万分的抱歉,所以这最后一个光环他一定要保证送得惊天动地,闪瞎众人之狗眼! 秦二爷手下的老大带着白希禹等一干小弟去了家ktv,算是为庆祝白希禹的入伙。ktv这种地方吧,店面小一点的话,可能还比较正经一点。而这种一看起来就比较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里面的东西说出来可能就要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 白希禹躺在角落的沙发上,轮椅就停在一边,房间里巨大的音乐声震得人耳膜发颤,灯光来回闪烁,晃得人眼花缭乱,衣着暴露的美女们有的在前面和男人们热舞,有的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酒水倒在男人的怀里,娇滴滴地劝着酒,与男人们调笑。 有人看白希禹那副不合群的样子不过眼,拿胳膊怼了怼他们这群人中的老大,葛老大顺着那人的眼神就看见了角落里窝成一团的白希禹,登时从旁边招来一个女孩,指了指白希禹,对女孩道:“还不过去给你白大哥解解闷!” 女孩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枚红色大开叉的绣花旗袍,脸上浓妆艳抹,却神色紧张,动作拘谨,应该是才来到这个地方。 白希禹抬头对这个女孩笑笑,指指旁边的地方,跟女孩说:“坐下吧。” 女孩坐下后,白希禹拿起酒杯向那边的葛老大点点头表示谢意。 葛老大觉得这个小伙子还是蛮上道的,遂又乐呵呵地和大家一起玩闹起来,顺便再夸奖几句这个上道的小伙子。 白希禹这种人第一眼看上去就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事实上他现在也确实如此。而这些愚蠢的人类不会知道,三年前的白希禹还是一个能扛着一百四十多斤肉上天遁地无所不能的超能战士,三年后的今天却要拖着两条断腿汲汲于生,汲汲于死。 哎,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年是老子自己先动手的。 女孩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眼前的白希禹,灯光下的青年眉眼精致,浑身带着一股不知名的愁绪,微皱着眉头,女孩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大哥,你怎么了?” 女孩在耳边的话打断了白希禹的思绪,他回过神来回答道:“啊,没事。” 他笑着冲女孩摇了摇头。 妈的刚才抒情过头了,让老子自己先缓缓。 可没等白希禹缓过神儿,自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打来的竟然是秦则容。 上回秦则容送他回家,在路上他们二人交换了手机号码,白希禹是为了日后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好提前向男主通风报信做准备,而至于秦则容在想些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白希禹接了电话,那边传来秦则容的声音:“白老师。” “秦先生稍等一下,这里太吵了听不清楚,我出去再打给你。” 挂断电话后,白希禹对旁边的女孩笑笑说:“你自己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出去接个电话。” 女孩看着白希禹先是把轮椅拉到了跟前,然后双手撑起整个身体,艰难地往轮椅上移去。 女孩在一边看着有些不忍心,小声开口:“白大哥,需要帮忙吗?” 虽然很感激这个小姑娘的好意,但白希禹并不喜欢这种同情,依旧是绅士地笑了笑:“不用了,谢谢。” 白希禹出了门,又把电话打给了秦则容。 “我想约白老师出来见一面,不知道白老师有没有时间。”秦则容手里拿着几张白惜语的资料,声音平静地与白希禹对话。 白希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问道:“现在吗?” “是。” 这个男主啊好清纯不做作,这个时间不去找女主烛光晚餐去,找老子做什么鬼? “现在恐怕不行吧,我还在外面。” “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接你。”秦则容手中的纸被他紧紧握成一团,还要控制自己跟白希禹说话时的语气。 “海晏盛世。” 白希禹一说出这个名字,秦则容立马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怪不得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听见他的背景极为吵闹,竟然是在那种地方。 秦则容的愤怒来的太突然,一时间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愤怒。他稍稍平静了一下,在电话里依旧是好声好气地白希禹道:“你在那儿待着,我马上过去接你。” 也不等白希禹的回答,秦则容直接就挂断了电话,白希禹拿着电话发愣,男主这特么又是咋的了?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秦则容又打来电话,白希禹知道他这里来了。于是向葛老大告别,说家里有事让他赶紧回去处理。 葛老大也相当的善解人意,挥手便同意了白希禹的离去。 等白希禹出去后,上了秦则容的车,葛老大站在床边给秦二爷打去电话:“二爷,白希禹似乎跟秦少还有联系。” “查查去。” “是,二爷。” ———— 秦则容将白希禹带到了一家养生粥店里,给他点了一份蔬菜牛肉粥,坐在他的对面,静静看着他。 白希禹懒得和秦则容较劲儿,况且这种时候通常没有人较得过男主,于是白希禹先开口问道:“秦先生今天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秦则容装模作样地停了一会儿,问道:“白老师家里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男主,我告诉你,你这是在惹火。 白希禹不太明白秦则容这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他不会想到三年前秦则容为他挡得那一下,让他醒来之后记得所有人,却偏偏忘记了他。 白希禹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回道:“没有。” “是吗?”秦则容笑笑,又接着道:“白老师,我后来发现,不仅是你的名字,连你的相貌都很像我的那位故人。” “哦。”所以呢?男主你要表达什么? 秦则容似乎还有话要说,抿了抿唇,最后说的却是:“粥快凉了,赶紧喝吧。” 所以直到回家白希禹都不知道秦则容叫他出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秦则容把他抱下车,放到了轮椅上,又把他推回了家,走之前摸了摸他的脑袋。 叫了他一声:“希禹……” 白希禹自始至终保持同一个懵逼状态。 ———— 待秦则容走后,过了不多会儿,白希禹又接到了葛老大的电话:“希禹啊,四爷想让你办件事。” 第10章 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妻 秦二爷想让白希禹明天把秦则容约到郊外的一处叫不归城的地方,原因却是没有对白希禹明说。 白希禹挂点电话后不断分析秦二爷这是什么意思,他可能是真的想把秦则容弄走搞点大事情出来,但一想到秦二爷既然已经知道了他和秦则容有点关系,说出的这事儿搞不好也可能是为了试探他,看他究竟是偏向哪边的。 他虽然在电话里一口答应下来了秦二爷吩咐的事儿,但又不太敢用男主的人身安全做赌注。 毕竟上回秦则容没被树干砸成个智障算他运气好,这回再出个什么意外,他可真没脸去见江东父老了。 白希禹顺手在百度里输入了s市不归城,他起先以为秦二爷选得地方大概会是一家比较有特色的酒店,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不归城竟然是一家度假村。 神经病啊!两个大男人去度假村干什么!度蜜月吗! 白希禹算计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给秦二爷回了电话:“二爷,那个我刚才百度了一下不归城,让我邀请秦少去那里有些不太合适吧,而且秦少那么忙,怎么会答应跟我去那里。” 秦二爷安静听着电话那头白希禹,等他说完之后,秦二爷小小地喝了一口红酒,缓缓开口对白希禹说道:“你只管打电话给他就行了,他如果不答应的话我再想其他的办法。”他顿了顿,放下手中的酒杯,无声地笑笑,又补充道:“等会儿我要听你们的通话。” 没等白希禹想出什么拒绝的话来,秦二爷又接着道:“希禹,我让你帮着忙是因为我信任你,如果你能做好这件事的话,我很乐意出钱给你们那个小山村修一条道,让那些孩子们得到更好的生活。如果你做不到,我也不会强迫你……”秦二爷这话说完后又低声笑了起来。 这大晚上的,笑成这样委实有些瘆人,秦二爷虽然说咱是反派,但也稍稍注意点形象啊。 白希禹接受了秦二爷发过来的电话监听软件,安装完之后,犹豫了几分钟又给秦则容去了电话,他并不觉得秦则容会答应他这么扯淡的要求。毕竟这个时候他才刚把裴晴晴哄回去,趁着这个工夫不好好安慰一下自己的心肝宝贝,哪有什么时间跟个男人去度假村。 可惜白希禹至今还没有看清楚这个世界的男主是何等的清纯不做作,秦则容在接到白希禹的电话邀请后,甚至连个思考的过程都没有,立马答应了白希禹。 白希禹顿时有些发愣,可他也知道秦二爷还在电话的那头监听,遂又正常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秦则容答应得太爽快了,要说这里面没有其他的门道白希禹是坚决不信。秦二爷可能是已经知道了他与秦则容前女友十分相像,所以才敢让他去约秦则容去度假村。 那么秦则容呢?秦则容明显是已经不想要那段黑历史了,现在这般作态又是为了什么? 白希禹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陷入沉思。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秦则容已经知道了秦二爷想要做什么,答应他不过是顺势而为。他忽然间想起那日他看到的站在秦二爷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白希禹见过他,在秦则容的身边。 这三年究竟都发生过了什么?白希禹第一次有些后悔这三年选择待在了一个消息封闭的小山村,这导致了他与世界剧情主线脱离太远,一时间有些把握不好自己的定位。 ———— 秦则容挂断了白希禹的电话后,立在窗边,半响没有其他动作。窗外的霓虹闪烁成一片五色的海洋,高楼耸立,繁星点点,秦则容的面上一片冰冷。 这是白希禹第二次抛弃他了。 在这之前他虽然不记得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但他同时也不会觉得难过,他总觉得他并不喜欢那个叫白惜语的女孩,那个人仅仅是存在别人的口中,再完美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而终于有一天,那个人以鲜活的姿态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他才体会到三年前的自己在别人口中的那些蓬勃的爱意。 无论他见他第一面的时候表现得如何镇定,心里却早已经慌了神儿,他虽然依旧想不起他是谁,却心悸到不能自已,他心疼那个人只能坐在轮椅上,他想要把那个人拥入怀中,嵌入骨髓。 他告诉白希禹自己不是同性恋,这话也许是真的,又也许是假的。 如果没有遇见白希禹,也许就在若干年以后,他还是会喜欢上一个人,可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会是个男人。 那么三年前的自己又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时的白惜语是个男人呢? 白惜语,白希禹,呵呵,他注定要学不乖,明知道白希禹为了别人给他下了套,他依旧是心甘情愿。 不过……两次了,他为他克制了那么久了,也总该为自己讨些利息是不是。 ———— 不管秦则容到底有什么计划,在白希禹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他依旧是很不愿意让男主去冒险的。 可有些时候男主自己不想要命也不能怪他是不是? 秦则容一大早就开着他的豪车来接白希禹,白希禹一边默默吐槽自己这是享受了女主的待遇,一边乖乖被秦则容抱上了车,为他系上了安全带。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白希禹虽然觉得今天的秦则容有点怪异,但究竟是怪异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白希禹经过了这么些世界,就算从前是个傻子,现在也能学精了,秦则容背着他做得一些防备,他透过一些蛛丝马迹也能猜到一二,如此,他便又能放下几分心来。 他的任务说好听了是给男主送光环,其实也不过是个男主当个免费的保镖而已。 秦则容想要跟他二叔玩玩,无论结局如何,白希禹能做的只有尽力保护好秦则容。 当然,为了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那一套,结局也不会让反派胜利的。 秦则容只订了一间套房,白希禹再一次感叹自己享受了女主的待遇,不过也有点微微担心,秦则容这个走向,总感觉是在偏向*线了。 第11章 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妻 秦则容在秦二爷的手下安排了不少自己的人,秦二爷想要做什么他一清二楚。 秦则容来度假村的时候还带了几份文件,中午休息的时候白希禹躺在床上,而秦则容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手里的文件。 白希禹趴在床上,无聊翻了个身看着秦则容,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岁月给他更添了一份成熟的魅力,一举一动无形撩人最为致命。 不过对于见惯了形形□□的男主的白希禹来说,要抵抗秦则容的这点魅力还是不在话下的。 然而白希禹忽略了另外一个问题,从前的时候并没有哪个男主会抛了女主带着他来度假村,也没有哪个男主会在他面前像只求偶的雄孔雀一样,各种表现自己。 秦则容放下手中的文件,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白希禹,见他正用手撑着脑袋同样在看着他,秦则容轻笑了声,出声问道:“希禹是无聊了吗?” 白希禹整个人僵了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秦则容这个语气总让他想起三年前他还是男主心上的朱砂痣的时候,后来朱砂痣被白希禹自己给作成蚊子血了,秦则容竟然依旧可以保持这个语气,佩服佩服,不愧是要做大事的人。 “不归城后山的温泉很不错,等会儿我带你过去泡一泡,对你的腿有好处。” “不用了吧” 秦则容站起身,走到床边,拍了拍白希禹的脑袋,同他说:“你先睡一觉吧,等你睡醒了我带你过去,听话。” 白希禹瞪大了眼睛仰头看着秦则容,我滴个神啊!男主你他娘的到底要干什么! 秦则容眉眼带笑,收回了手,帮白希禹把毯子放开,盖在他的身上,轻声哄道:“睡吧。” 白希禹默默叹了口气,他还从没有见过如此清新脱俗的男主,放着好好的妹子不去把,跑到他身边来献殷勤,虽然这殷勤里面必然还夹杂着几分其他心思,但毕竟这也是白希禹第一次以一个男人的身份享受到这种待遇,白希禹觉得有些新奇,但心里还是担忧偏多。 好好的一个言情男主现在竟然有要弯的趋势,这剧情还要怎么走下去? 不知不觉间白希禹眼皮渐沉,睡了过去。 秦则容一直站在白希禹的床边,见他睡了过去,秦则容抬眼望了一眼窗外,透过暗色的玻璃,他看见外面漫山的红色枫叶与蔚蓝色的天空相互辉映,风拂过窗边的银杏,几片金黄的叶子翩跹而下,秦则容勾唇一笑,俯下身,在白希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无声无息,无人知晓。 ———— 当白希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他眯了眯眼,环视了一下周围,最后将视线停在了秦则容的身上。 秦则容依旧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文件,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偏过头正好撞上了白希禹的眼睛。 秦则容先开了口:“刚醒来的时候你先坐一会儿,缓一缓,我去把东西准备一下,等会儿我带你去后山。” 白希禹坐起身,揉了揉额头,就看见秦则容将行李箱打开,拿出了一个黑色的袋子。 过了一段时间,秦则容走过来将白希禹抱到轮椅上,白希禹地垂着眉,现在他对秦则容这种说来就来的公主抱已经习惯了,他现在重要的是想想怎么才能把这最后一个光环送出去,再在这个世界待下去的话,他怕自己总有一天会贞洁不保。 其实贞洁保不保也无所谓了,比这个更可怕的是把心留在这儿,白希禹表面上漫不经心,什么都无所谓,但实际上却是心思通透,凡事都能看个明白,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 秦则容低下头看着白希禹,问他:“希禹,你在想什么?” 白希禹摇了摇头,回道:“没什么。” 秦则容也不追问下去,推着白希禹就往后山走去。 时值仲秋,山间小路上铺满了黄红的叶子,周围枯黄的草丛中偶尔传来几声虫子濒死的鸣叫。 ———— 秦则容将度假村准备好的浴袍交到了白希禹的手上,顺便问了他一句:“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谢谢。”白希禹自己摇着轮椅进了一旁的更衣室里。 秦则容将浴袍换好后又在外面等了一段时间,白希禹才将更衣室的门打开,从里面出来。 他穿着白色的宽大浴袍,斜襟交叉的领子露出明显突出的锁骨,秦则容将他打量了一番,然后走上前蹲下身,将他腰间的带子解开又重新系好,把那些褶子轻轻给扫平。 他将白希禹抱了起来放到了温泉池子里,池子里白烟袅袅,秦则容却是站在岸边迟迟没有下来。 白希禹偏过头看他,眼神中透着疑问。秦则容轻笑,低下身靠近白希禹的耳边,轻轻对他道:“白希禹你想要做什么,我已经都知道了。” 神情冷漠,语气却宛若情人间的低喃。 他将手搭在白希禹的脖颈上,来回摩擦了几下,又接着说道:“包括你三年前做了什么,我也知道,希禹,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好好珍惜。” “你是不是以为我还会放过你呢?” 在秦则容的几番动作下,白希禹浴袍的衣领大开,秦则容微微一顿,耳朵有些泛红,语气中却带着嘲意继续问道:“白希禹,我也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能抛弃我一次又一次?” 他对白希禹始终是狠不下心来,可他屡遭背叛,终究是意难平,唯有在唇舌上将对方讥讽,方得几分快意。 白希禹面色平淡,不为所动,内心却早已经刷满了弹幕:妈的,你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你还这么对待你的恩人!秦则容啊秦则容,我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秦则容。 不过他还是松了一口气,看来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秦则容并不知晓,这其中是否有其他的误会也并不重要,因为这样就很好。 若秦则容一直对他温存下去,他搞不好哪一天可能真的要坑在他的手里了,现在他能冷漠下来却是再好不过了。 而且现在看来,秦则容对这次秦二爷搞得小动作都已经有所准备了,这样白希禹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不过,老子觉得老子现在的这身衣服有些不太安全,秦则容你能说一下你在这种地方跟老子聊这些问题是有什么正当理由吗? 第12章 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妻 白希禹一脸冷漠,一言不发,在他看来秦则容的这些指责与嘲讽更像是在抱怨,这么矫情的男主他也是头一回见到,人家的霸道总裁这个时候已经能把女主摁在水里来一发了。 不过矫情也有矫情的好处,至少他现在晚节得保。 然而白希禹高兴的太早,毕竟不下水的霸道总裁从古至今还没有出现过,秦则容进入了水池,坐在白希禹的对面,眼睛死死地盯住白希禹,咬牙切齿地问道:“白希禹,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白希禹依旧是不说话,如果他是秦则容那他觉得他应该对自己磕三个响头以报自己的大恩大德,可这话他不能对秦则容说出来,他怕说出来之后等会儿涉及到的可能就不仅是节操的问题,可能还有他的人身安全问题。 可是总不说话也不是个事,他又不是一个哑巴。作为一名称职的主角光环派送员,白希禹觉得这个时候务必要说两句什么了。 他总算是抬起头,正好对上秦则容的眼睛,平静地问道:“你恨我?” 秦则容觉得白希禹这话问得稀奇,他前边说了那么些话的中心思想难道不就是这个? 于是他反问:“白老师觉得我应该不恨吗?” 当然应该啊! 白希禹垂下眼帘,只道了一句:“我只想说一句,我问心无愧,其他的我没什么好说的。” 秦则容觉得这话好笑,将身子前倾,一只手倚在岸边,把白希禹圈在了自己的包围圈内,脑袋贴在了他的耳边,问道:“白老师是问谁的心?又是无愧于谁啊?” 白希禹无声叹气,走了这么些个世界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他现在要是不把真相说出来,看秦则容这个样子怕是狂犬病都要犯了,可他如果真的把三年前发生的一切跟秦则容说出来,秦则容就更不可能放过他了。 秦则容都表现得如此明显,白希禹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秦则容对他的心思。 不过现在看样子只要自己不说出真相,秦则就没有打算把这份心思表现出来,实在是好极,好极。 趁着这个时候再添上一把火,务必让秦则容对他再厌恶几分,他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的把握才更大一些。 他可还记得三年前秦则容为他挡得那一下,如果秦则容什么都知道的话,他可不保证最后一个光环是否还送的出去,搞不好可就成了男主给他送光环了。 秦则容偏过脑袋,见白希禹闭上眼睛不知在沉思什么,他的嘴唇紧抿,脸庞微微泛红,秦则容忍不住又靠近了些。 白希禹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眼前的男主,冷声问道:“秦则容,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回轮到秦则容不说话了,他只是看着白希禹,呼吸又沉重了几分。 见秦则容没有回答他,白希禹又问了一句:“秦则容你记得你说过的你不是同性恋的吗?” “我当然记得啊。”秦则容轻笑一声,略带着嘲讽:“你想太多了白老师,我又不犯贱,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你呢?” 白希禹一听这话差点没高兴地跳起来,秦则容你的表现非常非常好!一定要把这个态度保持下去,世界的未来就在你手中了! 岸边忽然有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这是秦则容设置的特别提示铃声,秦则容笑了起来,看来秦二爷的事都已经解决完了,他一把把白希禹搂在了怀里,低声在他耳边道:“白希禹,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白希禹刚想要挣扎,却忽然被秦则容捂住了口鼻,然后便晕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白希禹唯一想的是秦则容你他娘的是不是贩毒去了。 秦则容将白希禹从水中抱了起来,从黑色的袋子里找出衣裤,小心翼翼地为他换好,抱着他出了温泉会馆。 他的车就停在外面,现在他要载着白希禹去了一处极少有人知道的郊外别墅。 ———— 当白希禹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纯白色的墙壁,纯白色的天花板,还有他身上的这一套被褥,他眨了眨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终于确定了他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他坐起身揉了揉额头,忽的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抬起头向门口望去,果然是秦则容那个小贱人。 秦则容手里端了一碗白粥,走到白希禹的床前:“你醒了?” 废话,不会自己看啊! 白希禹低下头,问了一句:“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老师的后半生可能都要在这里度过了。”秦则容将手里的白粥递给了白希禹,补充道:“我不会放你走的,你也不要想着逃跑,白希禹这是你欠我的!” 我他娘的玩了这么些世界,从没有见过如此难缠的男主!秦则容你是霸总,不是黑道少主,这又是违禁药品,又是非法拘禁的,秦则容你是想上天啊! 白希禹算是已经被秦则容整的没脾气了,但要是就这么算了他也觉得憋屈,他瞅了一眼手中还冒着热气的白粥,猛地甩手将之砸到了地上。 “白希禹,我想你现在还没有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罢秦则容转身离开,看都没看地上的那一滩残渣。 走到门口时,秦则容忽然转过头来,笑得极为鬼畜,对白希禹道:“忘记告诉白老师了,这里只会有白老师一个人,所以地上的这些东西白老师最好自己收拾一下,不然……。”秦则容剩下的话没说完,便转身离开。 待秦则容离开后,白希禹坐在床上发呆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紧紧攥着被角,所以以后衣服什么的都要我自己洗了?所以秦则容你难道不考虑一下把这套被褥的颜色换一个耐脏一点的吗? 生无可恋.jpg ———— 但秦则容很快就被打脸了,因为没过多久,这里就来了第三个人,聪明善良可爱迷人的女主裴晴晴。 裴晴晴进来的时候白希禹正坐在楼下看最新出的电视剧《俺家的流星雨》。 裴晴晴明显没想到这里还会有另外一个人,秦则容交代助理要送她一套别墅,她便看中了这座郊区的,可是没想到她这一开门便看见了白希禹在这里。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希禹,问道:“白老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希禹沉默,这你特么得去问那个想上天的男主了 “是不是秦则容逼你的?”裴晴晴深呼了口起,先是对白希禹表示了一下抱歉,然后拿出了手机:“对不起白老师,是我拖累你了,我这就给则容打电话去。” 则容? 看来男女主关系相处的挺融洽的啊! 她马上便拨通了秦则容的电话,只不过电话那头的人却不是秦则容,而是一个标准的女声:“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第13章 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妻 好尴尬好尴尬,白希禹扭过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这个世界的女主也不行啊,这都叫上则容了竟然还没混上私人电话。 裴晴晴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她以为大公司的总裁都是这样,却没想到再牛逼的总裁他也得配一个私人电话啊。 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道:“你好,我想找一下你们的总裁。” 听声音对方应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对方又回问了一个相当公式化的问题:“这位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裴晴晴这个时候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了,她抿抿唇,道:“你直接跟你们总裁说是我是裴晴晴就行了。” 结果对方依旧是很果断地拒绝了裴晴晴:“对不起裴小姐,没有预约的话秦总是不会接您电话的。” 裴晴晴只得挂断了电话,脸颊泛着一丝红晕,抱歉地笑笑,对白希禹道:“那个白老师,则容现在可能是在忙,没空接我电话,再等一会儿吧。” 白希禹点了点头,所谓人艰不拆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的,现在大家都不容易,少说两句话就能开心你我他,何乐而不为呢? 裴晴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叹了一口气,偏过头看了白希禹一眼,又默默低下了头,带着三分忧伤,三分抑郁,三分悲情,一分自责的语气开口道:“白老师,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明明之前那么想要逃离他身边,现在却是……” 白希禹明知故问道:“你说的他,是指秦先生?” 裴晴晴没有说话,只是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你和秦先生是男女朋友关系?” “是啊,三年前的时候他被人追杀,昏迷不醒,是我救了他,带他躲避那些人,等他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是我一直在照顾他……”裴晴晴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很怀念的模样。 白希禹这个时候却是没有一点心情听女主矫情,他现在整个人都要炸了。 握草握草!女主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吗?那爸爸跳得崖意义何在呢?爸爸特么这个光环是送出去了还是没送出去啊! 裴晴晴见白希禹眼神有些动容,还以为他是被自己的故事感动,又接着说道:“可是等他后来恢复记忆之后却不再记得我了,他以为我只是想要图他的钱财,可要是这样,我当初又怎么会救他呢!现在他却想用那些臭钱来打发我,明明之前我们……”裴晴晴说到这里忍不住嘤嘤嘤哭了起来。 真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只可惜观看者的内心是毫无波动的,甚至还有点想笑。白希禹想了想,问裴晴晴道:“那之前你又为什么会掉下崖去。” 裴晴晴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回答白希禹的问题,她说:“我不想活了,他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哦,那厉害了我的哥! 那之前你没有遇见过秦则容的时候你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白希禹不是很能明白裴晴晴的这种感情,于是他默默类比了一下,又发现自己找不到可以类比的人。 算了,女主这种生物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总之她们开心就好。 白希禹将茶几上的纸抽递给了裴晴晴,然后便好奇地看着裴晴晴,她哭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不带打嗝的,果然哭戏是女主的标配吗? 等裴晴晴的哭势渐收,白希禹悄悄给秦则容去了电话。 秦则容坐在长桌的前面,手中拿着白色钢笔不停敲着桌子,秦氏集团的董事们一个个被秦则容的敲桌声吓得心惊肉跳的,仔细的看着手里的文件,争取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放过。 不能怪他们胆子小,实在是这几天的秦少太可怕了,跟个阎罗王上了身似的,搞不好就是一顿骂。 这回不知道又是谁犯了事儿,秦少这一回来就给他们叫到这儿来开会,什么事儿也不说,只管放着冷气,股东们一个个谨言慎行,生怕惹祸上身。 然而就在这种生死存亡紧急之关头,有人的手机却不要命的响了起来,董事们心里一紧,生怕这声音是自己的手机发出来的,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他们的秦少面无表情的掏出了手机,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就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董事们看着他们的秦少走了出去,把门关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来电显示上是白希禹的备注名字,秦则容划下了接听,直接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白希禹听得出来秦则容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但这也并不妨碍他在往上填一把火,他语气万分平和的告诉秦则容道:“裴小姐来了。” 听了白希禹的话秦则容的第一反应是裴小姐是谁?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立马回复道:“我马上回去。” 说完这话秦则容还有些不放心,他可还记得在山村的时候白希禹与裴晴晴的关系似乎不错,白希禹想让裴晴晴带他走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于是秦则容忍不住出声警告道:“白老师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做,不然我可不保证自己能做出什么来!” 听了秦则容这话后为什么会有一种老爷为了小三警告正室的诡异感觉,白希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要疯了。 白希禹挂断了电话,见裴晴晴竟然还在哭,于是倒了一杯水放到了她的前面。 裴晴晴依旧不停下,白希禹都有些替她发愁了,这已经哭了这么长时间了,等会儿见了秦则容还能再哭出来吗? 白希禹终于是说话了,他安慰裴晴晴道:“别哭啦,等会儿估计秦先生就该下班了。” 裴晴晴慢慢抬起了头,一双眼睛红红的看着他,哽咽道:“即使是下班了,他也不会来这里啊。” 白希禹继续忽悠道:“怎么不会?他知道你在这里了,肯定会过来的啊。” 这话也不能说是忽悠,秦则容回来确实也是因为裴晴晴。 裴晴晴的眼睛都在放光,问道:“真的吗?” “当然了。”白希禹微笑着回答。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见有人推开门的声音。 是秦则容回来了。 第14章 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妻 明显的裴晴晴也听见秦则容回来了,她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门口的秦则容。 白希禹抬头看了一眼秦则容,见他没缺胳膊没少腿,脸色也算不错,便又垂下了脑袋,默默坐在沙发上,争取做一个没有存在感的透明人。 秦则容进来之后第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白希禹,随后才看见站在一边的裴晴晴。 “你来这里做什么?”秦则容的语气并不好,甚至说得上是在质问这位裴小姐。 裴晴晴的眼圈又是一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秦则容却是不为所动,见她支支吾吾个半天没有说出原因来,冷着一张脸走到了白希禹的面前。 对他说道:“你先上楼去吧,我和裴小姐有些事需要好好聊聊。” “哦。”秦则容当初选择这栋别墅不仅是因为这栋别墅地处偏僻,也因为这里面配了电梯,白希禹答应得十分爽快,他将一旁的轮椅拽到了自己的身边,双手撑在沙发上,然后白希禹就深刻的体会到秦则容家的这沙发的柔软程度是真不错,他的一双手直接就陷进了沙发里,根本没有办法支撑起整个身体。 他皱了皱眉,这个时候人家男女主还要联络感情呢,他再在这里待下去可就实在是罪过了。连个通知都没有就直接将轮椅挑战调到了困难模式,还没办法呼叫队友,白希禹觉得自己可能迟早要完。 然后他就看见在沙发另一边的一对阿狸抱枕,白希禹慢慢用双手撑着整个身体往那处艰难地移动着。他能感受到此时秦则容和裴晴晴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一时间竟觉得自己跟个丑角似的。 不过转念一想,他这种给主角送光环的什么样的丑角没有扮演过?心里顿时又好受了许多。 秦则容站在沙发前看着白希禹的动作,心里有些发疼,他抿了抿唇,最后到底是没能忍住,上前一把揽过白希禹的脊背,将他抱起,然后低下头看了一眼仍然处于震惊中还没反应过来的白希禹,沉声道:“我送你上去。” “则容……”裴晴晴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秦则容的动作,又看了看他怀抱里的白希禹,有些语无伦次地喃喃着:“你这是……白老师……” “白老师行动不便,我先送他上去,等会儿再下来跟裴小姐好好聊一聊。”说罢,秦则容便迈开他的大长腿,直接从楼梯往二楼走去。 白希禹在秦则容的怀里低垂着头,也不说话,看起来乖巧极了,秦则容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可突然之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生生将脸上的笑给压了回去。 他将白希禹轻轻放到了床上,见他还在低着头,本欲伸出手揉揉他的脑袋,手却停在了半空中,然后默默地收了回去。 而白希禹对这些一无所知,他正在思考着裴晴晴说的话究竟是有几分真假,又哪几分是真,哪几分是假。 现在的女主啊,都学坏了,当年那些单纯不做作的小白莲都哪里去了? 白希禹并不敢擅自做什么决断,只能他抬起头,看着秦则容,问他:“你和裴小姐……是什么关系?” 然而秦则容一愣,而后微微偏过头,冷声回道:“这跟你没有关系吧。” 哦,男主你变了,从前你连买什么颜色什么牌子的内裤都要跟我说的,结果现在有了老婆就要忘了爸爸了。 白希禹垂下头,从秦则容的方向看过去,竟会觉得他有些可怜。 秦则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转身推开门下了楼。 ———— 秦则容下楼之后,就看见裴晴晴有些拘谨的站在沙发前面,两只手放在前面,手指交缠在一起,不停地绞动着,似乎是很紧张。 秦则容并不关心这些,他走到沙发前坐下,对裴晴晴也道了一句:“请坐,裴小姐。” 裴晴晴小心翼翼地坐在秦则容对面,当初她看到有个人倒在她家门口时,本来是打算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结果在进屋时眼睛一瞥就看见了那人左手手腕上的价值十几万的名牌手表,裴晴晴立马改了主意,把这人拖进了屋里。 本来以为救得这个怎么也得是个富二代什么的,醒过来的时候却是个傻子,裴晴晴一面想着把他送出去,一面又抱着侥幸心理,等着哪一天这个人能清醒过来。 后来秦则容果然是什么都想起来了,知道自己是秦少,秦家未来的掌权人,被自己的二叔追杀,昏倒在树林里。 裴晴晴顺着秦则容的话说,必然是她如何冒着生命危险把秦则容救回了家里。 原本裴晴晴只是希望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可当她看见秦则容西装革履在众人的拥护下从大厦中走出来的时候,她改变主意了,比起那些车子房子票子,她现在更想要做秦太太。 总裁们不是都喜欢灰姑娘吗?况且她这个灰姑娘还救了总裁一命。 然而事实会告诉裴晴晴,总有一款总裁喜欢独出心裁,玩点不一样的。 裴晴晴言语嚅嚅:“王助理说让我选一栋别墅,所以我……则容我来并不是为了这栋别墅,我只是……” 秦则容并没兴趣听裴晴晴扯这些没用的,他打断了裴晴晴的话,道:“我并不记得在我要给裴小姐的那几套别墅里还包括这一套。” 他偏着头,冷笑问道:“是谁告诉你我住在这里的?还有,王助理为什么会给你这栋别墅的钥匙?” “则容……”裴晴晴轻声唤道,似乎是想要安抚一下秦则容。 秦则容手指轻轻扣着眼前的茶几,并不理会裴晴晴的欲言又止,只道:“好了,既然裴小姐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毕竟裴小姐也救过我一命,这些东西我自己查就好了。” “裴小姐,我跟你说的是我不记得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这只不过是想给你留个面子,毕竟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说到这里的时候,秦则容微微停顿,眼神不自主地飘向二楼,转瞬又恢复原样,接着说:“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想我与裴小姐都是清楚不过的了,所以裴小姐……现在你想好你究竟想要什么了吗?” 裴晴晴一时间彻底地无话可说。 第15章 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妻 到最后,裴晴晴拿了市中心的一栋商业房的钥匙哭哭啼啼地离开了这里。 秦则容看着裴晴晴离开的身影不住的冷笑,甚至怀疑这样的人怎么肯冒着生命危险去把他救下来。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不需要松土,不需要施肥,依旧可以很快地生根发芽,秦则容直接拿了手机给自己的下属去了电话。 “秦少。” 秦则容开口吩咐道:“你将三年前的那件事再好好查一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是,秦少。” 挂了电话,秦则容把手机随手扔在了茶几上,将整个身体向后仰去陷在了沙发里,眼见着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他闭上眼睛,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 过了许久,他睁开眼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上了楼,轻轻推开白希禹房间的门,然后他便看见那个人蜷着身子躺在床的一边,他似乎是比之前更瘦了,脸色苍白,眼睛下面泛着淡淡的青色,紧闭着双眼,皱着眉头,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秦则容站在床边,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人知道他平静的外表之下,他的内心正疯狂地叫嚣着把他拥入怀里,嵌入骨髓,他想要把他囚禁在自己的身边,让他永远都无法离开自己。 他背叛过他,抛弃过他,而如今秦则容这般待他也并不过分,可到了最后,秦则容依旧还是会舍不得。 秦则容伸出手,碰了碰白希禹的脸颊,低下头,靠在白希禹的耳边轻轻同他道:“最后了一次,白希禹。” 他想,既然狠不下心来,不如便顺了自己的心意吧,只要白希禹心中还存着一丝情意,他愿意压下心中的那些不满不平,好好守着他。 秦则容在白希禹身旁躺下,伸出长长的手臂,一把将白希禹揽入怀里。 就这样吧,他不可能囚禁他一辈子,也不愿意见他继续这般形容憔悴下去。 就这样吧。 ———— 白希禹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了眼前放大的人脸,他大脑空白了几秒钟然后才反应过来,这秦则容怎么会在他的床上? 难道是现在要格外加一场霸道总裁醉酒上错床,失意女主意外怀孕的戏码?由于他不在场没法给女主送光环,所以导致了霸总上了他的床? 不过这些只是白希禹的想想而已,他向来是拒绝送这上错床的光环的。 他此时一只手抵住秦则容的胸膛,而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腰间,而秦则容则是环住他的腰,他的呼吸洒在白希禹的脸上,白希禹觉得有些怪异,亦有些痒,他不得不往后缩了缩,想要挣开秦则容的怀抱。 白希禹稍稍有些动作秦则容便醒了过来,他将手臂微微收紧了些,把白希禹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几分。 秦则容睁开眼,看着他,问道:“醒了?晚上想要吃什么?” 白希禹一时间还适应不了秦则容这个态度的转变,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秦则容是不是在想什么新花样要折磨他了。 见白希禹没搭理自己,秦则容又问:“怎么不说话?” 想吃麻辣小龙虾,想吃酸菜鱼,还想吃东坡肘子,可最后白希禹摇了摇头:“没什么想吃的。” “晚上吃些清淡的吧,你再躺一会儿,我下去给你做。”说罢,秦则容碰了碰白希禹耳垂,然后下了床。 白希禹有一瞬间的失神,秦则容现在这个样子倒让他想起三年前,不过那个时候他也甚少对他这么殷勤过。 白希禹以为秦则容不过是一时兴起,却没想到他这一殷勤就殷勤了半个多月。 虽然白希禹心比较大,要说他不感动那也是骗人的。只不过他终有一天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秦则容待他越好,他的负担便越重。 他伸手将床头灯拉开,见身旁的秦则容还在熟睡,白希禹看了他许久,最后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别对我这么好,秦则容。” 然后他看见秦则容似乎是有醒来的迹象,又急忙将床头灯给熄了。 ———— 白希禹又一次离开了秦则容,虽然说不是主动的,但也没想着反抗什么。 他坐在葛老大的车上,葛老大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对他说:“可算是把你给救出来了,知道你被秦少给软禁了,二爷急得好几天没吃下饭,我们多方打听才知道秦少把你关在这里。” 白希禹道:“替我谢谢二爷了,回去后我自当亲自向二爷道谢。” “希禹,那个二爷可能还有件事儿需要你帮忙” 白希禹笑笑回道:“自当是义不容辞。” 葛老大没再说话,白希禹靠在车背上,缓缓闭上眼睛,这次怕是又要让秦则容伤心了,他知道他的身上此刻必然带着秦则容装下各种监听工具,他的一举一动,说的每一句话秦则容都该是知道的,不过也是没有办法了。 秦则容再好,他也没有办法留下来陪他。 他从前也不是没有遇见过像秦则容这样待他好的人,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那些人到最后不管是什么原因,不还是厌弃他了吗? 傻一次是天真,傻两次也可以说是不忘初心,可他也不能一直这么傻下去不是吗?像他这样命途多舛的男人,注定是要征服星辰大海的,不能一直陪着他们这些大爷玩过家家的游戏。 ———— 白希禹在当天晚上便去见了秦二爷,秦二爷希望白希禹能把秦则容约出来见上一面。白希禹当着秦二爷的面直接就拿起了手机给秦则容去了电话。 电话里他情真意切的希望在临走前再见秦则容一面,但是他知道秦则容一定会拒绝他。 而秦则容也果然是拒绝了他。 秦则容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电话,他面无表情,眼中寂静得仿若一潭死水。 他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可他的选择却依然还是要背叛他,白希禹,难道你就真的是一点心都没有? 秦则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白希禹对他说的话,昏黄色的灯光下,他面带忧郁,他说:“别对我这么好,秦则容。” 是不是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要第三次背叛他了。 秦则容觉得自己还没那么犯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去纠缠他。 他没有办法去狠心伤害他,也没有办法再把这个人捧在手心上了,那么从今以后,他只当白希禹这个人是死了的。 他给助理去了电话,声音平静道:“把白希禹身上的监听器切断了吧。” 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第16章 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妻 秦则容不再理会白希禹,白希禹对于秦二爷来说自然是没了用处,况且三年前的事秦则容不清楚,秦二爷不可能也不清楚。 白希禹又一次被人迷晕,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囚禁了。 比起秦则容软禁,白希禹现在受到的待遇是直线下滑。 这是他继三年前的那次绑架之后,再一次被人关在了仓库中,可是这一回再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了。 白希禹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领口下的第二颗纽扣,随即便伸手将它拽了下来,扔到了窗外,这样的话即使秦则容有一天知道了真相,应该也不会找到他了。 只是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还怎么给主角们送光环了。 秦二爷给了身旁的葛老大一个眼神,葛老大上前一步一脚将仓库的门给踹开,恭敬地站在一旁:“二爷,请。” 秦二爷刚一迈进仓库就看见白希禹像个破布娃娃被人扔在了仓库的一角,秦二爷翘起嘴角,只觉得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葛老大从一旁搬来一把椅子,仔细地擦拭干净,才请秦二爷坐了上去,然后自己笔直地立在一旁,目不斜视。 秦二爷翘着二郎腿,俯视着蜷缩在地上的白希禹,目光锐利,嘲讽道:“白希禹啊白希禹,你三年前救了秦则容,我倒是很想知道,现在他还会不会再来救你一次!” 然而白希禹并不想搭理秦二爷,他只是抬了抬头,瞟了秦二爷一眼,然后又立刻低下了头,像只死鱼趴在了地上。 哎,看开点吧二爷,大家都是炮灰,何必这么彼此难为呢? “呵,真不知道我那侄子看中你什么了?”秦二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白希禹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指挑起白希禹的下巴,随后又摇了摇头,看起来似乎对白希禹的相貌似乎并不是很不满意,眯着眼睛疑问道:“那不成是你天赋异禀?还是身怀名器?” 白希禹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老流氓,也不搭理秦二爷,只管说他的去吧,自己又不会少块肉,就是自己这脖子有点仰得难受。 秦二爷收回了手指,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手绢,一只脚踏在白希禹的手上,故意用力碾了几下:“啧啧,听老葛说三年前你还能打趴两个练家子,又能背着我那侄子逃过一群人的追捕,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模样,我那侄子竟也不知道要护着你点”感叹道:“看来我那侄子也不是很喜欢你啊。” 妈的疼死老子了!白希禹咬了咬唇,到底是没叫出声。 秦二爷见白希禹这副狼狈的模样,只觉得心里一阵舒畅,三年前就是因为他脚下的这个人,害得他整个计划失败,还害得他被秦老爷子厌弃,而现在这个人正像一只狗一样趴在他的面前,他怎能不觉得快意! 白希禹向他投诚的时候,他并不相信他。他故意让白希禹把秦则容约到不归城的时候便存着打探的心思,一是想看看白希禹在秦则容心底到底占了多大的地儿,二也是想要知道白希禹的投诚是不是真心的。 从不归城事件的结局来看,白希禹来投诚他多半还是为了秦则容,而他在秦则容心中的地位应该也不会轻了。可是没想到这一回秦则容竟是再也不管白希禹的死活了,他那侄子心肠也是够狠的。 秦二爷冷笑了一声,然后转身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微微停顿留下话来:“留着他一条命就行了,指不定哪天我那侄子又想起他了。” 葛老大在后面恭敬地回应:“明白了二爷。” 白希禹自从三年前跳下崖后身体本就不大利索了,现在又是深冬,他每天都睡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连一条薄被都没有,葛老大每天派人给他送来点水和两个馒头,以确保他能活着。 除了来送食物的小弟,再也没有活人经过那座废旧的仓库。他终日待在这座仓库中,白天的时候有温暖的阳光透过那扇窗子照进来,白希禹会拖着身子爬过去享受着难得的温暖,不过晚上的时候,寒风也同样会透着窗子呼啸进来。 再后来,他们把那扇窗也给封死了,夜晚没有了寒风,可从此也没有了阳光,他终日都将生活在黑暗潮湿之中。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磋磨,白希禹整个人都被磨去了半条命,眼神无光,面色苍白,瘦骨嶙峋,看起来竟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白希禹个人则表示,在这一段时间里他得到了人生的升华,并且悟出了又一条生命的真谛:妈的,这么小心眼的反派以后一定要趁早处理掉! ———— 秦则容也是果断之人,他当日既下定了决心以后只当是白希禹是死的,那之后便再也没有关注过白希禹的半点消息。 他想,他这一生大概就要这样过去,他得不到自己最爱的人,也不会再爱上其他人。 终于在小年的前一天,秦则容的下属给他打来了电话:“秦少,经过多方的探查,我们找到了三年前清华街的录像,救您的人可能不止是裴小姐。” “怎么说?”还不止?秦则容心里冷笑,他这是又要送出去一套别墅? 属下也能听出秦则容此时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太好,并且有预感他如果接下来把三年前的真相说出来的话秦少的心情会更加不好,而且他嘴还比较笨,这其中的东西他又不一定说得明白,于是同秦则容道:“那个秦少,视频我给您发过去,您自己看吧。” 秦则容先是处理了手中的文件,直到晚上十点多钟回到家才想起来属下给他发的视频。 他洗完澡从浴室中出来,打开电脑,接收了属下发来的邮件,点开了视频。 视频里是一片漆黑,过了一段时间后,似乎有人路过,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那些路灯亮得稀稀落落,然而即使灯光昏暗,秦则容仍然可以一眼那个人是白希禹,而他的肩上还扛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自己。 他看见白希禹是如何把自己送入裴晴晴的家里,又是如何伪装成两个人往另一方向逃走,再后来他的身影逐渐被黑暗所淹没。 白希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秦则容连想都不敢想一下了,他呆愣地坐在电脑前,脑海里一片空白。 直到听见了腊月二十三日第一声鞭炮,他方才回过神来。 他从来没有问过白希禹三年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过他的腿是怎么断的。他以为那是自己对白希禹的慈悲,却原来…… “希禹……” 秦则容慌忙站起身,抓起一旁的手机,手指不停颤抖着打开了联系人列表,却忽然又想起来自己早在之前便已经把白希禹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 他向后踉跄了几步,又猛地白希禹之前似乎是把他的号码写在一张名片上,于是他手忙脚乱地翻遍了别墅里大部分抽屉与柜子,终于在书架的角落里找到了那张名片。 他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把电话拨了出去,回应他的却是标准化而冰冷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如果三年前的抛弃不是真的,如果这两次背叛也是不存在的,秦则容简直不敢想象白希禹在秦二爷的手上会遭遇到什么。 秦则容又立马给助理打去电话,他现在万分庆幸自己在白希禹身上安装了定位系统,秦则容微微松了一口气,总算还是不太差。 林助理在睡梦中被自家秦少的电话给惊醒,一接通电话就听见秦则容道:“我要知道白希禹现在在哪?” 于是林助理颠颠从床上爬起来,重新将白希禹身上的那些高科技的信号连接起来。 房间里只剩下了秦则容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和钟表走动时嗒嗒的声音。 秦则容僵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等待死神的宣判。 过了一会儿,林助理给他回了电话,他急忙接听电话,然而林助理却在电话的另一头告诉他:“对不起秦少,白先生身上的监听器还有定位系统都遭到了破坏,我们暂时没有办法找到他。” 一时间,电话里一片沉寂。 “赶紧给我找!”这句话几乎是秦则容嘶吼出来的,他瞠目欲裂,再也无法在人前保持住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模样。 林助理也是被吓了一跳,他从来没听过秦少用这种语气说话,不过这也让他知道了那位白先生对秦少的重要。 挂断电话后,林助理急忙联系底下的那些人,开始了全城大搜索行动。 而秦则容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也许是白希禹自己把手机关机了,也许是他自己不小心把衬衫上的纽扣弄丢了,也许秦二爷什么都不知道,希禹也会好好的,又也许…… 外面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秦则容却觉得身边寂静得可怕,他曾经有机会和最爱的人一直在一起,而现在那个人却已经找不见了。 第17章 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妻 已经是第五天了,依旧没有白希禹的下落,秦则容一个人去了白希禹之前住的小房子。 四十多平米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小小的单人床别无他物,秦则容在屋里转了一圈,不知怎的就忽然想起他三年后第一次见到白希禹时的情景,漫天的红霞中,白希禹坐在轮椅上,眼神安静而温柔,看向他的时候,似乎同样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秦则容不禁在想,那个时候,白希禹在知道他去那里是为了找裴晴晴的时候,在知道他已经不记得他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不,希禹他可能还不知道他已经不记得他了,而更可悲的是,他大概以为是自己故意装作不识得他了。 每每想到这些,秦则容总是会心如刀绞,他半跪在白希禹的床前,低声唤道:“希禹……希禹……” 声音哽咽,却难落下泪来。 ———— 腊月三十,除夕之日,本该是合家团圆的日子,秦则容却是给了他那好二叔一顿猛击,将他手下百余号的人一举拿下,其中还包括了秦二爷的得力属下,葛老大。 葛老大被人按在地上打得鼻青脸肿,直到后来秦则容推门进来了,他才被人松开。 秦则容只问了他一句话:“告诉我白希禹现在哪里?” 葛老大最初并不愿背叛秦二爷,结果秦则容又冷冷道了一句:“现在你的老婆和女儿可也都在我手上。” 葛老大立马叫了起来:“我说!我说!只要你不伤害她们,我都说!” ———— 时隔多日,秦二爷再一次踏足了那座废旧的仓库,不过这一回他身后跟着的人不再是葛老大,而是另一个提着黑色箱子的年轻男子。 秦二爷站在门口处,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瘦得几乎不见人形的白希禹,嗤嗤地笑了几声,而后阴阳怪气地问道:“几日不见,白先生过得可好?” 白希禹前几日大病一场,如今还发着烧,喉咙又疼又痒,耳朵里仿佛有东西嗡嗡作响作响,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最好再不醒来的那种,所以听见秦二爷的声音,他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不过秦二爷也不在乎白希禹是副什么模样,他现在是看着白希禹越难受他就越高兴,现在秦则容把他打压得厉害,他唯有在其他方面报复回去了。 “我那侄子倒是厉害,这么几天的时间就能把我手下的人去了大半。”秦二爷的声音中满是怒气,不过转瞬又忽然笑了起来:“不过我也没想到白先生竟还有点用处,他派了那么多人来找白先生,可是找到了又怎么样?” 秦二爷挥了挥手,他身旁的年轻男子立马上前走到白希禹身边,蹲下身打开手里的黑色皮箱,白希禹使劲睁了睁眼,想要看清那箱子里装了什么,然而他能看见的只有模糊一片,只能听见身旁的各种零件组装的声音,白希禹大致了解到这应该又是一个高科技技术人才了。 不知道这位秦二爷又要作什么妖了,白希禹有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大概撑不了几天就可以因为这具身体的死亡而直接被遣送回总部了。 身旁忽然没有了声音,又过了一会儿,一把将白希禹从地上捞了起来,放在了一张简装的小椅子上。 秦二爷这个时候忽然贴心地为白希禹解释了起来,他幸灾乐祸道:“我给你准备的这个小东西足可以炸平整座仓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大概等会儿就会有人来给你陪葬的,不过也得看看你在他心里占了多大的地儿。他以为他抓了老葛就能解决一切,笑话!” 说罢,秦二爷恶毒地笑了几声,看了一眼被放在椅子上半死不活的白希禹,接着道:“你也别想着跑啊白先生,你若一离开这个凳子,小东西会立刻爆炸,当然,即使你不离开,过了三十多分钟后,它依然会炸出花来,祝你愉快,白先生。” 听完秦二爷的话后,白希禹浑身一震,忽然间领悟到了他这最后一个光环也即将要送出去了,就是可能要给秦则容的后半生造成点阴影了。 不过,也许又给他刺激个失忆也说不准呢,搞不好还能继续和裴晴晴he呢! “开始计时了哦。”秦二爷轻轻按下手中的按钮,然后带着那个年轻的技术员就走了。 ———— 秦则容动作也是够快的,秦二爷离开了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到达了葛老大说的那座仓库。 他推开仓库的门,然后就看见白希禹歪着头靠在椅子上,似乎马上就要倒下了,他脸色苍白,身上满是灰尘,衣服宽松得不成样子,破破漏漏的。 秦则容简直不敢想象白希禹究竟是怎样在这个地方度过那么长的时间的,明明他之前把他照顾得那么好,现在……他却成了这个样子。 “希禹……”秦则容快步走到白希禹面前,跪了下来,两只手放在白希禹的膝盖上,望着白希禹颧骨高高凸起来的脸庞,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希禹……” 白希禹低下头,似乎是在看着秦则容,然而事实上他却并没有睁开眼睛,他小声对秦则容道:“秦则容,我想吃千景街的桂花糕了,你去买给我好不好?” “好,我带你走,我带你去买。”秦则容站起身伸出手就要把白希禹抱起来。 白希禹急忙叫道:“别碰我秦则容!” “希禹……”秦则容的动作顿时被定住,过了一会儿他才又小心翼翼开口问道:“你不想跟我走吗?希禹……” “不要碰我秦则容。”怕被秦则容发现异样,白希禹的声音也软了下来,他说:“你去把桂花糕买了,再来找我,好不好?”说完白希禹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想吃你亲自去给我买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白希禹会这么执着于桂花糕,但这个时候就算白希禹是要天上的星星,秦则容大概都会为他摘下来,所以到最后秦则容只得妥协道:“好,我这就去给你买,你不要再走掉了,不要在离开我了,好不好?” 男主你这个要求可能有点难度。 “好。”白希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又说了一句:“秦则容,你让外面的那些人离这里远一点,我害怕。” 秦则容摸了摸白希禹脏乱的头发,大概也知道白希禹应该在这一段时间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他说了一声好,然后走出了仓库,对守在仓库外面的属下们吩咐让他们离这座仓库远一些,但一定要看住仓库里面的人。 秦则容开车去往了千景街,那里离仓库并不算太远,一个来回就半个小时的工夫。 街道上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过年时的喜悦,到了卖桂花糕的地方,那老板看见秦则容微微一愣,而后笑道:“秦先生也有好几年没来过我这里了。” 秦则容笑了笑,没有接话茬,只是要了半斤的桂花糕。 忽然一簇巨大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开来,周围是众人的欢呼声,秦则容仰起头看着万千星火坠落,想起还在等着他的桂花糕的白希禹,微微笑了起来。 第18章 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妻 秦则容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天,当他带着青年想要的桂花糕回到那座废旧的仓库时,而迎接的却是众人无奈的沉默,与熊熊燃烧的烈火。 秦则容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他脑子里一片混沌,只剩下白希禹三个字来来回回地转,又忽的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只能听见耳旁呼啸的风声,还有眼前被烈火焚烧所发出的爆鸣声,秦则容猛的一震,仿佛失了魂似的拼了命地往仓库里冲去。 “秦少——” 下属们急忙上前,手忙脚乱地死死拉住了秦则容,他们没能护住白希禹已是大错,现在可不能让秦少再出了事儿。 “松手!”秦则容这个时候似乎已有了几分疯魔,他冲着这些压制住他的属下们嘶吼:“我让你们松手——” 然而却没有人听他的,有人在他耳边对他说:“没用的秦少,他们应该是在白先生身上安装了炸弹,白先生他……活不下来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秦则容不停地摇着头,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又忽的转过头对身边的人大声吼道:“救人啊!你们还在这儿站着干什么?救他啊!” 好像是来自地狱般的冷酷无情的声音在他耳边道;“秦少,我们在爆炸一开始就派人进去过,并没有找到白先生。” “希禹……”秦则容一下子跪倒在地,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希禹,我把桂花糕给你买回来了,你出来看看好不好?” 秦则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过了许久,又听见秦则容低声喃喃道:“白希禹,你骗了我……” 属下们见秦少这副模样,纷纷松开了手,又退了几步,想给他们秦少留个自己的空间。 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这刚一退后,秦则容又立马爬起来往仓库里面冲去,映着热烈的火光,秦则容神情从容,竟似有了赴死的决心。 身后的领头见势不好,急忙追上去一个手刀劈下,秦则容随之倒下。 领头背起秦则容对身后的人道:“回去吧。” ———— 几日后,秦则容躺在病床上,神色憔悴,眉宇间具是疲惫。 他的床边站了一个年轻的男子。 秦则容低垂着头,问道:“那日,你们看到他了,是吗?”他的声音嘶哑而平静,却是难掩悲凉。 过了一会儿,那年轻的男子才回答道:“是。” 似乎是预料之中的答案,秦则容又问了一句:“他是什么样的?” “白先生他……我们几个人当时进去的时候,只看见了几块正在燃烧的残肢。” 过了挺长的一段时间秦则容都没有再说话,年轻人不放心地叫了一声:“秦少?”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秦则容淡淡道。 “是,秦少。” 年轻人走后,秦则容一动不动僵坐了两个多钟头,三年前记忆早在除夕的那天晚上便涌入他的脑海,那些记忆来得突然又汹涌,他曾将女装的青年拥入怀里,为他用蹩脚的外文写过情诗,他也曾为他下厨,为他买桂花糕,可最后他都是留不住他。 ———— 白希禹走后的第一个月,秦则容出了院后便将秦二爷一伙人一网打尽,他站在葛老大与秦二爷的面前,他问:“他身上的监听器是你们谁给摘下去的?” 秦二爷自然是不知道白希禹的身上还有监听器这种东西的,他一愣,随后又大笑起来:“有监听器你都找不到他,我的好侄子啊!哈哈哈哈哈……” 秦二爷的这一反应也让秦则容马上知道了答案。 而现在秦则容似乎得出一个更为可怕的结论,这个结论让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又挺直了后背,大踏步地走出了那个房间。 以后在无尽的长夜里秦则容总是会想,那颗纽扣会不会是白希禹自己拽下去的,如果是这样,白希禹什么都知道,那些话也是他故意说给他听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他是不相信他能救得回他,还是在以为他已经不要他了呢? 也是,若不是他的大意,那个时候白希禹又怎么会被秦二爷带走? 他不会放过秦二爷等人,也同样不会放过自己。 ———— 白希禹走后的第二个月,秦则容去了白希禹曾经支教的大山里,去替他看望他曾经教过的那些孩子们。 自从白希禹离开这里后便再也没有了老师可以教导他们,可这些孩子依旧每天会来到这里复习白老师曾经教过他们的知识。 见到有外人来了,而且这个外人还是跟他们的白老师有关系的,孩子们纷纷围上前,七嘴八舌地向秦则容打听他们白老师的消息。 小班长更是一脸的委屈,问道:“白老师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秦则容张了张嘴,半响才回答了小班长的问题:“白老师他可能回不来了。” 他努力想给这些孩子们一个安慰的微笑,却是连勾一勾嘴角都很难做到。 “为什么?白老师走之前明明答应过我们他会回来的啊!”孩子们睁着大眼睛问他。 是啊,他走之前也答应过我不会再走掉了。 秦则容伸出手摸摸小班长的脑袋:“我带你们去看看他吧。” ———— 孩子们手里捧着鲜花,排成一排站在白希禹的墓碑前,一个个小眼哭得通红。 “谢谢您,老师。”小班长上前将手中的鲜花放在了白希禹的墓前,然后带着身后的同学们对着白希禹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 秦则容站在这些孩子们的身后,有春风轻轻拂过他的面庞,他恍惚间竟觉得这一生再无期盼,以后的世界一片荒芜。 这一生,便也如此了。 ———— 秦氏总裁秦则容于昨夜去世,享年三十八岁。据悉,自十年前秦则容二叔去世后,秦则容大病一场,忧郁成疾,曾有医生诊断长此以往必将年寿难永。 秦则容一生致力于慈善事业,曾在我国多处贫困山区建立了千余所“念禹小学”、“念禹中学”,为贫困山区的孩子们铸就了梦想起飞的翅膀。 ——节选自****年**月**日《**新闻》 第19章 古代穿越 紫金的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年轻的皇帝身穿一袭玄色龙袍,他面容俊美,神色冷漠,此时正低着头仔细审阅着手中的奏折,他伸手拿起一旁砚台上的细长毛笔,悬腕提笔,将一篇几百字的批阅一气呵成,随后扔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额头,叫道:“小禹子。” “陛下。”一旁的小太监立马屁颠颠地端着茶水凑了上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孟靖接过小禹子手中的茶水,拿起盖子微微抿了一小口,然后就放在了书桌上放凉。 小禹子见孟靖似乎是有些头疼,便又贴心地问道:“陛下,需要奴才帮您揉揉吗?奴才跟林老太医学了一手……” 然而小禹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孟靖直接打断,他道:“不必。”让一个太监站在自己身后,给自己按额头,想想就觉得挺恶心的,但孟靖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还带着些许的笑容。 小禹子也看到了孟靖脸上的笑容,觉得这个时候皇帝的心情应该不错,于是犹豫了一会儿,便在一旁出声问道:“陛下,白贵妃那里——” 结果一听到有人提起白贵妃,孟靖刷的变了脸色,转头瞪着小禹子,眼睛里都冒着火,厉声问道:“谁让你提她的?” 小禹子也是吓了一跳,咚的一声直接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一遍遍重复着:“是奴才失言,是奴才失言,请陛下恕罪。” 不多会儿,便能在地上看见斑斑血迹。 孟靖伸出手轻轻敲打着长桌,配合着小禹子咚咚的磕头声,过了许久,他皱了皱眉头,挥挥手,道:“罢了,以后不许再提她,你去找一套便服给朕,朕今日要出宫。” “谢陛下。”小禹子连忙叩头谢恩。 见到小禹子额头上的一大块乌青,上面还沾着丝丝血色,孟靖只觉得心情更加烦躁,冷冷地道了一句:“你也跟着朕出去吧。” “是。” 于是白希禹急忙跑到一旁的寝殿里给孟靖准备衣服。 他来这个世界之前,总部有人跟他介绍说这个世界的皇帝是个逗逼,前一个世界对他的三观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白希禹正好可以在这个世界好好休息一下。而他如今与孟靖相处了十几年,只觉得这是谁家的逗逼,妈的吓死人了,分明是个变态。 孟靖是大胤王朝的十三代帝王,他虽是先皇的独子,却不是先皇独宠的年贵妃所生,故而并不得先皇的宠爱,甚至在宫里还总会受到一些来自各方的打压和陷害。白希禹自孟靖六岁时来到他身边,也为他挡了不少的明枪暗箭,然而在故事还有没有正式开始前,这些牺牲是必须的,但不能算作是光环,只能当做是白希禹爱的奉献了。 而如今这位皇帝已经二十又一岁了,依旧没有个定性,整个人阴晴无常,上一刻还对你笑呵呵的,下一秒就能把你扔进百兽林里去喂猛虎。 这个世界跟上个世界有不少相通的地方,比如他仍需要像上个世界一样扮作一个女人,一人分饰两角,不过从前他要扮演的是秦则容心上的朱砂痣,而现在他的另一个身份则成了孟靖连看一眼都觉得厌恶的蚊子血。 白希禹如今的另一个身份便是孟靖后宫里唯一的后妃,白贵妃。白贵妃名叫白希,是孟靖在未登基前老皇帝给他纳的正妃,孟靖对她本就不喜,且不说白贵妃是先皇在年贵妃吹动耳边风的情况下帮他纳的,只一点白贵妃的家族与孟靖母妃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孟靖就不可能对这位白贵妃有什么好脸色。再加上从前白贵妃不定时的总会给孟靖送一些放了料的养生汤,孟靖如今是要恨死这位贵妃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防止又一个男主爱上他,白希禹也时常会以小禹子的身份做一下小事来恶心恶心孟靖,比如收受贿赂,欺软怕硬,不适当的讨好等等,而这些小事又不会触及孟靖的底线,只是让孟靖厌恶他,又不至于驱逐他。 为了主角们的下半生的幸福着想,他一定要时刻警惕,将所有苗头都扼死在摇篮里。 ———— 孟靖一袭月白色长衫,头戴白玉冠,身姿挺拔,容貌俊朗,手拿一柄折扇,嘴角含笑,当真是君子如玉。 而白希禹亦步亦趋地紧紧跟随在孟靖的身后。 见街上众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孟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偏过头问白希禹:“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白希禹摇摇头:“奴才不知。”随后又问道:“要不奴才去给您打听打听?” 还没等孟靖给白希禹答复,一旁卖菜的老伯听见了这主仆二人的对话,便插嘴为这二人解释道:“这位公子是长时间没有出门了吧,今天在清姜湖那儿可是要举行三年一次的花魁的大会,大家伙们都准备过去凑凑热闹呢!” “谢谢老伯了。”孟靖向那老伯拱了拱手,真还有几分读书人的做派。 随后便对身后之人道:“去清姜湖看看吧。” 白希禹跟在孟靖的身后默默整理剧情,原来剧情的发展是在花魁大会上孟靖对上官紫恋一见倾心,也不顾这位上官姑娘是个青楼妓子的身份,仍是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然而人家上官姑娘威武不屈,富贵不淫,对孟靖是半点看不上眼。 孟靖却更加觉得这位上官小姐高洁大义,和后宫里的妖艳贱货们一点都不一样,遂追求得更加起劲儿。 不过现在那位上官姑娘要是不答应这位皇帝陛下,估计也要去百兽林和猛虎作伴了,白希禹可能还需要提前琢磨琢磨怎么能在猛虎面前为那位上官姑娘送光环了。 孟靖去了清姜湖畔的一座二层小楼上,坐在靠窗的位置,而白希禹则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为他端茶布菜。 不远处的高台之上,一个又一个如花般的女子卖力展示着自己的才艺与风情,然而对于孟靖而言,这些表演虽然都不难看,却也没什么看头。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忽的听见有老鸨高喊一声:“下面请我们的紫恋姑娘出场——” 台下立马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第20章 古代穿越 一阵清越的琴声仿佛从天际浩荡而来,此琴声气势磅礴,又兼之哀婉凄绝,绕梁三日,白希禹瞬间便想到了大胤第一琴师慕之扬。 没想到这紫恋小姐套路得挺快,这么点时间就把这大胤第一琴师把到手了,一看就是熟手。 如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必须要感叹这位上官小姐果真是装得一手好逼。 逼虽然是装得好,不过白希禹一听见这个熟悉的前奏却只觉得头顶冒汗,菊花一紧,果然不出他所料,兜兜转转这么些世界又特么是苏老爷子的《水调歌头》。 稍顷,清脆婉转的歌声从台后传来,只听那声音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 周围的人听得入神,脸上皆露出痴迷的表情,白希禹却觉得十分无趣,都这么久了,这些人怎么就没有点创新精神呢? 他这些年走过了这么些世界,据不完全统计,其中《明月几时有》出现总共过三百二十二次,《将进酒》出现过一百二十八次,《念奴娇·赤壁怀古》出现过六十五次……不过前个古代架空世界女主倒是还有点创新,好像是唱了《忐忑》,然后就被炮灰反派给抓起来打了一顿,厉害了我的哥。 而正当众人陶醉在这歌声中的时候,上官紫恋一身白衣拽着白色的缎带从天而降,她外面又笼着一层白色轻纱,头上仅用了一根精致的玉簪束发,她的长相极美,螓首蛾眉,脸上又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矜持又高贵,仿若是神仙妃子下凡。 众人紧紧注视着上官紫恋,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惊走了这位天上来客。 白希禹对这些倒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他小心地偏过头偷看孟靖一眼,却见孟靖眼中依旧是不带半点感情,哪里有半点一见钟情的模样。 哦,早知道这剧情要脱肛了,现在真见它要脱肛了还是有点小伤心呢! 待上官紫恋一曲唱毕,台下掌声轰鸣,无数人高喊着上官紫恋的名字,而上官紫恋只是对着台下微微点头致意,随后立即下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直到接下来的好几个节目,下面的百姓们依旧在谈论那位紫恋小姐带给他们的震撼。 孟靖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啜了口茶水,向身后的白希禹问道:“你觉得这位紫恋姑娘唱得如何?” 白希禹立马弯下腰回道:“奴才可不懂这些,只知道那紫恋小姐唱得这曲儿是真好听,人长得也好看,像那月宫里的嫦娥似的。” 听了白希禹的回答,孟靖嗤笑一声:“是吗?” 呵呵。 白希禹也不知道孟靖这“是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得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也不再说话。 过了片刻,孟靖放下手中的茶水,站起身道:“走,我们去后头见见这位紫恋小姐。” ———— 而故事的正常发展是,他们是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见到紫恋小姐的。 后台人来人往,白希禹好不容易找到上官紫恋家的老鸨子,结果那老鸨子一脸无奈又抱歉地孟靖二人道:“对不起啊这位公子,现在这个时候我们紫恋小姐是不接客的,您看等三日后您再去六音坊见我们紫恋小姐行吗?” 孟靖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白希禹自动将之解读为“老子拒绝”。 这个时候作为一名称职的奴才就要急主子所急,忧主子所忧,他连忙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塞到那老鸨子的手中, 老鸨子笑眯眯地结果白希禹递来的银票,吐了口唾沫将银票点了点,然后收进自己的口袋里,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对孟靖道:“那……这位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帮您问问紫恋小姐现在有没有时间。” 所以说白希禹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张银票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两张。 孟大爷最终是如愿见到了那位紫恋小姐,并且受邀进入了紫恋小姐的香闺。 比起其他女子的闺房,上官紫恋的房间则更偏向冷色系,低调但又不沉闷,更添了几分的古朴自然。然而此时香闺里还有另外的一个男人,那男人自始至终都在低着头仔细擦拭着自己怀抱中的古琴,听见有人进来了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故而看不见其相貌如何。 白希禹断定这位便应该是刚才那位为上官紫恋伴奏的天下第一琴师慕之扬了。 剧情倒是介绍这位琴师相貌中带着几分女生的柔美,且性格孤僻,一生唯将上官紫恋一人放在心上。 上官紫恋依旧是一袭白衣坐在圆桌旁,邀请孟靖坐下后便先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今日又是为何而来?” “在下于孟,今闻小姐一曲感慨颇多,故而想来见小姐一面。” “于公子见笑了。” …… 两个人客气了大半天也没说什么正事,白希禹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忽的听见孟靖问他:“小禹子可会唱曲儿?” 白希禹一个哆嗦,立马清醒过来,回道:“奴才只会些乡野小调。” 孟靖也不嫌弃,只道:“那唱一个来听听” “这个……”白希禹犹犹豫豫,见孟靖没有半点要改变这个想法的意思,只得道:“那奴才便唱了。” “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 伸手摸姐冒毛湾,分散外面冒中宽,伸手摸姐小眼儿,黑黑眼睛白白视。伸手摸姐小鼻针,攸攸烧气往外庵,伸手摸姐小嘴儿,婴婴眼睛笑微微……” 白希禹当了这么些年的太监,嗓音比起正常的男子要细上许多,唱得倒也婉转,只是却见孟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未等白希禹唱完便黑着一张脸问道:“谁教你唱得这些?” 恶心孟靖日常22 白希禹脸上带着惊恐之色,结结巴巴回答道:“奴才打小长在乡间,所以听得都是这个……” 孟靖听后一阵沉默,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而一旁的上官紫恋看向白希禹的眼神中具是鄙夷,竟然在这里唱这等淫词浪曲,简直是粗俗不堪! 见孟靖不开口,上官紫恋在一旁为他沏了一杯茶,笑道:“与公子相谈一番,也知公子崇尚高雅之物,只是没想到身边竟跟了个如此粗鄙之人。” 第21章 古代穿越 哦,那真是对不起,粗鄙之人碍着您眼了。 白希禹站在一旁不吱声,脸上具是不忿之色。 “是吗?”孟靖并没有接过上官紫恋推过来的茶水,而是偏过头看了一眼白希禹,见他的小禹子正噘着嘴,似乎是对上官紫恋的评价相当不满。孟靖的脸色微微好转,最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忍不住又低笑出声,转过头对上官紫恋道:“粗不粗鄙倒是没什么关系,在下喜欢便好。” 上官紫恋一愣,没想到孟靖竟是给了她这么个回答,她还以为自己刚才已经与这位于公子交过心了,彼此之间该是知己才对,而那人不过一个奴才而已,她说出这话来,对方应该立即把那奴才打发了,再不济也应该惩罚一番。 而现在这位于公子在言语间竟然是维护着那人。 上官紫恋此时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比之刚才的眉眼带笑此时算得上是冷若冰霜了。 屋内之人都不说话,屋外人声嘈杂,过了一会儿,忽的听见老鸨子在外面高声问道:“紫恋啊,郑公子刚才看了你的表演,现在也过来找你了,你是见还是不见?” 还没等上官紫恋回答,这个时候一旁的慕之扬忽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屋中的人,有些茫然地问道:“紫儿,他们为什么还在这里?” 这话问得委实唐突,孟靖当即站起身,对上官紫恋道:“既然上官小姐还有贵客要迎,那在下便不叨扰了,告辞。” “于公子慢走。”上官紫恋亦站起身来,微笑道:“三日后六音坊还有一盛事,于公子若是有空便来瞧瞧吧。” 孟靖点点头,道了一声知道了。 孟靖带着白希禹走后,慕之扬放下手中的古琴,凑到上官紫恋的身边,贴心地问道:“紫儿,你不高兴?” 上官紫恋登时拉下了脸,冲着慕之扬半是撒娇,半是抱怨道:“我能高兴什么呀?你听刚才那奴才唱得东西,分明是要折辱于我!” 屋外有男声朗声笑道:“是谁敢折辱我们的紫恋小姐啊?说来给本世子听听,本世子定要让他好看!” 紧接着屋门被人猛地推开,一穿着深蓝色锦袍的年轻公子走了进来,正是那南平王世子郑煜霖。 ———— 漫步在帝都的大街上,穿过熙攘的人群,听着周围不绝于耳的叫卖声,孟靖摇着手中的折扇,问身后的白希禹道:“你看那位上官小姐如何?” 走了这么些的世界,什么样的主角他都是见过了,白希禹倒是不至于为了一句粗鄙之人同上官紫恋一般见识,不过作为主子眼中睚眦必报,又不会看主子脸色的奴才,白希禹在这个时候还是要适当说那上官小姐几句坏话的。 他也不怕上官紫恋有一天上位会报复于他,因为按照剧情的发展,那个时候作为小禹子的他应该已经彻底gameover了。 于是白希禹脸上挂着笑,眼里写满忧心,道:“公子您别怪奴才说的难听,那位紫恋小姐唱得再好听也不过是个妓子罢了,身份低贱,怎么配得上主子您呢?” 孟靖的脸上并没有显示出什么情绪来,似乎白希禹说的话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妈的,就说剧情是脱肛了嘛! “看什么呢?”孟靖往后一扭头,便看见白希禹紧盯着街角的一处,连眼珠都不转一下。 “没什么?”白希禹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小心跟在孟靖身后。 白希禹的话孟靖自然是不信,没什么还能看得那么入神?不过那处只是有个卖灯笼的,有什么可看的。 ———— 回到宫中已经是傍晚了,孟靖召了几名大臣在御书房商量朝事,其他无关人等均被赶出御书房。而白希禹,正是那无关人等中的一员。 趁着孟靖没空搭理他,白希禹又匆匆赶去了百熙宫一趟,换了套贵妃的衣服同宫女们吩咐几句,便又匆匆赶回来。 回来的路上又正好遇见了他之前救下的一个小宫女,小宫女名叫语素,年纪不过十三四,见到白希禹时微微行了个礼,然后抬起头就看见白希禹额头上的那一块青紫。 语素瞪着眼睛看着白希禹的额头,一脸心疼地问他:“禹公公您这额头是怎么了?” 白希禹这个时候还是想要点面子的,于是便撒谎道:“上午出去的时候没看路,撞到柱子上了。” 小姑娘也没有半分的怀疑,见白希禹额头上的青紫实在吓人,便又道:“我房间里还有一瓶药酒,您在这儿等一下,我拿出来给您擦擦。” 白希禹连忙摇手拒绝:“不用了吧,也没什么事,过两天就好了。” “别呀禹公公,陛下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看到你这个样子陛下又要不高兴了。”说罢小姑娘便急匆匆地往宫女们住宿的方向跑过去了。 还真别说,我这副样子还就是在陛下眼前撞出来的。 白希禹不好浪费人家小姑娘的一片心意,只得站在原地苦笑。 一刻钟的工夫都不到,语素便捧着瓶药酒跑过来了,为了方便这个都没有他肩膀高的小姑娘上药,白希禹又蹲下了身子。 小姑娘尤其细心,站在白希禹的面前,拿着手绢沾了药酒又对白希禹道:“禹公公您先闭上眼睛,别让这药酒滴您眼里了。” 这药酒还没等擦上去呢,忽的听见有男声叫道:“这是干什么呢?” 白希禹都不用睁眼便知是谁来了,就势直接跪了下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叩首,口中呼道:“皇上万岁。” 语素在他的身边陪他一同跪下。 孟靖沉着脸,又问了一遍:“怎么回事这是?” 白希禹只得老老实实答道:“语素看奴才额头上这块有些吓人,便拿药酒要给奴才擦擦。” 暮色四合,阵阵晚风拂过,皇宫西北角的阁楼上响起了晚钟,孟靖神色晦暗不明,过了片刻,他才道:“不用擦了,跟朕回去。” “是。”白希禹看了一眼语素那委屈的小脸,对她安慰地笑笑,便起身跟在了孟靖身后,随他回了御书房。 回到御书房后,孟靖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精致的陶瓷小瓶,随手扔给了白希禹,对他道:“这是玉华膏,自己把额头擦擦吧。” 接过了小瓶,白希禹急忙叩首谢恩:“谢陛下赏赐。” “免了,起来吧。” 刚要站起身,忽听见御书房外面一阵喧闹。 孟靖放下手中刚拿起的奏折,皱了皱眉头,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奴才这就出去看看。”白希禹从地上爬起来,小跑出去。 不大会儿白希禹满头汗地跑回来禀告说:“回陛下,是白贵妃派人来说是新学了首曲子,想要陛下去听听。” “她倒是消息灵通。”孟靖嗤笑,随后便从御座上站起身,道:“既然如此,去听听又如何?” 白希禹此时的心中万匹草泥马奔驰而过,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妈的,玩脱了! 第22章 古代穿越 自打白贵妃进宫后,每个月都会有那么一两次故意来撩拨一下孟靖,既在孟靖面前刷了存在感,还能孟靖对她的厌恶更上一层。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回孟靖竟然不按套路出牌,白希禹心里的小人一脸懵逼,脸上却是什么都不敢表露出来,孟靖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跟个人精似的,稍微有一点不正常搞不好他都能察觉出来。 现在只能盼着老天给他个面子,出来点意外事故,让他这个时候能找个适当理由赶紧离开孟靖的视线。当然如果老天不愿给他这个面子,为了还没完成送光环任务的小命着想,他也得逼着老天给他这个面子。 转眼间孟靖已经是走到了御书房的门口,白希禹紧随在他身后,脑子飞快地转了又转也没能想个好法子。 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百熙宫算是离得御书房较远的一座宫殿了,一路上的亭台楼阁均亮着红黄色的灯笼,清风拂过湖前的几株百年合欢树沙沙作响,月华如水,给湖面上镀了一层薄薄银光。 忽的听见假山后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孟靖停下脚步。 白希禹晚上的时候经常外出,知道这后宫里有奴才养了几只肥猫总爱在这假山后面折腾。见孟靖闻声停下来,白希禹心里的小人载歌载舞,并表示明天一定要给这群猫宝贝们送去几包御用小鱼干。 “奴才这就去看看。” 白希禹刚去了假山后面,孟靖就听见他压着声调低呼了一声。 “怎么了?”孟靖急忙赶了过来,见白希禹蹲在地上摁着额头,又是满脸的血,孟靖皱了皱眉头,将白希禹摁在额头上的手拨开,借着月光俯下身仔细瞧了瞧,然后才松了一口气。白希禹额头上伤只是看着吓人,实际上伤得并不严重,孟靖摁了一下他的伤口问道:“又是怎么弄的?” 白希禹倒抽了口凉气答道:“奴才刚才没注意撞到假山上了,这里没什么,就是有几只猫在打闹。” 孟靖抬头,果然看见假山左侧有一小块的凸起,上面还沾着几丝血迹。他站起身,俯视着白希禹道:“你不用跟着朕过去了,回去后赶紧拿玉华膏抹上。”声音中丝毫没有夹杂任何其他情绪,转身便往假山外面走去。 白希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孟靖身后道:“您这晚上身边没有人跟着奴才不放心啊陛下!” 孟靖只道:“谁说朕没有人跟着,你只管回去便是了。” 白希禹便也不敢再跟孟靖扯下去,生怕孟靖收回之前的话,于是道:“谢陛下,那奴才告退了。” 见孟靖走远,白希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孟靖若是这时候不把他放回来,等会儿他就该跳湖了。 ———— 白希禹绕了近路飞快地往百熙宫赶去,避过宫女们直接进了寝殿里面,换了一身镂金百蝶穿花百褶裙,又套了件金丝凤凰外衫,总之是怎么能闪瞎人眼怎么来。 然后又找了块纱布将自己整个脸都蒙住,只留下了两只眼睛,这才唤来宫女为自己梳妆。 为白贵妃梳妆的小宫女虽然奇怪贵妃的这一套打扮,但碍着贵妃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性格,所以并不敢多问。 白贵妃完全不顾小宫女讶异的目光将金钗银钗插了满头,又对着铜镜仔细瞅了瞅,觉得相当满意,便挥手让小宫女退下了。 刚收拾好没多久,就听见外面有奴才高喊:“皇上驾到——” 白贵妃风姿绰约地走出去接驾,给孟靖行了一个福礼:“臣妾拜见皇上。” 孟靖并未立即叫贵妃起来,而是问道:“贵妃这脸是怎么了?” 白贵妃抬起头,深情地凝视着孟靖,声音哽咽道:“回陛下,是臣妾多日不见陛下心中焦急烦躁,有些上火,脸上起了几处痤疮,怕惊着陛下,所以才用了这黑纱遮面。” 孟靖对她这一套并不感冒,直接走进百熙宫坐到上位,依旧是面无表情,但也没有追问什么,叫了白贵妃起来,也算是接受她这个解释了。 百熙宫的装饰以华丽艳俗为主,猩红色的地毯,红金相间的纱帘,处处摆放着金银饰件,殿中央放着紫金的香炉,里面燃着据说是西域上供来的熏香,香味刺鼻。 白贵妃对着坐在上面的孟靖偷偷给他抛了个媚眼,却被孟靖完全无视掉,她气急败坏挥手招呼着宫女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陛下上茶!” “不必了,贵妃宫里这茶朕可不敢喝。”孟靖甚至连看贵妃一眼都没有,低着头又道:“贵妃说新学会了首曲子要唱给朕听,那便唱吧。” 竟然还真是来听曲儿的,难道不是因为他窥视帝踪来敲打他的? 虽然有疑问,但白希禹这个时候也不能告诉孟靖我是在诓你呢,他现在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于是便对周围这些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道:“你们都出去吧。” 毕竟,他还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 待奴才们都退下后,白希禹抬起头略带着娇羞地看了孟靖一眼:“臣妾也是刚学的,唱得不好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孟靖冷着一张脸,什么话都不说。 好尴尬哦。 白贵妃清了清嗓子,又娇笑道:“那臣妾便唱了,陛下若是会的话不妨跟着臣妾一起。” 说罢,贵妃翘起兰花指,扭了扭自己不太灵活的腰肢,掐着嗓子开口唱道:“我这里将靖哥,好有一比呀~” 孟靖在那里低敛着眉,连看一眼白贵妃的*都没有,更不要说还跟着贵妃一起唱。 白希禹当然也没指望着孟靖能同他一起唱,只是这个时候孟靖还不叫停,白希禹也只好把男女声的一起都唱了:“白大姐--呃~” “我的妻,你把我比作什么人罗~” “我把你比牛郎不差分毫啦~” “那我就比不上罗~” “你比他还要多罗~” “白大姐你是我的妻罗~” “孟靖哥你是我的夫哇~” 孟靖终于是忍不住站起身,黑着一张脸道:“不要唱了!” 白贵妃僵在原地,一脸委屈地看着孟靖,眼眶含泪,泫然欲泣。 孟靖却是冷笑一声,半点不给她面子,厉声道:“整天听这些靡靡之音!贵妃有空还是好好多读些经史吧,最近这几个月就不要出去了!” 说罢,他阴沉着脸甩袖离去。 白希禹站在原地默默看着孟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骂格老子的,谁特么青楼都去了,十八摸也听了,现在跟老子谈起来靡靡之音了? 虽然说他唱了这个也确实是存了要恶心孟靖的心思,但也不至于是靡靡之音啊孟靖哥! 白希禹扭扭脖子,将头上的这一堆朱钗步摇都扯了下来,对外面的宫女们吩咐了几句,又急急忙忙地换了太监的衣服,往御书房的方向跑去。 待孟靖回去的时候,白希禹正恭恭敬敬地站在他的书桌旁,低垂着脑袋,听他回来也没有个反应,孟靖走近一看,这人竟是睡着了。 第23章 古代穿越 唯一的妃嫔也被孟靖禁足后,大胤的后宫算是彻底消停下来了,虽然之前也没闹腾过什么水花,但现在连唯一一个能在水上打起水漂的小石子都被人给剔出去了。 这么了无生趣的后宫还留着干什么啊! 白希禹认真想了想,大概是没什么用吧。 自从把白贵妃禁足后孟靖的心情似乎相当不错,具体表现在这两天都没再往百兽林里扔人了,自始至终保持了一张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脸,虽然白希禹看着这张笑脸觉得更加瘆人。 “小禹子,今天是十五了吧?”孟靖批阅着手中的奏折,也没抬头直接开口向在身旁伺候的白希禹问道。 白希禹答道:“回陛下,今天正是四月十五。” 孟靖放下手中的毛笔,道:“给朕准备一套便服,朕要出宫看……”话说了一半孟靖竟停了下来,“等会儿,先给朕揉揉这里”他按着自己的额头的右边对白希禹道。 行行行,这就去给你找衣服,一定要让你在女主面前美美哒……白希禹刚想要转身去给皇帝陛下找件衣服,身体忽然僵在了原地,等等!陛下你特么刚才后面那句话说什么了? “还不快点?”孟靖不耐烦地又催促了一声。 陛下你是认真的吗?外面那么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你不用,非要让我这个太监给您揉,您从前不都得恶心吗?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白希禹也不敢把孟靖的话当做没听见,更不敢说出拒绝的话来,在绝对强权的压迫下,不得已白希禹只好伸出手摁在孟靖额头的两边,沿着顺时针的方向小幅度轻轻揉起来。 风将桌上的书籍吹翻了几页,淡雅的熏香弥漫在整个御书房,见孟靖仰起头,闭着眼睛,白希禹咬了咬牙,低下头捏着嗓子贴在孟靖耳边呵气问道:“陛下,舒服吗?” 他都已经做好了接下来要磕出满头血的准备了,不曾想孟靖脸色竟是丝毫未变,还他么的低喘了一声。 “恩,再重一点……偏左一点……”孟靖呼了一口气,然后紧接着又喘了声:“啊,对,就这样……舒服……” 白希禹一脸呆滞地站在孟靖身后,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生无可恋.jpg 过了许久,孟靖总算是放过了白希禹,他睁开眼睛,对白希禹道:“行了,去给朕找件衣服吧。” 白希禹立马收回了手,跑去孟靖的寝宫一顿倒腾,他翻箱倒柜特意给孟靖找了一套相当风骚的紫色袍子,领口与袖口是用银色丝线绣得卷云纹,里面搭一件白色的长衫,配着玄色的腰带。 回到御书房为孟靖穿戴好后,白希禹又蹲下身在他腰间系了一枚白色环形玉佩。 他仰起头看了孟靖一眼,哦嚯嚯嚯嚯,务必要保证男主独领风骚! ———— 前几日孟靖临走时上官紫恋告诉孟靖今日六音坊有一盛事,所以今日孟靖要出宫也并不奇怪,看样子还是想把脱肛的剧情往里面塞一塞的。 白希禹依旧是跟着孟靖一同出了宫,跟在孟靖的身后,暗地里感叹小小的一家青楼能有个屁盛事,他以为他是皇帝大婚啊! 六音坊内部处处摆放着琴棋书画,蓝靛色的轻纱从二楼搭垂下来,随着微风摇摆,大厅中央甚至坐了不少的文人雅士,身边站着美女为他们添酒助兴,他们推杯换盏,笑谈古今雅事,好不快活。两边坐的歌女们怀里抱着琵琶,唱得也是《诗经》中选取的高雅曲目,相比起来,似乎白贵妃的百熙宫艳俗得更像是一家秦楼楚馆。 上官紫恋蒙着面纱站在六音坊的二楼护栏处,正俯视着楼下的人群。慕之扬与郑煜霖分别站在她的两侧,慕之扬忽然道了一句:“他们来了?” 上官紫恋自然是知道慕之扬说的是谁,一旁的郑煜霖可就不知道了,便问道:“谁?” 慕之扬淡淡道:“那日惹得紫儿不快的那人。” 郑煜霖马上追问道:“哪个人?” “下面那个穿紫色衣服身后跟着的那个。” 来六音坊公子哥们为了显示自己高雅的情操,大部分都选择了黑白两色的衣服,便是剩下的那一小部分穿得也是浅色衣服,故而孟靖的一身紫在人群中十分眨眼。 “原来是他。”郑煜霖盯着楼下的白希禹看了许久,然后转过头对上官紫恋道:“紫儿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人为你出气!” 这个时候上官紫恋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她道:“不用了吧,都过去这么些天了。”上官紫恋偏过头看着郑煜霖,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 郑煜霖被她看了这一眼,整个人都要醉了,于是更加要在上官紫恋面前展示自己的英雄气概,豪气道:“不行,我一定要为我的小紫儿出气!” 这位郑公子这时候还不明白有个词叫做英雄气短。 ———— 孟靖二人在楼下再一次被上回的那老鸨拦了下来:“这位公子,好久不见啊!” 孟靖直接将头偏向了另一边,并不想看见她。 主子不发话他这做奴才的不能不发话啊,白希禹歪着脑袋看着拦下他们二人的老鸨子问道:“张妈妈这是做什么,我们公子就是想要见见紫恋姑娘。” 老鸨子道:“诶,你也知道的,现在想见我们紫恋姑娘的人可多了去了,您二位还是在这楼下等等吧。” 扯这么些没个用的,不就是要钱嘛! 上官紫恋在花魁大会上获得百花仙子的称呼后身价是一涨再涨,现在没个几百两银子根本就难见上一面,而他家这个公子肯定不可能是见上一面那么简单怎么也得喝个茶,听听曲儿。 白希禹一脸肉疼的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银票,递给了老鸨子,这些银票回宫后孟靖看心情还不一定会给他报销,想想都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老鸨子笑眯眯地结果了白希禹手里的银票,对孟靖道:“公子赶紧上去吧,我们紫恋姑娘在楼上等着公子呢!” 孟靖越过老鸨子便要往二楼去,刚一走到楼梯处,就听见楼上有人叫道: “等一下,谁允许你们上来的?” 白希禹先是感叹一声这兄弟甚叼,上回敢这么跟孟靖说话的那哥们坟头的草都有两尺高了。 然后他抬头,见一白袍年轻男子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一脸嚣张俯视着楼梯下面的他。 还有孟靖。 第24章 古代穿越 听见郑煜霖的话,周围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看热闹是大多数人的天性,他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抬头看向二楼,发现说话的是那白衣的小公子,众人摇头,然后皆以同情的目光看向孟靖主仆二人。 当初郑煜霖为上官紫恋一掷千金,轰动了大半个京城,有心人稍一打听便知道这位郑公子正是南平王府的小世子,郑煜霖的身份不过半日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如今在众人看来孟靖只不过是个稍有点家财的富家公子,就算可能还有个隐藏身份,能厉害得过人家世子? 见楼梯下的孟靖停下了脚步,郑煜霖更是哼笑一笑,向孟靖威胁道:“你今日敢上来本世子就敢找人把你的腿打断!”他坐在楼梯栏杆柱头上,一条腿搭上另一边的栏杆,双手抱胸,斜睨着孟靖身后的白希禹,又加了一句:“还有你身后的那个小兔儿爷,让他小心点,敢惹得紫儿不开心,是嫌自己命长了吧!” 我怎么了?我没怎么啊? 白希禹默默站在孟靖身后,缩了缩身子,妈的熊孩子,你就作死吧! 本来依着剧情的正常发展,郑煜霖为了上官紫恋吃醋而挑衅孟靖多次,依旧能安安稳稳的寿终正寝,但现在孟靖进化成了变态,郑煜霖的结局还真不一定。 孟靖对郑煜霖的威胁并不放在心上,只是那句兔儿爷让他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一眼白希禹,见他一张脸气得通红,随即便沉着脸抬脚打算继续往二楼走去。 “呵,还真敢上来?”郑煜霖放下手,从栏杆上又跳了下来。 一边桌旁的仁兄见孟靖没有丝毫地停顿就往着二楼赶去,郑煜霖更是一副我要宰人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对孟靖叫道:“诶呀,行了,郑公子不让你上去就别上去了吧,为了面子把小命搭上可不值啊!” “就是啊,反正等会儿都能见到紫恋小姐,在哪儿见不一样呢!” 众人纷纷附和,也怕这儿闹出人命来,劝着孟靖不要去跟那郑世子正面肛。 然而孟靖能听这群人的就出鬼了,他连个停顿都没有继续往二楼走去,白希禹跟在他的身后也看不见现在孟靖脸上是个什么表情,故而也没法判断等会儿那郑世子是要断几条胳膊几条腿。 不过想来应该是超不过两条。 楼下静悄悄的,孟靖一步接着一步踏上二楼,他低敛着眉,目不斜视,袍子上的银丝卷云纹随着孟靖的动作来回起伏,摇曳生辉。 众人屏住呼吸仰着头看着那紫衣的公子,短短的几步台阶硬生生被他走出睥睨天下的气势来。 眼见着孟靖就要走上来,郑煜霖的动作都摆好了,这时候上官紫恋缓缓走到郑煜霖的身边,出声安抚道:“行了煜霖,今天就这样算了吧。” 上官紫恋的声音轻柔,柔弱无骨的小手搭在郑煜霖的胳膊上,郑煜霖瞬间觉得自己半个身子都酥了,干咳了一声,收了手站在楼梯口,冲着孟靖道:“今日看在紫儿的面子上,饶你一回。” 上官紫恋脸上带着面纱,但能看见她的眼里透着笑意,接着她又转过头对马上就要上来的孟靖道:“于公子,今天我是不可能见你的,你回去吧。” 白希禹听了上官紫恋的这话的第一反应是,还钱吗? 塞给你家妈妈那么些银票,你说不见就不见啊! 孟靖却是自动屏蔽了上官紫恋一般,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上楼。 郑煜霖叫道:“给你脸不要脸了是不!没听见紫儿说什么吗!” 孟靖已经上了最后一层,直接越过了郑煜霖,将他无视掉。郑煜霖却偏偏自己要找死,一把抓住孟靖的胳膊,叫道:“跟你说话呢!” 见孟靖被人抓住胳膊,白希禹登时就急了眼:“别碰我们家公子!”他上前一步想要拽开扯着孟靖胳膊的郑煜霖,却是被郑煜霖大力推开。 白希禹向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没摔下楼梯去。 郑煜霖瞪着白希禹,冷笑一声:“一个兔儿爷竟然也敢碰本世子!” 孟靖听见白希禹低呼了一声,终于是回过头,见白希禹已经稳住了身子,没什么大事,他低下头勾了勾嘴角,转过头看向郑煜霖,开口道:“郑煜霖?” 郑煜霖仰着头,一脸傲慢道:“谁允许你直呼本世子的名字了?” “南平王世子?”孟靖低笑出声:“南平王倒是教了个好儿子!”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本世子说话!” 一旁的上官紫恋拽了拽郑煜霖的衣角,郑煜霖转过头对她微笑道:“紫儿别怕,等会儿不会伤着你的。” 白希禹已无话可说,他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这位郑世子花样作死。 “你会知道我是谁的。” 孟靖话音刚落,他抓起郑煜霖抓着自己的那条胳膊向后一折,只听嘎嘣一声。 好脆,一条。 紧接着便响起了郑世子的尖叫声。 孟靖不顾郑煜霖各种挣扎,抓过他的另一只胳膊,淡淡道:“这只胳膊也别要了吧。” 然后又是嘎嘣一声。 两条。 楼下众人见到这一幕,一片哗然。 “你——来人啊!来人!”郑煜霖呲牙大声叫道。 郑煜霖为了同上官紫恋单独相处,连个小厮都没带来,自然也没有什么帮手。 这时候下面的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上楼来。 孟靖对着一切恍若未闻,面无表情,好像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接着往前走去,上官紫恋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孟靖:“于公子,六音坊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孟靖依旧是将上官紫恋无视个彻底,径直往三楼走去。 六音坊的三楼装饰相对简练了许多,只剩下了一间屋子,孟靖与白希禹站在门外,只听里面有人道:“紫恋姑娘说再过些个日子待慕容公子回来就将六音坊卖出去,再在西街买一家大的,好好装点一番。” 另一人马上应和道:“可行,可行。” “你们似乎是忘了这六音坊的主子到底是谁了。”孟靖直接推开门走进去。 屋内的两人本来还想叫人,结果一看来人立马跪了下来,身体不停哆嗦着,转眼间已是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25章 古代穿越 孟靖并不看跪在地上的二人,在桌旁坐下来,右手食指轻轻叩打着桌面,半响说了一句:“这六音坊是要变成姓上官的吧。” 孟靖的声音中没有夹杂任何的情绪,底下跪着的二人却觉得遍体生寒,不敢有任何争辩,只能不停地磕头告罪:“主子恕罪!主子恕罪!” 一下接一下的咚咚声在房间里回响,白希禹安安静静地站在孟靖身后,只觉得这一幕是何等的似曾相识! 但明显孟靖对他比待这二人要仁慈多了,等两个人已经磕出一脸血的时候,孟靖终于是发了话,他收回放在桌上的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道:“自己去暗司领罚吧。” “是。” 孟靖接着吩咐道:“还有,去查一下上官紫恋的来历,还有和他所有有关系的男人。” ———— 孟靖与白希禹从三楼下去的时候,六音坊里静悄悄的,刚才还觥筹交错共谈雅事共玩姑娘的宾客们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几道轻纱在半空中随风微微摇摆,比起刚才的人声鼎沸,现在实在是萧瑟得很。 走到二楼的时候,白希禹低下头就见郑煜霖坐在大厅中央,身旁还有几个老大夫在给他做着包扎、固定,一把白胡子的老头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怒目而视,就差没从椅子上蹦下来了。 上官紫恋在一旁走上来,弯下腰轻声安抚道:“没关系的煜霖,再过两三天阿濂就回来了,他是医仙,肯定有办法的。” 郑煜霖眼里都冒着火,冷哼了一声:“等他们下来,本世子定要让他们好看!” 刚说完这话,郑煜霖一抬头便看见孟靖主仆二人已经到了一楼,当时冲着六音坊外面叫了一声:“给本世子将他们拿下!” 刹那间从外面冲进来了数十官兵,他们手里拿着长枪,将孟靖二人团团围住。 孟靖倒是不见惊慌,抬头看了一眼领头那人,问道:“天翼府的人?” 天翼府是皇城跟前顶重要的一支护卫队,平时主要也是为了在皇帝出行的时候保护皇帝的安危,只是没想到郑煜霖竟有这个能耐,能把天翼府的人都给调来了。 见天翼府的人还不动手,郑煜霖在后面大声催促道:“还不赶紧把他们给本世子抓起来!” 领头闻声抬起手正欲下令,却见孟靖从怀里掏出了枚令牌,一声“上”生生卡死在了喉咙里里。 孟靖身后的白希禹只觉得这块令牌挺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一块,只当是一块能证明孟靖身份的普通令牌罢了。 领头的官兵小心翼翼地接过孟靖手中的令牌,细细检查了一番,然后瞪着眼睛看向眼前这个紫衣的青年,半响才不确定地问道:“禹……禹公公?” 他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让这周围的人听得清楚。 白希禹一听领头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立马知道孟靖给他看的是什么令牌了。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太监上青楼,老子不要面子的啊!然而白希禹只能看着孟靖的后脑勺,无语凝咽。 孟靖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白希禹作为孟靖的大内总管,虽然官职不大,但问题是他是孟靖的贴身太监啊,皇帝现在后宫形同虚设,唯一一个能在他身边说上话的也就剩下一个这个禹公公了,领头自然也不好得罪他。 领头稍一权衡一下得失,然后向着孟靖拱一拱手,道:“今日对禹公公都有得罪,还望公公见谅。” 见孟靖没有说话,领头也没有再墨迹下去,走到郑煜霖身前,道了一句:“世子殿下今日这事我天翼府管不了,告辞。”说罢,便一挥手带着下属们回去了。 如此一来,郑煜霖身边就剩下三四个人了,还不是他的亲随,再加上天翼府的人离开的太干脆,一时间还都反应不过来,自然不会再有人拦着孟靖,遂一路顺畅的走出了六音坊。 在他们刚一踏出六音坊的时候,上官紫恋在身后高声喊道:“还希望以后于公子不要再踏足六音坊了!” 她声音清脆有力。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他。 等走过了一会儿,白希禹隐约还听见郑煜霖在叫骂道:“一个死太监横什么横!” ———— 孟靖回宫后立马宣了天翼府的长官,非常和颜悦色地同他谈了天翼府的建设,谈了天翼府未来的发展方向,谈了皇城的治安等问题,这一谈就是整整一个下午。 天翼府长官退下时,身上的官袍是已经湿了大半。 天色已暗,孟靖回了寝宫也没吃饭便直接沐浴。他沐浴的时候向来是不留人伺候的,就在白希禹将衣服都给他准备好要退下的时候,孟靖忽然开口道:“小禹子你留下。” 白希禹愣了一下,孟靖现在衣服也脱了,水也下了,还要他留下来做什么?是要参观他花样游泳,还是要和他鸳鸯戏水?想想就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孟靖坐在池子中,靠着后面的岸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还在愣神的白希禹道:“将那日唱的曲子给朕再唱一遍。”还没等白希禹开口,他又补充了一句:“前面的就不必了唱了,接着那日的继续往下唱。” 白希禹:“……” 男主他……大概真的成变态了吧, 对于已经是变态晚期的皇帝陛下只能顺着,不能逆着,反正只是唱个曲儿,又不能少块肉。白希禹回想了一下上回在六音坊唱到了哪儿,然后便开口唱了起来。从胸前一直唱到下面,白希禹唱得自己都不忍去听,却见池子里的孟靖倒是听得挺享受的。 待白希禹唱完后,孟靖从池子里上了岸,光着身子坐在岸边,他的身材极好,猿背蜂腰,蜜色的皮肤在昏黄的灯火下显得尤为惑人,他把白希禹招呼过来:“给朕揉揉肩膀。” 白希禹觉得再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他早晚得成三陪,但现实也不容他拒绝,他走到孟靖的身后,直跪下身,将双手放在孟靖的肩膀上,轻轻按揉起来。 池子上还冒着氤氲的雾气,四周只剩下了水流动的声音,还有孟靖低低的喘息声,偌大的寝宫中格外多了几分的燥热,气氛压抑又暧昧,刚按了没多久,孟靖忽然伸手抓住了白希禹的右手,然后牵着他的手一直往下,直到碰到自己的那处,孟靖摆弄着白希禹的手指,让他彻底握住自己的硬挺。 偏过头看了白希禹一眼,见他一脸的呆滞,似乎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孟靖低笑出声。 白希禹能清晰地感受到孟靖的那处在自己手中变大变热变硬,然后他就听见他略带着笑意的低沉而沙哑的嗓音问他: “会吗?” 第26章 古代穿越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对这种东西向来应该是不学自通的,但白希禹如今已经是算不上一个正常男人的,他握着孟靖的那处哆哆嗦嗦了好半响,连牙齿都在打着颤,回道:“奴才不会。” 孟靖此时的心情倒是颇为不错,他回头看了白希禹一眼,见他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只离群的小兽,竟有那么几分的可怜,孟靖又是轻笑一声,道:“朕教你。” 他一个用力将白希禹从背后拉到自己的身旁,抓起他的另一只手,带着他的两只手一同包裹住自己的那处,然后上下来回撸动起来。 熏香袅袅弥漫在空气中,惑人异常。过了一会儿孟靖松了手,白希禹一时间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手上的动作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孟靖沙哑着嗓子提醒道:“不要停。” 白希禹只好任劳任怨地又继续给他撸下去,只是这时间一长便有些手酸。 孟靖还在那儿舒服地叹着气,仰着头眯起眼睛:“对,就是这样……”每隔一会儿还要催促着白希禹:“再快一点。” 过了能有一刻钟的工夫,孟靖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白希禹自然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作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死太监,他还是有些担忧地开口叫道:“陛下……” 在他开口的同时,一股白色粘稠液体射向水面。 当白希禹抬头看见漂浮在水面上的那一坨白色絮妆液体时,他的内心是无比崩溃的。 孟靖低下头便看见白希禹红着眼睛,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水面上的那些东西,于是又忍不住低头凑到他耳边,含住他的耳垂,舔舐了几口后,低声道:“真希望你能帮朕把这里也舔干净。” 说完,又握着白希禹的按了按自己的那处。 作为一个平日里节操丧失费尽心机要讨好主子的奴才,在听见主子这话的时候当然是要义不容辞地往上上。 白希禹在崩人设与不崩人设间考虑了片刻,便张开嘴,低下头,决定顺了这主子的心意。 毕竟他是立过flag的人:送光环,我们是认真的。 “真乖。”孟靖夸了他一句,紧接着却是阻止了他,摸着他的脑袋道:“不过不用了,朕怕自己要忍不住的。” 至于忍不住什么,怕是还要细细思索一番了。 然后……细思极恐。 白希禹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毫无波动个屁啊!他强忍着撇开脑袋上那只爪子的冲动,看着指尖上沾染上的少许白浊,只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是个废太监了。 最后依旧是白希禹去拿了一块柔软湿布,将孟靖的那处擦拭干净,白希禹一边仔细擦拭,一边看着孟靖的那处在自己手里越变越大,生无可恋.jpg。 幸而孟靖还算有点良心,没就着他的手再来一次,而是挥了挥手直接让他退下了。 白希禹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脚步依然是虚浮的。 ———— 夜半三更天,杀人放火时,四周静谧,一片漆黑。 忽然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白希禹的床前,那身影只是在白希禹的床前站着,没有任何动作,静静注视着那熟睡的人。 良久,孟靖才伸出手,碰了碰白希禹泛红的脸庞,微微叹气。 他之前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对小禹子这个贴身太监都不是很满意,甚至屡次有过要将他调离身边的念头,虽然到最后都是无疾而终,但到底他对白希禹并没有几分好感。 可当那一日,他看到小禹子跪在自己面前,额头上渗着血丝的时候,他的心脏紧缩成一团,疼得厉害,好像整个人在一瞬间忽然醒悟,眼前这个人贪图小利,欺软怕硬,趋炎附势……可纵使他有着种种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天性凉薄,年少时又见识过无数后宫女子的阴私腌臜之事,等到他得握大权掌管天下的那一天,他站在高台上接受百官的跪拜,面色平静,心里却藏着终年不化的寒冰。 他将天下人皆当做棋子,却独独从来没有想过将白希禹放置在什么位置上,他以为他是不屑,如今才知道不过是不舍罢了。 这么些年来只有白希禹一个人自始至终陪在他的身边,无论当年他是如何的落魄,这个人似乎都从没有想过要另寻新主。他知道凭着白希禹的机灵,他要换一个有权势主子也不是难事。 可是他留下来了,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这一陪,便是十几年的光景。 夜色深沉,屋外星辰寥落,偶尔传来几声春虫的鸣叫,孟靖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眼前这个人的唇角。 ———— 翌日一早,孟靖端坐在龙椅上,俯视着廷下朝拜的百官,而白希禹则手拿着拂尘站在他的身边,神色肃穆。 百官礼毕起身,白希禹拖着长长的音儿在上面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见许久没有官员站出来,孟靖伸出手用手指轻轻叩打着御座上的龙头,大殿之中一片沉寂,孟靖收回了手,对着那大殿下年过半百的老丞相开口问道:“王丞相也没有什么要上奏的么?” 王丞相上前一步回道:“回陛下,近日来大胤境内风调雨顺,河……” 只是这王丞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跑进来的小太监打断,他急匆匆跑到廷下,跪倒在地,口中叫道:“陛下,南平王在殿外求见!” 白希禹低头看着廷下的小奴才,不知道是受了南平王什么好处,竟会这般没规矩,这议政殿也是他能随意进来的?等下怕是连命也没了。 果不其然,紧接着只听见孟靖淡淡道了一声:“拖出去杖毙。” 那小奴才瞪大了眼睛,还没等叫出声,便已经被侍卫们捂住嘴巴,硬拖了出去。 一时间大殿里噤若寒蝉,人人自危。 少顷,孟靖才又发了话:“宣南平王进来吧。” “宣南平王觐见——” 不多时,一身穿朱色蟒袍面容俊雅的中年男子步入殿内,紧接着咚的一声跪在廷下,嘴中高呼道:“陛下,你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朝中上下皆以为皇帝对南平王这个异姓王爷是多几分厚爱的,但事实上除了白希禹以外的所有人在孟靖眼里都无二区别,他之前愿意善待南平王,也不过是觉得这个人还有些用处罢了,而现在……孟靖笑了笑,只道:“王爷有什么事不如直接说出来的好。” 南平王瞪着廷上的白希禹,口中厉声道:“回陛下,老臣想问问陛下,禹公公他殴打世子,该当何罪?” 第27章 古代穿越 南平王此话一出,殿里众人哗然,不少大臣偷偷抬头看一眼孟靖身边的白希禹。 廷下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虽然白希禹心里很清楚这不是他的锅,但如果孟靖不发话,他也不能擅自开口,谁知道孟靖心里是打着什么算盘。 过了一会儿,见廷下议论声渐小,孟靖转过头对着一旁的白希禹悠悠开口问道:“小禹子,这事你怎么说?” 白希禹上前一步扑通的一声重重跪在孟靖跟前:“奴才……奴才……” 低着头说了半天的奴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下面的南平王见状更是叫道:“禹公公是无话可说了吧!太医们都说小儿的胳膊这辈子都怕是不能恢复了,皇上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孟靖却并不搭理南平王的哭诉,他伸出手,抬起了白希禹的脑袋:“朕只问你,南平王世子的胳膊是你折断的么?” 是不是我折断的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啊! 白希禹被迫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孟靖,回道:“回陛下,奴才没有。” 听闻白希禹的话后,孟靖微微露出些笑容来,转头又对廷下的南平王道:“王爷可是听清楚了,小禹子可并没有折断世子的胳膊。” 廷下众人看着孟靖的动作均不敢做声,唯有南平王一人据理抗争,义正言辞道:“陛下您是一国之君,怎能轻信了一个太监说的话!” 孟靖眯了眯眼,看着廷下的南平王,问道:“哦?那朕是该信了王爷?” 南平王回道:“回陛下,当日在六音坊天翼府不少的侍卫都可以为小儿作证,确实是禹公公他对小儿下了毒手。” “天翼府?”孟靖哼笑了一声,问道:“王爷倒是给朕解释解释,天翼府的人怎么怎么去的六音坊?” “这,这……”南平王这时才意识到此事的严重,他只想着要给小儿子讨个公道,却忘了天翼府的人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调动的,他心生忐忑,吞吞吐吐了半响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王爷怎么不说话了,朕十分想要知道朕的天翼府侍卫怎么就去了六音坊,还跟你南平王的世子扯上关系!此事南平王难道不需要跟朕解释一二!”孟靖的声音并没什么起伏,其中连一点的怒气都听闻不出,却依旧足够让南平王胆寒了。 南平王跪在廷下呐呐不敢言。 大殿中落针可闻,众人皆不敢言语,生怕引火上身。但自古以来的朝堂之上总有那么几个话多不怕死的,他们不管皇帝英明与否,只求自己能一张正义,说得痛快。这样的人若是赶上个昏庸的君主,又处在一个颓败的世道中定然是能将民心拢于手中,搞不好还能来个流芳百世,而盛世之中这样的人却是是帝王的心头所恶,恨不得杀之后快的存在,没有人会喜欢时时同自己唱反调的人,帝王也不例外。 然孟靖这位帝王情感实在匮乏,能担得上他喜恶的人或物更是少到了极点,故而廷下百官大部分自我感觉甚是良好,虽然皇帝偶尔残暴,但只要残暴的对象不是自己,那皇帝就是一时不察,皇帝本身还是个好皇帝,况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所以在良久之后,有一着深蓝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在众大臣中站了出来,向廷上的君王行过礼后道:“陛下,天翼府的人干涉此事确实不该,但禹公公不过是一小小的宫内主管太监,竟胆敢殴打世子,以下犯上,实属大不敬也,此事关系重大,若不严惩,视祖宗礼法为何物?还望陛下慎重处理。” 白希禹在朝中的人缘实在当不得一个好字,不过究其原因倒也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朝中那些蝇营狗苟一心钻营权势的人,为了能在孟靖面前露出些头角,都曾给这位唯一能在皇帝身边说上话的公公破过大财,备过大礼,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白希禹始终秉持着只拿钱不办事的原则,坑了他们是一笔又一笔的巨款。 而那些自诩忠君爱国的清官廉臣们,原本就看不惯他一个太监主管收受贿赂又插手前朝之事,再加上他长相阴柔,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唇红齿白,面若桃李,一看就不是个什么正经太监。现在有机会给这个他们早就看不过眼的死太监下绊子,两方人马当然都不会放过。 于是不过片刻工夫,廷下百官齐齐跪下,异口同声道:“还望陛下慎重处理。” 孟靖面色不变,右手轻轻放在白希禹的帽子上,拽住上面的穗子把玩了片刻,又将廷下下跪的百官扫视一遍,过了半天才开口道:“既如此,宣天翼府的人进来吧。” 白希禹老老实实跪在孟靖面前,低着头盯着孟靖玄色袍子上的金色龙纹,他倒是也不用害怕,反正那人又不是他打的,只是孟靖放在他脑袋上的这只手实在是让他瘆的慌。 过了不多时,那日在六音坊的领头伴着外面太监的宣召声踏入了议政殿,他步伐紧促目不斜视直走到廷下,然后撩起袍子向那廷上这人跪拜行礼,嘴中高呼道:“奴才杨立安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孟靖也没急着让这杨立安起身抬头,而是向杨立安一旁的南平王开口问道:“不如王爷先来说一说昨日在六音坊你那儿子是如何被打的,又如何把把天翼府的人都招了去的?” “回陛下,据小儿说,昨日他在六音坊听曲儿……”南平王也不知是真知道六音坊内发生了什么,还是假知道。总之是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大意是那禹公公无缘无故将他那儿子揍了一顿,因着他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南平王的世子一直未敢还手,所以才被揍得十分凄惨。 其中心思想可概括为白希禹没事找事,世子爷忍辱负重。 听听,这是说得多好啊!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白希禹都要觉得自己是罪大恶极了。南平王身后的大臣更是忍不住要上前安慰这个儿子受了委屈无处伸冤的老父亲。 虽然这里面有些夸张虚构,但能在皇帝面前把这些说清楚的只有一个杨立安,还有个白希禹。杨立安在来之前已经同南平王聊了挺长时间,待会要偏向谁那自然是不言而喻。至于那禹公公,一个凶手,说什么都该是错的。 所以南平王丝毫不担心自己话里的那些夸大会被拆穿,这一回他定要让这个害了他儿子的死太监狠狠摔一个跟斗! 待南平王说完后,孟靖轻笑一声,向杨立安问道:“王爷说得都是实话吗?杨侍卫。” 杨立安低着头回道:“回陛下,是的。” 杨立安这话一出,虽然解释不了为什么天翼府的人要出现在六音坊,但几乎是已经可以给白希禹定了罪,廷下的百官左右互相看看,皆是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来。 就在众人以为终于要借着这个机会让禹公公失宠的时候,忽的又听孟靖向那杨立安道:“杨侍卫抬起头来看着朕,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第28章 古代穿越 朝臣们对皇上说的这句话是有几分不满的,在他们看来,这句话已经算得上是对杨立安变相的威胁了,但他们此时也不能跟皇上说你不能这样,只盼着那杨立安能有些骨气,顶住孟靖的压力,坚持住自己的本心,给南平王一个公道。 杨立安在听清楚孟靖说的话的瞬间,无数个念头在心里已是百转千回,最后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待会儿无论怎样也一定要坚持住南平王说的话,即使皇上偏爱禹公公可能会不满,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对他做些什么。 至于日后……想来日后即使有个什么,南平王也是能帮他个一二的。 他慢慢抬起头来,将这个简单的动作做前所未有的正式而隆重,许多人总是喜欢在没了后顾之忧后抬高自己,杨立安也算是其中的典型。他觉得此刻的自己是无比的伟大而神圣,他甚至想到他今后荣辱可能就在这一个抬头之间,可他注定要让皇上失望了,他以后的路多半是要布满荆棘,但他不后悔,他是在还弱者一个公道!还天下一个公道! 然而当他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的时候,现实却会毫不客气地给他一巴掌! 当他抬起头看清御座上孟靖的那张脸时,霎时间脸上血色全无,整个人一下子就萎了,脑子里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希禹虽然此时是背对着那廷下的杨立安,但也完全能够想象出来他脸上此时该是何等崩溃的表情,不过他也不会同情杨立安,毕竟这他今天来也是为了给那些搞自己的人出一份力的。 大家都是做奴才的,相互理解一下不好嘛!非要这样互相伤害! 大殿中似乎没了一丝的声响,如今早已入春,冰雪消融,天气渐暖,杨立安却觉得一股又一股的冷气从脚底直直窜入肺腑,他手脚僵硬,竟是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前排的官员们自然也能看出杨立安的不对头来,但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那杨立安一个抬头后脸色突然间煞白,整个人连头到脚都僵住了。 百官们一个个都不吱声,低着脑袋看着脚下。 孟靖偏着头,好奇地看着廷下的杨立安,关心地问道:“杨侍卫这是怎的了?朕还等着你的回答呢。。” 若是只听孟靖这语气,恐怕还要觉得皇帝这是相当看重这杨侍卫呢! 可杨立安清楚自己的斤两,他这时候总算是回过神来,只是要如何回复皇帝仍旧需费一番心神。 最后,杨立安只得回道:“回陛下,奴才不知。” 这个回答算不上好,但比死撑着要强太多,况且这个时候杨立安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个意思,总不能在百官面前说是皇上在青楼里跟世子争风吃醋,这才使世子爷残了两条胳膊。 孟靖拽了拽白希禹帽子上的穗子,白希禹皱皱眉,也不敢有什么动作。过了半响,白希禹听见孟靖向下面的人道:“朕记得,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杨立安连忙回道:“回禀陛下,奴才赶到的时候,世子的两条胳膊已经被折断了,这之前发生了什么奴才也都是听王爷说的。”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杨立安这一招倒是推得漂亮。 南平王转过头,眼里冒着火瞪着杨立安,叫道:“杨立安,你——” 没等南平王把话说完,孟靖在廷上敲了敲身侧的龙头,问那南平王道:“王爷怎么也有话要说?” “陛下,杨立安他、他……”他什么的,南平王是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孟靖坐直了身体,拍了拍白希禹的肩膀,示意他站起来,待白希禹在身侧站定后,孟靖向廷下的南平王问道:“杨侍卫怎么了?这人也是你南平王给朕找来的,现在现在又觉得他有问题?王爷啊王爷,你是不是觉得朕闲得慌,故意想给朕找点事?” “皇上这……这……” 南平王已经是吞吐着说不出话来,偏偏还有要逞英雄的,从百官中站出来,要为南平王鸣不平:“皇上,虽然说王爷他——” 可没待他话说完,孟靖刷的一下从御座上站起了身,俯视着廷下百官。 刚才那还要为南平王说话的官员瞬间没了音儿。 一时间廷下鸦雀无声,人人自危。 孟靖轻轻瞥了一眼跪在廷下的几人,道了一句:“退朝!” “退朝——” 百官跪拜,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下朝后,刚一出了议政殿,南平王立马叫住杨立安。 问道:“杨立安,你刚才在朝上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也被那个阉狗收买了不成?” 杨立安不顾周围人带着嫌弃或嘲讽的目光,连命都差点没了,还哪有闲心去管别人怎么看。 他只道:“王爷,这话奴才不好多说,您好自为之吧。”说罢快步离去。 南平王在后面看着杨立安离去背影,气得直哆嗦。 ———— 午后,无数的尘埃在阳光下旋转飞舞,御书房内静谧又温暖。 “武林盟主、魔教教主、天下第一琴师、绝谷神医、南平王的世子……”孟靖手中拿着底下人刚呈上来的密报,将上面的人名一个接一个地圈了出来,最后把密报往桌上一扔,不阴不阳地笑了声:“呵,这上官紫恋倒是厉害,你说是不是啊小禹子?” 白希禹在一旁端着茶水,溜须拍马道:“这个奴才不知道,奴才只知道她再厉害也是厉害不过皇上。” 孟靖抬头看他,道:“把茶水放下吧。” “是。” 白希禹还以为是自己的马屁没有拍好,惹得孟靖不高兴了,却不想他刚一把手中的茶水放到桌上,就被一把孟靖一把拉倒扑在他的腿上。 “陛陛陛……陛下……” 孟靖搂住白希禹的腰,将脑袋埋在白希禹的颈窝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让朕抱一会儿。” 白希禹脖子后边有一颗褐色的小痣,孟靖抬眼看见后便伸出舌头舔了下。 白希禹浑身一颤。 他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脸上却还要维持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妈的这回的剧情估计是要崩出银河系了! 白希禹僵着身子坐在孟靖怀里,孟靖倒是很享受这一刻难得的温馨。只是没过多久,忽的听见御书房外一阵喧闹,孟靖阴沉着一张脸十分不情愿地松开了白希禹,向外面的人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回禀皇上,宫门外有一年轻女子敲响鸣冤鼓,说是要为南平王世子讨一个公道。” 第29章 古代穿越 白希禹想都不用想,这个朝代一个女子敢狂妄到只身来到宫门前击鼓,还是为郑煜霖喊冤的,除了上官紫恋,不会再有他人了。 对于这种喜欢在变态前作死的女主,白希禹表示万分的无奈,但关键的时候还是一样要送光环的。 孟靖低头敛眉,依旧是习惯性地用食指敲打着眼前的桌子,随后又冷笑了一声,道:“给南平王世子讨个公道?她倒是看得起自己。” 孟靖此言一处,白希禹立马明白孟靖这是也知道外面的那年轻女子是谁了,只是不知道孟靖到底是怎么看待上官紫恋的,也不知道他是要怎么处理这个事。 现在这些男主啊是一个比一个的不是东西,能好好走剧情的几乎是已经绝种了。 但白希禹特么也没见过孟靖这么崩的! 搞得他现在一听说男女主要见面这心都一跳一跳的。 白希禹正想着过一会儿和孟靖出去的时候要怎么才能保住上官紫恋那颗漂亮的脑袋时,只听一旁的孟靖同他道:“小禹子,你先去给朕看一眼,朕等会儿再出去。” 白希禹连忙应是,能比孟靖早出去那么一会儿他也能更有些把握保住女主的命。 妈的,现在的孟靖跟个反派*oss似的! 还没等白希禹走出去,又听见孟靖吩咐了一句道:“多带几个人出去,别被欺负了。” “谢陛下。” 孟靖看着白希禹离去的身影悠悠笑了起来。 ———— 白希禹叫了两个小太监同他一起出去,一出了宫门就看见距宫门西边十几米的地方围了一圈闹哄哄的百姓,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对着圈里的人指指点点。 白希禹带着两个小太监穿过层层叠叠的百姓,总算的到了人群的前方。 站在鸣冤鼓前手里拿着鼓锤的年轻女子果然是上官紫恋,不过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后还跟着三个年轻的男子,一个是白希禹早已见过的慕之扬,其他两位根据长相白希禹也能大致猜出个一二来。 慕之扬依旧是抱着一把古琴,面无表情地站在上官紫恋的身后。 上官紫恋的右侧站了一位白衣的公子,想来是那绝谷的神医左廉无疑。左廉跟慕之扬同样的是一张面瘫脸,长相倒是比慕之扬硬朗了许多,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他的腰间别了一个白色锦布包,里面装得便是那闻名江湖的神鬼十三针。 而上官紫恋左侧的年轻公子则是一袭红衣似火,腰间缠着一根长鞭,身后又负一把长剑,张扬又热烈,长相带着些许的异域风情,勾唇一笑,眼角上调,戾气逼人,这位便是那所有江湖剧情中最喜欢用邪魅一笑来描述的魔教教主冷思邪了。 白希禹还以为女主真敢一个人来呢,现在见她左右前后围了三个美男,一时间竟还有点小失望。 白希禹眨了眨眼,带着身后的两个小弟走上前,拱手问道:“上官小姐在这里是做什么?” “是你?”上官紫恋转过头看见白希禹明显愣了一下,而后整张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嘲讽道:“哼,你家主子怎么没出来?” 白希禹仿若是没听出上官紫恋语气中的嘲讽,回答道:“主子还有事要处理,暂时不便出来。” 上官紫恋扬起下巴继续道:“怎么了?他是没胆子出来了吧?纵使皇上护着他又如何,难道皇上就不讲究王法?” 她刚一说完,周围的百姓们就是一顿叫好。 白希禹不欲与上官紫恋争辩什么,只答道:“主子的事还不该上官小姐过问。”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把长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剑的主人冷冷道:“谁准你这么跟紫恋说话的?” 白希禹也是被冷思邪吓了一跳,冰冷的剑刃紧贴着他脖子上的肌肤,似乎稍一不慎那里就会被划破,白希禹煞白着一张脸,眼里透着深深的恐惧。 妈个叽!会用剑了不起啊! 他心里其实对冷思邪这个行为相当的不以为然,面上却依旧要装作为了活命讨好着问道:“这位公子是?” 冷思邪却不给他半点好脸色,冷笑道:“本座的名字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阉狗知道。” 上官紫恋在一边更是露出不屑的表情来。 冷思邪不愿搭理他,白希禹便一人自言自语道:“据传江湖中有一阴冥教,乃是从西域传来我大胤,教主常年一袭红衣,擅使长鞭,想来公子便是那阴冥教教主冷思邪了,杂家在皇宫中也是听说过冷公子大名的,常听人说冷公子于三年前的十月十八日一人挑了景阳寨……” 周围的百姓们一听说冷思邪是魔教教主,纷纷露出骇然的表情,立马向退后了一步。 冷思邪低吼道:“闭嘴!” 白希禹瞬间不敢作声了。 而那两个跟着白希禹来的小太监干站在一旁,傻愣傻愣的什么也不做。 冷思邪紧接着便转过头同上官紫恋等人说起话来,而他的剑自始至终是架在白希禹脖子上的。 对于这种既不下手也不放手的行为,白希禹感到十分无奈,但也没有办法,只能站在那儿战战兢兢地听着这几个人痛骂禹公公。 好气哦,已经无法保持微笑了呢。 正当这几个人讨论得热烈的时候,只听叮的一声,冷思邪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被打飞了出去,掉在地上。 白希禹一抬眼便见孟靖身穿一套玄色常服站在人群前面,他也顾不得身旁的这群人,急忙屁颠颠地跑回了孟靖的身后。 见他跑过来,孟靖冷着一张脸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知道他没有受什么伤,这才放下心来,瞥了一眼那两个腿已经开始打颤的小太监,问道:“你就带了这两个人过来?” “奴才……”白希禹这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孟靖倒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那边上官紫恋看见孟靖,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来,道:“禹公公真是坐得住,连这鸣冤鼓都响了,您到这时候才出来。” 孟靖并不理会上官紫恋,他轻轻挥了挥手,瞬间从四周出来数十侍卫,他吩咐道:“让百姓们离开这里。” 侍卫们立刻执行孟靖的命令,拿着手里的□□不顾百姓们的抱怨,直接都将他们怼走。 上官紫恋在一旁看不过眼,又是讽刺道:“禹公公这权利还真是大啊!也不知道皇上知道了你这么对待他的子民们,会是个什么后果?” 孟靖依旧是将上官紫恋无视个彻底,上官紫恋身后的男人们为她感到不忿,皆是怒目瞪着孟靖,冷思邪更是张狂,拿出腰间的长鞭,直指着孟靖道:“紫恋跟你说话呢!” 慕之扬与左廉护在上官紫恋的左右,左廉手中的银针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形势似乎一触即发,而孟靖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侍卫们将百姓们都已经驱逐,领头带着他身后的几十号人返回后齐刷刷地单膝跪在地上,向孟靖行礼:“天翼府侍卫长李杰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30章 古代穿越 于上官紫恋而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她来到这个世界半年有余,一直是过得顺风顺水,无论是冷魅狷狂的魔教教主,还是不谙世事的天下第一琴师,最后还不是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唯有那于孟于公子待她似乎总是不假辞色,第一次在花魁大会后台与他相谈的时候,这于公子的目光就总是会不自觉地瞥向一旁,接着更是让他身旁的奴才把她羞辱了一番,她向来高傲,焉能受了这屈辱,故而后来在六音坊郑煜霖要为她出气,她也没有阻拦,甚至是还往上添了一把火的。 但她心里其实也是有些不可说的心思在的,那位于公子容貌俊美异常,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要比郑煜霖这个世子爷还要高贵,听六音坊的妈妈将他身上穿着的都是极品的上好料子,每次来为了见她一面还愿意一掷千金。上官紫恋常常会想,若是这于公子愿意为她将他身边的那个小奴才处理掉了,她也是愿意引他为知己的,甚至可以有更近一步的交流。 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日在六音坊那位于公子竟会不给她半点面子,折了郑煜霖的两条胳膊不说,最后更是爆出了自己是太监的身份,这实在让上官紫恋有些难以接受,曾经与太监相谈甚欢,甚至对这个太监产生好感的事实让她感到无比的耻辱,她必须做些什么才能压抑住心中这股恶心反胃的感觉。 然而男主已经进化成变态后的剧情是个磨人的小妖精,苏天苏地苏宇宙的女主在他面前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现在上官紫恋竟然还敢自己往枪眼上凑,这不是嫌命长了是什么。 当上官紫恋看见众侍卫统统向孟靖跪拜,口中高呼万岁的时候,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是拒绝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的,但她的心里也隐约明白,不会有人傻到在皇宫门口冒充皇上的。 而她身边的三个男人,唯有冷思邪变了脸色,也唯有他知道现在事态的严重性,虽说江湖与朝廷是被隔开的两片天地,但朝廷要一心除掉江湖上的哪个势力,绝对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冷思邪作为一教之主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傲气在的,他还做不到要在孟靖面前低三下四的,求一条活路,所以他也没有收回手,那鞭子依旧是直指着孟靖。 而慕之扬一心只有他怀里的古琴,孟靖的身份如何于他的干系实在不大。至于左廉,他从小在绝谷长大,至今出谷的次数仍是屈指可数,他连皇帝的名讳都不知道,现在皇帝就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过是觉得面前站了个普通人,只是这个人还惹得紫恋生气罢了。 孟靖对上官紫恋等人的反应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对着自己面前跪着几十人的道了一句:“都起来吧。” “谢皇上。” 等这些人都起来后,孟靖抬头看向上官紫恋,又看了看还在用长鞭指着自己的冷思邪,出声问道:“阴冥教教主?” 冷思邪眯着一双眼,答道:“正是。不知皇上有何见教?” “大胆——”白希禹正要吼下去,却见孟靖冲他摇了摇手,于是只得将剩下的话全都憋回肚子里。 孟靖脸上挂着笑,眼中却泛着丝丝冷意,他道:“没什么好见教的,就是刚一出来就见教主把剑架在小禹子脖子上,朕有点不高兴。” 白希禹在边上听完孟靖的话后,一脸冷漠。 冷思邪依旧是维持着刚才的动作,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屑问道:“那皇上又打算怎么处置本座呢!” 经过刚才天翼府侍卫们的一顿整理,如今这条街道上已经是空荡荡的再无一人,风卷起几缕烟尘向街头滚去,道旁两边沙沙作响,孟靖对着冷思邪微笑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冷思邪动了动手腕,似乎要有什么动作,却忽然听见上官紫恋在一旁叫道:“你是皇上?” 是不是皇上你看了这么长时间心里没有数啊! 白希禹对她喊道:“大胆,见到皇上还不跪下!”终于是将刚才没吼完的话全都倒了出来,顿时觉得身心一阵舒畅。 “我……我又不知道他是皇上……”上官紫恋撅着一张樱桃小嘴,看起来十分委屈的模样,然后又瞪着白希禹,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转头对着孟靖道:“况且我是在跟皇上说话,你以为你是谁敢来管我?” 白希禹一时间不是很明白女主这些满满的自信都是从哪儿来的,如今是已经得知了孟靖的身份了,她竟然还能保持住自己清纯不做作的模样。 行,好,完美!恭喜你,你已经成功吸引了男主的注意。 于是不等白希禹开口,孟靖便慢悠悠地回了上官紫恋:“那么上官小姐,你又以为你是谁呢?敢这么说话?” 上官紫恋抿了抿唇,红着脸低下头,喃喃叫道:“于公子我……” 可惜孟靖这个人向来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他偏过头不再看上官紫恋,对着天翼府的人淡淡道了一句:“将这些人全部拿下!” “是!” 天翼府的人纷纷围上前,手里拿着□□,将上官紫恋四人团团围住。 白希禹默默感叹一声实在是风水轮流转,前几天还是他与孟靖二人差点被天翼府的人怼着呢。 慕之扬与左廉两人还不是太明白此时是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将一脸愤懑不平又带着些惊恐的上官紫恋护在自己的身边。 而冷思邪将手中的长鞭一甩,对着孟靖冷笑道:“皇上是不是也太看得起自己的这些人了,凭他们也想抓住本座?” 孟靖却是连一个多余眼神都没有给他,向身旁的白希禹问道:“小禹子,你说说待会儿朕该把这些人关在皇宫里如何?” 老子还想把女主关到你床上,你他喵的让不? 白希禹面上顺从道:“陛下做主便是,只是此事还关系到陛下的安危,陛下还是慎重为好。” 这边说着话,那边的人已经是刀光剑影的打起来,虽说冷思邪是个一教之主,但天翼府的人也都不是吃素的,毕竟也是十几号人在呢,所以一时之间倒也分不清胜负来。 孟靖看了一会儿,忽然就来了一句:“不如就关在锦延宫吧。” 白希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锦延宫是个什么地理位置。 锦延宫距离孟靖的寝宫倒是有一段距离,但问题是与它相邻的是白贵妃的百熙宫。 我去你的百熙宫!去你的锦延宫! 白希禹简直是要哭出来了,孟靖你这是要整死老子啊! 第31章 古代穿越 孟靖既然是已经说出了锦延宫,自然就不存在了还要询问白希禹的意思,这事估计是板上钉钉了,白希禹目前也想不到什么能对孟靖阳奉阴违的办法。 只能让小禹子先病个几天了,就孟靖现在对他的态度,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地让他拖着病重垂死之躯跟他一起浪。 拒绝同游锦延宫,珍爱生命,人人有责。 过了能有两刻钟的工夫,天翼府的人在冷思邪长鞭的攻势下渐渐落了下风,更不要说碰到上官紫恋等人的一根毫毛了。 眼见着今天的抓捕可能就要失败了,孟靖面无表情地走向一边,捡起了刚才被他打落的冷思邪手中的长剑,在手里颠了两下,微微皱了下眉头,显然是对手里的这把长剑不是很满意。 白希禹站在原地歪着脑袋看着孟靖的动作,他这是要亲自上去肛?虽然说能折了郑煜霖的两条胳膊,也能在冷思邪不注意的时候弹飞他手中的长剑。 但是现在他要跟被誉为江湖第一高手的冷思邪正面肛,还是有点不切实际吧。 白希禹用眼神充分向孟靖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孟靖却是冲他笑了笑,说了一句:“别担心。” 好吧,既然男主要作死,他也只好做好随时要献身的准备。 孟靖手持着长剑,对着还在和冷思邪浴血奋战的天翼府领头淡淡道:“都退下吧。” 领头的动作一顿,差点被冷思邪割了喉咙,他急忙忙向后撤了几步,退出战圈,瞪着眼睛看着孟靖手里的长剑,不可置信地问道:“陛下,您这是要?” 孟靖却并不打算同他解释,只是道了两个字:“退下。” “是。”领头可不敢与孟靖扯皮,立马对着剩下的人道:“都退下。” 身边围攻的这些天翼府的人都退下了,冷思邪见状,勾唇一笑,对孟靖道:“怎么?皇上这是要亲自动手?” “你废话太多了。” 冷思邪乍一听孟靖这话竟还觉得有些好笑,他冷思邪除了在上官紫恋面前话能多一些,向来都是极少言语的,现在竟然被人说是废话太多了,有意思,实在有意思。 不等冷思邪有意思完,孟靖的剑已经指到他的眼前。 孟靖出招极快,且招招致命,冷思邪竟有些躲闪不得,这时候他才不得不正视起这位他想象中应该是不擅武功的帝王了。 谁也料想不到一个在深宫里长大的帝王竟然能与一个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打得难分上下, 长鞭与长剑在半空中飞舞不停,交错又分开,天翼府的人一个个眼睛亮闪闪的崇拜地紧盯着孟靖,一会儿又是羞愧地低下头去 那边的上官紫恋略带着紧张不安地看着冷思邪,然后又偷偷瞅瞅孟靖,看她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内心颇为矛盾。 大概是不知道该让这两个人男人哪一个胜利才好。 而白希禹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表示不太明白男主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么高的武力值了。 ———— “你输了。”孟靖手中的长剑直指着冷思邪的咽喉,四周静悄悄的,众人屏住呼吸不敢说话,夕阳在他的身后,将他的身影无限拉长。 现在他的剑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冷思邪怕是就要命丧当场。 冷思邪摸着胸口不言语。 孟靖的脸上看不出没有任何胜利的欣喜,只是冷淡道:“全都拿下!” 就在此时,还没等天翼府的人动手,冷思邪忽然将捂住胸口的手向孟靖一甩。 “陛下小心!”在那一瞬间,白希禹近乎是用光速扑到了孟靖的身前,空气中只留下一道残影,再一眨眼,就什么都没了。 周围的人也只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当感觉自己被暗器击中的时候,白希禹的内心是有点小激动的,刚才还想着要怎么大病一场呢,这就有人神助攻了。 再然后,他脑袋一歪,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孟靖接下白希禹倒下的身子,见他此时已经是紧闭着双眼,不省人事,拍了拍他的脸,孟靖轻声唤道:“小禹子?小禹子?” 然而并没有回应他。 事情发生的实在太突然,众人还皆处于愣神的状态中,晚风拂过,夹杂着丝丝的凉意,孟靖抱起白希禹,看了冷思邪一眼,只一眼,却是让人冷到了骨子里, 冷思邪被他心底有些发憷,连忙开口道:“他不会有事的,上面的药只是会让他昏迷一会儿。”他本来是打算将暗器打在孟津身上的,然后他好带着上官紫恋趁乱逃跑,只是没想到白希禹会为了孟靖挡了这么一下。 但问题好像比暗器打在孟靖身上更加严重了。 “最好是这样。”孟靖低着头,见着白希禹呼吸平稳,面色也还算红润,脸色才好转了些。 “将他们全部押到锦延宫!”孟靖对天翼府的人吩咐完后又转头对冷思邪道:“不要想着耍花招,后果不是你想要看见的。” 孟靖一路抱着昏迷不醒的白希禹从宫门外去了自己的寝宫,又急忙召了太医来。直到太医为白希禹诊完脉,说是只要睡一觉就好了,孟靖才微微放下心来。 “为什么呢?” 孟靖不太明白为什么白希禹愿意为了他一次又一次地不顾自己的生命,仅仅是因为他皇帝的身份,还是其他? 孟靖想不明白,最后俯下身亲了亲白希禹的嘴角:“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不会再受伤了,也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 白希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孟靖一直守在他的床边,见他醒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温度正常,又问他:“怎么样了现在?好点了么?” 白希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没有多大问题,想来冷思邪也不敢多一国之君下狠手,但为了接下来的日子他能更好地将白贵妃与小禹子的身份互换扮演,只好再坑这个魔教教主一把了,白希禹又打了个哈欠:“奴才想睡觉……” 昏黄的灯光下,小小的晶莹的泪珠挂在他的睫毛上,看起来确实是困极了。 孟靖温柔地笑了笑,用像是哄孩子的语气对他道:“洗了澡再睡。” “……”白希禹眨眨眼,无声的拒绝。 “不想动的话,朕抱着你去吧。”说吧,孟靖弯下腰将白希禹一把抱了起来,往自己的浴池走去。 被抱起来的刹那,白希禹的内心是哗了狗的。 第32章 古代穿越 如果之前白希禹只是觉得自己是哗了一只博美,那么现在白希禹是觉得自己可能是哗了一条成年黑背藏獒了。 孟靖一路抱着胆战心惊的白希禹走到了浴池旁边,浴池上方笼罩着白烟袅袅,孟靖弯下腰把他放在浴池边,然后蹲下身伸手欲帮他把衣服脱了。 白希禹完全不知道孟靖是怎么个心血来潮想到给他洗澡,只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离死不远了,但死之前最起码也要做一下最后的挣扎,白希禹两只手攥着衣襟,仰着头略带着慌张看着孟靖,小声道:“陛下,还是奴才自己来吧。” 他的脸庞两边被热气熏染出红晕,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眼神中还有透露着些茫然,孟靖摸摸白希禹的脑袋,拉开他紧攥着衣襟的双手,帮他解开衣服上的带子,安慰他道:“别怕,朕你怕你一个人浴池又睡着了。” 白希禹张张唇,通红着脸犹犹豫豫道:“奴才那里……那里丑陋,难以入目,恐惊坏了陛下。” 孟靖并没有收手,只是淡淡道了一句:“朕不嫌弃你。” 老子不怕你嫌弃我,老子怕你一激动弄死我。 白希禹觉得接下来他可能等不到给主角送光环就要提前gameover了,他闭上眼,手脚僵硬,布料摩擦西西索索的声音在他耳边被无限的放大,还有孟靖不时地低声道上一句“抬手”、“抬腿”。 白希禹像个木偶一般任由孟靖的摆布,他已经无法想象出接下来要面对的血腥的场景了。 生无可恋.jpg 转眼间白希禹的上身已经被孟靖扒个干净,昏暗的灯光下他白嫩的胸膛上两点樱红尤其惑人,孟靖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将手移到他的腰间,白希禹腰间这一片肌肤又滑又嫩,孟靖眼里冒着火,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是慢吞吞地把他裤子扯了下来。 白希禹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敢看,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脑子里这个时候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老子要完! 白希禹被剥得赤luo裸的坐在池边,全身上下没有一丝遮挡,两条细直的大长腿不自然地弯曲着,孟靖也不是瞎子自然也能看到白希禹下身多出去的那二两肉,白希禹那处的颜色不深,形状较好,周围的毛发也有些稀少,软沓沓地垂下,看起来竟有几分可爱。 孟靖站起身低头打量着紧闭着双眼浑身赤luo的白希禹,仿佛将他从头到尾都舔舐了一番,他自己身下的那处迅速肿大,硬生生地将他身下袍子顶起一块来。 过了许久,白希禹想象中要血溅浴池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孟靖甚至又弯下腰将他的那玩意儿拨弄了一下,低笑了一声:“确实是吓到朕了。” “陛下,奴才……”白希禹睁开眼,仰起头正好与孟靖的眼睛对上,一瞬间有些失神。 他能看到孟靖的眼里似乎带着笑意,又似乎是冒着烈火,实在是矛盾的存在。但如果白希禹能够真真体会到孟靖的心思,他大概就能理解孟靖此时的心情。 “没关系,这样也好。”孟靖笑了笑,如果是在之前他得知白希禹是个假太监,他也许会把他驱逐出皇宫,又也许是将他赐死。而此时他竟然只觉得庆幸,他这样完整,也没有受过伤害,甚好,甚好。 而白希禹不是很明白一个假太监对孟靖来说有个什么好的。 孟靖一把又将白希禹抱了起来,他将白希禹放进了池子里后,自己站在岸边将衣服全部脱下,然后下了池子里从背后环抱住白希禹,将脑袋抵在白希禹的肩膀处,一只手放在白希禹的小腹处,另一只手则握住白希禹的那处,冲着他的耳蜗吹气道:“小禹子有自己弄过吗?” 白希禹僵硬地靠在孟靖怀里,结结巴巴地回话:“没……没有。” 孟靖的另一只手也从他的小腹处下移到了那处,两只手一同握住那东西,在白希禹耳边轻轻呵气道:“朕帮你。” 谢谢啊,但不需要行不行啊! 然而孟靖可看不懂他内心的拒绝,两只手慢慢开始上下撸动起来。 孟靖的技术也没有比白希禹好上多少,但白希禹明显没有人家持久,不多时便有一股白浊浮到水面。 白希禹彻底瘫软在孟靖怀里静静喘息,孟靖的硬挺此时正顶着他的臀缝处,他有些难受,却是一动都不敢动。 他可不敢保证他要是动一下,孟靖是不是会说出“别动,你这个惹火的小妖精”这种惊人之语,他还是老实点等着孟靖自己软下去吧。 然而白希禹在这方面还是太天真,男主的那处岂是那么容易就软下去的,到最后,孟靖还是按着他的细白大长腿自己来了一发。 白希禹低着头看看自己被磨得通红的大腿根,觉得自己迟早要完。 两人洗完澡后,孟靖直接把白希禹抱上自己的龙床,给他盖好被子,又将床头的灯烛熄灭,这才在他的身边躺下,把他搂在怀里,拍拍他的后背,轻声哄道:“睡吧。” 不想睡了,老子想死一死了。 ———— 白希禹醒来的时候孟靖已经是下了朝,坐在他的床边,身上的龙袍还没来得及换下去,他皱着眉头问道:“怎么还睡得这么多?” 白希禹的眼皮实在太沉,他半睁着眼,看起来依旧是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他挣扎着要起身:“奴才这就起来。” 然后就又被孟靖一把按回了床上。 “不必了,你先在这儿躺着,朕叫来御医给你看看。” 叫来太医,太医诊过脉后却是说没毛病,只是开了一些调养身体的药材,吃不好也吃不坏。 可孟靖却是不放心,昨日白希禹被暗器打中,冷思邪说的是只要睡上一觉就好,现在却是这般嗜睡,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冷思邪对他说了谎。 孟靖给白希禹掖了掖被角,低着头对他道:“朕去锦延宫看一看,你先睡一觉,睡醒了朕就回来了。” 白希禹不说话,再看一眼却是又睡过去了,孟靖叹了口气,摸了摸白希禹的额头,少顷后收回手起身离开。 待孟靖一离开,白希禹瞬间睁开眼,看起来清醒的很,他急忙从床上蹦起来,披上件衣服就往百熙宫跑去。 谁也不保证孟靖去了锦延宫后,会不会突然来了兴致就跑去百熙宫瞅两眼。 捂好小马甲,幸福你我他! 第33章 古代穿越 白希禹到了百熙宫之后,将周围的宫女们又打发了出去,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瞅瞅铜镜中模糊的人影,叹了口气,拿起了眼前的各色胭脂。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扮过女装了,上一回女装还是在和孟靖大婚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穿着火红的嫁衣,头顶带着缀满珍珠宝石的凤冠,同孟靖拜了天地,进了洞房,然后……孟靖就扔下他一个人,自己不知道是跑哪儿浪去了。 谢天谢地。 白贵妃原本一年里能见到孟靖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是现在剧情发展得愈发的诡异,孟靖还把上官紫恋安排在了锦延宫,而白贵妃作为一个没有脑子又凶狠善妒的女人,这个时候又怎么能不表示表示呢! 白希禹一边往脸上涂抹着胭脂水粉,一边感慨自己最近是越来越娘了,下个世界必须要好好找回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 待白希禹打扮好,又是个娇艳似火的美人儿,美目流转,顾盼生情,可惜皇帝眼瞎,就是看不到他。 依旧是谢天谢地。 ———— 锦延宫并不是个什么好地方,不然孟靖也不会下令将上官紫恋等人关在这里了,他前几年原本是打算要偷偷在这下面建一座地牢的,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放弃这个设想。 现在用来关这些人却是刚好不过,天牢那种地方来来返返实在是太费时间,倒不如这锦延宫来的省事。 孟靖推开锦延宫大殿的正门,直接走了进去。里面上官紫恋四人被分开绑在了四根朱红色的木柱上,经过了一天一夜的磋磨,一个个低垂着脑袋,看起来都老实了许多。 最先意识到有人来了还得是冷思邪这个练过武的,他抬起头,正好看见孟靖走到他的面前,冷思邪沙哑着嗓子冷冷问道:“皇上来这里又是想做什么?” 孟靖在冷思邪的面前站定,沉声问他:“你昨日跟朕说那暗器上药只是会让人昏睡一段时间?” 孟靖能问这个问题,冷思邪瞬间就想到了是不是那个死太监现在又出什么幺蛾子了,然后答道:“是。” “朕想知道,为什么他醒来之后整个人变得无比嗜睡。” 听了这话,冷思邪也觉得自己挺冤枉的,他至少暂时还没有那个胆子敢谋杀当朝皇帝,昨日他发出去的暗器上确实是只染了一些迷药。 如果他的见识再多一些,词汇量再扩大一些,他就会明白,他现在这是被白希禹碰瓷儿了。 冷思邪看着孟靖道:“本座不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但是本座没做过的事本座也不会承认。” 孟靖低低笑了一声,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显得尤其突兀,还有些阴森,他对着冷思邪道:“你最好不要骗朕。” 旁边柱子上绑的上官紫恋这个时候也清醒过来了,她眨眨眼确定了不远处的这名俊美男子的身份,便开口在一旁帮声道:“于公子,阿邪既然已经说了不是他做的,就一定……” 孟靖直接打断上官紫恋的话,对她道:“上官小姐,朕想你应该清楚你该叫朕什么的。” “我……皇上。”上官紫恋叫出这一声皇上的时候,脸上是带着少女怀春似的娇羞,孟靖却只觉得恶心。 这副表情!又是这副表情!他幼时在后宫见识过无数张如花的面孔上摆出这副表情,背地里却干遍了阴险腌臜之事,孟靖登时便拉下了脸,转身离开了着锦延宫。 如果冷思邪没有说谎,那么小禹子又为什么会这样呢? 那边的白希禹得知孟靖离开锦延宫后又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宫,又立马给自己卸了妆,换了衣服,沿着小路匆匆往孟靖的寝宫跑去。 他在床上刚躺下没多久,孟靖便回来了,他径直白希禹的床边坐下,见床上的人还是一副在熟睡的模样,两边脸庞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孟靖不由得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怎么脸这么红?” 白希禹这个时候也不敢醒过来,生怕孟靖会发现什么,等过了一会儿,孟靖见白希禹脸上的红晕渐消,才多少放下心来,到一旁的桌上批阅起奏折。 白希禹今日又是寝宫又是锦延宫的两头来回折腾得不轻,原本只是想装上一装,到最后竟也是真睡了过去。 他接下来连续了几天一直保持着嗜睡的状态,孟靖为他几乎是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整来了,却依旧是没有个结果。 冷思邪拒不承认他在暗器上还萃了其他的药物,孟靖差不多也是信了,所以他后来去锦延宫也不是为了跟冷思邪墨迹什么,而是因为左廉。 虽然说江湖上封得神医名号不见得有多靠谱,但对方起码是有一定本事的。 ———— 孟靖这些天去锦延宫去的那般频,白贵妃就是个瞎子她这时候也应该是发现了,要是不去闹上一闹,这人设总感觉是有些不正常。 虽然现在这个世界除了女主和男配已经没有几个正常人设了。 锦延宫里,正当孟靖与左廉探讨白希禹的病情时,殿门忽然被人推开,无数交错的光影下,一名姿色艳丽,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她身穿一袭深红色穿蝶百褶裙,外罩着紫色轻纱,从门口处缓缓而来,走到孟靖面前,屈膝行礼,声音软软道:“臣妾给陛下请安。” 孟靖沉着一张脸看着眼前的白贵妃,也没让她起身,问她:“你怎么来了?” 白贵妃低着头,小声回答道:“臣妾见陛下这几日总来这锦延宫,也不过去看看臣妾,臣妾想念皇上,所以就过来看一眼。” 她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不可诉说的委屈与哀怨,但孟靖却丝毫不为所动。 这时候上官紫恋竟敢在一旁梗着脖子对白贵妃呛声道:“你是什么人?皇上到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白贵妃原本就因为孟靖不搭理她让她落了面子,心里憋着气呢,这个时候上官紫恋竟然还敢刺激她,白贵妃立马就火了,站起身指着上官紫恋问孟靖道:“陛下你就是喜欢这个小妖精?” 孟靖淡淡答道:“朕的事,与你无关。”他仿佛没看见白贵妃在听见他的那句话后脸上瞬间没了血色,整个人都愣住,仿佛是不敢相信孟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孟靖随后又加了一句:“朕记得你现在还在禁足中。” 第34章 古代穿越 白贵妃瞪大着眼睛看着孟靖,她满目的不可置信,怎么也不相信孟靖会说出这种话来,她怆然地倒退几步,好不容易将自己稳住,站定后仰头看着孟靖,哀切地问他道:“你对我,竟是真的没有半分情谊?” 透过窗户,几缕温暖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无数的尘埃在她的身后飞舞旋转,却是将此处渲染得格外的凄凉,她有些挫败地低下了头,几缕发丝散落在她的额前,这位平日里总是高傲不可一世的贵妃娘娘,在这一刻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可孟靖依旧是面色冷漠,脸上仿佛是结着厚厚的冰霜,他连一个停顿都没有,直接回她道:“没有。”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要娶我!”白希猛地抬起头,整个人疯魔了一般,大殿里静悄悄的,四周的人都在冷眼旁观着,整个大殿里都回荡着她的质问声。 孟靖也不见半点心虚,冷冷一笑,向她反问道:“朕为什么娶你,你不是很清楚吗?” 是啊,她当然是清楚的,当年若不是她爹用年妃之事逼迫他,他又怎么会娶她?他本就是娶得不情不愿,所以在登基后也只是封了她为贵妃,而没有将皇后之位给她。 他不喜欢她,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她早该知道的。 可她不甘心,凭什么眼前小骚蹄子就能够得到他的欢心,又凭什么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她究竟有哪里比不过她? 白贵妃站直了身体,紧紧盯住孟靖,一字一句问他道:“你就是喜欢这个小妖精是不是!” 孟靖从前就不待见白贵妃,现在更是觉得她胡搅蛮缠,孟靖实在不想见他,偏过头道:“你若是还想把这个贵妃做下去,现在就给朕离开锦延宫。” 听闻此言,白贵妃整个身体向后晃了晃,头上的步摇金钗叮当作响,摇摇欲坠。 “好,好,好!”她连说了三个好字,两行清泪从她眼角淌下,她深吸了一口气,高扬起脑袋,对着孟靖又行一礼,口中道:“臣妾告退。” 长长的裙摆迤逦散开,她挺直了脊背,离开时依旧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白贵妃刚一离开,上官紫恋便出了声,许是刚才孟靖对白贵妃的话没有反驳给了她自信,她也学着白希柔柔叫道:“皇上……” 孟靖上官紫恋也是半分的好脸色,冷冷道:“上官小姐还是不要说话的好,你再说话,朕可不保证还能让你见到明日的太阳。” 于是上官紫恋再不敢出声,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孟靖与左廉探讨着白希禹的病情。 左廉痴迷医术,尤其对一些奇难杂症有所研究,但现在见不到患者,他一时间也不好下定论,最后孟靖决定等过几日若白希禹还是那副样子,便把左廉带过去给他瞧瞧。 白希禹在百熙宫把一切都收拾好立马往孟靖寝宫跑去,等终于是到了寝宫,他深呼了一口气,瞬间瘫倒在床上,今天演了这么一场大戏,现在只感觉身体被掏空。 ———— 几日后,白希禹的病情依旧不见好转,孟靖便召了左廉来为白希禹医治。 左廉临走时,上官紫恋在身后叫住了他,恳求他道:“阿廉,你去帮我弄死那个死太监好吗?” 见左廉面带犹豫,上官紫恋又接着哭道:“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被关在这里,阿廉,我不想一辈子都被关在这里啊!求你了阿廉,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她这个时候也顾得身旁还有其他两位的蓝颜知己,只是一心想着弄死那个碍事的死太监,丝毫考虑不到这样做后果。 左廉不懂世事,只知道眼前的是他喜欢的姑娘,他不该让她伤心难过的,于是他点了点头,应下了上官紫恋的话。 上官紫恋心满意足地笑了。 “左廉你过来,本座有话要对你说。”左廉刚要跟着外面的人离开,这时候却又被冷思邪叫到了一边,两个人不知是为了啥嘀嘀咕咕了许久,到最后上官紫恋只能看到左廉点了点头,应该是答应了冷思邪什么事。 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他们都那么喜欢她,又不会害她,那她还要介意什么呢? ———— 白希禹躺在床上,孟靖就坐在他的身边,现在时值五月,正是天气温暖宜人的时候,外面的御花园里一片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之色。 有句话叫做春困秋乏夏打盹,白希禹如今是将这句话践行得十分彻底,他在孟靖身边忙忙乎乎十几年,如今总算是能歇一歇了。 只是苦了孟靖了,只以为白希禹是得了什么怪症,这段时间来没有一天是休息好的,整个人都瘦了不少。 白希禹也有些心疼,毕竟是他陪了十多年的男主,但也没办法,他早晚是要离开的,不可能一直陪在他身边,能让他早做准备也是好的。 左廉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他为白希禹诊过脉,皱皱眉头,道:“他的病情我也只能探得一二,暂且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给他施针试一试吧。” 孟靖点点头,应了左廉的话。 白希禹这段日子总是昏昏沉沉的,一觉睡过去更是要等好长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太医们都说他没有问题,孟靖却总觉得他的小禹子也许在哪一天就会突然离他而去,这种担忧又害怕的心情一日更胜一日,几近要成了他心魔。 他压抑着心里的恐惧,在白希禹面前依旧是那个无所不能的男主,他拍拍白希禹的手,安慰他道:“会好起来的。” 左廉取下腰间的锦布包,将它打开,里面是银闪闪的十三根细针,这就是江湖上名传已久的神鬼十三针。 江湖上的人只听过这绝谷的神鬼十三针,却不知这十三针为何。白希禹却是知道的,这所谓的神鬼十三针,其中十二针为神针,乃是治病救人之用,剩下一针称为鬼针,上面萃满剧毒,若是扎在人的身上,那人必死无疑,世间无药可救。 而现在左廉从里面拿出来的,正是那鬼针。 那么他手中的针,是要下在谁的身上? 第35章 古代穿越 白希禹紧紧盯住左廉手中的银针,他这时候本该直接告知孟靖的,可孟靖若是问起来,他又该如何解释? 古往今来的各路典籍里关于神鬼十三针的描述,都是说它如何的神奇,如何的能够生死人肉白骨,那第十三针却从来没有人单独提起过,而真正见识过它的人又早就死的连灰都不剩下了,这世上处了绝谷谷主和下一代传人就再无一人知晓这其中的秘密,他一个长居深宫的太监又怎么会知道呢? 他来这个世界是送光环的,可不是来给剧情加bug的。 左廉低下头,眼睛对着白希禹,可是白希禹却看见他眼角的余光一直停留在孟靖身上。 孟靖则坐在床边静静注视着白希禹,眼神温柔,金色的阳光透着薄薄的窗纸洒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上无一丝戾气,竟是少见的安详平和。 左廉默默举起手中的银针,细细的针尖在太阳的折射下闪出刺眼的光芒,他下针的速度并不快,指尖甚至在微微颤抖,窗外忽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鸟鸣,左廉咬咬唇,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改了方向,针尖对向了孟靖,然后将手里的针用力往下刺下,而孟靖此时眼里只有白希禹一人,对此一无所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希禹猛的一把推开了孟靖,左廉手中的银针已是收不回来,最后落在了白希禹的手臂上。 孟靖被白希禹推得有些愣神,他甚至不知道在刚才的那一瞬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可当他再一抬头的时候,映入他眼中的是白希禹一片青紫的脸庞,他嘴唇乌黑,整个人趴在床上不停地抽搐着,似乎是疼得厉害,孟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他将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将站在床边一脸迷茫的左廉推到一旁,左廉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孟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将白希禹抱在怀里,心疼地擦了擦他额角的冷汗,转过头向左廉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他活不了了。”左廉的脸上依旧挂着一副天真不谙世事的表情,他似乎并不认为他这样做有什么错,也不明白孟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只是按照冷思邪告诉他的做,他这样做也只是为了让他喜欢姑娘开心而已。 “你说什么!”孟靖的双眼发红,发了疯一般冲着外面大声吼道:“太医!给朕传太医!” 左廉从地上站起来,他依旧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一幕,正经地解释说:“太医也没用,没有人能就得了他,他就要死了。” 孟靖闻言抬起头看着左廉,眼神锐利,对他冷冷道:“他若是死了,你们这些人就全给他陪葬吧。” 左廉浑身一颤,脸色亦有些发白,他虽是对世事所知无几,却也知道陪葬是怎么个事,更何况还要拉着上官紫恋一起。 忽然感到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孟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白希禹,看见他张了张唇,用微弱的声音对他道:“陛下,放过他们吧。” 孟靖不作声,只是伸手他摸摸他的头发,眼里隐约有泪光闪烁。 白希禹陪了孟靖这么些年,却是从来没有见他哭过,现在见他哭了,白希禹的心里也是不好受,撑着一口气嘱咐道:“奴才不在了,怕以后就没人在身边能护着您了,陛下您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孟靖紧紧抱着白希禹,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他咬着牙,声音哽咽道:“朕不会答应你的,你若是敢走,他们一个也别想活下来。”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孟靖通红着双眼,像只发了疯的野兽,发出绝望的嘶吼。 太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来呢?白希禹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几缕阳光晃在他的脸上,他似乎是弯了弯嘴角,带着粗重的喘气声,同孟靖一字一字道:“那奴才……就一直陪在您身边……护着陛下……”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到再也没有了一点声息。 “小禹子?”孟靖轻声唤道,生怕吓坏了怀里的人,却许久不见有人回应他,他颤抖着伸出右手放在白希禹鼻子的下方,那里再也没有一丝的热气。 “小禹子——” 孟靖的脸上已是泪水纵横,可惜,这一生,都再也不会有人应他了。 朕最后,还是没能护住你…… ———— 白希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份了,他花费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又是求助总部,又是用了一堆从各个世界搜刮来的天灵地宝,才将这具身体内的毒素逼尽,修复了个大概。 虽然死的时候实在疼的要命,但总体还是很满意的,用了一条命送了两个光环,既救了男主,又给了女主一张保命符……呃,大概吧,他临死前就那么一个要求,孟靖还是能答应他吧。 棺材里空间还挺大,白希禹活动活动四肢,坐起身,伸手推开头顶的棺材板子,然后他便被眼前的这一片金光给闪瞎狗眼了。 上百颗夜明珠将整个墓室照得亮如白昼,四周的墙壁上贴着金箔,上面是彩绘着各路仙人神兽,这间墓室里只放了这一张棺材,棺材要比寻常的格外大些,至少也能躺下两个成年男人。 白希禹从棺材里跳了出来,他有想过孟靖可能会把他风光大葬,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孟靖会直接把他的尸体放在了皇陵里。 然而等过了一会儿白希禹扭头看清楚棺材上都写了什么画了什么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妈的要死了,放进皇陵也就算了,毕竟自古皇帝驾崩的时候要陪葬的奴才妃子都不在少数,他也只不过是早些进去先占个地儿,可问题是他现在是在帝后的陵寝里,没听说过皇帝皇后的陵寝里还能放个太监第三者插足的。 再一低头,竟发现他身上的这一套寿衣竟然是皇后规格的,上面绣着两只金丝的凤凰,栩栩如生。 这是一个要搞事的男主啊。 白希禹叹了一口气,脱下了外面这层太过显眼的寿衣,躲过种种机关,出了皇陵。 毕竟宫里的白贵妃还没死呢,他还是要在这个世界浪一段时间的。 第36章 古代穿越 白希禹趁着夜色一个人偷偷回了百熙宫。 当年嫁给孟靖的时候为了同时扮演好这两个重要人物,还不能让旁人起疑,白希禹也算是费尽了心机,他留下了一个白家送给他的一个名叫婵娟的陪嫁丫鬟当做心腹,好好培养之后将她留在百熙宫,既为了应付这座宫殿里所剩无几的宫人,也是为了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好及时通知于他。 所以宫人们只知道白贵妃终日一个人待在闺房之中,与她那小丫鬟感情甚好,其他的便真的是一无所知了,早几年的时候宫中甚至还有流传出白贵妃与她那小丫鬟是一对磨镜。 而白希禹与婵娟配合得也是十分默契,即使他不在百熙宫多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白希禹回到百熙宫已经是深夜,他披着深色的斗篷,宫人们这个时辰都已经熟睡,宫殿里一片漆黑,白希禹偷摸着进了自己的寝殿。 寝殿里还有一灯如豆,听见声响,婵娟瞬间被惊醒,她连忙掀开身上的被子坐起身,伸手将一旁桌子上的烛火点亮,然后便看见一个披着斗篷的高挑人影站在门口。 “娘娘?”婵娟不确定地小声问道。 “是本宫。”白希禹应了一声,紧接着又道:“你先将灯熄了吧。” 他现在可没化妆,还不想被人当做流氓给打出去。 等婵娟把寝殿里的灯都熄灭后,白希禹脱下身上的斗篷,扔到一边,皱着眉看着地上的一坨黑影,问婵娟道:“你怎么又睡在地上了?” 为了以防万一,白希禹不在百熙宫的时候都会让婵娟住在她的寝殿里,白希禹怜惜这个小姑娘,每次临走的时候都会嘱咐她让她睡在床上,可现在婵娟依旧是在这儿打着地铺。 婵娟却道:“奴婢知道娘娘心善,但奴婢也不能坏了规矩。” 白希禹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只得无奈道:“行了,你回你自己房间睡去吧。” “是,娘娘。” 一夜好眠。 ———— 翌日一早。 白希禹将自己的这张脸拾掇好,便唤了婵娟进来给他梳头。 婵娟拿着梳子站在他的身后,一边梳着头,一边同他道:“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奴婢都担心死您了,您是不知道您不在宫里的这段日子都发生了什么大事?” 白希禹摸着手中的金钗,装作好奇的模样问道:“哦?都发生了什么?说给本宫听听。” 婵娟弯下腰,降低了声音在白希禹耳边道:“皇上身边的小禹子公公不知怎的就死啦,尸体也不见了。” 姑娘,如果我告诉你现在在你面前的这个就是小禹子的尸体,你会不会高兴一点。 我想你一定会高兴得哭出来的。 白贵妃却不以为然,将金钗扔到梳妆台上,笑道:“这算什么大事?不过是个小太监罢了。” “可他跟在皇上身边那么多年了……” 白贵妃直接反驳道:“那又怎样?也只是个奴才罢了,还能给他埋到皇陵里不成?” 他还真能。 “这……”婵娟呐呐说不出话来。 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也没意思,白贵妃道:“行了,给本宫说说别的吧。” 说起其他的,婵娟立马又来了精神,一脸忿忿不平道:“对了娘娘,皇上前段时间把那个之前住在锦延宫里的小妖精迁到封阳宫了。” 封阳宫?孟靖动作挺快的啊,封阳宫可是皇宫之中离他寝宫最近的一座宫殿了,他现在将上官紫恋整到那儿去,难道是要让女主单独给他唱《明月几时有》? 切~ 好气哦,基友才刚死你就有心情撩妹了。 白贵妃听了婵娟的话后立马变了脸色,转过头问婵娟道:“他当真是把那个小妖精弄去封阳宫了?” 婵娟道:“宫里的人都看着呢,七月份的时候皇上便把那小妖精弄去了封阳宫。” 白贵妃愣了愣,忽然整个人像失了魂魄一般低下了头,喃喃自语道:“他果真是喜欢她呢……” 婵娟将白贵妃的头发都盘好,用簪子固定住,站在一旁劝道:“娘娘您也别伤心,皇上他这也不过只是一时兴起得了趣儿,一个外面来的小妖精能有个什么好,您先沉住气,就别再过去了,免得再冲撞了陛下您又得受苦,且让她再得意个几天,早晚有她摔的时候。” 过了许久,白贵妃才又抬起头来,他的眼圈微微泛红,对婵娟道:“你说的是,本宫不能再去皇上面前讨嫌了,他本来就不喜欢本宫,更何况现在他身边……”后面的话已经是哽咽不成声。 “娘娘?” 白贵妃深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对婵娟道:“本宫没事,你先退下吧婵娟,让本宫一个人静静。” ———— 封阳宫内,孟靖手里拿着白玉小瓶,一步步走向那被绑在一起的三个人。 当日的事早已经调查清楚,因着与慕之扬没什么关系,孟靖便把他扔出了皇宫。 至于这剩下的三人,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 四周的窗户封闭,屋子里几乎没有一丝的光亮,孟靖勾了勾嘴角,走到三个人的跟前,摇了摇手中的瓶子,道: “这是今日太医新研制出来的□□,说是人吃了之后五脏六腑如火烧一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神鬼十三针还是像昨天一样,就给你们放在这儿,朕倒是想看看这神鬼十三针是不是能一直救得了你们。” 孟靖随手将一个锦布小包让在了一边的地上,扬一扬手,瞬间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个黑衣影卫,孟靖将手中的玉瓶扔给他,说了一声:“喂他们吃下。” 然后转身离去。 “皇上……呜呜呜……”上官紫恋在身后刚一出声,便被人强制喂下了□□。 她叫得凄惨,可那又怎样,孟靖怎么可能会怜惜她? 冷思邪咬着牙,浑身缩成了一团,冷汗一滴一滴从他的额头滴下,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来孟靖每日都会给他们三人喂下各种折磨人的□□,那些□□都是太医院新研制出来的,左廉每日为他们三个解毒都要花上□□个时辰。 接着没等他们从前一日的疼痛中缓过来,便开始了第二日的折磨。 这些苦痛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可他们又不甘心死去,只能一日一日地受此折磨。 他后悔了,可是已经没有了退路。 ———— 孟靖坐在御书房内,手里拿着密折,轻轻笑了起来。 南平王、御史台、还有白家的,那些曾经欺侮过小禹子的人,妄图伤害小禹子的人,他一个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37章 古代穿越 转眼间已是入秋,白贵妃常常痴痴望着窗边的那些枯败的枝叶,一看就是一整天,她已经有五个月没有见过孟靖了,宫里的人都说他每日都会去上官紫恋的封阳宫小坐,可他从来不会想到来看她一眼。 “娘娘可别在坐着了,这儿风大,您身体又不好,赶紧进屋里去吧。”婵娟拿着一件白色披风披在了白贵妃的身上。 白贵妃低咳了几声,她前几日受了寒,昨晚又发了烧,婵娟急急忙忙跑去太医院给她请太医,却不知道那帮太医院的在搞些什么,竟是一个都没有来。 白贵妃摇头,道:“无碍,本宫就是想透透气。” “那奴婢就在这儿陪着您好了。” 天边的夕阳渐退,留下漫天霞光。 ———— 几日后,天色晴好,婵娟急匆匆地跑进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叫道:“娘娘不好了,娘娘不好了!” “怎么回事?别急,慢慢跟本宫说来。”白贵妃拿起桌上的茶壶,想要给婵娟倒杯水来缓一缓。 伴着急促地喘气声,婵娟道:“娘娘,大老爷被皇上流放到塞北了。” 当的一声脆响,白贵妃手中的茶壶掉在了地上,里边滚烫的茶水溅在她的身上,她恍若未觉。 她直直地看着婵娟,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有人告发大老爷收受贿赂,买官卖官,皇上便派了天翼府的人去调查,结果……他们在老爷的密室里翻出来这些年老爷的账簿,然后皇上就判了大老爷全家流放。” 婵娟这一说,白贵妃就全明白了,白家老爷子这些年能在朝堂上屹立不倒,没少使用那些龌龊手段,孟靖也不可能不知道,现在终于是来秋后算账了。 “快给本宫梳洗,本宫现在就要去见皇上!” 白希是白家失散多年的长女,白家找回她的时候她已经十五了,眼看着马上就要及笄,那些大家闺秀该有的言谈举止,该学的琴棋书画她却是一样都没有。白家的人原本是想给她找个小户人家,虽不能大富大贵,也能保她一生平安喜乐。 不想宫里的年贵妃知道白家找回来这么个粗野的女儿,便向老皇帝吹着枕边风,让老皇帝下旨为她与孟靖二人赐婚,孟靖本是要抗旨不尊,后来不知白家老爷子同他说了什么,他才应下了这桩婚事。 要说白家虽然没养白希多长时间,但对她也确实没话说,这桩和孟靖的婚事,一方面是年贵妃故意要磋磨孟靖,另一方面也是白希自己求来的。 而白家的人如今犯了事儿,白贵妃又怎么能坐视不管。 ———— 秋风瑟瑟,黄色的树叶飘落了一地,白贵妃一个人跪在御书房的外面,她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老太监从御书房里走出来,停在她身旁弯着腰劝道:“娘娘,皇上是不会见您的,您还是回去吧,何必在这儿惹皇上心烦呢?” 白贵妃抬起头看着那老太监,道:“不,本宫今日一定要见到皇上,若见不到皇上,本宫就一头撞死在这。” 老太监见劝不住她,只能叹了一口气,颠颠地回去禀告孟靖:“贵妃娘娘说,若是陛下不见她,她便要撞死在御书房外。” 孟靖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旧看着手里的折子,面无表情道:“她想死便让她死好了,不必再来禀告朕了。” “是。” 白希已经在御书房外跪了三个多时辰了,从烈日当头到乌云密布,天色阴沉得仿佛要压下来了,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余光中出现了一道淡色的身影,白希淡淡问道:“你怎么来了?” 婵娟跪在白希的身边,出声道:“娘娘,您就别跪了,这眼见着就要下雨了,您还是回去吧。” 白希却坚持道:“本宫不回去,本宫今日是一定要见到皇上。” “娘娘……” “婵娟你也别劝了,你马上给本宫回去,本宫做什么本宫自己心里有数。” 最后还是婵娟一个人回去,天空淅淅沥沥飘下小雨,白希跪在雨中,像座沉默的雕像。 御书房内,孟靖揉了揉眼睛,室内光线昏暗,便出声唤道:“小禹子,去把那边的灯给点了。”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孟靖又重复了一遍:“小禹子?朕……” 孟靖的声音陡然顿住,他猛然间想起来,他的小禹子已经不在了。 他仰着头,靠在后面的椅背上,闭上双眼,两行泪从他的眼角缓缓滑落。 御书房内寂静一片。 外面是轰隆的雷鸣。 白贵妃静静跪在雨中,紫色的闪电映空划过,照在她的脸上,像是只从地狱而来的恶鬼。 她在倾盆大雨中跪了整整一夜,而孟靖在御书房中静坐了一夜,两个人间的距离不足五十尺,却是连见一面都是妄想。 直到天光乍破,骤雨渐歇,白贵妃昏倒在御书房前,才被宫人们送去了百熙宫。 孟靖踏出御书房,外面已经没有了人,东方天际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金色的霞光一点点布满整座皇宫,孟靖远眺着北方。 那里有一座皇陵,里面埋着他的爱人。 孟靖眼眶下一片青黑,他眨眨眼,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些笑容。 然而他不会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久前就昏倒在他脚下的石阶前。 百熙宫内,白贵妃昏睡在床上,她全身的衣服都已湿透,脸上的红红白白的胭脂混在一起,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长相。 婵娟将干衣服放在一旁,刚一碰到她的衣襟,白希忽然皱皱眉头,睁开了眼,她打量了一眼周围,知道自己这是在百熙宫内,便放下心来,声音沙哑对婵娟道:“婵娟你先出去吧,本宫自己来。” “娘娘您现在这个样子是……” 白希沉下脸,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你出去。” 婵娟不敢再多言,虽然不太放心白贵妃在这儿一个人,但还是乖乖听话走了出去。 看着婵娟离去的背影,白希禹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这段时间来他扮演白贵妃扮演得实在不易。 但是谢天谢地男主没有再崩下去了。 第38章 古代穿越 白贵妃终究是没能求得孟靖的一丝怜悯,几日后有消息传来,说白家大老爷死在流放的途中。 白贵妃站在庭中,秋风肃杀,百花凋零,一片萧索景象。 婵娟垂手立在一旁,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主子,见白贵妃嘴唇泛白,脸上也没有多少血色,忍不住轻声劝道:“娘娘,您也别伤心了,保重身体要紧。” 白希叹了口气,望着庭中央的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怅然道:“是本宫对不起祖父啊……” 婵娟一时间也无其他话可说,只得用她匮乏的语言安慰道:“娘娘您也是尽力了,老爷在天之灵必然是希望您能好好的。” 白希抬头望了望天,终是没有再言语。 ———— 冬月初九千秋节,宫人们为这皇帝的诞辰忙忙碌碌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将准备了个差不多。 白贵妃虽然是这后宫中唯一有品级的妃嫔,但这操持千秋节的事从来轮不到她的头上。 从前千秋节都是小禹子一手操办的,如今小禹子不在了,也不知道孟靖是将它移交到了谁的手上。 白贵妃对这等事并不关心,她也知道自己终究是出身乡野,上不得台面,故而除了喜欢在孟靖面前作个死之外,倒也没再做过其他什么出格的事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细细描绘着自己的眉毛,弄了大半个时辰,还是觉得不好,干脆将手中的放下石黛,唤来婵娟,吩咐道: “去给本宫西屋柜子里带黑纱的斗笠拿来。” 婵娟停在一旁没有动作,犹豫着道:“娘娘,这样不好吧。” 白希道:“没什么不好的,本宫尚在孝期之内,本就不该参加这些宴乐之事,不过是因为这是皇上的诞辰,本宫推辞不得,不得不去露个面罢了。” ———— 宴会刚刚开始,朝中的百官几乎都已到齐,白希禹则是去得更早一些,他在主位左下首的位置坐下,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透过眼前黑色的薄纱,他能看见宴上的百官们也在偷偷打量着他,眼中时不时还会流露出怜悯的神色来。 不怪他们怜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挺可怜的。 “皇上驾到——”门口传来太监又尖又细的喊话声。 白希禹从座上起身,恭敬地跪在一旁,随着百官们一同三呼万岁。 孟靖目不斜视,直直走到了主位上转身坐下,对廷下众人道了一句:“都起来吧。” “谢皇上。”众人叩拜后起身。 “开宴吧。”孟靖的声音无比的平静,如果有人敢直视天颜的话,就会发现此时他的眼底没有一丝的喜悦。 他的话音刚落下,廷下便涌入了大批的歌姬舞姬,丝竹之声飘荡在整座庆晟宫内,殿里的气氛渐渐热络了起来。 白希禹这里却好似自成了一片小天地,周围越是热闹,越突显他的孤寂。 孟靖一个人在席上自斟自饮,不多时一壶酒便见了底儿,又立马招来太监上了一壶。 只是……白希禹望着孟靖手中的酒壶,眼神暗了暗,他没想到这壶酒竟然提前出现了。 剧情中,这壶酒该是上官紫恋封后,白家被抄家白贵妃被打入冷宫时才出现的,不过也是,现在白家的人都被流放了,他们要弄死孟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孟靖举起眼前的酒壶,正欲给自己斟一杯时,白贵妃忽的站起了身,整个大殿里的人都沉浸在宴会的喧闹喜悦中,他这一起身实在显得突兀些。 他什么话也不说,疾步上前,一把握住孟靖的右手手腕。 宴上的百官见到这一幕,纷纷放下手中的杯盏,等着看这一出好戏。 孟靖偏过头来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只是眼里一片寒霜。 白希禹抿了抿唇,稍想了下便道:“陛下,这酒不如赏给臣妾好了。” 孟靖无法看到黑纱后面的白贵妃是个什么表情,但也无所谓,他摇了摇手中的酒壶问他:“你想要它?”神情颇为玩味。 白希禹点点头:“是。” 孟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酒壶递给了白希禹,道:“呵,你想要,便拿去吧。” 白希禹接过孟靖手中的酒水,道了一声:“谢陛下。”便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将这壶酒放在一旁,似乎并没有要喝的打算。却忽然听见上头孟靖慢吞吞地道了一句:“贵妃莫要辜负朕的一片心意。” 孟靖这话一说,这酒他是不喝也得喝了。 不过也没什么,这本就应该是他要送出的最后一个光环。 白希禹在一瞬间甚至觉得孟靖是知道这壶酒中有毒的,但随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刚才孟靖他自己差点也把这酒喝进肚子里了。 本来想要再在这个世界多待几天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白希禹对着孟靖举杯敬酒道:“臣妾祝陛下岁岁长键,万寿无疆。” 说罢,仰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这酒的味道极好,滑入喉咙,流经五脏,不过片刻工夫,白希禹就感觉自己的内脏里似乎有烧得火红的炭滚来滚去,如同针扎。 白希禹低咳了一声,忍着痛站起身对着孟靖道:“臣妾有些不适,就先告退了。” 孟靖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没有看他,只道了一句:“退下吧。” 白希禹挺直着腰背在众人或讽刺或同情的目光下一个人走出了庆晟宫。 外面飘着雪。 这是乾安三年的第一场雪,转瞬之间,这座庄严肃重的皇宫已是一片缟素,像是要为这百熙宫的主人做最后的践行。 寒风迎面,利如刀割。 白希禹仰头望天,那些飞舞在半空中的雪,仿佛无数只灰色的、枯死的蝶,浩浩汤汤从天际而来。 晴空忽然间变得阴沉,狂风怒号,疯狂地撕扯着那些枯败的枝叶,拍打着残破的窗棱,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声嘶力竭,歇斯底里。 雪越下越大,铺天盖地,连绵不绝。 白希禹又咳了几声,有鲜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溢出,他脚步踉跄,跪倒在了雪中。 红的血,白的雪,交融在一起。 北风吹起他的头纱,卷向了远方,白希禹伸出手想要抓住它,僵硬的手指弯了弯,最后却只能握住一片虚无。 终于,他整个人倒在了雪中。 有雪落在他的眉间,悄然融化。 他望着头顶的这一片苍天,渐渐的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下了,他在这个世界十多年来的岁月不过是南柯梦一场,他经历过无数次,也离别过无数次,最后他能够拥有的,不过是这掌间的一片细雪,转瞬即逝。 闭上眼睛,恍惚间他听见不远处的庆晟宫里有人弹奏着琵琶唱道: “山兮水兮,路迢迢兮。 吾心所思,何日归兮。” …… 他终是死在这漫天苍茫的雪中。 ————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孟靖坐在高位之上,端着手中的白玉酒杯。 如果那个人还在这里,这个时候一定会在旁边怯怯地劝他说:“陛下,您不能再喝了。” 可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孟靖苦笑了声,将手中的酒水仰头饮尽。 廷下众人言笑晏晏,觥筹交错,廷中的歌女低头敛眉拨动着手中的琵琶,还在唱着那不知名的歌谣: “山兮水兮,路迢迢兮。 吾心所思,何日归兮。” …… 吾心所思,永无归兮 …… 第39章 古代穿越 翌日清晨,雪霁之后,宫殿西侧墙角的梅花悄然绽放,发出阵阵幽香,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出七彩的光晕。 宫人们在打扫皇宫的时候发现了掩埋在深雪下的白希的尸体。 尸体的样子并不难看,他双眸微闭,面容平静,脸颊还泛着微微的红晕,好似还在熟睡中的模样。 只有嘴角处点点干涸的血迹,在提醒着来人他并不是熟睡。 ———— 宿醉醒来之后,有太监进来告诉孟靖,白贵妃去了。 他怔了一下,随即想起昨日的那壶酒,沉默了一会儿后道了一句知道了,便再也没有了其他言语。 太监见孟靖是这个态度,默默退下,自禹公公去了之后,皇上便再也不需要任何人在身边贴身伺候了。 孟靖从榻上坐起来,眯着眼望向窗外,窗外有几株青松,浑身披着一层皑皑的白,孟靖歪了歪脑袋,脑子里似乎有什么划过,还没等细思,一瞬间便没了踪影。 过了没几刻钟,又有小太监跑进来,说是有要事要禀。 “陛下……”小太监是个新来的,长得倒也是唇红齿白的,仔细看来还带着几分禹公公当年的模样,两只耳朵冻得通红,呆呆地看着孟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孟靖看了他一眼,便又将目光转向了别处,问道:“何事?” 小太监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陈诉着:“奴才们为贵妃更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发现贵妃她……她是个……” “是个什么?”孟靖淡淡开口。 “是个男人……” 久久没有听见孟靖的回应,小太监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了眼榻上的帝王,却见那帝王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直直望着窗外的那几棵青松,整个人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冷风顺着门缝渗了进来,小太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出声叫道:“皇上?” 孟靖猛然被惊醒,他掀开身上的薄毯,从榻上起身:“朕去看看他。” 他从一旁的衣架上拿起衣服,慢慢穿戴起来,他的动作极有条理,看起来似乎并不急切。 小太监在一旁紧瞅着孟靖,见他面色平静,动作不疾不徐,也不见半点宫人们口中的可怖模样,不免胆子大了起来,爬到孟靖脚边:“皇上,您这衣服穿反了,奴才帮您……” 孟靖停下手,低头见自己的袍子果然是被反穿了,又瞥了脚边的这个奴才一眼,微微启唇,只道了一个字:“滚。” ———— 宫人们皆知白贵妃不得孟靖宠爱,在他生前已经是常常怠慢,更何况如今已经是死后。 他们只在附近找了一座破落宫殿,将他安置进去,因着他去的时间尴尬,一时之间没有孟靖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发丧。 这座宫殿是昔日年妃所住的晋月宫,而今已经是多年不再有人居住,角落里结满蛛网,地上堆满尘埃,墙体斑驳,处处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孟靖刚一踏入晋月宫,就见对着里面床上的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他们见孟靖来了,瞬间息了声,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孟靖却觉得什么都听不见,四周一片寂静,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失了颜色,化作虚无。他只能看见那人静静地躺在一张的废旧的雕花木床上,上身的衣服已经被全部剥落,苍白的肌肤□□在冰冷的空气中,而他肩窝处的那颗痣在这一刻竟是无比的扎眼。 一阵晕眩袭来,孟靖闭了闭眼睛,稳住身子,良久之后又睁开了眼,他张张唇,半响才沙哑着嗓子对着周边的奴才们道:“你们都给朕出去。” 待这些宫人都散尽后,他踉踉跄跄走到床边,半跪下身,盯着床上那人肩窝的小痣看了许久。 终于是伸出手,抚上那人的面庞。 颤抖的手指就着那人脸上融化的雪水,一点点将那人脸上的脂粉都擦净,最后,露出了那张掩藏在脂粉下的他意料之中的无比熟悉的面庞来。 “小禹子……”孟靖轻轻唤了一声,声音哽咽。 而床上的人依旧是紧闭着双眼,没有回应,亦不会再醒来。 孟靖默默看了床上的人好一会儿,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他低下身捡起那些被宫人们随手扔在地上的衣物,为床上的人仔细穿戴好。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弯下腰将眼前这人抱了起来,就像曾经他做过的那样,只是这一次,这个人再也不会给他回应了。 他抱着他走出晋月宫,外面北风呼啸,风里又夹杂着那些不知名的鸟儿凄厉的鸣叫声,还有脚下的积雪也在咯吱咯吱地作响,孟靖一路上面无表情,将他抱回了自己的寝宫里。 他将白希禹放在龙榻上,他坐在他的身边,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他的眉眼。 他想起了年少时他与他筚路蓝缕的日子,也想起了青年时他与白希的那一场尴尬的婚礼,最后……他想起了昨日…… 他知道那壶酒中有毒,他本来是将后事安排好的,遂了白家那些人的心愿,随小禹子一起去了。 可是昨天千秋节上,白贵妃向他讨要那壶毒酒,他觉得有趣,又觉得在这样的日子里去找小禹子未免有些不好,便把酒给了他,还说出那样的话来。 只是万万没想到…… 世间的事,竟真是不如意十之*! 他对着他举杯,祝他岁岁长健,万寿无疆。 岁岁长健,万寿无疆…… 却不知道他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何种的表情。 好一个白贵妃,好一个白希! 孟靖嗤嗤笑了起来,胸口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他右手捂着胸口,干咳了几声后,竟是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几丝血溅在了白希禹的脸上,孟靖愣了一下,随后伸出手将鲜红的血染在白希禹泛白的嘴唇上,痴痴望着他,哭问他:“你还会再回来吗?” 空荡荡的宫殿里,没有一丝声响。 ———— 转眼间许多年又过去,帝都纷纷扬扬又下起了大雪。 皇帝的寝宫里放着一座雕刻精致的玉棺,棺中的人穿着玄色的衣袍,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神色平和,仿佛只是在熟睡。 孟靖站在棺前,抚摸着棺中人的面庞。如今他已经是风霜满面,一头华发,而棺中的人年轻如初。 他低下头吻了吻棺中人的唇角,背靠着玉棺缓缓坐下,喃喃问道:“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我都听你的话了,你说祝我岁岁长健,万寿无疆……” “我便一直等着……” 他顿了顿,呼吸渐渐弱了下来,两行清泪从他眼角滑下。 “我等不下去了……” 他阖上了双眼,这一生便再也没有睁开过。 风扬满城雪,凄凄奏宫商。 几寻蓬莱客,青丝染白霜。 …… 第40章 结发受长生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 三月初九,正是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季节。 樾山山脚聚集了大批的少年,此次紫霄宗门派大选,无数少年不远千里来到此地,他们中有天潢贵胄,也有寒门子弟,现在都不过是这苍茫天道下的一粟,所求的也都只不过是那一丝仙缘。 华梓染一个人站在不被打扰的角落里,抬眼打量着四周,此处茂林修竹,有怪石嶙峋,也有古木参天,湖光山色,确实不失为一处人间仙境。她仰起头,半山腰处有仙雾缭绕,只见一座危峰兀立直插云霄。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低头间又见西边有一青石阶借着山体盘旋而上,似是没有尽头。 华梓染垂下眼帘,她知道这便是盛名已久的千袈登仙梯,传说中元晋尊者痴恋魔族女子姚千袈,为她叛出师门,手沾鲜血,后遭姚千袈背叛,元晋尊者走火入魔,身消道殒,死前念及师门情义,便将仅存的一丝微弱元神化为此登仙梯。 于是世人便将此登仙梯命名为千袈登仙梯。 华梓染扯了扯嘴角,不屑地笑了笑,那元晋尊者天性高傲,目下无尘,想来若是他还在,必是不想再与那女子有任何的联系,可惜懂他的人实在太少。 登仙梯分为九层,每层又有六百三十七阶,曲折蜿蜒,其中更是设定了数不清的不为人知的关卡,想要进入紫霄宗就必须得过这登仙梯,而这千袈登仙梯考验的不仅问道人的耐力,还有天赋与心境。 身后众人自打来了此处便是喧闹个不停,华梓染觉得烦躁,便到一旁寻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靠在上面闭眼养神。 过了不到半刻钟,忽然听闻一道清朗的男声,这声音仿佛是从无尽缥缈出传来,回响在整座樾山间。 “安静。” 轻飘飘的两个字,在下面的人听来却仿佛是千钧之重,瞬间鸦雀无声,再也没有一丝声响。 华梓染睁开眼,站直了身子,见半空中有一身穿蓝色道袍的年轻道人,他身后负着一把长剑,至于长相却是看不大清楚。 见下面安静了下来,道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来,他扫视了一眼底下的人群,道:“十二个时辰内登上峰顶者,皆可入我紫霄宗。” 底下的众人神色间皆是一片神往,道人顿了一顿,接着又道:“话我也不多说了,如今时辰已到,诸位请开始吧。” 那道人的话音刚一落下,成百上千的少年一哄而上,在登仙梯前你争我抢,推推嚷嚷。 华梓染倒是不疾不徐跟在众人后边,见众人这番模样,她嗤笑一声,现在抢先能有什么用呢?难不成上着登仙梯是看谁跑得快不成? 华梓染还在兀自感叹,忽然隐约看见一青衣少年还在她的身后,于是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那少年。少年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的衣服料子也都极为名贵,一头青丝被白玉冠束在发顶,整个人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个富家公子。她一时间也有些好奇,便问道:“你不着急?” 那少年并未回答华梓染的问题,反而问道:“你不也是?” 见华梓染没有说话,少年仰头看了一眼云霄中若隐若现的樾山山巅,又看看山脚下这些争抢着领先的人群,笑道:“没什么好急的,世间万物自有定法,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到,不是你的,再争也无用。” 华梓染听闻少年的言论却只是笑笑,并未应和。 蓝衣道人皱着眉头俯视着山脚下那拥挤成一坨的人群,暗叹一声这门派大选的质量是一届不如一届了,眼睛一瞟又见后方华梓染和那青衣少年,方才点了点头,随后便御剑离开了此地。 这登仙梯左右宽度将近八尺,山脚下的这些人却是磨蹭了大半个时辰才把入口处疏通开来,之前那些抢在头的人此时早已经走出几里开外了,华梓染与那青衣公子才刚刚踏上石阶。 华梓染双脚踩上青石阶,竟觉得这登仙梯与那寻常石阶也无甚差别,许是自己没有仙缘吧,华梓染心中暗自打趣自己一句,便定下心神,一步一步向着登仙梯上爬去。 这紫霄宗乃是天下间第一修仙大宗,传闻是洪荒时期由鸿钧老祖所创,如今是已有上万年的光景。宗门建在樾山山巅,周围有群山环抱,也有绿水寒潭, 因着其他不少修仙门派的崛起,紫霄宗这些年来也渐渐沉寂下来,就在众人快要将这个古老的修仙门派遗忘的时候,结果五年前紫霄宗出了一个三百岁就突破分神期的绝世怪才,众人无不惊叹,要知道前一个被称为绝世天才的大能在突破分神期的时候也已经是两千岁了。 而现在这紫霄宗的名声是更盛从前了,所以也才吸引了更多的少年人来到这里求仙问道,众人都觉得像紫霄宗这样历经无数岁月的门派,既然能养出个三百岁就突破分神期的天才,总该是要有数不尽的天灵地宝的。 至于事实的真相如何,怕是没几个人知晓了。 思索间,华梓染不禁加快了脚步,身边的景色在她眼中匆匆掠过,她走得越来越快。忽然听闻后面有人叫她道:“别着急,慢慢走吧,这九层登仙梯可不一定每层都是六百三十七阶,你走得越是急,恐怕要走得路反而更多。” 华梓染闻言脚下一顿,便停了下来,转头见身后的那青衣公子嘴里叼着一根不知名的野草,手里摇着一把折扇,正慢悠悠地往上赶,华梓染问他道:“你又是如何知道?” 青衣公子将嘴里的野草吐到一边,痞笑道:“这个……恕在下不能奉告了。” 华梓染从来不是八卦之人,既然对方并不愿意透露,她便也不再追问下去。倒是那青衣的公子见华梓染不再问他,还有几分的不自在,便快走了几步,凑到华梓染身边,主动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华梓染不欲搭理他,自顾自地往登仙梯上走去,但听了刚才青衣公子的提醒,她脚步也放慢了下来。 青衣公子自然也看出来华梓染对自己不太感冒,撩拨几下见华梓染还是一副当自己不存在的模样,便也歇了这个心思,默默走在华梓染的身边。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走到第三层了,华梓染渐渐感觉有些吃力,登仙梯两旁也能看见三三两两的停下来的休息的少年,他们或坐在地上,或靠在道旁的石头上,一边挥舞着袖子给自己扇风,一边大口地喘着粗气。 华梓染低下头看着脚下的青色石阶,深吸了一口气,便继续往上走去。 ———— 华梓染已是记不得如今是第几层了,只能感觉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仿佛是深陷在一片沼泽地里,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她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身边的青衣公子也不见了踪影,那些绿的草,艳的花,那些,统统都消失不见,她的周围只剩下一片茫茫白雾,再无其他。 华梓染站在原地,她看不清方向,前途未知,她眨眨眼,恍惚中竟觉着自己是又回到了桃花村。 她年少失怙,受尽欺凌。 她看到一群十多岁的孩子把小小的自己推倒在地上,他们把石子、泥巴扔在她的身上,往她身上吐唾沫,然后骂她小野种,扫把星,最后扬长而去。 而她,只能坐在地上一直哭,一直哭,后来哭累了,才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到河边把自己洗干净,再往家中走去。 依稀间能见到袅袅炊烟升起,门口前,奶奶挥着手,招呼她回家吃饭。 她走到奶奶跟前,奶奶抚摸着她的脸,笑得慈祥,对她说:“囡囡啊,吃饭了。” 华梓染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那触觉是如此的清晰又熟悉,一瞬间华梓染竟忍不住想要落泪。 她随着奶奶进了家,再然后忽然来了一群彪形大汉将她从屋子里拖出了去,奶奶在后面哭喊着她的名字。 粗大的砂砾摩擦着她的肌肤,留下一道道红痕。她不停地摇着头,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可当她看到奶奶被人一把推到灶台上时,她脑子里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她看见鲜红色的血从奶奶的额角淌下,奶奶倒在了地上,却依然凝望着她,目光中充满了担忧与慈爱,奶奶张了张唇,似乎是唤了一句:“囡囡……” 乌黑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紧贴在脸颊上,华梓染死死咬住下唇,那里渗出了血丝,清秀的面孔上平白又多了几分艳丽与妩媚。 “都去死吧!都去死吧!”华梓染像一只疯狂的野兽,绝望地叫喊着:“都去死吧——” 她看见那些大汉们在她眼前爆裂开来,有血溅在她的脸上,她勾起嘴角笑了笑,爬起身扑过去抱起了奶奶,去了那头的山坡上,挖了一个坑,将奶奶埋在了那里。 一夕之间,桃花村被烈火焚灭。 华梓染站在山坡上,恍惚间听见老人唤她:“囡囡啊,该回家吃饭了。” 奶奶…… ———— 尧华镜前聚集了一群身穿道袍的道人,他们看着尧华镜里少年们的表现,纷纷摇了摇头。 最后有人感叹道:“太差太差了,想当年师弟登仙梯可都没用上两个时辰,现在这些……” 穿灰色道袍的中年道人反驳道:“你不能拿这些孩子跟师弟比,师弟天赋有多妖孽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旁有人不赞成插话道:“便是不跟师弟比,他们又有哪个能比得上元溪。” “哎。”灰色道袍的中年道人叹了一口气,道:“别说了,若是让师弟听到又得伤心了。” 另有道人附和道:“是呀,师弟也有五年没出峰了吧,从他突破分神期后就再也没见到他了。” “可惜元溪了……” 手持拂尘的紫霄宗掌门仿佛没有听见师弟们的议论,紧紧盯着尧华镜中的景象,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而那尧华镜中此时显现出来的,正是华梓染陷入心魔的那一幕。 眼前的血雾渐渐散开,火焰的灼热感也不复存在,华梓染抬起头,见四周已经是恢复了原来模样,红花绿草,蓝天白云,脚下的青石阶依旧曲折蜿蜒,那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迷梦一场罢了。 只是这迷梦太真,让她入了魇。 不远处的青衣公子摇着手中的折扇,青山碧水间笑着对她道:“你这停得时间也够长了。” 华梓染心下一颤,问道:“你一直在等我?” 青衣公子啪的把手里的折扇一合,看起来相当得意,扬着脑袋回道:“那是当然!” 华梓染垂下头,低声道了一句:“谢谢。” 青衣公子听了华梓染这句话几乎要跳起来,他追问道:“你说什么?我还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华梓染笑着不语,越过那青衣公子,直直往前走去。 如今这登仙梯走起来委实比之刚才轻松了不少,紧接着一块高大的石碑映入眼帘,上面刻着朱红色的“第八层”三个字,华梓染不由得一怔,竟然已经到了第八层。 身后的青衣公子还在那儿叫道:“再说一遍嘛!” 华梓染微微一笑,脚下也不停顿,身后的青衣公子跟了上来。 两道身影并着肩,渐行渐远。 ———— 樾山山巅,登仙梯顶,四周一片空旷,仙雾缭绕,有一五人高的石门,挂着牌匾,上书“紫霄宗”三个大字,笔锋如刀,气势磅礴。 只有在西南方的一角聚集了一小堆人,看起来不足半百。 华梓染与青衣公子走了过去,默默站在众人后边。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又稀稀落落的上来了三十人左右,。 “时辰到——”不知什么时候石门前站了一个蓝衣道人,他对着远方高声喊道:“落梯——” 华梓染并不明白落梯是个什么意思,一旁的青衣公子见她露出疑惑的神色来,便小声向她解释道:“落梯就是把还在登仙梯上的人送回山脚下,然后把登仙梯封死。” 华梓染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时石门忽然被打开,从石门内走出一穿着玄色道袍,手拿拂尘的中年男子,他身后紧跟着五六个道人,个个仙风道骨,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石门前的蓝衣道人转身向掌门行礼,道:“回掌门,登上樾山峰顶者共计八十九人,较三年前少了二十七人,还请掌门示下。” 掌门点了点头,向那蓝衣道人道:“测试一下这些孩子们根骨天赋如何,也好让几位峰主挑选一下。” “是。” 八十九个少年齐齐站好,华梓染与青衣公子依旧是站在最末。 蓝衣道人走下去站在少年们的面前,抓着他们的手腕,为他们检查根骨。金木水火土五灵根,以九品单灵根为最。 “三品木灵根。” “六品土灵根。” “九品木灵根。” …… 蓝衣道人依次说出少年们的根骨,不论是一品还是九品,他皆是一视同仁,脸色丝毫未变。 五品以上者会被各峰主选入各自峰内,收为内门弟子,而五品以下者只能入外门,若日后能碰上什么大造化大机缘,倒也还有进入内门的可能。 待轮到那青衣公子时已经是一个时辰过后,蓝衣道人将手搭在青衣公子的手腕处,许久过后,方转过头对着掌门道:“极品水灵根。” 众人哗然,极品单灵根万中无一,没想到今日竟然能被他们给碰上了,他们纷纷打量着这个拥有极品灵根的青衣公子,见他除了眉目精致些,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免有些失望。 掌门将那青衣少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颇为满意,便转过头对一旁的青执道君道:“师兄弟几个里面只有你是水灵根,不如就入了你的御景峰如何?” 见其他人也没有异议,青执道君拱一拱手,道:“那就谢师兄师弟们了。” 有人过来告诉青衣公子,说青执道长要收他做入门弟子,让他赶紧过去,青衣公子应了一声知道了,然后对着华梓染回头一笑,道:“我叫白慕舟,记住了。” 说完便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向着青执走了过去。 现在只剩下一个华梓染了,蓝衣道人抓住华梓染的右手手腕,过了一会儿,他神色微微有异,但瞬间又恢复了原样,他松开华梓染的手腕,对掌门道:“是极品火灵根。” 又是一片哗然,都说极品灵根少见,今天怎么就全叫他们给碰上了。有几个人甚至后悔自己没有跟着华梓染二人排在后面了。 紫霄宗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收过极品灵根的弟子了,今日竟然一下子遇着两个,只不过这个华梓染…… 掌门顿了顿,对着身边的几个师兄弟道:“天赋倒是不错,只不过身上戾气太盛,还需磨炼一段时日。” 青执在一旁应声道:“说得是啊,我在尧华镜中看这孩子时就觉得这孩子身上的戾气太重,还需找人能给她化解才好。” 几人讨论下来也是决定先将华梓染放在外门,待过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见那几个道人一直在说话,却没有人来叫她,华梓染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让这些道长们不满意了,只是看这形式怕是要把她打发去做个外门弟子了。 正说话间,那边的少年们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齐齐望去,只见一道人身穿一身雪白从天而降,飘逸出尘,风华万千,仿佛天地都要为之失色。 掌门见来人,上前一步笑问道:“青崖,你来啦?” 青崖点点头,看了一眼周围,对掌门道:“我想要收个徒弟。” 掌门似是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在元溪死后青崖还能够再收个徒弟,脸上的笑容又扩了几分,拍了拍青崖的肩膀道:“也好,这么多年来你都是一个人,现在终于想通能再收个徒弟,也是一桩好事。” 怕青崖不便开口,掌门又补充道:“不知你看上哪个了,诸位师兄定不会与你争抢。” 诸位师兄们也是连连应是。 青崖扫了一眼四周,见下面只剩下了一个华梓染还站在西南的角落里,便指着华梓染道:“她。” 华梓染一怔,万万没想到这名叫青崖的道人竟然会选择她,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不过如此,她脸上难掩雀跃,嘴角都忍不住要上挑。 掌门私心里并不想青崖收华梓染为徒,他开口劝道:“青崖,你若硬要收她徒,师兄也不拦你,只是此女的心性必是比不上当年的……” 然而不待掌门将话说完,青崖淡淡开口道:“师兄你不必再说了,便是她了。” 掌门也知道自己说不动青崖,只好道:“既然你一定坚持,那便这样吧,只是青崖,这女孩心性不稳,身上的戾气太重,还需磨炼一番。” 青崖点头:“我知道了师兄。” 那边的蓝衣道人笑着对华梓染道:“过去吧。” 华梓染抿了抿唇,便往着青崖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来了一年轻女子忽的走上前来,她穿着嫩黄色的外衫,腰间挂着长长的红色穗子,明眸皓齿,顾盼神飞,令人见之忘俗,她走到青崖面前,开口便道:“青崖师叔,你不能收她为徒。” “榛苓,不可无礼!”掌门身后的灰色袍子的中年男人急忙叫道。 华梓染听到叶榛苓的话后低下头,却是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去。 是青崖要收她为徒的,那黄衣女子又何资格来阻止青崖?没人看得见宽大的衣袖下华梓染握紧着的双拳,长长的指甲嵌入血肉里,引起一阵阵尖锐的疼痛,而她的脸上却始终带着笑。 叶榛苓并不理会身后的师父,见青崖不说话,她仰起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青崖,口中逼问道:“师叔,你难道是已经不记得元溪师兄了吗?” 第41章 结发受长生 当听到叶榛苓提起元溪的时候,立马纷纷转头看向青崖,见青崖脸色未变,似乎关于元溪的都已经放下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灰衣道长厉声道:“榛苓,还不退下!” “师父……”叶榛苓偏过头看了一眼她的师父,却依旧是停在原地,等着青崖给她答案。 那灰衣道长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瞪着叶榛苓,又道了一遍:“给我退下!” 叶榛苓咬咬唇,她知道她这师父是真的生气了,而且她眼前的青崖看起来更是没有一丝要搭理她的意思。她把头一扭,拉长着一张小脸便跑开了。 待叶榛苓离开后,灰衣道长上前一步走到青崖身边,对他道:“师弟你也别太怪榛苓,她从小就被我娇惯坏了,现在有时候便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况且,榛苓几乎是被元溪从小带到大的,她现在这般不愿意让青崖收徒倒也是情有可原。 但后面这句话灰衣道长却是没有说出来,虽然他这师弟现在看似表现的对元溪已经不太在意,但他心里究竟是想着什么,却是没人知道。 毕竟元溪也是青崖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待灰衣道长说罢,青崖点点头,淡淡开口道:“我知道的,青涟师兄。” 就在这时,华梓染已经走到石门前,如今时间接近傍晚,泛着红光的天空上留下几道树的剪影,华梓染微微仰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青崖,夕阳的余晖浸染着他白色的衣袍,恍然中若神祉。 青崖低头看了一眼华梓染,便将目光移到了别处,他道:“等下便随我去恒雾峰吧。” 华梓染低下头,恭敬应道:“是。” 只是华梓染没想到的是,青崖所说的随他去恒雾峰,竟是他一个人御剑先离开了,留下她自己在紫霄宗的石门前一脸懵逼。 掌门见华梓染一个小姑娘可怜兮兮的被扔在这里,心下也有几分不忍,对那头的蓝衣道人道:“元枫,便由你送她去恒雾峰吧。” 元枫应下,御剑带着华梓染去了恒雾峰。 到了恒雾峰之后,元枫在前面带路,一边向华梓染解释说:“青崖师叔向来冷漠,你不必介怀。从元溪师兄死后青崖师叔便再也没出过恒雾峰了,今日他来这里收你为徒,必然是看重你的。” “元溪?”华梓染今日已经听人说过一次元溪的名字了,现在又听人提起难免会有几分好奇。 元枫将眼前的树枝拨到一边,感叹道:“是啊,元溪师兄自小跟在青崖师叔身边长大,他们都说青崖师叔他也就对着师兄能露出几分好脸色来。” “后来呢?” “五年前青崖师叔带着元溪师兄外出历练,回来后青崖师叔便突破了分神期,只是师兄他……却是再也没回来。” 华梓染问:“那元溪……师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元枫道:“我入门的时间比较晚,并没有亲眼见过元溪师兄,不过听不少师兄师姐们说起当年的元溪师兄,他们说他二十岁的时候便已经结了金丹,也算得上是惊才绝艳了,而且他待人极好,紫霄宗上下提起元溪师兄没有不说一声好的。” 华梓染还想再问什么,却见元枫停下脚步,他转过头,对她说:“已经到了,青崖师叔就住在前面那处雨崖轩里,他不喜欢外人打扰,你自己进去便可。” “谢谢师兄了。”华梓染拱手道谢。 待元枫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华梓染方转过身,向那雨崖轩走去。 华梓染边走边打量着这雨崖轩,这雨崖轩并不大,整个都是由竹子建造的,看起来也是建了好多年了。 华梓染停在门前,向屋里的人唤了一声:“师父。” “进来吧。”屋里传来一男声,声音清冷,不夹杂丝毫的感情。 华梓染推开门,小心地进了这雨崖轩,她看了一眼四周,见雨崖轩内部的摆设看起来颇为温馨,和这青崖的性格倒是十分的不符。 青崖站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支毛笔,不知是在写画些什么。听见华梓染进来了,他放下手中的毛笔,抬起头对华梓染道:“你既然是我的徒弟,按着紫霄宗的规矩该是元字辈的,我便为你取名元蘅吧。” “谢师父。” 青崖又道:“你便住在西头的晴雪阁吧,恒雾峰没有其他人,你若是觉着艰苦,也可以去跟掌门说一声,掌门自会给你安排人手。” “是。” 见青崖再没有吩咐,华梓染犹豫着开口问道:“师父,元溪师兄他……” 她知道这不是自己该问的,可这个问题在她脑子里转了又转,她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雨崖轩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的声响,而就在华梓染以为得不到青崖回答的时候,她忽然听见青崖冷冷道:“他与你无关。” 华梓染一惊,她抬起头,却见此时青崖的脸上无悲无喜,仿佛一尊沉默又悲悯的古佛像。 ———— 决阳峰的刑堂里。 叶榛苓低着头,挺直着后背跪在堂下。 一身灰色袍子的青涟站在她的前面,低着头看着这个自己心爱的小徒弟,严声向她问道:“榛苓,你可知错?” 叶榛苓咬了咬牙,仰起头看着自己的师父,梗着脖子回道:“我没错。” “好一个你没错!”青涟也是被叶榛苓气急了眼,只道:“等你知道自己错了再起来吧!” 当下甩袖离开。 已是夜半子时,刑堂里四下无人,唯有几根蜡烛在两侧发出幽暗的光亮。 叶榛苓孤零零的跪在刑堂中央,她闭着双眼,脑子里空空一片,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人问道:“你从何处来?” 叶榛苓却并没有感到惊吓,她竟觉着这声音合该是在此时出现的,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看着前头的那一尊神像,低声喃喃道:“我从前世来……” 许久后,恍惚间又闻那人问道:“你为何而来?” “我为何而来……”叶榛苓小声重复着这句话。 她将这句话重复了一边又一遍,不断地问着自己,自己究竟是为何而来。 前世八十载,不过浮生一梦。 华梓染招惹魔君乾曜,紫霄宗一夕之间遭逢巨变。掌门、师父,还有师叔师伯们都死在七月二十三的那场生死局里。 她记得那一天降下漫天血雨,师父握住她的手,对她说:“榛苓,好好活下去。” 可惜,她终究是没能活过那个七月。 她又想起很多年以前,她刚被师父带到紫霄宗的时候,那个少年牵起她的手,向她询问她的名字。 “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少年轻吟道,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自己说:“榛苓,是个好名字。” “我叫元溪,是你的师兄。” 再后来,元溪师兄不见了,青崖师叔又收了新的徒弟。 掌门走了,师父也走了…… 最后,什么都不剩下了…… “师父……元溪师兄……”叶榛苓的眼泪簌簌而下,身下的蒲团瞬间便被打湿了大半。 第42章 结发受长生 三日后,叶榛苓从刑堂里出来。青涟大老远见到榛苓,立马拉长了脸,但眼神中却是难掩关怀之色,见她过来,青涟问她道:“你可知错了,榛苓?” 叶榛苓跪在她师父的面前,低垂着头,她自始至终都觉得自己没有错,在前世的时候她就不明白,青崖师叔他怎么能收华梓染为徒呢?他是不是真的不记得元溪师兄了? 这些问题却是至死她都不知道答案。 她从前世来,知道所有的结局,她曾努力想要改变那发生的一切,如今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她想要阻止青崖师叔收华梓染为徒,结果却是自己被关在了刑堂里三天三夜。 若是可以,她甚至想要告诉所有人,她知道一切的结局。可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又有谁会相信呢?弄不好这些人大概还要以为她被夺舍了吧。 现在她不得不低头了。 生生忍住自己想要落泪的*,叶榛苓张了张唇,终于是说出了那五个字:“榛苓知错了。” 青涟也是知道自己这个徒弟的脾气的,嘴里说着知错了,心里可不定是怎么想的,于是又问道:“那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叶榛苓觉得自己无比的委屈,两只手绞在一起,面上还要强装出一副释然的模样道:“榛苓不该阻止青崖师叔收徒,也不该不听师父的话。” “不只是这些。”青涟自然也是看到叶榛苓手上的动作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徒弟还是没有看破,他摇了摇头,对叶榛苓道:“你最不该的是在你青崖师叔面前提起元溪。” 青涟叹了一口气,榛苓实在太小了,又被他和元溪娇惯坏了,有些东西即使同她说她也不会明白,青涟摆了摆手,对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榛苓道:“罢了,你回去吧。” “是,师父。”叶榛苓站起身,回了自己的住所。 在紫霄宗修炼的日子可谓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转眼间两年的时间已经过去,华梓染如今也到了筑基后期,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到培元期了。 青崖与她虽担着师徒之名,但待她向来极为冷淡,每当她修炼遇见什么问题时,青崖都是扔给她几本修真典籍,让她自己领悟,若问题实在困难,青崖才会指点她几句。 这两年来她也听过不少关于元溪的事情,说实话,她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兄是有些羡慕的,毕竟,在这些故事里能让青崖展颜的也只有元溪这么一个人。 午后,青崖忽然传音过来让她去雨崖轩,华梓染虽然有些疑问,但心底还是有几分欣喜的,这可是这两年来青崖第一次主动召她去雨崖轩。 雨崖轩内。 两年过去了,这里的摆设却是丝毫未变,华梓染曾偷偷把门口的那盆鹰尾草向左移了三分,可当她下次再来雨崖轩的时候,那盆鹰尾草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青崖虽然没说什么,但华梓染已经知道,这雨崖轩里的一切怕是都动不得的。 青崖一袭白色长衫站在桌前,对华梓染道:“两年前我收你为徒时掌门师兄对我说过,你的心性还需要在磨炼一番……”正说着,忽然一阵清风吹进雨崖轩,将那桌上的白色纸张卷到了地上,未等华梓染看清那画上画着什么,青崖急急施了个法术,将那画又收到了手里,从一旁的书架上拿来一个精致的长方盒子,把它仔细放在里面。 这两年来,华梓染已经无数次见到青崖在作画,她并不清楚青崖在那些画上画了什么,只是见他画了一张又一张,似乎永远也画不厌。 将盒子妥善放好,青崖这才转过头,接着对华梓染道:“你回去收拾一下,明日我便带你去桃花村走一遭,顺便再去西穆州为你寻一件趁手的法宝。” “谢师父。” 翌日出发的时候,华梓染原以为青崖这回怎么也该御剑带着她走了,万万没想到青崖却是临时传授了她御剑诀,一路上照看着她,倒也没让她摔下去。 ———— “心魔除尽了?” 桃花树下,微风拂过,落英缤纷,几朵半谢的桃花落在青崖的肩上,青崖伸出手将它们轻轻拂去。 华梓染点了点头,她的脸上还有几道未干的泪痕,低着头道了一句:“是。” 又过了些时间,青崖见华梓染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便道:“去西穆州吧。”说罢,他祭出飞剑,转过头又叮嘱了华梓染一句:“跟紧我了。” 青崖顾忌华梓染的原因并没有飞的太快,而且这回御剑华梓染也比之前进步了不少,一路上倒也走的极安稳。 西穆州乃是蛮荒之地,黄沙漫漫,朔风如刀。 青崖带着华梓染站在一块硕大的饱经风霜的石碑前,同她解释道:“此乃西穆王所铸的剑冢,里面有兵器千万,晚间子时一刻剑冢会开启,到时你进去寻一把有缘的兵器即可。” 华梓染点头,又听青崖道:“时间还长,你先休息一下吧。” 华梓染靠着石碑坐下,刚闭上眼,便听见远方传来一阵驼铃声,她转过头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茫茫黄沙中隐隐绰绰的一团黑影。 她原以为那是骆驼,待它们走近了,华梓染才发现这是一群她从未见过的怪兽。 这一群怪兽大约有十几只,它们长着小眼睛,长鼻子,又厚又大的嘴唇,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后背上还有一堆丑陋的疙瘩,这群怪物的后边走着一个紧裹着黑衣的高瘦男人,他手中挥舞着长鞭,一下接着一下打在那些怪物的身上。 华梓染好奇,便向在一旁瞑目打坐的青崖问道:“师父,那些是什么?” 青崖睁开眼,看了那些怪物一眼,便道:“那是赤泽兽,《杂物志》中曾提到过它,长寿,貌丑,性温顺。”停了一下,青崖又补充说:“另《天地异梦》中记载,有赤泽生为人形,且与常人无异,服用其内丹可得千年修为,然万年难见其一。” “如今赤泽兽已经是很难见到了,后面这句话也不知是真是假了。” 华梓染将那赤泽兽又打量了一番,确实是挺貌丑的,不过既然这赤泽兽如今很是稀少,又怎么会成群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被人如此对待。 于是她又问青崖:“那它们怎么会在这里,还……被人这样驱赶?” 青崖道:“赤泽兽皮厚,又可以无视这世间的大部分结界,故而魔族的人向来喜欢用他们运输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自安心休息,不必理会。” 第43章 结发受长生 夜间的西穆州异常的寒冷,一轮圆月挂在天边,为这千里无尽的茫茫荒漠覆上了一层银色月华。 一阵狂风袭过,卷起满地黄沙,华梓染不禁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一抬头就见一旁的青崖睁开了眼睛。 “时辰到了。”青崖站起身,转头面向那石碑。 他话音刚落,只见一片白光大盛,眼前的石碑竟向着两边开裂起来,石碑的中间出现一道结界,泛着淡紫色的光晕。 青崖瞑目念动咒语,稍顷,那结界仿佛融化开一般,露出了一道两尺宽的缝隙出来,华梓染正看得出神,只听青崖开口道:“进去吧。” 华梓染咬咬唇,无论她面上表现得如何坚强,如何冷静,说到底还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姑娘。现在要让她一个人进入这深不可知的剑冢,她心底不免也要有几分打怵,又将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紧一些,华梓染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那结界之中。 刚一触到那结界,华梓染便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往那结界中拉去,她用力向外挣扎,却没有任何的用处,忍不住叫了一声师父,慌乱中只见青崖静立在外面,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听闻她的呼喊毫无所动,无悲无喜。 不知为何,华梓染只觉得心中发涩,她放弃了挣扎,顺着那股莫名的力量被吸进了结界中,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华梓染被重重摔到了地上。 她在地上躺了一会儿,觉得脑子总算是清醒的时候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抬眼一看,只见前方千万兵器悬于半空,耳边不断响起铮铮声,华梓染只觉得杀气阵阵,逼人心神。 她皱着眉头看向这四周的兵器,青崖只告诉让她来选一把有缘的兵器,却不知如何才算得上是有缘,若是找不到,难不成她要永远待着这剑冢里面了? 哼笑了一声,华梓染抬脚继续往剑冢深处走去,一边打量着这四周的兵器,一边思索着青崖口中的有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缘分这种事实在太过玄妙,鬼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碰到呢? 远方隐藏在一层蒙蒙白雾之中,脚下的路坎坷不平,华梓染走了大半个时辰,也见了不少的神兵利器,却没有一把是与她有缘的。 正在华梓染气馁时,一道银光从半空中急速飞下,划下一道白色长线,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华梓染有些呆滞地看着自己面前这把长剑,忽然间明白,这大概就是青崖所说的有缘了。 随后她便听一低沉的男声问他:“你是极品火灵根?” 华梓染压下心中的讶异,调整好自己脸上的表情,点了点头,镇定道:“是。” 眼前是一把约三尺长两指宽的长剑,剑身雪白,剑柄处雕刻着一圈又一圈繁复又古老的花纹,不似凡物。 这长剑又在华梓染身边绕了两圈,最后又定在她的面前,对她道: “吾名素钧,吾的主人临走前将吾封印在西穆州,他说过七年后自会有有缘人来寻吾,看来就是你这个小姑娘了,你可愿带吾离开?” 素钧剑后面这句话问得实在不好,华梓染心道她自己都出不去了还要带它离开。 她将面前的素钧剑又打量了一番,问道:“你能带我出去?” 男声答道:“自然。” 华梓染伸手将额前几缕发丝拢到耳后,笑道:“那便是你带我离开了。” “西穆州的剑冢乃是天下兵器修灵之处,待出去之后吾便不能与你此般对话,你到时也不必吃惊。” 华梓染应道:“知道了。” “吾这便带你出去。” 说罢,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不过这回华梓染已经学乖了,提前闭好眼睛,倒也没有之前那般难受。 当华梓染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剑冢的外面,她身后的石碑已经完全合上,而青崖就站在不远处的土丘上,朔风吹动着他白色的衣袍猎猎作响。 “师父。”华梓染走上前去,将手中的长剑恭敬地呈给青崖过目。 那素钧剑的剑身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始抖动起来,不停地发出嗡嗡的鸣响,华梓染也是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没把素钧剑掉在地上。 然而接下来华梓染就见到在青崖的指尖触及素钧剑的一刹那,素钧剑又倏地安静了下来。 “素钧……”青崖的声音中似是带了几分颤抖。 素钧……青崖还记得许多年以前他将这把素钧剑交给自己那小徒弟的时候,元溪的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接过他手中的素钧剑,说他一定会好好对待这把师父给他铸造的长剑的。 只是后来他的小徒弟却告诉他,他要把素钧剑封印于西穆王的剑冢。 青崖低下头苦笑了一声:“竟是果真如此……” 华梓染见青崖伸手轻轻抚摸着雪白的剑身,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最终他将素钧剑递给了华梓染,只道了一句话:“好好待它吧。” “是。”华梓染接过了青崖递来的素钧剑。 月凉如水,茫茫无际的沙漠中除却那呼啸的风声,竟是什么都没有了。 天地一片苍茫。 ———— “乾曜大人,广陵墓中的法器宝物都已经全部送来了。”高瘦黑衣男子跪伏在地上,神情恭敬。 叫乾曜的男子斜躺在榻上,神色慵懒,玄色的衣袍上用银丝绣着精致的滚云纹,他的身前跪着一名长相艳丽衣着暴露的女子,女子将盘子里的葡萄一颗颗剥好,放进乾曜的嘴里。 乾曜推开那名女子,坐直了身子,望着跪在地上的属下,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前些年我救回来的那只赤泽兽怎么样了?” 属下答道:“回大人,两个月前那只赤泽兽已经苏醒,只要再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派往西穆州了。” “不错不错。”乾曜连连点头,叹道:“也不枉当年本尊费心救它。” 说罢,乾曜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瞬间又变了脸色,骂道:“那些个老不死的以为设了道结界就能拦住本尊,当真是笑话!他难道就没想过这世上有什么结界是赤泽兽进不去的!” 魔界尊主乾曜向来是阴晴无定,黑衣的属下只能老实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又过了一会儿,乾曜从榻上下来,走到属下面前,低下头道:“罢了,看在那小可怜就要被送去西穆州的份上,本尊便去看它一眼好了。” 第44章 结发受长生 乾曜跟着属下一同去了东边的厢房里,属下在前面为乾曜推开门,只见一束阳光打在屋子西侧的一张红色软垫上,一只小怪物正在垫子上面酣睡着。 眼前的这只赤泽兽应该还是幼年,身长不足五尺,长得也实在与乾曜平日里见得那些大不一样,它浑身上下覆满了长长的白色柔毛,小小的脑袋窝在自己不断起伏着的柔软的胸口上,软趴趴的一坨,看起来倒也极为可爱 还真从没见过长成这样的赤泽兽,那日见它浑身是血的趴在断肠崖下,若不是乾曜觉着它碍眼,一脚将它踹到了旁边的山洞里,发现它竟可以毫无阻碍地穿过断肠道人设得结界,怕就要错过了这只赤泽兽了。 这只小小的赤泽兽似是感应到了陌生人的到来,懒洋洋地抬起了脑袋,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乾曜,似乎觉得没趣,便又低下头继续开始打鼾。 “噫。”乾曜叫了一声,抬脚踢了踢这只小赤泽兽雪白的爪子,道:“这么丑还敢无视本尊!啧啧,也不知道到你父母都是个什么东西才生出你这副模样的?” 乾曜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结果蹦出来一句:“难不成是和琦州白鹿一起生下的你?” 琦州白鹿乃是上古仙兽,传说中它浑身长满白色长毛,若是一只赤泽兽与琦州白鹿□□,生出个眼前这个小可怜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乾曜说的也不过是句玩笑话,如今这琦州白鹿不过是只存在在话本里的神物。他蹲下身,伸手拨了一下眼前这只小赤泽兽圆圆的小脑袋,又道:“幸好是继承了赤泽兽的天赋,不然你前几年就该死在断肠崖下了。” 也不知道眼前的这只赤泽兽能不能听懂自己说的话,乾曜随后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道:“再过些日子就要把你送去西穆州了,想想还真有点舍不得,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你生是赤泽兽呢?” 说罢,乾曜站起了身,转身走出了这间厢房。 待乾曜走后,那只小赤泽兽又睁开了双眼,用爪子挠了挠耳后的那撮白毛,眯着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跳下了那红色的软垫。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那只赤泽兽已经不见了踪影,随之出现的是一个浑身赤luo着的男子。 男子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模样,眉目如画,四肢修长,他弯下腰从地上拾了一张毯子,随手披在了身上。 ———— “华梓染——” 修行结束后,华梓染正欲御剑离开,忽然听见身后有人高声叫她,她转头便看见一穿着蓝靛色道袍的年轻公子向她走来。 华梓染叫了一声:“白慕舟?” 白慕舟走到华梓染面前,眉眼弯弯对华梓染道:“听说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给你准备了一样好东西,想不想看一看?” 华梓染明显吃了一惊,问道:“你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那是当然。”白慕舟将手中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摇了两下,一脸得意道:“你说的话本公子可都记得呢!” “谢谢。”华梓染笑着点点头,白慕舟能够记得她的生辰的确让她很感动,只不过她更希望的是那人能记得她的生辰。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华梓染心底还是抱了一丝希望的,她握着素钧剑的右手不自觉又紧了紧。 “走吧,去看看本公子为你准备了很长时间生辰礼物!” 华梓染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白慕舟一把拉着往后山跑去。 后山是一片花海,这是华梓染很久以前就知道的,如今站在山顶,俯视着下面的这一片花海,她也没觉得这里与平日有什么不同。 “你看。”只见白慕舟轻轻挥动双手,捻出各种法诀,转眼间便见山下的那片花海整个都便了颜色,那些红的蓝的紫的的各色花草统统变成了黄色。 而紧接着在那一片黄色花海中,出现了是朵朵艳红色的不知名的花朵,最后这些红色的花渐渐汇成了“祝华梓染生辰快乐”八个大字。 白慕舟放下双手,转过头望着华梓染问道:“喜欢吗?这可是本公子学了好久的。” 华梓染点了点头,道了一句:“谢谢你,白慕舟。” 有风轻轻拂过山顶,白慕舟凝视了华梓染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将那句话说了出来:“华梓染,我喜欢你。”他知道华梓染大概是要拒绝他的,于是没等华梓染开口,他便又说了一句:“也许你现在还不喜欢我,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我……”华梓染也被白慕舟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吓着了,她后退了两步,低下头,回道:“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白慕舟问。 “我不能说。” 华梓染的声音刚落下,便听见一男声从他们的身后传来:“没想到本尊随便出来逛逛就能看上这么一出好戏!”那男声顿了一顿,又接着道:“华梓染?唔……你是青崖的徒弟?” 而华梓染和白慕舟具是一惊,他们齐齐转过身去,只见一黑衣男子出现在他们的身后,而他们在这之前却毫无所觉。 这个人是谁?他又想要做什么呢?他们对于这些一无所知。 “前些个时候就听说青崖又新收了个女徒弟,本尊还以为是他们在诓本尊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乾曜将华梓染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失望,叹了一声道:“长相也不是很出众嘛!” “你是谁?”华梓染问道。 乾曜笑了笑,道:“小姑娘你记住了,我叫乾曜!” 说罢,便转身离去。 ———— 夜间。 再过几刻钟华梓染的生辰便要过去了,月光下竹影绰绰,她在雨崖轩前走了好几个来回,终于是忍不住敲了下雨崖轩的门,叫了一声:“师父。” 依旧是清冷的男声:“进来吧。” 华梓染走进屋内,见屋内只有一灯如豆,而青崖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个白瓷杯仔细擦拭着,听她进来了,也不曾停下手里的动作,只问她:“何事?” 华梓染抿了抿唇,回道:“师父,今日是我的生辰。” “生辰快乐。”青崖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华梓染只觉得心里一片酸涩,她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气,小声问青崖:“师父,你能抱我一下吗?” 说完这话,华梓染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握拳,等待着青崖的回应。 然而紧接着便是一声脆响,青崖手中的白瓷杯落在了地上。 华梓染猛的抬起头,却见青崖苍白着一张脸,上面仿佛刻着无尽的悲哀。 …… 师父,你能抱抱我么? 恍惚间,元溪的声音仿佛就在他的耳侧。 第45章 结发受长生 青崖整个人仿佛是被定住了一般,他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许久都没有动一下。耳边是一阵接着一阵的轰鸣声,昏暗的灯光下,在那些那些遥远的记忆里,是什么悬在半空,摇摇欲坠,岌岌可危,转瞬间却又坠入了深渊,发出不休的回响。 眼前是一片茫茫白雾,元溪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不断地重复着。 师父,抱抱我好吗…… 抱抱我好吗…… 元溪,元溪……他的元溪啊。 青崖在华梓染问出那句话的这一瞬间,竟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些他埋葬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又一次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七年前…… 那一年的初秋,一场绵绵秋雨过后,空气中夹杂着丝丝的凉意,一阵凉风吹过,树上零星的黄叶簌簌作响,庭前那一小块的空地上此时堆满了落花与枯叶,元溪一身白色道袍,在庭前那棵梧桐树下挥剑起舞,他将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挥,便横扫起一地黄叶,紧接着这些黄叶又纷纷扬扬落在他的四周。 青崖推开门,一眼便看见了在庭前舞剑的元溪,他停在在门前,嘴角含笑看着那人,目光中浸满温柔。 青崖生性冷淡,不喜与外人接触,所以这偌大的恒雾峰也只有他们师徒二人。他与元溪都是行事简练之人,也不讲究那些个规矩,即使没有那些个打杂弟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便。 “师父。”见青崖出来了,元溪耍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收回手中的素钧剑,转过头对着青崖,向他弯腰拱手行礼。 青崖缓步走过去,停在元溪身前,伸手拂去落在他发顶的几片枯叶,低下头见元溪的脸上还泛着微微的红色,青崖笑了笑,对元溪道:“为师最近要去一趟九茳山,你一个人待在恒雾峰若是觉得无聊,便去掌门那里待一段时间吧。” 元溪似乎有些惊讶,毕竟从他来了这恒雾峰就没见青崖出去过。他眨眨眼,问道:“师父不带我去吗?” “过去说吧。”青崖将元溪带到一边的石桌前,他这刚一坐下,元溪立马殷勤地为他斟了一杯茶水,脸上满是笑的把茶水送到他的面前。 青崖接过元溪递过来的杯子,小抿了一口,随后放下茶杯,抬起头看着元溪问他:“你想去吗?” 元溪在青崖的对面坐下来,听闻青崖问他,连连点头,然后趴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看着青崖。 青崖见他这副样子只觉的好笑,此时的阳光正好,石桌上树影斑驳,他伸手又揉了揉元溪的发顶,他此去九茳山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不过是当年师父仙去的时候叮嘱他百年后定要去九茳山一趟,让他在九茳山上寻一座墓室,将那墓室里的尸骨带回来与他合葬。 青崖年幼时也听说过不少关于师父的风流韵事,但却从来都不知道,也曾有一个人住进了师父的心里。 不过这些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青崖也不需要关心,他现在要做的不过是完成师父的遗愿,将那副尸骨带回来。青崖用食指轻轻叩打着石桌,九茳山处西南地界,据魔族倒也还有一段距离,带着元溪去也未尝不可, 况且,把元溪一个人丢在紫霄宗他也有些放心不下,毕竟在决阳峰还有一个他的榛苓师妹呢! 想起叶榛苓…… 青崖把脸一拉,问道:“前些个日子你又去决阳峰做什么了?” 元溪愣了一下,不明白刚才还在说要去九茳山的事,这转眼就变成了决阳峰,完全搞不懂他的师尊脑子里都在想写什么,元溪只得答道:“也没做什么,就是那日榛苓想吃桂花糕,青涟师伯又不让她出去,我便给她带了一份去。” “你待她倒是极好……”青崖低叹了一声。 元溪总觉得他师父这语气里还有点其他的意味,只是他一时间还领悟不透。然而接下来,青崖一句话便直接为他点透。 青崖向他问道:“你可是想着日后与她结为道侣?” 元溪一听这话差点没从石凳上跳起来,他张嘴便反驳道:“怎么可能?我只是把她当做妹妹!”为了防止他这师父一时兴起再向青涟师伯说了这事,他又严肃地强调了一遍:“师父,我真把榛苓当做是妹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元溪总觉得自己在说完这话后青崖的脸色好转了不少。 青崖道:“你当她是妹妹那再好不过,不过日后你还是离榛苓远些吧,且不说你青涟师伯要怎么想,榛苓也不小了,你总对她这样好,难不保她要生些其他的心思。” “知道了师父。”元溪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便提醒他师父道:“师父,九茳山的事还没说完呢。” 青崖收回放在桌上的右手,与他道:“想要去九茳山也行,但出去后不能乱跑,只能待在为师的身边。” 元溪见青崖答应带他一起出去,马上就笑起来,应道:“好的,谢师父。” 青崖见元溪这般开心,他自己也轻轻笑了起来,他这一笑,整个眉眼都舒展开来,好似春风回暖大地,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元溪有些发呆地看着他的师父,口中喃喃道:“师父,你笑起来真好看,就像是……” 元溪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忽然安静了下来,他停了半天,最后也没有把那个像什么给说出来。 九茳山,断肠崖。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透过几丝袅袅白云,于半空中俯视这脚下的九茳山,满山红叶红得深沉又热烈,灿若云霞,犹如一团团燃烧着的火焰。 “下去吧。”青崖停下飞剑,对着身后的人道。 元溪轻轻一跃,便跳了下去,刚一落地他便开口向青崖抱怨道:“师父你也该教御剑诀了,那些比我晚入门许多年的师弟师妹们现在也都能骑着剑满天飞了,您自己不教我就算了,还不让我去跟师伯们学。” 青崖收回长剑,对于元溪的抱怨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你跟他们不一样。” 元溪摸着手中的素钧剑,低着头,噘着嘴小声道了一句:“能有个什么不一样。” 他原本只是想吐槽一下,也没想着青崖能给他答案,却没想到青崖竟转过头对着他认真回道:“你是我青崖的徒弟,而他们不是。” 元溪闻言一怔,对于青崖这话他竟是完全反驳不了。 但依旧是不明白为什么青崖的徒弟为什么不能学御剑诀。 青崖转身便向九茳山上走去,走之前也不忘叫一声元溪:“跟紧了,别走丢了。” 元溪在他身后无奈叹道:“师父,再怎么说我也是到了金丹中期的,丢不了的。” 元溪如果能知道青崖那些潜藏在心底的秘密,他大概就会明白青崖为什么总是对他这般不放心。 可是他不知道,青崖也不敢让他知道。 墓室处在九茳山的半山腰,建造得极为隐蔽,墓室的门口堆了几块石头,周围长满乱糟糟的杂草,不远处不规则地栽种了上百棵的黄栌,枝头上挂满了粉红色的羽毛状叶子,似云似雾,如梦如幻。 只是不知这墓室的主人究竟是何人,竟能让青崖的师父如此牵肠挂肚。 青崖让元溪退到身后,自己则在前面默念起法诀,将墓室前的石头一块块小心移开,不久后,这座墓室外面的面貌便整个显露在青崖师徒二人面前。 青崖推开墓室的门,里面一片漆黑。青崖也不知道该不该让元溪随他一起进去,他怕墓室里万一有机关会伤着元溪,却也不放心将元溪一个人落在外面。 便转头向元溪问道:“要进来吗?” 元溪走过去,趴在那墓室的门口向里面望了一眼,只见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他嘴上回青崖道:“当然啦,说好要一直跟着师父的。” 平日里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 青崖轻笑一声,从储物袋里拿出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先元溪一步进了那墓室。 元溪紧跟在青崖的身后,这墓室在外面看来这座墓室建造得十分简陋,里面却装饰得十分富丽堂皇,陪葬品从入口处一直堆到了墓室里最里面那扇门的门口处,原以为这人会选择埋在九茳山这种地方,大概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如今看来却是不然,墓主人虽不是修真人事,但想来生前的身份必然十分高贵。 只是若此人身份高贵,此行怕是不能简单了事。 在夜明珠微弱的光亮下,四周墙壁上的各种彩绘仿佛活了一般,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青崖向身后的元溪叮嘱道:“元溪,一定要跟紧为师。” “嗯。”阴森森的墓室里,元溪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空旷。 如今青崖已经是有些后悔把元溪带来了,他倒不是怕元溪会拖累他,他只是怕自己会护不住元溪。只能怪他那早早去了的师父,说话的时候也不说全了,至少也得把他那心上人的身份说个清楚啊。 站在最后一扇门前,青崖半响没有动作,他转过身对元溪道:“元溪,若是等一下发现情况不对,你只管往外面跑去,不要管为师。” 夜明珠泛着荧绿色的幽光,青崖脸上的表情无比的凝重。 元溪有些担心,叫了一声:“师父?” 青崖也没有解释,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听话。” “知道了。”元溪点点头。 青崖弯了弯嘴角,向元溪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来,转过身缓缓推开眼前的这道石门,过了许久,见四周没有异样,青崖这才松了一口气。 元溪紧紧跟在青崖的身后,打量起这最后一间墓室,这里的摆设简单,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陪葬品,墙壁上画了一堆不知名的符号,四周空荡荡的,只有墓室的正中央放了一张石桌,上面放了几个玉器小件,墓室的靠里面的放着一张石床。 那石床上似乎是躺了一个人,穿着深色银丝的华服,因为光线的缘故,元溪也看不清那人是何长相。 “师父,师公要你带回去的,是那个人吗?”元溪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向青崖问道。 青崖顺着元溪的视线望去,见到那石床上隐约的人形,他点了点头:“大概是吧。”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腐烂的味道,夜明珠泛着幽光将这里衬得更加的阴森可怖,四周一片寂静,青崖走在前面,向那石床渐渐靠近。 待他们走近一看,只见那衣服下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副嶙峋的骨架。 而这衣服看起来……竟是一个男人的! 青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他从没听说过自家师父还跟哪个男人有一腿,这尸骨若是带错了,怕是他那师父都要从地底跳出来不可。 而且,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想愿意在死后跟他那师父合葬在一起。 青崖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正当他犹豫之时,胸口处有微光闪烁,那里的衣服动了几下,从里面飞出来一枚黄色纸符,那是他师父仙去前交给他的,叮嘱他一定要随身携带,却从来没说过这东西是个什么用处。 如今看来,他那师父是早料到会有今天这么一出,这样也好,既然他师父做了准备,青崖也好微微放下心来。 那枚纸符轻轻落在了床上骨架的胸口处,青崖带着元溪向后稍退了一段距离,静静站在一旁注视着石床上的变化。过了没多久,骨架胸口的符纸又亮了两下,紧接着便听见一苍老又沙哑的男声回荡在整个漆黑的墓室中,那男声道:“扶风,我来带你回去了。” 这声音青崖自然是熟悉得很,只是没想到他那师父到最后心心念念的还真是个男人。 可这床上的骨架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依旧安安静静地沉睡在那里,纸符闪出的亮黄色的光映在这副森森白骨上,元溪在一旁看着只觉得一阵寒意袭来。 男声将那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声音却是一遍比一遍低了下来,想来是这纸符里的灵力快要耗尽。 扶风,我来带你回去了……我来带你回去了…… 不知这扶风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让青崖师父那等风流浪子至死不忘。 就在青崖以为这事要没有个结果时,那骨架忽然动了一下,然后缓缓从床上坐起,而那道纸符也从他的胸口滑落,啪的一下掉落在一旁的地上。 纸符闪了闪最后的微光,便彻底暗了下去,那句“扶风,我来带你回去了”也再响不起来了。 石床上的扶风歪了歪脖子,长期没有活动过的骨头此时咯吱咯吱地响着,在这静悄悄地墓室里尤显得突兀,他忽然转过头,空洞洞的眼睛直直望向青崖二人。 他张了张嘴,过了许久才发出声音来:“是玉宵让你们来的?”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少年时期,空灵却又绝望。 而玉宵正是青崖师父的名讳,青崖点点头,道:“惊扰前辈了。” 扶风却道:“要是真觉得惊扰,你们今日便不会来了。” 青崖没有说话,因为这件事上确实是他做得不对,贸然进入人家的墓室实在非正道人士所为。 见青崖不说话,扶风嗤嗤笑了两声,那副骷髅上竟似出现了嘲讽的神情来,只听扶风的声音又问道:“玉宵想要带孤走?他凭什么呢?” 青崖顿了一下,才勉强回答道:“师尊他……大概是爱慕您。” “他爱慕孤?呵……”像是听了极好笑的笑话,扶风笑了好半响,直到笑得那骷髅都咳嗽起来,扶风才渐渐收回了笑声。 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亮,元溪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的,生怕扶风一不小心就把内里的骨头给咳出来。 扶风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意,床上的骷髅抖了一抖,只听扶风道:“孤当年为了玉宵众叛亲离,可玉宵又是如何待孤的?” 青崖不作声,事关上一辈恩怨的,本就不该他多言,他轻轻抚着元溪的后背,他这小徒弟怕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可别被吓坏了。 扶风也不要青崖的回答,他自言自语继续道:“他转眼便抛下了孤,继续他的逍遥快活日子,坐拥红颜蓝颜无数,到后来怕是早就忘了孤这个人吧!玉宵啊玉宵,你现在又凭什么让孤再跟你回去呢?” 墓室中只剩下扶风一个人在絮絮叨叨着,可能是时间太过久远的缘故,许多事情他都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说起来的时候把许多时间冗杂在一起,逻辑关系也大都说不通了,但要把整个故事的经过听明白倒也容易。 故事发生在两百年前,那时候的扶风还是楚国的太子,百官敬仰他,父皇信任他,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他原本以为他这一生该是已经注定好的,待到未来的某一日黄袍加身,这一生便这样过去了,然而直到某一天他遇见了玉宵。 玉宵虽是修道之人,但年轻时生性放荡,又爱好美人,初见扶风时见这少年实在貌美,便忍不住嘴贱撩了几句,只是他这随便一撩却成了扶风一生的结。 他的那些话对这个女修说过,又和那个妖精谈过,说了无数遍后,自己都已经把这些话当做了笑谈,却不知道眼前这美人是个死心眼,把他的那些话都当了真。 这世上终有一个人会是你的心魔,而玉宵便是扶风的心魔。他为了玉宵被父皇废去了太子之位,又被驱逐到偏远的异地。 他为了玉宵抛下了所有,可事实上却连玉宵也不要他了,原来到最后什么都不剩下了,他一无所有。 扶风死在天庆十八年的那一年春天,那时,他二十三岁的生日才刚刚过去没有几天。 这情之一字,最是害人不浅。 那骷髅的嘴巴张张合合说了一个多时辰,说到最后,那声音似是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浮生如梦,便让这一切便尘归尘,土归土了吧。” 说罢,床上的骷髅直直地向后倒下去,白骨与石床碰撞,发出重重的咚声。 青崖垂下眼帘,看着地上的那道纸符,看来他师父的遗愿是完成不了了,扶风既然已经说出这般话来,定是不想再与他那师父有任何的牵扯,相信玉宵如果知道扶风心中所想,也定不会再来强求他。 青崖走过去,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纸符,就在这时,忽然听见身后的元溪向他大声叫道:“师父小心——” 青崖抬眼便见一道极光向他这边袭来,他连忙向一旁躲开,只听一声轰隆巨响,那被极光击中的地面深深陷了下去,青崖急忙过去将元溪护在自己身后。 这时于半空中出现了一青衣墨发的青年,他长相极美,却又没有半分的女气。手中摇着一把折扇,隐约能看见那纸扇上题着玉宵二字, 扶风低头俯视着青崖二人,口中发出桀桀的笑声:“孤那么恨他,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饶过你们呢?尘归尘,土归土那些话不过是学着当年的玉宵逗你们玩玩罢了!” “孤当年用了五十年的寿命为祭,定了一缕生魂在这儿,妄想着玉宵也许有一日能来看孤一眼,却没想到最后等来的会是你们。不过也没关系,你们来陪着孤也是一样的。” 扶风说罢轻轻一挥手,只见无数道银光从天而降,那些银光交织在一起使人眼花缭乱。 青崖祭出长剑,挡在元溪的面前,挥剑将那些银光一一击破。 元溪站在他身后,见青崖一个人在前面挡得艰难,就想着上前去帮一把,可他刚一有动作,便听见青崖厉声喝到:“退后!” 青崖何曾对他用过这般严厉的语气,元溪抿了抿唇,到底是听了青崖的话,又退到了后面。 扶风并不是修真之人,想要做出这些想必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这银光应该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青崖用余光向门口瞥了一眼,却见那里的石门已经合上,他原本是想让元溪自己先出去,现在看来却是不行了。 扶风在上面似是看透了青崖心中所想,他轻蔑一笑,又是一挥手,那些银光顿时全部消失不见,转而出现的是满目黑色夹金光的雾气,这些雾气是扶风多年来积攒的怨念所化,再加上他原本就是一国太子,身负龙气,这些雾气中的怨念便更加的强盛。 虽然青崖如今也到了出窍期,但这些怪异的雾气他也是半点不敢沾染。 青崖迅速用灵力支撑出来一球形结界,将他与元溪护在了里面,那些黑雾被隔绝外面,然而还不等青崖松了一口气,他一抬起头,便看见半空中的扶风笑得诡异。 那些雾气将整个光圈团团包围住,没过片刻,青崖的脸上竟露出震惊的表情来,他能感觉到外面的这些黑色雾气在不断地吞噬着他的灵力,渐渐的那雾气越来越多,颜色也越来越浓,青崖皱了皱眉头,他明明知道自己的灵力都被这些黑雾吸收了去,却也不能把灵力收回来。 若是一直这样耗下去,他与元溪早晚要被这一团黑雾吞噬,可一时之间青崖也想不到解决的法子,这里四周封闭,周围的墙上又画着各种阵法,硬闯出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今天怕是真的要耗死在这里了。 青崖转头看了一眼元溪,见元溪也正担忧地望着他,青崖对着他安慰笑笑。 一段时间过后,青崖越来越吃力,头顶的光圈也逐渐暗淡下去,他渐渐有些支撑不下去了 “师父……”元溪叫了他一声,见青崖没有理会自己,便伸出手,将灵力释放出去。 青崖却制止他道:“把灵力收回去,等一下若是结界被破了,你也好保护好自己。” 元溪抿了抿唇,并没有听青崖的话,依旧是和他师父一起支撑着那渐渐缩小黯淡的结界。 扶风在半空中看着下面的二人,冷哼了一声,扬了扬嘴角,语气中带着怜悯,道:“放弃吧,你们出不去的。” 他的话刚说完,便听见一声异常刺耳的爆鸣声,黑雾顺着光圈破裂的地方一丝丝渗进了光圈,眼看着这结界已经撑不下去了,青崖收回手转过头一把抱住元溪,死死将他摁在自己的怀里。 黑雾在他们师徒二人周围蔓延开来,青崖只觉丹田里一阵刺痛,他浑身的灵力仿佛在一瞬间被人掏空了一般。 可他依旧是抱着元溪不撒手,将元溪好好护在自己的身下。 扶风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眼中似乎还带着些羡慕,口中感叹道:“你待他倒是实心实意。” 待他实心实意又怎样?还不是没能护住他。 就在青崖以为他与元溪今日都要交代在这里时,他袖间的那道纸符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纸符刚一接触到那黑雾,便扑闪着又飞了出来,在空中转了两圈,点点星光闪过,那纸符竟化作了一半透明的人形,这人形正是玉宵。 玉宵瞑目立在半空,伸手掐了一个法诀,眼前的黑雾慢慢消散。 待这些黑雾都散开后,青崖低下头一看,只见元溪苍白着一张脸躺在他的怀里,嘴角溢出鲜血,他双目紧闭,已然是昏过去的模样。 “扶风……”玉宵凝望着扶风,轻轻唤道。 扶风笑了一下,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跟我回去吧。”玉宵将手伸到了扶风的面前, “好啊。”扶风微微笑起来,他这一笑竟似百花齐齐绽放,美不胜收。 没人会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答应玉宵,又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笑容来。 扶风朝玉宵伸出手,只是他刚一触到玉宵的指尖,整个人便化作一小摊的齑粉散落在地上,这些齑粉发着莹莹光亮,最后全部消散,归于虚无之中。 他以五十年寿命为祭,将自己的一缕生魂困于一隅,等了玉宵百年。又以魂飞魄散为代价,想要玉宵能留在这里永远陪着他。 可是到最后,他依旧是什么都没得到。 “扶风……” 人形在半空中虚晃了几下,那只手停在那里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直到玉宵的人形也慢慢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扶风已经不在了,墓室的石门轻轻一推便被打开,青崖抱着昏迷过去的元溪走去了这墓室。 他刚才已经元溪检查过了,丹田破损,灵力虚空,最后的结果竟是命不久矣。 青崖不太明白他只是带元溪出来一趟,最后怎么变作了这番模样? 他在这附近找了一座山洞,将元溪放置进去,如今他也没有办法再带回紫霄宗了,灵袋里的药物对元溪来说也大多没什么用处了,只能看这九茳山附近有什么灵药了。 元溪半睁开双眼,眼前朦胧一片,他什么都看不清楚,用微弱的声音叫了一声:“师父……” 青崖摸了摸他的额头,应道:“怎么了?” 知道青崖就在自己的身边,元溪又放心地闭上了双眼,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丹田枯竭,怕是要活不长了,元溪动了动嘴唇,说道:“师父,若是我不在了,便再收个徒弟吧。” “过些年便再收一个火灵根的吧,师父。”没有得到青崖的回应,他顿了一顿,又小声说了一句:“不用太久的师父,五年,五年后便再收一个徒弟吧” 秋风瑟瑟,树影摇曳,夜空中挂着一轮惨白的月。 青崖不知道元溪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将元溪嘴角的鲜血仔细擦干净,又把他额前的发丝拨到两边。 低下头在元溪耳边道:“为师不会的,元溪。” “这辈子我青崖的徒弟便只有元溪一个人。” 而元溪这个时候却是又昏迷了过去,昏迷前他口中还喃喃着:“答应我吧师父……” “别说了元溪,你会没事的,师父这就出去给你找……”只是到底要找什么,连青崖自己都不清楚。 青崖站起身往山洞外面走去,只是他走出山洞没几步便呕出了一大口鲜血,青崖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嘴角,那些鲜红色的血溅在枯黄的哀草上,他捂着嘴又咳了两声,生怕被里面的人听到。 他惨笑一声,元溪觉得自己熬不了多久,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青崖抚住胸口,竟是又吐出一口血来。 当时那些黑雾过来的时候,他用整个身体护着元溪,结果元溪没能护住,自己的丹田也严重受损,修为没剩下多少了。 青崖又往前走了几步,前面便是断肠崖,冷冷的月光下,青崖低下头只能看到崖下雾茫茫的一片。 断肠崖,断人肠! 回去的时候,青崖见元溪闭着眼,脸颊上没有一丝的血色,浑身不停地抽搐着,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染红了他的衣襟,他靠在石壁上用断断续续的叫着:“师父……师父……” 细弱蚊蝇。 青崖急忙走过去,应道:“师父在呢。” 因为走得急切,一口血又堵在了喉咙里,青崖偏过头,生生将这口血又咽了下去。 “师父,抱抱我好吗?”青崖隐约听着元溪这样问道。 怎么能不好呢?青崖靠近元溪,他半跪下身子,小心将他的小徒弟抱在了怀里。 而元溪整个人都还是昏沉着的,他四肢冰冷,嘴唇泛着淡淡的青紫,眼睫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晶,青崖忍不住在他的额头下落下一吻。 可元溪仿佛是梦魇了一般,他挣扎了两下,依旧是在问:“师父,为什么不能抱抱我呢?” 青崖将抱着元溪的双臂又紧了紧,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安抚着他:“元溪,师父在这儿,师父在这儿……” 渐渐地元溪安静了下来,可没过一会儿,他又叫了一声:“师父……” 他的眼角渗出晶莹的液体,声音哽咽问道:“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呢?” 青崖咳了两声,抚摸着元溪乌黑的发丝,苦笑道:“为师怎么会不要你呢?” …… 为师怎么会不要你呢? 入夜时,山洞里格外的阴湿寒冷,青崖将元溪抱在怀里,感觉自己的丹田在慢慢破裂,他偏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元溪,一瞬间竟想着若是能和元溪在这里永眠,也是不错。 可是当青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元溪却是再也不见了。 他的破损的丹田已经修复好,他的修为突破了出窍期,甚至直接达到了分神后期。 可是元溪呢?元溪去哪了呢? 他在九茳山找了元溪整整三个月,可到底是没能再见到他。 回到紫霄宗后,青崖拿着元溪已经破碎的本命玉牌,在元溪的房间里枯坐了三天三夜。 青崖无数次的问自己,他为什么要把元溪一同带出去,若是元溪不曾与他一起出去,现在是不是还待在这恒雾峰,还能听他唤自己一声师父。 可惜现在一切都没了。 ———— 青崖踉跄起身,跪倒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满地的碎瓷片,忽然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他的指尖正渗出点点殷红。 鲜红色的血滴在了洁白的瓷片上,他张了张唇,低声唤了一句:“元溪……” 华梓染在一旁只觉得震惊,她何时见过这样的青崖,不禁出声叫道:“师父?” 青崖捧着这些碎瓷片缓缓站起了身,将它们小心放在了桌上,对着华梓染道:“你出去。” 华梓染还想要说些什么:“师父,我……” “出去。”青崖用冰冷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是。”华梓染虽是不甘心,但还是退了出去。 华梓染走后,青崖动了动手指,将那些碎瓷片又合到一起,只是……他盯着白瓷杯上那几道无法复原的裂纹,痴笑了一声,口中喃喃自语道:“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他抽出一旁书架上的画卷,将画纸打开,那上面画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月华倾泻而下,画中的少年斜靠在桃树下,手中拿着一壶酒,双颊泛着微微的红色,嘴角含笑,栩栩如生。 青崖凝视了画上的人许久后,他站起身,踱步走到窗前,窗外星沉月朗,树影婆娑。 青崖看了一眼窗外的那棵梧桐,偏过头又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是很多年以前了,他还记得那一年樾山脚下的桃花开得正好,掌门师兄来到恒雾峰对他说,青崖,你该收一个徒弟了。 于是他便去了门派大选,透过尧华镜,在千人之中指出那少年,对掌门道:“若是他能过了登仙梯,我便收他为徒。” 而那个少年果然没有让他失望,青崖也依言收了他为徒,将他带回了恒雾峰。 他问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白希禹。”少年答道。 “从今以后便叫元溪了。” 少年对他微微一笑,只道:“知道了,师父。” 天道往复轮回,他却是再也找不到这个少年了。 万千星辰忽明忽灭点缀着这片深蓝色夜空,而夜空下的恒雾峰寂静又凄凉。 青崖默默低下头,忽然间发觉这一生的时光实在太过漫长。 似茫茫苦海,没有尽头。 ———— 魔界地处极西,这里长年阴冷潮湿,甚少有植物能在这里存活下去。如今天气已入秋,就更难见半点绿色了。 前几日偶尔还能见着个太阳,如今却是连一丝影儿都见不着了。 乾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他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不知怎的忽的想起昨日在紫霄宗遇见的那个小姑娘,那小姑娘长相一般,只是骨子里透着一股灵气倒是很让人喜欢。 想到这儿乾曜墨黑色的眸子闪了闪,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 他确实没想到青崖还能再收个徒弟,前些年整个修真界都在传青崖收了个宝贝徒弟,天赋极高,长相也不错,只可惜青崖将人护得太好,他竟是从未见过。 乾曜将眉眼上挑,笑了笑,青崖与那个叫元溪的小徒之间,怕是不是一句师徒关系就说得清吧。 也不能怪他想得龌龊,他活得时间也够长了,什么也都见过,甚至青崖师父当年与扶风间的那些事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不过现如今这才五年过去青崖便又收了徒弟,想来那所谓的宝贝也宝贝到哪里去。 所以说这世间的情情爱爱啊都是假的,找个美人儿快活快活才是正事! 乾曜偏过头,向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他话音刚落下,一红衣女子推门而进,目不斜视直直走到他的床边,然后老老实实地垂首跪下,准备服侍他起身。 下了床将衣物都穿戴好,乾曜推开门,外面天气阴沉,狂风怒号,院子角落里那些光秃秃的老树被吹得左右摇摆,他眼神一顿,只见一穿着下人服饰的男子在庭中匆匆走过。 “你是谁?”乾曜飞过去一把抓住了那男子的右手手腕,厉声问道。 第46章 结发受长生 白希禹被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袍男人吓了一跳,一句“我是你爸爸”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在看到来人时及时住了嘴,不然估计是要被这位魔尊大人轰得连渣都不剩了, 白希禹低下头,哆嗦了两下,呐呐回道:“小的是厨房新来的打杂的。” “哦,是吗?”乾曜眯了眯双眼,将眼前这人细细打量了一番,见这人露出来的脖颈修长又白皙,抓在手中的这只手也是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乾曜不禁勾唇一笑,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一个打杂的? 若真的是,那可是太暴殄天物了。 再见他被破旧衣服包裹下的身体腰肢纤细,乾曜这心里更是蠢蠢欲动,想来这人在床上的滋味定然不错。 只是不知道会是哪方人派来的,他这一时也不好下嘴。 乾曜终于是松开了白希禹的手腕,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道:“以后便跟在本尊身边吧。” 要完! 白希禹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要出来找点吃的,竟也能被这这人碰上,不得不说这点气也是够背的! 魔尊乾曜喜好美人,又向来是个荤素不忌的,更是有传言说他连长得好看的花猪都下得去口,虽然这传言有点夸张,但在一定程度上也还是能够反映一些问题。 白希禹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烧了两把香,依着自己现在这副弱鸡模样,乾曜若是想要对他做点什么,他还真没办法反抗,但若不答应下来只会让乾曜更加怀疑他,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回道:“谢……谢大人。” 其实还是白希禹自己想多了,要说乾曜虽然性喜渔色,倒也还不至于强逼着一个男人做什么,美人嘛,他身边多得是,也不差白希禹这一个。他想要把白希禹留在身边有两个原因,其一是白希禹的身份实在值得怀疑,其二也不过是图个一时的新鲜罢了。 听闻白希禹的回答,乾曜又问道:“你不高兴?” “小的高兴,非常高兴……” 简直高兴得想要去日只牧羊犬了! “那就好。”乾曜点点头,显然是对白希禹的回答非常满意。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人穿过东边的长廊,前来禀告说:“大人,东厢里的那只赤泽兽不见了。” 乾曜闻言轻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转头看看白希禹,见他身上并没有灵兽袋之类的东西,想来也带不走那只赤泽兽,乾曜向来人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才小的要给那只赤泽兽送点水去,结果发现东厢房里什么都没有。” 乾曜又问:“找过了吗?” 那人答道:“这附近几里都已经找遍了。” “算了,不见了便不见了吧。”乾曜挥一挥手,只道:“本尊也不差这一只赤泽兽,就当做是本尊做了件好事吧。” 白希禹默默表示,如果不扯其他的,他还是很感激乾曜做得这桩好事的。 几日过后,魔界的各方修士们就发现最近他们的魔尊大人身边总是会跟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青年长相姣好,看起来又很懂乾曜的心思,这些修士们连脑子都不需要转一下,便知道这青年跟乾曜是个什么关系了。 有几个修士甚至还给白希禹送去了不少的贵重礼物,希望他能在乾曜面前多提自己两句,白希禹却是依旧秉持着从上一个世界带来的只拿钱不办事的优良传统,坑了不少的魔修。 将白希禹留在自己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乾曜还真没发现这人来他这天魔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实在是白希禹太过老实了,白日的时候让他跟在自己身后他绝不会擅自离开,而晚上的时候,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后将小门一关便再也不出来。 乾曜也怀疑过白希禹是不是趁着晚上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于是经常会在深夜跑去白希禹的房间外面看两眼,结果发现他还真在屋里睡得安安稳稳。 猜来猜去乾曜自己也觉得腻味,终于有一日他忍不住,对着白希禹直接开口问道:“说吧,你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小的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白希禹站在下面一脸无辜看着榻上的乾曜,事实上这一回他也确实是挺无辜的,那日他本来是打算直接离开天魔宫的,可惜运气不好,被乾曜逮了个正着。 乾曜沉下脸道:“本尊问过了,厨房打杂的可没有白希禹这么个人。” 这个……白希禹也无话可说,但现在这个时候便是再没有话也得叨叨出来点什么啊! 于是白希禹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大人您可能不信。”因为我他娘的自己也不信! “小的那日原本是在家中休息,没想到一觉醒来之后便到了大人的天魔宫,小的刚想离开便被大人给抓住了,接下来的事大人您也都知道了。” 然后白希禹闭上眼睛,露出一副任人宰割的表情来。 待白希禹说完后,乾曜道了四个字:“本尊不信。”见白希禹听到这话后一瞬间脸色变得煞白,乾曜勾了勾嘴角,紧接着又道:“但本尊也不欲为难你,老实待在本尊身边,什么时候你能证明你自己的身份,本尊什么时候放你离开。” “谢大人!”白希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而后又抬起头,疑问道:“大人是如何一眼就看出小的不是天魔宫的人。” 乾曜走下榻去,停在白希禹的面前,弯腰抬起他的下巴,啧啧了两声,道:“像你这美人儿,本尊若是见过必然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妈的智障!那怪我生得过分美丽咯? 白希禹干笑着:“大人说笑了。” 乾曜眯着眼问他:“你是妖修?” “小的哪是什么妖修啊!”白希禹故意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来,叫道:“小的连个内丹都没有!” 乾曜上去直接抓住白希禹的手腕,将一股灵力输入他的体内。 白希禹既然敢说出来,当然也不怕乾曜检查,他体内的内丹早在七年前便给了青崖,现在他这副身体跟个凡人没什么区别。 “倒还真是。”乾曜收回手,一脸惊讶,这回他总算是将白希禹前面说的话信了几分,他实在想不到有谁会派一个连内丹都没有的废物来他天魔宫搞事情! 难不成是想凭着这张脸来勾引他?但也不能派个这样的人过来吧。 乾曜如今对白希禹早已经是没了那份儿心思,相处了一段日子后才发现,眼前这美人长得虽是好看,但这浑身的气质却是太过猥琐了些,他一开口乾曜便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 所谓美人在骨不在皮,这句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行了,陪本尊出去看看吧。”乾曜伸出腿碰了白希禹一下。 被乾曜这一踢,白希禹竟有一种自己此时还是赤泽兽的错觉,他从地上爬起身,颠颠地跟在了乾曜的身后。 乾曜直接拎着白希禹去了淮水,这里乃是天下修士的试炼之地,乾曜刚一下落地,便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个身穿白衫的年轻女子。 乾曜一乐,迎上前打招呼道:“又遇见你这个小姑娘了?”他眼珠转了转,见小姑娘身旁再没有别人,便又问了一句:“那个小子呢?” 华梓染也认出了眼前这个人是谁,她反问道:“与你有关系吗?” “你这个小姑娘听不出本尊是在关心你吗?” 华梓染冷冷道:“与你无关。” 华梓染越是这样冷淡,乾曜便越觉得这个小姑娘不一样,更加起了想要逗弄的心思。 白希禹在后面看得一脸冷漠,他原本知道乾曜要把他带到淮水的时候,差点没从乾曜的飞剑上直接跳下去,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如果见到了青崖,该怎么面对他。 根据剧情发展这个时候应该是青崖带着女主下山历练,如今怎么只剩下了女主一个人?白希禹向左右看看,却是是没发现青崖的身影,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转念一想,青崖竟然连女主试炼都没有陪他来,难道是剧情又崩了? 白希禹叹了口气,几个世界过去了,剧情崩着崩着他如今也是习惯了。 从上个世界回去后,部长还特地召见了他一回,说是要好好看看能连续两个世界把言情男主掰弯的男人长的是什么样。 最后临走的时候,部长一脸心痛地对他说:“希禹啊,以后要是能再建一个掰弯男主的分部,我绝对把你调过去当小组长。” 呵呵,谢谢啊。 乾曜厚着脸皮缠着华梓染缠了半天,可惜华梓染自始至终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华梓染甚至怀疑眼前这个男人和那日在紫霄宗见到那一个究竟是不是一个人,毕竟这前后也差距太大了些。 天色渐暗,暮色四合,乾曜与华梓染前后进了同一家客栈里。 乾曜躺在床上掐了掐手指,叹道:“又是六十年过去了,是时候该和紫霄宗再比一场了,不过暂时本尊身边也没其他人了。”他顿了一顿,对白希禹道:“不如便派你去和紫霄宗掌门商议一下吧。” “是。” 白希禹对乾曜说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他身边没有人难道不能传音给其他人吗? 怕是嫌他这个电灯泡太过碍眼了吧! ———— 紫霄宗净宣峰。 一青衣小童走进来,向蒲团上盘坐的掌门行礼后,禀道:“禀告掌门,魔界派来人说要商议今年与紫霄宗大比之事。” 正在打坐的掌门慢慢睁开眼,伸出手掐指一算,抚着一把胡子点了点头,对小童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是。” 小童正欲离开时,却听掌门又吩咐了一句:“将各峰的峰主也都请来吧。” 第47章 结发受长生 小童退下后不久,掌门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拂尘,缓步走到外面的正殿里。 太极殿前站着一身姿挺拔的青年,他满头的青丝被一根木簪束在头顶,微风轻轻拂过他玄色衣袍,青年似有所感抬起了头,他的脸上覆着一张银白面具,没有人知道此时青年面具下的表情是何种模样。 白希禹仰头看着自己眼前的这座太极殿,一时间感慨万千,他已经是有七年时间没有再回过紫霄宗了,如今这附近洒水打扫的小童都已经是换了人,他还记得从前他从这里经过的时候,那些刚入门的小弟子们总是会唤他一声“元溪师兄”。 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白希禹低了下头,他并不觉得失落,毕竟这样的事他也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只不过这一次大概是他最用心的一次罢了。 小童从上面走下来,停在他面前,对他道:“您请进去吧。” 白希禹道了一声谢,缓缓踏上眼前的石阶,他知道这石阶总共有三百二十三层,也知道这石阶的第一百六十二层的最东头被磕去了一小块,他甚至还知道在石阶的两侧有榛苓当年留下来的涂鸦。 可惜他却再也不是元溪了。 他走进太极殿,见太极殿内的装饰倒还是同七年前没什么差别,多年前一位已经飞升的前辈留下的字帖还挂在西边的窗户旁,那字帖上书:大道无情。 掌门手持拂尘站在太极殿的中央,白希禹向他拱了拱手,叫了一句:“青寰掌门。” 青寰将眼前的这名青年也打量了一番,见这青年一举一动都还透着大家风范,行事作风委实不像魔界中人。青寰还在想着乾曜是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人,再深入一探,竟是在这青年的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灵力的波动,青寰虽是好奇,但面上却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开口问道:“魔界派来的人便是你?” 白希禹应道:“是。” 他此时完全没有了在魔界面对乾曜时的那副贪生怕死奴颜媚骨的嘴脸,一回到紫霄宗,他便会下意识地收敛起自己在外面的那些丑陋与不堪,只表现出自己最好的那一面。 青寰点点头,抚了下自己的那一把花白的胡子,又问道:“不知道友怎么称呼?” 白希禹道:“掌门随意称呼便是。” 他也是实在懒得再给自己取名了,白希禹三个字来来回回自由组合也就是那几个名字,反正这一回到紫霄宗也是来了就走,待不了多长时间的,名字便也没什么重要的了。 青寰笑笑,对于白希禹这个回答也不介意,道:“既然道友不愿说,那老道便不多问了。” “只是这次大比之事,不知魔尊是如何想的?” 白希禹答道:“魔尊大人最近有要事在身,不便处理这些,便将大比只是全交与紫霄宗决定,只希望青寰掌门能公正处理此事,不要让大人失望。” 说完这话,白希禹其实是有一点心虚的,但再一想想,乾曜也确实是有要事在身,比如泡女主,他也就释然了。 “紫霄宗自然会公正处理此事的。”青寰感叹道:“转眼间又是六十年了啊,不知道这一次你们魔界要派出哪些人了?” 白希禹低着头不应话,且不说他本来就不知道乾曜是怎么做得安排,就算他知道了他也不可能回答青寰,毕竟现在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魔界的人。 做人呢,关键时刻的立场一定要找准。 青寰当然也知道白希禹不可能回答他,他不再说话了,太极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青寰也低下头开始考虑起与魔界的大比之事了。 魔界与紫霄宗六十年一比的规矩是在千年前的时候立下的,那时候这天下间还没有那么多的修仙门派,只有紫霄宗一家独大,魔界要挑事自然也是对着紫霄宗,结果却是两方都伤亡惨重,谁也没讨着好,两方头头见再这么继续下去也不是个事,最后他们见面一商量,便当即拍板定下了这六十年一次的大比。 这时,一小童走进来,向青寰行礼禀道:“禀告掌门,各位峰主们都已经到了。” 青寰点头道:“让他们都进来吧。” 稍顷后,几位峰主纷纷进入了这太极殿,他们个个表情肃穆,在青寰面前站成了一排。 直到所有人都进了太极殿,白希禹才收回了视线,这些人里,却是不见青崖。 他垂下眼帘,一时间说不上失望还是其他什么的。 青寰当然也注意到青崖不在这里,他向离他最近的青涟问道:“青崖呢?” 恒雾峰向来不喜外人接近,故而有个什么事也都是青涟过去告知的。 青涟答道:“我去的时候见青崖待在听雨阁里,便没有去打扰他,只给他留了传音符,他出来的时候应该便能看到。” 青寰点了点头,听雨阁是元溪从前住的地方,他原以为两年前青崖既然已经收了华梓染为徒,就该渐渐把元溪给忘了去,可这两年时间又过去了,青崖却依旧还是之前的那副样子,对自己那个新收的徒弟虽说是该教的也都教,却再不见从前对元溪那般上心。 他这个师弟啊,青寰看着那边墙上挂着的“大道无情”四个字,竟不知道要再说什么好了。 白希禹自然也是听到他们间的对话,对于青崖待在听雨阁这件事,他心中不是没有触动的,但也只是触动而已,他再做不了其他的什么了。 既然青崖没来,这些人也不能在这儿一直等着他,便开始商议起大比之事来。 白希禹站在一旁,听了没一会儿便走了神,不知怎的又想起前两个世界的事情来。 他知道剧情里每个人的性格,知道怎么做能让他们喜欢,又怎么做能让他们厌恶,比如青寰,比如乾曜。 可偏偏这些对前两个世界的男主完全没有用处。 对青崖……也没有用处。 青崖待他实在太好了,更何况他还是他的…… 师父。 师父啊…… ———— 淮水。 乾曜跟在华梓染身后也有几天了,这个小姑娘现在终于愿意好声好气同他说几句话了,虽然话不多,但好歹能证明他这几日的努力没有白费不是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入了魔一般,对华梓染这般在意,他从来没有过的这种感觉,简直是恨不得把自己整颗心都挖出来送给她。 这股感情来得突然,来的莫名,来得却又让他心甘情愿。 谁能想到的风流不羁,戏遍天下美人的魔尊最后会栽在一个貌不出众的小丫头手里呢! 乾曜与华梓染分坐在茶桌两边,这几日见华梓染总是一个人在忙活,乾曜不禁好奇问道:“你师父呢?你出来历练他也没陪你过来?” 听乾曜提起青崖,华梓染脸上露出明显失落的表情,她低下头,抿抿唇道:“师父他……大概还有其他事情吧。” 乾曜是谁呀!他可是活了近千年的堂堂魔尊,见华梓染这副样子,乾曜立马便明白她恐怕是对青崖抱着其他心思的,而现在眼前正好有个机会,乾曜当然要不遗余力地挑拨,于是他道:“听说当年元溪出来历练的时候青崖可是一步不离的在身后跟着。” “我与元溪师兄自然是不一样的。”华梓染声音平静,似乎是早就接受了这一事实。 乾曜可不信华梓染心中真有这般平静,他装作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叫道:“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都是他的徒弟,难道是谁逼着他收你为徒了?” 华梓染不说话,是啊,都一样是他的徒弟,青崖若是待她能有待元溪的一半好那也是好的。 “你想不想知道你师父他心里究竟有没有你?”乾曜在一旁低声诱惑道。 华梓染凝眉不说话。 “你现在随着本尊去魔界,便知道你师父担不担心你了。” 见华梓染还在犹豫不决,乾曜便又添了一把火:“难道本尊还能害你不成?” 过了许久,华梓染终是忍不住点下了头:“好吧。” ———— 青崖从听雨阁出来后便看见了青涟给他留下的传音符,他将灵力输了进去,便听见青涟的声音道:“师弟,掌门师兄召吾等去太极殿商量与魔界大比之事,速来。” 将传音符放到一边,青崖当下便召出飞剑,御剑飞去净宣峰。 太极殿内,众人正议论间,忽闻太极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纷纷转头看去,只见青崖一袭白衣正站在太极殿的门口。 第48章 结发受长生 青崖走进太极殿,纯白的衣袍随着他的走动微微起伏着,他停在大殿的中央,向各位早来的师兄们轻轻点头问好,再一转头便看见站在另一边的白希禹,青崖愣了一下,目光锁在白希禹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青寰以为青崖只是在好奇眼前这个银面青年的身份,便先出了声对青崖介绍道:“这位便是魔界派来通知大比的道友了。” 青崖将目光停在白希禹脸上的那张银白面具上,问他道:“魔界派来的?” 不知怎的,白希禹总觉得自己被青崖这目光看得心里有些发虚,他强装着镇定,点了点头,反问道:“青崖道长可是觉得哪里有问题?” 青崖总算是将目光移开,淡淡道了两个字:“并无。” 这场简短的对话便以青崖的这两个字为结尾而草草结束,青寰掌门带着众师弟们又了开始讨论,而青崖并没有参与到这场讨论中去,他自始至终都静静站在一旁,不发一言,视线则一直搁在那边的白希禹身上。 眼前的这个青年给青崖的感觉实在太过熟悉,虽然他看不见他的眉眼,看不见他的五官,但冥冥之中,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青年,像极了元溪。 可是又怎么会是元溪呢,青崖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处那块已经破碎了的元溪的本命玉牌,他脸上的表情似悲痛,又似满足,渐渐地便又恢复了他平日里的冷淡表情。 白希禹又何尝不是在一旁偷偷打量着青崖呢?见青崖低头抚着胸口,白希禹皱了皱眉,难道是七年前青崖在九茳山受得伤还没有痊愈?可是不该啊,赤泽兽的内丹确实是能够生死人肉白骨,而且还能使服用者得千年修为。 可若不是当初在九茳山受得伤,依着青崖如今的修为,又有谁能够伤着他呢? 他正纠结间,对面的青崖忽然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正好与他的眼睛相对,而青崖此时脸上的神情颇为微妙,白希禹匆忙低下了头,暗暗告诉自己与青崖还是少接触为妙。 这一刚低下头白希禹便后悔了,自己这么表现实在显得太过刻意了,他默默叹了口气,若是早知道又要与男主担得师徒关系,他当初便不会选了这么个修□□。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还是赶紧把剩下的光环都送出去,自己好滚回总部歇一歇了。 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过去了,众人的讨论终于有了结果,时间地点比赛规则什么的都决定好后,青寰将这些拟在一张鱼卵纸上,放入竹筒中,又在上面加了一道封印,然后才交给白希禹。 白希禹接过青寰递过来的竹筒,回道:“那在下这便回去将交与魔尊大人了,告辞。”他拱拱手,转身便要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青崖忽然出了声,他对白希禹道:“我随你去。” “青崖?”青寰皱眉,这个时候青崖不在恒雾峰好好修炼,还要跑去魔界做什么? 白希禹也停下脚步,转身面向青崖,眼神中透露着为难,犹豫回道:“这个……怕是不妥吧。” 青崖走过去,低下头对白希禹解释说:“我去魔界有要事需要处理,与你一起不过是顺路。” 白希禹并不是很相信青崖给出的解释,但他也想不到用什么理由拒绝青崖的要求,而且想来即使拒绝了,依着青崖的性格也没什么用处。 而另一方面,他心里似乎也并不想拒绝青崖,他对青崖……终归是有些说不清的情感在的,他这光环是送得越来越不称职了。 青崖临走时,也不忘与青寰说一声:“师兄,我不日便会回来。” 青寰自知自己是劝不住青崖,便摆了摆手,同他道:“走吧走吧,记得早些回来就行。” 于是白希禹便与青崖一前一后出了太极殿。 下石阶的时候,青崖已经赶在了白希禹的身边,他偏头向白希禹问道:“还不知这位道友的名字?” 白希禹的脚步顿了一下,但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往下走去,嘴中回道:“不过就是个称呼罢了,青崖道长随意就好。” 既然人家不愿意多说,青崖自然也不能逼问,于是两个人便一路沉默着下了太极殿前的石阶,此时外面的天气晴好,万里无云,抱着书简的小童在石阶下来往匆匆。 到了下面,青崖正要召出自己的飞剑时,却见白希禹继续向净宣峰那头的小道走去。 青崖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他问道:“你不会御剑?” 白希禹若仔细去听,便会发现青崖此时的语气中似乎是带着些许的惊喜。 可是白希禹听不出,他只是回答说:“在下不过是区区一个凡人,又怎么会御剑呢?” 凡人? 青崖用灵力向白希禹的丹田中一探,那里果然是空荡荡的,一丝灵力也无,他收回了灵力,皱着眉问道:“怎会这样?” 白希禹却是没有回答青崖这个问题,见青崖已经召出了飞剑,便问:“青崖道长,你是要御剑去魔界吗?” 若青崖真是在魔界有要事需要处理,这个时候他必然是要抛下白希禹,或是带着他一起御剑去往魔界,可是那些不过是他胡说出来的,他现在更需要的是与眼前这个青年相处的时间,眼前的这个青年也许并不是元溪,元溪不会与魔界有任何的牵扯,也不会待他如此生疏,可他依旧觉着眼前的这个青年与元溪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青崖收回了飞剑,对白希禹道:“不,我和一起走。” 从紫霄宗到魔界若是一路快马加鞭,日夜不停也要走个七八日,更何况白希禹现在这副身体连个常人都比不得,想要到达魔界怎么也得走个十几日。 夜凉如水,树影斑驳,四周有夏虫发出濒死的鸣叫。 一旁的白希禹似乎已经熟睡过去了,青崖低着头往火堆里又添了几把柴,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火堆里不停跳动着的火苗,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想要再回忆些关于元溪的那些事,可现在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过了许久,青崖默默站起身走到了白希禹的身边,蹲下身看了他半响,火光映在白希禹银白色的面具上,青崖眨眨眼,终是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白希禹脸上的面具,铁质的面具因为在火旁烤了许久的缘故,触手时光滑而温暖,他将手移到他的脑后,只要轻轻一扯,这张面具马上就会脱落下来,也许藏在这张面具下面的会是那张他思慕已久的面孔。 可到最后不知为什么,青崖还是收回了手,他莫名地笑了下,脱下身上的长袍盖在了白希禹的身上,走到一旁坐下来瞑目打坐。 白希禹其实并没有没有彻底熟睡,青崖一有个什么动作他也都是知道的,青崖过来的时候他是有些担心,但心中也是有一丝隐秘的期盼,可最后青崖收回了手。 白希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失落,还是该庆幸。 那堆柴火渐渐燃尽,只剩下零星的火星还在闪烁着,恍惚间又听见青崖唤他道:“元溪……” 与那些久远岁月里的那一声“希禹……”交织在了一起,白希禹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身处哪里。 青崖是谁?而那个人……又是谁? ———— 几日后,白希禹与青崖来到天魔宫外。 白希禹正要上前请人通报,忽见大门被人推开,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来。 男的是乾曜,而女的,竟然是华梓染。 白希禹不太明白这个剧情怎么一下子就跳跃这么大的,按道理说这个时候女主不应该还在淮水试炼吗? 这是发生了什么?女主这么容易就被上手吗?不科学啊!白希禹表示此时的自己一脸懵逼。 而华梓染的眼中此刻只剩下了青崖一个人,她已经在魔界待了好几日了,她本来都已经要死心了,她以为她的师父这辈子都大概不会来找她的,可现在,他就在她的面前。 她立马抛下身旁的乾曜,跑到了青崖面前,仰着头问道:“师父,你是来找我的吗?” 她的脸上是如何也掩不住的喜悦,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里面仿佛缀满了星辰。 没有人能抵挡住这样的眼神,也没有人能狠下心让这双眼睛的主人失望。 原来是来找女主的,白希禹偏过头看了青崖一眼,见他面上竟是一丝意外的表情也无。 白希禹低下头,心中暗叹了一句果然如此。 原来青崖所谓的要事,便是来魔界寻华梓染,自己这几日胡思乱想的那些都不过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罢了。 这可能是这几个世界来最配合的一位男主了,可白希禹此时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了。 第49章 结发受长生 青崖低头看着眼前的华梓染,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对于华梓染脸上的雀跃与期待近乎是视而不见,只是问了她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华梓染咬了咬唇,低下了头,她以为青崖问她这话是在责备她擅自离开淮水,她忽然觉得自己这次来魔界可能是做错了,她虽然想知道青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这个徒弟,但也不想让青崖失望,她小声回道:“我在淮水历练时正好遇见了乾曜,他说要带我来魔界看一看的,我没忍住,便随他过来了,师父您别怪我行吗?” 白希禹就站在一旁,看了看青崖,又看看女主,总觉着这两个人之间的气场有些违和,但他一个臭送光环的对于剧情人设这种东西也不好多嘴,况且……他在这个世界里总是不能够以真正的局外人视角来看待青崖,他带的主观情绪太多,时不时的就会影响他的判断。 而乾曜还靠在门边,紧紧盯着青崖华梓染二人,眼中频频射着冷光,然而在场的其他三个人的关注点此时都没有放在他的身上。 最后倒是白希禹一偏头,眼神与乾曜恰好相撞。 白希禹急忙低下头,往后缩了缩,装出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乾曜哼笑一声,他对白希禹的这种处事畏畏缩缩的人向来是不屑,不过现在他倒是终于给自己找了个说话的机会。 他微微扬了扬头,向白希禹出声问道:“交代你办的事都办好了没?” 白希禹当下便明白了乾曜这是要在女主面前刷存在感,华梓染自从见了青崖,眼里便再容不下半点其他,乾曜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看见自己暗恋的女孩心里眼里都只有其他的男人,他想要做点什么引起注意也是可以理解的。 “都办好了,大人。”白希禹上前一步,取出放在袖间的竹筒,弯下腰恭恭敬敬地交给了乾曜。 乾曜接过白希禹手中的竹筒,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扔进了自己的灵物袋里,再看青崖二人,却见这两个人依旧是把自己当做一团空气,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一个堂堂魔尊此时正被他们给晾在一旁。 不过,青崖此时看的似乎并不是华梓染,而是……自己面前的这个小鬼? 乾曜低头将白希禹又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他脸上不知何时竟然戴了张面具,乾曜不禁问道:“你怎的还戴上面具了?” 白希禹连想都没想,顺手便又将上个世界糊弄孟靖的那一套搬出来,回道:“禀大人,小的去紫霄宗的时候脸上起了几处痤疮,到现在也没消退,实在是怕惊吓了大人。” “摘了,本尊看着难受。”乾曜一说完这话,便看见不远处的青崖眼中似乎有异色闪过,看来青崖也是很想看到眼前这个小鬼面具下的那张脸是个什么模样了,不过乾曜这个时候怎么能让青崖如愿,他巴不得能憋死青崖呢。 于是,正当白希禹墨迹着将手伸到脑后,犹豫着要不要摘下脸上的面具时,又听着乾曜叫道:“慢着,你还是戴着吧,本尊可怕被你恶心到了。” 谢谢您嘞!虽然不知道乾曜是发了什么疯,白希禹还是马上收回手,老实站在一旁。 乾曜挥挥手:“行了,你退下吧。” “是。”白希禹行礼后便天魔宫里走去,转角时余光里见青崖正望向自己,白希禹微微愣神,脚步却是未停,不久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师父?”华梓染见青崖许久没有搭理自己,而是一直看着一个她从没有见过的青年,她不免在一旁出声叫道。 青崖收回了视线,对华梓染道:“你自己的历练之事,你自己决定就好。” “师父,您是不是生我气了?”华梓染小心地抬头看着青崖,青崖此时的模样与平时并无区别,她心里却觉得越发的惴惴不安,又道:“师父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被乾曜诱惑来魔界的。” 见青崖依旧没有反应,华梓染拧着眉转头向一旁的乾曜叫道:“乾曜,你过来帮我跟师父解释一句啊!” 乾曜这时却并没有接下华梓染的话,而是看向青崖,问道:“青崖?” 青崖:“魔尊乾曜?” “正是。”乾曜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衣服上的褶子,慢悠悠地走到青崖身边,他先是向着青崖身边的华梓染柔柔一笑,又对青崖道:“你如果不能照顾好染儿,便把她交给我好了。” “乾曜——”华梓染在一旁叫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羞恼,脸上也覆了一层薄红。 华梓染盼着青崖这时能怒斥乾曜几句,或者是明确地能为她拒绝乾曜也好,岂料,青崖却是将头转向她,问她:“你愿意跟他走吗?” 泛黄的叶子从枝头纷纷落下,头顶上雾蒙蒙的一片,四周的空气里似乎带着魔界特有黑暗气息,冰冷又使人绝望,隐约间还能听见不远处街市上众人的叫喊声。 华梓染只觉得自己从身到心整个都凉透了,她面露凄楚看向青崖,问道:“师父,如果我说我愿意跟他走,你就会马上放我走是吗?” 青崖敛眉,只答了一个字:“是。” 一瞬间,华梓染近乎要落下泪来,她紧紧注视着青崖的眼睛,狠咬着牙问道:“青崖,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当年究竟为什么会收我为徒?” “我收你为徒……”青崖偏过头去,不再看华梓染,而他此时脸上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是陷入了某段回忆中去,良久,青崖才回道:“我收你为徒不过是因为当年元溪在走之前让我在日后再收一个徒弟,他想让我再收一个火灵根,我便收了……他想的,无论怎样,我总要应下来。” “那为什么现在……” “但我觉得我可能是做错了。”没等华梓染将话说完,青崖便打断她的话,他道:“元衡,你心里想着什么,我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你的那些心思太明显了,所以我不能再留你在恒雾峰了。” 青崖在心里苦笑一声,他不是元溪,元溪那时候什么都觉察不出来,大概是因为他还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 可青崖不是。 华梓染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青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些眼泪刹那间夺眶而出,她向青崖叫道:“元溪师兄有什么好,您为什么就不能忘了他?您已经收了我了,为什么还要赶我走!” 青崖只是淡淡答道:“元溪的事都与你无关。”他顿了一下:“至于为什么赶你走,我已经说过了。” “师父——”华梓染将这一声师父喊得歇斯底里,她仰起那满是泪水的一张脸,问青崖:“就是因为我喜欢您吗?” 青崖道:“元衡,你失言了。” “师父,你也看看我好吗?不是只有元溪师兄一个人是你的徒弟的,我也是啊!”华梓染拽着青崖的衣袖不住地恳求着。 轻轻从华梓染手中收回自己的衣袖,青崖只说了一句:“你与他不一样。” 听后,华梓染看起来已经快要哭得昏过去,她不停地抽泣着,哽咽着,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时,一旁的乾曜走上前,一把将华梓染搂进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抚着她。 乾曜一边轻轻拍打着华梓染的后背,一边看着青崖,对他道:“青崖,本尊看你对你之前那个小徒弟可是好过头了。”他讽刺一笑,问道:“莫不是你对着你那小徒弟也怀着其他心思?” 而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青崖竟是没有任何的反驳。 华梓染似是在一瞬间明白了所有,她愣愣地问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然后一把推开了乾曜,捂着嘴向西面跑去,乾曜也没工夫搭理青崖了,紧跟在华梓染的后面。 堂堂一个魔尊竟然追在一个女孩身后跑了整整一条街,此等盛景,实在是百年罕见啊。 而许久之后,青崖还是站在原地,有黄色的叶子落在他的衣袍上,他笑得深情又苦涩。 ———— 几日后,天魔宫内。 第50章 结发受长生 白希禹转头向后看去,见青崖果真是站在大殿的门口,一身白色道袍纤尘不染,风姿特秀,萧萧肃肃。 乾曜从榻上坐了起来,乌黑的长发散落满榻,他懒懒伸出手整了整自己微开的领口,向站在门口的青崖问道:“不知青崖道长来本尊这天魔宫有何贵干?” 青崖走进来,在白希禹身旁停下了身,看了一眼乾曜,随后便垂下了眼帘,只道:“我来找一个人。” 乾曜在榻上,他以为青崖今日来天魔宫定是为那日的事后悔,想要再把华梓染给带回去,可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他这才把华梓染哄好,就要将她拱手相让与人?他青崖想都别想。 于是乾曜冷笑一声,对着下面的青崖道:“那青崖道长怕是多此一举了,染儿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这时有两个红衣的侍女端着果盘走上来,将果盘放到乾曜的面前,然后又无声无息地退下,白希禹看的是一阵感慨,还是人家修仙世界女主的魅力够大,看看这才来了魔界几日,乾曜便一改往日里的风流放荡,若是搁在从前,对刚才那两个女孩他怎么也得摸个小手什么的。 可现在乾曜对这些个美人却是视若无睹,端得那叫一个一本正经。 然而白希禹感慨着没多长时间,他的视线便不自觉地跑到了乾曜面前的那两个果盘上去,能献到魔尊面前的自然都是些好东西,看看那水灵灵的大苹果,再看看那水灵灵的大葡萄,白希禹感觉自己的肠子都在打结,可怜他从外面回来后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想他当时也不过是为了一口吃的才恢复了人身,结果却是非常之惨淡,不仅是被乾曜抓了正着,更是连一顿饱饭都没混上过。 天魔宫里的下人们虽是不多,可一个个的都是过了辟谷期的,已经不再需要进食,西边的那间小厨房每天做得那点东西,也只是为了满足乾曜偶尔的口舌之欲。 在华梓染没来魔界之前他的生活好过一些,乾曜面前吃的东西多,他没事的时候偷吃个一两口,乾曜也当做是没看见。可现在乾曜眼里就剩下个华梓染了,一有空闲就跟在华梓染屁股后面,哪还管他能不能活下去,而他又不敢去乾曜面前充当灯泡,毕竟目前他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条小命的。 一想到这些,白希禹就不禁悲从中来,泪如雨下,到最后他一脸的生无可恋,耷拉下了脑袋。 青崖站在白希禹的旁边,虽然是看不见白希禹脸上是个什么表情,但透过面具上露出来的那一双眼睛,青崖也能看明白许多东西。 他先是见白希禹眼巴巴看着乾曜面前的果盘,到后来又沮丧地垂下脑袋,青崖倒是很想在这个时候弯下腰安慰安慰他,但他也知道此处做不得这些。 “青崖道长怎么不说话?若是觉得无话可说了。”乾曜夹着一颗葡萄在指间转了半圈,对着青崖冷冷道:“那就请回吧。” 青崖对于乾曜是个什么语气也不介意,他抬眼看着乾曜,只道:“我要找的人,不是元衡。” 青崖这话白希禹自是不信,他来这个世界之前可是仔细查看过剧情的,他可没看到青崖还有其他亲戚在魔界混啊! 不过在这个时候白希禹相不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乾曜是怎么想的。 听闻青崖这话,乾曜眼睛似乎是亮了一下,他歪了歪脑袋,将指间的葡萄丢在一旁,眯起双眼,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索青崖这话的可信度有几分。 他忽的又看向了垂首跪在地上的白希禹,从上到下打量了两眼,然后转头对着青崖笑问道:“难不成青崖道长找得人是他?” 白希禹确定这屋里面再没有第四个人,那现在乾曜口中的这个他不会是自己吧,他偷偷抬起头,见乾曜此时正看着青崖,也再看不出其他了。 然而还没等白希禹松口气,就见乾曜又忽然转过头来,对他勾唇一笑,那一笑,却是意味深长,令人回味无穷。 诶呦握草! 白希禹当下就吃了一惊,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他跟青崖的那点破事不至于是个人都知道了吧! 况且,现在应该还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吧。 等着乾曜收回了视线后,白希禹又小心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青崖,而青崖这个时候也正低头看着白希禹,他也对白希禹笑了一下,然后回了乾曜刚才的问题,只有一个字。 “是。” “有意思。”乾曜轻笑了一声,从榻上站了起来,他感叹一声后,似是觉得还不痛快,紧接着便又感叹了一声:“真有意思。” 有意思个球球啊!恍惚间白希禹似乎又感受到了那种被崩得没边的剧情支配的恐惧了。 乾曜走到青崖的面前,站定,他深红色的袍子在地面上轻轻划过,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白希禹仔细数了数,袍子周边的针脚密密麻麻足足有七个聚在一堆,白希禹心里的小人摸了摸下巴,思考着要不要建议一下魔尊该换个裁缝了。 乾曜看着青崖,轻笑一声道:“可若是本尊不答应呢?” “魔尊当然可以不答应,但我也同样有的是办法带他走。”青崖面色不改,只说道:“毕竟,魔尊不可能让他一直跟在你身边吧。” 乾曜不说话,他转身走到白希禹的面前,正当白希禹准备数一数乾曜这边袍子上有几个针脚时,他的下巴忽然被人抬了起来。 乾曜一手抬着白希禹的下巴,另一只手不断地摩擦着他脸上的银白面具,过了半响,他偏过头向青崖问道:“青崖道长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人呢!” 乾曜确实是好奇,眼前的这个人除了一张脸还能看得过去,可再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了,青崖看着也不像是肤浅之人,怎么就对这么个人感兴趣了呢! 任乾曜是如何的绞尽脑汁,也是想不明白。 青崖在一旁盯着乾曜的两只手,面色似是不虞,最后却也只是淡淡道:“这个与魔尊无关吧。” “确实是无关。”乾曜弹了弹白希禹脸上的面具,听见一声清脆的击响,他又接着道:“可是,本尊就是不想这么简单就把他交给青崖道长啊。” 白希禹一动不动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他的脑袋还被迫着高高仰起,这还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被两方大佬争抢的快感,就是时间久了脖子有点疼。 “魔尊随意便好。”青崖道:“我说过了,即使魔尊不答应,我也会有其他方法带他走的。” “若本尊现在就弄死他呢?”乾曜将右手缓缓一道白希禹的脖子上,然后忽的抓住,他的五指渐渐收紧,面上却依旧带着笑容:“这脖子又长又细的,只要本尊一用力,这人可就没了。” 白希禹感觉自己的呼吸愈发的困难,真特么的人生处处有惊喜,七年前他把内丹献出去的时候没死,前些日子被乾曜当场抓住也没死,现在两个大佬好好的谈谈话,结果他娘的自己这条小命就快没了。 青崖的脸上却是不见半点焦急,他忽然就笑了起来,对乾曜道:“魔尊当真知道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魔尊莫不是以为我真能看上这么一个人吧?” 青崖顿了一顿,又道:“但我却知道元衡对于魔尊来说意味着什么。” 乾曜又将手指收拢了几分,见青崖却是分毫未动,不免要将青崖上面说的话又信了几分,虽然不明白青崖为什么一定要白希禹这个人,但也许白希禹对于青崖来说,真不见得有多重要。 “好,真该让那些个道修来看看他们眼中光风霁月的青崖道长,现在竟然会为了一个认识不过几天的男人,拿自己的徒弟作威胁,还真是大公无私啊!”乾曜讽刺了一声后,终于是收回了手。 白希禹直接瘫倒在地上,他大口地吸着周围的空气,耳朵里各种声音嗡嗡响成一团。 乾曜转身又走了上去,坐到榻上,向青崖道:“本尊倒是可以把他交给青崖道长,但青崖道长你得保证以后都不见染儿。” “不可能。”青崖不假思索便道:“虽然当年收元衡为徒不是我本意,但我与她终究是与我有师徒之名,我不可能抛下她不管。” “青崖道长可真会说笑,刚才你可还把染儿当做是威胁本尊的工具呢!”见青崖也不吱声,乾曜又问道:“若是染儿也不想见你呢?” 青崖回道:“那我自然也不会见她。” “很好,希望青崖道长能记得你今日说的话。”乾曜对瘫坐在地上的白希禹道:“行了,你就跟着青崖道长走吧。” 白希禹坐在地上,由于刚才长期缺氧,他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脑子里只剩下一团乱麻,待耳朵里的嗡嗡声刚刚消退了一些的时候,又听见乾曜要把他交给青崖。 白希禹完全不敢相信就这么点时间他这个新主子就把自己给卖掉了? 乾曜你个见到女主王霸之气就全没了的废物点心! “大人……”他看向了乾曜,还想再最后抢救一下。 “滚去吧,别在本尊面前碍眼了。”也不知道乾曜的这句话是说给白希禹听的,还是说给青崖听的。 “走吧。”对于乾曜的话青崖也不介意,他弯下腰伸出手,看样子是要拉白希禹一把。 白希禹低下头,双手撑地,硬是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就是动作看起来不太雅观。 既然乾曜已经不要自己了,白希禹当然也不会死皮赖脸地还在这里,毕竟这种待遇是只有主角才能享受的,再毕竟……娘希匹的这里连个吃的都没有。 白希禹默默跟着青崖出了天魔宫,到外面后青崖祭出长剑,对白希禹道:“上来。” “青崖道长,我觉得吧……” 没等白希禹把话说完,青崖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上来。” 这人家明显是不想听自己的叨逼叨,白希禹无奈,现在青崖就在旁边,他肯定是跑不了的,只得上了那飞剑。 “抱紧我,别掉下去了。”青崖说完这句话后,便直接御剑飞了出去。 白希禹没到关键时候还是要命的,他抱住青崖的腰,低俯着身子,地上的那些建筑物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御剑时带起风将他的头发都吹进了嘴里,白希禹呸了一声,在身后对青崖道:“那个青崖道长啊,您有事就问吧,小的对您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们在空中飞了半天,周围的风将白希禹说的话都吹得跑了音儿,但青崖依旧听清楚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青崖换了手势,飞剑便向着斜下方的方向急速飞了过去,白希禹不得已将抱着青崖的双臂又紧了紧。 青崖落下来的地方是一片竹林,方圆十几里碧绿一片,只有少许的叶子变得枯黄。 白希禹跳下飞剑,丢下了青崖,直接向着竹林里面走去,忽然就听见身后的青崖叫了他一声: “白希禹?” 白希禹停下了脚步,却是没有应声。 青崖站在他身后,并没有走上来,他对他道:“你与乾曜说的话……我在外面都听见了。” 至于听到了什么,白希禹也是猜到了大概,他转过头,看着青崖,却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那不知青崖道长你究竟是想要问什么?” 青崖也不恼,他神情温柔,嘴角含笑,唤他道:“元溪。” 第51章 结发受长生 已经是有七年的时间再没有人叫过他元溪了,白希禹抿了抿唇,他实在不明白凭什么青崖一上来就认定了他是元溪,他说他是听见了自己与乾曜的对话,可天下间叫白希禹的也绝对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况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从前元溪的那块本命玉牌大概也是碎了的,而现在元溪在所有看来都不过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了。 所以根据以上条件可估计,青崖这个时候大约是在诈他,于是白希禹干笑了一声,对青崖说道:“青崖道长怕是认错人了吧。” 瑟瑟的秋风穿过这片竹林,带来丝丝凉意,一棵棵秋竹挺拔立在四周,那些碧绿的、泛黄的,干枯的,或者是微微卷着边的竹叶在半空中上下飞舞着,旋转着。青崖站在白希禹的对面,眼中带着那些不可名状的情愫,静静看着白希禹,过了挺长的时间,青崖终是开口道:“元溪,为师知道是你。” 他没有给白希禹说出任何反驳的话的机会,又接着说道:“元溪,或许你觉得你与从前什么都不一样了,你带上了面具,你说话的声音变了,你还改了很多从前的习惯,变得更加……” 变得更加怎样,青崖却是没有说出来,不过白希禹自己也能推断出青崖那句未完的话后面不会跟着什么好的形容词,白希禹垂下眼帘,他心下思绪万千,对于青崖的话他不是不动容,可最后统统化作无声的叹息。 竹叶零星落在青崖的头顶,他还在对面说着:“也许一个人的声音能骗人,长相能骗人,习惯也能骗人,但是元溪,感觉是骗不了人的。说起来也许你不明白,也不相信,但你只要知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为师知道你就是元溪,与你的那些都没有关系。” 青崖有些话却是没有说出来,他想也许白希禹终有一日会明白这些,也许使他明白这些的人并不是自己。 对面的白希禹垂着眼帘,没有任何的反应,青崖甚至没有办法透过他的眼睛看见他面具下的那张脸上带着何种的表情。 青崖是人,是人就没办法逃得过七情六欲,他也会害怕,也会恐惧,眼前的这个人便是他这一生的劫数,无法逃脱,他还甘之如饴。 青崖微微一顿,他叹了一口气,对白希禹道:“跟师父回去吧,元溪。” 白希禹低下头,看着地上的满地落叶怔怔出神,他明白,青崖如今这是认定了他就是元溪,所有的反驳其实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可他依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青崖,若是跟着青崖回去,他总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到最后要领跑在崩剧情的第一线,但现在让他拒绝青崖,他估计也是说不出来的。 他终于是抬起了头,看着青崖,漫天竹叶纷纷扬扬,白希禹张了张唇,最后哽咽着叫了一声:“师父。” 听闻这一声师父,青崖竟觉得自己想要落泪,他眼眶微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见白希禹还站是在那里,他知道这终于不再是一场梦了,元溪回来了,他的元溪……回来了。 秋风吹干了青崖眼角的湿意,他微微笑了起来,头顶的那几片竹叶抖了抖,便统统掉了下去,青崖抬步缓缓向白希禹走过去,停在了他的面前。 “元溪……”青崖伸出手,他曾练了那么多年的剑,可现在他的手臂却在微微颤抖着。 那只手最后停在了白希禹的耳后,白希禹低下头,他知道青崖想要做什么,不过也无所谓了,他承认都已经承认了,也不怕再露个脸了。 见白希禹没有阻止,青崖稍一用力,便将他脸上的面具摘下来。 面具下,是那一张如同七年前一样的面孔,眉目如画,只是眉宇间多了些许的沧桑。 铁质的面具掉在了地上,伴随着沙沙声震起了几片落叶,青崖伸手将他散落在前面的几缕青丝勾到了脑后,又顺手抚摸了几下他背后的长发,青崖低下头对白希禹道:“跟为师回去吧,元溪。” “师父,回不去的。”四处风声萧萧,白希禹抬起了头,看着青崖的眼睛,那双眼睛漆黑如墨,里面似乎藏着什么化不开的深情与悲哀。 白希禹觉得他自己应该是理解青崖的,可许多事不是一个理解就能解决的。他缓缓开口说:“师父,我现在只是一个凡人了,没有内丹,也再没有办法修炼了,也许几十年过后便要化作一抔尘土,可是师父,这几十年对于你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你一个闭关便也就过去了。” 这段矫情的话说出去之后,白希禹也觉得自己的牙都要被酸倒了,但就这样结束总感觉好像还少了点什么,于是最后白希禹还放了一个大招,他对青崖道:“师父,您还是忘了我吧。” 青崖忽的就笑了起来,他摸了摸白希禹的头顶,眼中涌动着不知名的苦涩,他问:“元溪,你觉得为师能忘了你吗?” 白希禹动了动唇,他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劝慰青崖,夏虫和着风声在耳边不断地鸣响,远方的山腰处升起了袅袅炊烟,过了半响,白希禹才道:“师父,你是修道之人,应该知道天道无情,太上忘情,千万年的岁月过后,元溪这个名字对于您来说也许不过那些浩繁无穷的记忆里的沧海一粟,到那时您想再想起它也许只是微微一笑,便再也不会有其他了。” 青崖却苦笑:“太上忘情,而并非无情。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元溪……”他伸手一把抱住了白希禹,低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同他道:“没有内丹,不能修炼,这些都没有关系的,元溪你只需要记得你是我青崖的徒弟,永远都是。” “而且,为师也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再离开为师,为师会尽快找到办法修复好你的内丹的。” 白希禹愣了愣,他僵硬地伸出双臂回抱住青崖,青崖想要修复好他的内丹,可这是不可能的了,若他真是一个普通的修真者,修复内丹倒也不是很难。 可他不是,他原身是一只赤泽兽,除非能在这世间找到另一只人形赤泽兽,取其内丹,和灵鸦草服之。 可这赤泽兽千年才出一只,千年内,这三千世界里绝对是再找不到第二只赤泽兽了。 青崖要比白希禹高出一些,他的脑袋正抵在白希禹的肩上,白希禹觉得有些沉,便伸手推了推,叫道:“师父。” 青崖却是未动,他口中问道:“跟为师回去吗?” 白希禹叹了一口气,道:“我还能拒绝您吗?” “怕是不能了。”青崖笑了一声,总算是松开了白希禹,然后又伸手揉了一把白希禹的头顶。 白希禹转过身低下头,他看着脚下的一堆落叶,便踹了两脚,青崖则站在一旁沉默又包容地看着他。 白希禹觉得没趣儿,又转过头向青崖问道:“师父你见到我现在这副模样不会觉得失望吗?” “为师确实很失望。” 听了青崖这话白希禹也是吃了一惊,刚才还说没关系呢!他娘的翻脸也翻的忒快些了吧? 白希禹心里想着什么全都表现在了脸上,青崖见他这一副要炸毛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他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正色看着白希禹,对他道:“不过元溪,为师失望的不是你的改变,而是你宁愿待在魔界也不愿回到为师的身边。” 白希禹便无话可说了。 青崖也不是一定要他的回答,他祭出了飞剑:“走吧,我们回恒雾峰。” 白希禹倒是没急着上去,他站在原地,问青崖:“元衡师妹呢?不用管她了吗?” 青崖道:“你叫得倒是顺口。” 白希禹总觉得青崖这句话带着些阴阳怪气的味道,但讲道理这实在不符合青崖的人设,大概是他听错了吧。 “她想要留在魔界,为师当然也不会勉强。” “可她如果想要回紫霄宗呢?”白希禹又问。 青崖只是冷淡道:“当日她怎么从淮水离开的,便怎么回淮水去,淮水那里自然会有人接应她。” 白希禹皱了皱眉,继续着这一话题,他问:“要是乾曜不放她走呢?” “元溪。” “?” 青崖叹道:“为师有些后悔又收了一个徒弟了。” 白希禹也知道这是自己的锅,当年若不是他怕剧情会崩得太厉害,也不会在那个时候,还要叮嘱青崖以后要再收一个徒弟。 不过现在看来,青崖虽是把徒弟给收了,可剧情照样是没走在正道上,白希禹如今也是认命了,下回回总部后还是去建议部长再搞一个掰回剧情的分部出来靠谱些。 “走吧。”青崖叫了白希禹一声。 “那元衡师妹呢?” 青崖无奈解释说:“为师再去一次天魔宫,但为师已经答应过乾曜绝不会主动去找她,若她还想再回紫霄宗自然会去找为师。” 白希禹也不再强求了,事到如今,青崖提出的这个解决方法已经算是不错了。 ———— 天魔宫外。 青崖二人一到此地,乾曜便立马知晓。 “青崖道长这是怎么又来了?”乾曜一袭深色衣袍,身后披着银白的斗篷,他对着青崖冷笑道:“难道是后悔了不成?” 青崖敛眉道:“魔尊多虑了。” 乾曜自是不信,他连笑了两声,眼中带着讽意,问道:“那青崖道长又是为何而来呢?” 青崖沉默。 白希禹也沉默,若不是为了他,青崖也不会跑这一趟天魔宫,更不至于现在被人追问后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三个人在天魔宫外站了许久。 忽然听见从里面有一女声传出来。 “师父,您带我回去吧。”华梓染从里面走了出来,这几日过去,看她的脸色似乎是憔悴了许多,她走到青崖的面前,跪下:“师父,徒弟知错了,您带我回恒雾峰吧,我不会再想其他的了,我会跟着您好好修炼。” 乾曜一脸震惊地看着华梓染,他实在不敢相信他这么多天的心血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换来,可他总有一日要明白,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等价的,并不是有多少付出,就会有多少的回报。 乾曜问华梓染:“染儿,你确定你要回紫霄宗么?” 华梓染转过头,脸上带着歉意,她对乾曜说:“乾曜,对不起。” “本尊明白了。”乾曜惨然一笑,他心里虽然难过,但也不是输不起的人,还不至于强逼一个女子留在他身边。 感情这种事终究是要讲究个心甘情愿。 华梓染转回头,垂首看着地上,又叫了一声:“师父……” 青崖点点头,对她道:“回淮水去吧,历练完后再回恒雾峰。” “是,师父。” 华梓染御剑离开后,青崖祭出长剑,正要带着白希禹离开。 忽然听见身后的乾曜喊道:“白希禹,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本尊的事。” 第52章 结发受长生 再一琢磨,白希禹就明白乾曜这是故意要挑事,他回头看了乾曜一眼,暗道了一声幼稚。 青崖转过头,见白希禹正偏头看着乾曜,他敛眉叫道:“上来吧。” 白希禹一个用力,便直接跳上了青崖的飞剑,他往前小心移了几步,从后面抱紧青崖。 在白希禹看不到的地方,青崖弯了弯嘴角,他的眼睛里满是笑意,至于乾曜的那些话……青崖本不想去理会,却又怕元溪一时犯傻真与乾曜做了什么交易。 但现在也不是询问这些的地方,还是待回到紫霄宗后再与元溪慢慢商议吧,青崖指尖微动,便带着白希禹御剑离开了魔界。 乾曜一个人站在天魔宫外,待青崖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视线中,他忽然勾起了嘴角,阵阵的阴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将乾曜身后的斗篷吹得猎猎作响,他半仰起头懒洋洋地看着不远处飘扬在空中的黑色旗帜,他张嘴不知是说了句什么,声音不大,最终被吹散在了风中,没有人会知道。 ———— 青崖二人回了恒雾峰。 七年的时间转眼过去,樾山依旧是巍峨矗立在那里,身上的皮子寒来暑往白白绿绿的换了几轮,而紫霄宗这几年因着青崖的缘故,名声也大了许多,各峰的执事们都在各自峰主的示意下,将这几座山峰从里到外打理了一番,来来去去又顺便将那些打杂弟子们换了几拨,一切焕然一新。 而唯一没有变化的,似乎只剩下了眼前的这座恒雾峰。 白希禹站在石阶前,眼前的恒雾峰仍然是他记忆中的模样,不远处的那棵梧桐树与他走的那时还是同一个姿态,似乎连枝叶都没有任何的改变。这里没有打杂的弟子,也少有其他人来往,不过远处的他之前住的那间听雨阁经过了七年的风吹雨打,却看不出半点的陈旧。 想来是青崖一直照看着的缘故。 青崖收回飞剑,站在白希禹的身边,他低头看了白希禹一眼,见他正看着这四周出神,默了一会儿青崖才开口问道:“想要四处看看吗?” 白希禹收回了视线,依着青崖的这副性格,这恒雾峰怕是千百年过去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当年也不过是因为他被收到了青崖门下,所以才又新建了几座竹屋出来。 甚至连这些竹屋的名字,都也是后来青崖才取好的。 他问青崖道:“这些都和七年前是一样的吗?” “恩。”青崖点头。 他忍不住又摸了摸元溪的头顶,将那些刚才御剑时被吹得凌乱的发丝一一理好,又说了一句:“不过你之前在后面园子里种得那几棵桃树倒是长大了许多,前两年的时候就已经能结出果了,不过这个季节你要是去的话估计是什么都看不着了。” “那我今日便不看了。”白希禹伸手掩嘴打了一个哈欠,说实话,从他前段时间在魔界被乾曜抓包之后,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没睡上一个好觉,白天也就算了,晚上还要防着乾曜那个大坑比时不时地搞个突击查寝。 所以说啊,混不混得上男主之位不是一张脸就能决定的,脑子也是占了很大部分的。 但是像这种脑子抽筋的魔尊,他也是很长时间都没有碰见过了。 白希禹转头眯着眼看着青崖道:“师父,我有些困了。” 他的眼角都渗出泪来了,看样子确实是困得不轻,青崖看着不忍,伸手将他眼角的水痕擦了擦,对他点点头:“为师带你过去。” 青崖走在前面,他一路敛着眉,元溪如今没有内丹,这具身体不过是一个凡人,比不得七年前了,他必须要好好照看着他。 还有这恒雾峰西边的厨房,他也有七年多没去过了,元衡倒是一直在那里做吃食,想来应该还是能用的。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元溪的内丹,青崖的眉头又紧了紧,修复内丹这等事他倒是从来都没做过……掌门师兄那里的藏书倒是挺多的,总该能查到一些修复内丹的方法的。 青崖这一路上想了许多,他的眉头已经很长没有得到过这么充分的锻炼了。 而白希禹一直默默跟在青崖的身后,然后便看见青崖停在了雨崖轩的前边就再也不往前走了。 白希禹:“?” 白希禹有点搞不明白了,自己是要睡个觉的,怎么把自己领到雨崖轩就不走了呢?虽然老子七年没回来了,但老子还是记得老子要住在哪里的! 听雨阁就在雨崖轩的西边,左右离了不过十几步,白希禹偏头看了眼那边的听雨阁,却是没敢直接奔过去,他又抬头看看眼前的雨崖轩,暗红色的牌匾上歪歪扭扭的三个字还是当年自己题上去呢。 青崖转过身,他不是没看到白希禹眼里的疑惑,但也没作解释,他只是笑了笑,对白希禹道:“先随为师进去吧。” 雨崖轩内。 青崖直接带着白希禹去了内室,这里白希禹不是没来过,不过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当初他被青崖收为徒的时候,整个恒雾峰就只有雨崖轩这么一间房子,那时候他不仅是和青崖住在一起,晚上的时候还是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不过几日后,在雨崖轩的周围便又另造好了几间房子,白希禹自那以后便一直是住在听雨阁了。 青崖从旁边的柜子里抱了一床崭新的被子出来,在床上铺好。 白希禹站在一边,他大概知道青崖是什么意思了,只是这个待遇……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青崖把一切都弄好,这才转过头对白希禹解释道:“听雨阁里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收拾好,你便先在为师这儿睡一觉吧,待你醒了之后,为师再做安排。” 白希禹看了一眼那床上的大红色的被子,只觉得眼睛疼,也不知道是哪个送过来的,完全不敢想象青崖会用这个种颜色。 他小声向青崖询问道:“那个师父……我自己去把听雨阁收拾一下吧。” “听话,元溪。”青崖伸手,拍了拍白希禹的肩膀,对他道:“这些被子枕头都是新的,你放心好了。” 怪不得这么辣眼睛,白希禹低下头眨了眨眼,就说他这个师父不会用这么劲爆的颜色。 “行了,为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青崖说完这话根本不再给白希禹插话的机会,便直接往门外走去,白希禹愣了愣,倒是没再跟着青崖跑出去了,他最后磨磨蹭蹭地爬上床,这床被子的颜色虽然辣眼睛,但胜在厚实,白希禹把自己整个人都裹在里面,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青崖离开后,直接御剑去了净宣峰,找了青寰。 青寰见青崖过来时还有几分吃惊,他这个师弟若是没个啥事,几百年都不会出他那恒雾峰一步,现在竟然还跑来他这净宣峰来了。 不待青寰开口,青崖便向他问道:“师兄,你这里有关于修复内丹的书籍吗?” 青寰将手中的拂尘甩了一甩,有些吃惊地看了青崖一眼,反问他:“你找这些东西做什么?” 青崖抿了抿唇,并没有告诉青寰关于元溪的事,只是答道:“没什么,只不过想看看罢了。” 青寰却是有些不相信,若是什么事都没有谁会看修复内丹这种东西,他心中不放心,便接着问了一句:“是不是元衡出了什么事?” 元衡那个孩子啊,在修炼一事上倒也努力,就是这个心性……青寰总怕会出个什么事来。 “不是。” 青崖回答得丝毫不带犹豫,且脸色也没有任何的改变,青寰点了点头,看来此事确实是与元衡没什么关系了。 “在那边的最后一排,你自己看着拿吧。”青寰指着最北边的那个角落里,又对青崖叮嘱道:“若是有什么处理不了是事,一定要跟师兄们说。” “谢谢师兄。” 都没过一柱香的时间,青崖便从里面走了出来,青寰有些吃惊,虽然说关于修复内丹的书不多,但少说怎么也有个四五十本,青崖这速度,也太快些了吧。 而且此时青崖的手上也并没有拿着书。 于是他问青崖:“都选好了?” 青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然后道:“师兄,那我先告辞了。” “去吧。” 他这个师弟啊……见青崖转眼就没了影儿,青寰一边摇着脑袋,一边往那边角落里的书架走去,直到他走到最里面,看见最后一排的书架上空了整整两排,这才知道青崖竟是直接拿着储物袋把那些书全带走了。 青寰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好了。 ———— 白希禹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窗外一片漆黑,也不知是个什么时辰了。 青崖正坐在一边的圆桌旁低头看书,他的手旁放着一根蜡烛,火苗微微跳动着,火光也并不是很亮。察觉到白希禹的目光,青崖将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也没有抬头,直接对他道:“你便还住在听雨阁吧,里面的摆设还都是七年前的,你现在……用起来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跟为师说便是了。” “知道了,师父。”白希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正要下床,又听青崖问他。 “元溪,走的时候魔尊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希禹刚醒的脑子还有点迟钝,转了两圈才想起青崖问的是哪句话,他笑着道:“他是诓您的呢师父!”有些怕青崖不信他,白希禹又问了一句:“您不会信了吧?” “没有。”青崖叹了一口气,对他道:“为师只怕你被人骗了。” 白希禹没有再应声,他从床上起身,把被褥都叠好,整齐放在一边。走到青崖对面坐了下来,见桌上零零散散放了七八本书,白希禹随手抓起靠他最近的那一本,问青崖:“师父,你这都是看的什么呀?” 青崖本来没有注意,可当他一抬眼看清白希禹手中拿得是哪本书时,皱了皱眉,然后忽然间就红了脸。 青崖这个反应实在是太难见了些,白希禹觉得实在稀奇,就更加好奇手里的东西。 青崖连忙叫道:“元溪放下。” 然而青崖的这句话还是说得迟了,这个时候白希禹已经是将那书翻开了。 第53章 结发受长生 待看清书里的内容时,白希禹是一脸懵逼的,是不敢相信的,是想要原地爆炸的,谁他娘的能告诉他这七年来青崖都经历了什么? 画面上是一对光裸的男女交缠的肢体,画得还相当不错,他连翻了几页,依旧是这种小黄图,里面的男女还换了好几个姿势,而且越来越破尺度,白希禹尴尬地咳了两声,放下手中的书。 他偷偷瞟了青崖一下,又迅速低下头,白希禹觉得自己也该理解一下,毕竟这么多年青崖都是一个人,想要看点这种东西提提兴致也是很正常的。 但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这个清清冷冷的师父会看这种东西。 “想什么呢?”青崖放下手中的书,略带着无奈看着对面一脸纠结的白希禹,解释说:“为师从掌门那里借来几本书,都是关于修复内丹的。” “徒弟知道,徒弟知道。”白希禹连连点头,不过他嘴上虽是这么说的,眼里可没几分真诚。 青崖也知道白希禹这不过是在应付他,他把手边的蜡烛移到白希禹的眼前,对他道:“你将那书从头仔细看。” 白希禹干笑两声,呐呐道:“这个……就不必了吧,师父。” 青崖把脸一沉,道:“为师让你看你就看。” 虽然知道青崖不至于为了一本书与他置气,白希禹还是把那书又拿了起来,然后他便发现这他娘的还真是一本关于如何修复内丹的,书中说的是若将自己的内丹在与对方交合时度与对方,便能使对方重塑内丹。 后面的配图则是交合时需要保持的姿势。 看完之后白希禹已经是目瞪口呆,这种东西如果真的是从掌门那里那应该是挺可靠的,既然要可靠那就必须是要经过实践,可他娘的这是谁实践出来的呢? 白希禹合上书,想要看一眼封皮上有没有写着作者是谁,然后他便见上面写着“佚名”二字。 看来对方也是要脸的。 呵呵,已经完全不想作任何其他的评价了。 “师父,你不会是想按着这个法子来吧?”白希禹把书推到一边,作出夸张的表情来,叫道:“我都怀疑这本书是不是掌门在下山的时候在哪个摊子前买的春宫图。” “乱说。”青崖笑着敲了一下白希禹的脑袋,又将蜡烛移到自己的身边,继续研究起修复内丹的法子了。 看样子青崖也是对这本书抱有怀疑态度,白希禹才微微放下心来。 只不过到最后青崖也没说出他到底是想着怎么来为白希禹修复内丹。 ———— 三日后,华梓染历练归来。 华梓染因为在历练期间私自外出,被刑堂的长老罚在思过崖面壁半月。 “师父。”华梓染跪在青崖面前,垂着头,她明日就要去思过崖了,今日是回来特地与青崖说一声的。 “去吧。”青崖的声音依旧冷淡,华梓染实在想要知道这世间除了元溪,还有谁能让青崖崩了这张冷淡的面孔,可她也明白这个人永远不会是她了,她曾经抱有希望过,可现在她全都明白了。 但她仍然感激青崖,若不是两年前他将她带回了恒雾峰,大概她现在还要混在外门吧。 青崖又道了一句:“记得多准备些御寒的衣物。” “谢师父。” 华梓染没想到最后青崖还能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她惊喜地抬起头,见青崖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 青崖:“回去吧。” “是。” 等华梓染离开后,白希禹从里屋里走出来,他问青崖:“元衡师妹一个人在思过崖待三个月不能出什么事吧?” “思过崖自有人看守。”青崖实在不想跟白希禹讨论关于华梓染的问题,便问他:“中午想要吃什么?” 白希禹想了想,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了,便答:“师父您看着办就好啦。” 于是中午的时候白希禹面对着一桌子的清炒土豆丝,清蒸茄子,水煮菠菜,只能无语凝噎。 ———— 长夜漫漫,黑暗侵蚀了整个世界,冷风吹过竹林,吹过花海,带着夏虫濒死的鸣叫声,来到决阳峰。 “叶榛苓,你真的记得所有的一切吗?” “你记得你的师父师伯们究竟是死于何时吗?” “你记得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你记得是最后还有谁来了吗?” “……” “叶榛苓,你究竟是为何而重生呢?” 叶榛苓从梦中惊醒过来,她呆呆地坐在床上,眼泪不听使唤地一滴滴落在床上,梦中的那个男声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那些问题…… 她明明记得那是七月二十三日的生死局,她的宗门,她的师父,她的所有,都毁在了那局中。 她只记得魔尊乾曜立在半空中,他将身上的斗篷一甩,一瞬间天昏地暗,不知从哪里洒下血雨。 冥冥之中传来乾曜的声音:他说:“把染儿交出来,本尊留你们一个全尸!” 可那是什么时候的七月二十三日呢? 叶榛苓捂住脑袋,她究竟还遗忘了什么呢?她又究竟是为了什么而重生呢?若是没有了华梓染,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再发生了? 元溪师兄,你来告诉榛苓,好不好? ———— 思过崖。 华梓染已经在这里带了七天了,昨天夜里又下了一场秋雨,这思过崖是愈加的寒冷了,幸而她来的时候听了青崖的话准备了不少御寒的衣物,现在倒也不算太糟。 思过崖前,看守的人一把拦住了一个拐着食盒穿着道袍的小女孩,问道:“元玑呢?” 小女孩似受到了惊吓一般,往后蹦了一下,对看守人说:“元玑师兄吃坏了肚子,所以这才让我来给元衡师姐送吃的。” “你的令牌呢?” “给。”小女孩从怀里掏出,递给了看守者。 看守者放下手臂:“进去吧。” “元衡师姐,给你。”小女孩将食盒放在禁闭室的外面,看着华梓染把食盒拿进去,过了一刻钟左右,华梓染又将已经空了的食盒送了出来。 等到华梓染又进去后,小女孩看着自己面前空荡荡的食盒,诡异地笑了起来。 小女孩带着食盒走下了思过崖,她躲进了一边的小树林中,撕下脸上的面具,面具下的那张面孔,正是叶榛苓。 她骗了元玑的令牌,在华梓染的食物中下了净元散,这种东西能将食用者的修为提升不少,而同时也能将食用者的心魔扩大无数倍,而听说华梓染现在正是辟谷后期,马上就要步入金丹,服用了这净元散之后她怕是要活不成了。 而众人也都只会以为她是在思过崖走火入魔,才导致自己没了命。 对不起,元溪师兄……榛苓好像已经变坏了呢…… 叶榛苓忽然将手中的□□丢在了一旁,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了起来。 华梓染吃完饭后,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她便觉着一股热流窜进了丹田,她急忙盘腿坐好,她知道自己该是突破辟谷期了,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接下来就要结丹了,华梓染闭上眼,咬了咬唇,只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思过崖外。 看守者伸手将白希禹拦下,说道:“此为思过崖,闲人免进。” 前几年他也是来过思过崖的,没想到这才几年的时间,竟然连思过崖也换了人。 不过现在可没工夫再感叹什么物是人非了,他一扬手,将一把白色的粉末洒在空中。 看守者刚想要捂住口鼻,可惜手还伸在半空中的时候,人已经倒下了。 白希禹低头看了这看守者一眼,叹了一口气,虽然说思过崖不是什么重地,但是也该换一个靠谱一点的看守者了。 禁闭室里,华梓染依旧是瞑闭着双目,她通红着脸,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 她就坐在那里,一会儿叫一声“奶奶”,一会儿喊一声“师父”,偶尔还夹杂着两声“青崖”。 白希禹站在外面,看着禁闭室里已经是走火入魔的华梓染,他摸了摸下巴,女主这个心魔构成还挺复杂的嘛! “华梓染……华梓染……”白希禹唤了几声,可华梓染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已经沉浸在由心魔建造的世界里了,再也顾不得其他。 见这样也没有效果,白希禹不得不又掐着嗓子,变了声调,向里面的人叫道:“囡囡,囡囡……” 华梓染终于有所感应,她喃喃叫着:“奶奶……” “奶奶,我恨他们,我要他们都死。” “囡囡啊,奶奶不希望你背着这些仇恨活着,奶奶更加希望的是你能够快乐。” “可是奶奶,我没办法快乐,我会想你,会想师父,可这些我都得不到了。” “囡囡,你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些得不到的东西呢?你的身边除了这些,也仍然还有许多美好的事物啊!” …… 说了一个多时辰,从她奶奶说到青崖,说得白希禹是口干舌燥,而华梓染的情绪总算是渐渐平复了下来。 也幸好之前青崖带着华梓染除过一次心魔了,不然这次白希禹可真是搞不定了。 终于,华梓染睁开了眼睛,她环顾一眼四周,最后视线停在了禁闭室外面的白希禹的脸上,她看着外面的男子带着一张银白色的半遮面的面具,留出了下巴很好看的弧度。 她问他:“你是谁?” 她身后的素钧剑此时正抖个不停,似乎是很兴奋的模样,她现在无法再与剑灵对话,只能当做是为自己结丹成功而高兴了。 白希禹一听见华梓染问他这话便觉得异常激动,想想他已经是好久没装过逼了,还有点手生,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华梓染,月光映在他脸上那张花纹繁复的银白面具上,他长叹一声,对华梓染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时时谨记自己是谁。” 华梓染垂下眼帘,恭敬道:“前辈的话,元衡记下了。” 白希禹叹道:“我走了,你自好自为之吧。” “多谢前辈。” 白希禹转身便往崖下走去,他一边走,嘴中一边唱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华梓染看着月光下的那男子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化作一个黑色的小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总觉得自己是该见过这名男子的,却又想不起来是在何时何地见过。 华梓染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莫名地笑了起来。 也许对方真的是仙人吧。 ———— 恒雾峰。 白希禹偷偷摸摸地往自己的听雨阁走去,再也没有半点刚才装逼范儿。 却见青崖正站在听雨阁前,月光将他的身影无限拉长,见白希禹回来了,青崖转头问他:“元溪,你去哪了?” 声音中带着几乎微不可查的惶恐。 第54章 结发受长生 “我睡不着,便出去看了看。”白希禹看了眼四周,庭中那棵高大的梧桐留下一片巨大的阴影,不远处的几处小水洼波光粼粼,他收回发散的目光,看向了青崖,这里除了青崖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他问:“师父怎么在这儿?” “……”万籁俱静,月光下的青崖神色晦暗不明,斑驳的树影打在他的身上,他似乎是想要伸手做些什么,最后却是又克制地收回了手。 他对白希禹说:“为师还以为,你又走了呢。” 白希禹察觉到青崖的话里带着些异样的情绪,但他并仍不明白青崖的这种心思,又或者,他只是在装作不明白。 他笑道:“徒弟我还能走哪儿啊?” “你已经走过很多次了。”千里月华倾泻而下,青崖垂下了眼帘。 他将这句话说的极慢,元溪大概永远不知道,这句话里都包含着什么,在元溪离开的那七年里,他曾无数次在梦中梦见他回来了,可是醒来时却总是不见他。 若说失而复得是三生有幸,前世修福,那么得而复失,便是这人世间最惨烈的事了。 青崖压抑着心里那些几乎要爆发出来恶念与恐惧,他靠近白希禹,低头看着他,对他说:“元溪,不要再走了。” 我不会再走了,这句话在白希禹的舌尖百转千回,最终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没办法骗青崖,更没有办法骗自己。 脚下的落叶与枯草堆在一起,柔软又潮湿,白希禹低下头,他终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无论青崖是如何地像那个人。 况且……即使是那个人,如今也再留不住他了。 见元溪许久都没有应声,青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不明白为什么元溪在这个时候仍然不愿给他一个承诺。 若是可以的话他是真想把眼前这个青年囚禁起来,关在一个只有自己能够看见的地方,让他永远都没办法逃离自己的身边半步,可他做不到这样。 比起占有这个青年,青崖更希望他能够快乐。 秋风穿过梧桐,掠过水面,那些小小的水洼表面泛起丝丝的波纹。 “元溪,你……”青崖还半张着唇,可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再问元溪什么,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最后摸了摸白希禹的头顶:“算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白希禹抬起头,看着青崖的眼睛,这个时候他平日里的那些嬉闹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只能对青崖说:“师父您也回去吧。” 青崖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动作,他站在原地看着白希禹一步步向听雨阁走去,看他推开听雨阁的门,后来转过身,他已经是站在门里,两只手拽着那两扇门。 白希禹对他说:“师父,好梦。”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笑容既忧郁又温暖,是青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青崖用力弯了弯嘴角,回他:“好梦。” 白希禹关上了门,而青崖默默地站在听雨阁外,他仰头看着半空中的那轮月,他觉得他该满足了,毕竟元溪已经回来了。 可他现在依旧觉得孤独与惶恐。 听雨阁里面的人将烛火点亮,微弱的灯光透过窗户映到了青崖的脸上,青崖垂下了头,这个时辰元溪也该要睡了吧,他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而他不知道的是,听雨阁里的白希禹这个时候也是沉默着坐在桌前,他拿着细长的小毛笔在纸上乱画着,口中还在喃喃着,一个、两个、三个……他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个笑容来,似孩子般的欢喜。 没有人知道他在是在数着什么。 青崖回到雨崖轩后,又翻看起从青寰那里借来的这些典籍,从这些典籍里他也能总结出一些修复内丹的方法,他将这些里面那些看起来不太靠谱的统统用红笔划了去,至于那本佚名写出来的东西…… 青崖将这本书拿起来又放下,这里面的东西他虽然是很想尝试,但元溪怕是不会同意的。 青崖苦笑了一声,对于元溪,他始终狠不下心。 他不敢逼迫他,也不敢囚禁他,甚至不敢在他的面前暴露出自己半点的别样心思。 要想修复元溪的内丹,许多珍稀的灵药是必不可少的,而这恒雾峰没有其他人,青崖又不打理花草那些东西,除了之前元溪在那里种过几株桃树,后面的灵草园便一直荒废着,青崖放下手中的笔,轻叹了一声,怕是又要麻烦他师兄了。 青寰倒也大方,见青崖来问他要灵草,也没有丝毫的吝啬,凡是他有的,都给了青崖。 只是青崖临走的时候,青寰还是问了一句:“青崖,你告诉师兄,究竟是谁的内丹出问题了。” 青崖把眼前的灵草都收进了自己的灵物袋,回答青寰道:“等我为他的内丹修复好了,就带他来见师兄。” 青寰皱了皱眉,忍不住又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让青寰没有想到的是,青崖竟然回了他一句“是。” 青寰一时间觉得有些欣慰,但随后便又觉着担心。修道之路漫长无尽,青崖能有一个人陪在身边也是好的,只是……青寰又不得不担心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骗了青崖。 依着青崖现在对对方的这个态度,怕是只有当年的元溪能够相比了。 那个人不会是元溪吧? 可元溪的本命玉牌早就碎了,青寰甩了甩手中的拂尘,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多了。 青崖回到恒雾峰后就着手开始准备为元溪修复内丹了,他将各种灵草放进了浴桶中,又向其中倒满了水,然后以天火将里面的水加热,待到时候差不多了,他去听雨阁叫来白希禹。 白希禹一进来便看见屋子中间的那个大浴桶里面的汤水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各色的灵草在里面不停翻滚着,白色蒸气浮在浴桶的上方,白希禹揉了揉肚子,他忽然间有点想吃火锅了。 只听青崖在一旁道:“进去吧。” 白希禹瞪大了眼看着青崖,似是不敢置信,青崖见他这副样子,又给他解释了一句:“赶紧进去吧,为师要给你修复内丹。” 白希禹哆嗦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对青崖道:“师父,我觉得就这样进去,大概是要出人命的。” 青崖笑了一声,将白希禹拉过来,对他说:“里面的水不热,烫不死你的。” 白希禹还是不太相信,他伸出一个指头小心地往里面伸了伸,待刚一触到水面,又立马缩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里面的水似乎真的不是很热。青崖在一旁宠溺地看着他,催促道:“行了,进去吧。” 白希禹偏头看向青崖,似是在询问:“师父,您不出去吗?” 青崖倒是觉得他这副过河拆桥的小模样还有点可爱,拍了下白希禹的脑袋,正色对他道:“为师等一下需得用灵力护住你。” 实在是青崖平日里的形象太好,白希禹完全不会往什么龌龊的地方想去,他也不矫情什么了,瞬间就将自己脱得光溜溜的。 青崖站在他的身后,眼前这个青年的身体修长而白皙,青年是如此放心得在自己的面前舒展着四肢,可青年不知道,他身后的师父心里的那些被困在阴暗角落里的yu望却是愈加蠢蠢欲动。 青崖低下了头。 白希禹站在一旁的板凳,然后把大长腿一伸便跨进了浴桶里面,里面的水温正好,一进去后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舒服得直想叹气。 青崖见白希禹已经进去,他盘腿坐下,立马放出灵力包裹住整个浴桶,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 待青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外面暮色四合,而浴桶里面的白希禹已是昏睡过去了。 青崖站起来,轻轻地将□□着的白希禹从浴桶中抱了出来,放到里屋的床上,又拿起一旁的长帕子将他的身体一点点擦干,帮他把被子盖好。 青崖坐在床边,用灵力又在白希禹的丹田里探了一番,却发现白希禹的丹田里仍然是没有半点的起色。 白希禹一睁眼便看见青崖紧皱着眉头坐在他的身边,他低着嗓子问青崖:“怎么了?师父。” “为什么没有用呢?元溪……”青崖握着白希禹的手,眼里净是苦涩。 白希禹实在不想告诉青崖无论怎么样都是没用的,而且依着剧情的发展,怕是再过不久他又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还不如让青崖在这段时间里能一直抱着希望。 他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这几个世界里的男主们对他的感情总是格外的强烈,到最后还都是一副情深的模样。 不过这些却都已经无法打动他了。 他一直都很清醒,最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至于青崖……他只希望他对他永远是一份师徒之情。 白希禹安慰青崖道:“大概是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显出效果来?” 青崖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白希禹,过了挺长时间,青崖才勉强开口道:“若是再没有用,为师便把内丹度与你一半吧。” 白希禹愣了一下,随即便道:“师父,这个就不用了吧,那书看着就不靠谱,而且人家是阴阳……” 未等白希禹说完,青崖站起了身,将白希禹的被角又掖了掖,低下头对白希禹道:“再说吧,你等会儿想要吃什么?” ———— 决阳峰,主事堂中。 青涟沉着一张脸,向跪在地上的叶榛苓厉声问道:“榛苓,十月二十八日中午你去了哪里?” 叶榛苓仰起头看着青涟,一张小脸上全是无辜,她高声答道:“徒儿一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你还在撒谎?”青涟一抬手将一旁的茶桌拍得嗡嗡直响,他失望极了,他想不到自己用心栽培了这么多年的小徒弟,最后竟然会变成了这副模样,他摇了摇头,对叶榛苓道:“榛苓,你实在他让为师失望了。” “徒儿不明白师父在说些什么。”叶榛苓梗着脖子,依旧是不肯承认。 青涟问道:“元衡,你难道还不承认你那日在元衡的饭菜里动了手脚吗?” “徒儿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 “那你告诉为师,这是什么?”青涟将一张□□扔到了叶榛苓的身旁。 叶榛苓看着地上的那张□□,正是那是她去思过崖时戴的那张,没想到竟然能被他师父给找到……只能怪自己那时不够细心。 见她不应声,青涟站起来,又说:“这张□□,是为师在思过崖下面发现的,上面只有你一个人的气息,元玑也说那日是你从他那里要了令牌,榛苓,你还要撒谎到什么时候?” 青涟站在叶榛苓的面前,继续道:“为师知道你对元溪怀念颇深,可元衡是你师叔自己收的徒弟,还轮不到你管!” 青涟这话刚一落下,叶榛苓便抬起了头,她眉目间皆是凶狠,只道:“华梓染她必须死!” “元镜!她是你师妹!”青涟低头大声喝道。 元镜……师父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叫过她了,他们那时候都说榛苓这个名字很好听,即使后来师父又按紫霄宗的规矩给她另取了名字,师父师伯们也一直是叫她榛苓。 她大概都要忘了元镜这个名字的,可现在师父竟然这样叫她。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摇着头,一声接一声地叫着:“你不知道的师父,您什么都不知道……” 青涟也有些不忍心,但依旧沉声问道:“为师不知道什么?榛苓,你来告诉为师!” 第55章 结发受长生 叶榛苓仰着头看着青涟,她的眼睛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脸上布满泪痕,张张唇,叶榛苓终于是将那些不宣于口的秘密说了出来,她说:“师父,您相信吗?人是会重生的。” 哽咽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的颤意,她闭了闭眼,待眼泪不再流出时,开始诉说起这一桩桩事的始末来:“您知道吗师父,徒儿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前世在徒儿八十岁那一年的七月二十三,魔尊乾曜在紫霄宗布下生死局……” 这些事情她原本是想要全部压在心底的,若是可以,她倒是很想把华梓染送去给乾曜,可她做不到。后来她想着,若是没有了华梓染这个人,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她做过了,最后却失败了。 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了,只能将所有的事都说出来,被当做是夺舍也好,还是被当做成犯了癔症也罢,她总是要说出来的。 叶榛苓垂下了头,道:“……也许您仍然是不相信徒儿,可是徒儿能说的,都已经说了。” 青涟看着跪在地上的叶榛苓沉默了许久,他弯下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从来没有安慰过谁,所以现在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安慰自己:“榛苓你……”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去思过崖面壁三年吧。” 也许榛苓说的都是真的,但这些事她终是做错了,既然做错了,就必须要承担后果。 “是,师父。”叶榛苓从地上爬起来,她的眼睛红肿,表情麻木。 青涟看着叶榛苓离去的背影,又忽然开口叫住了她,问她:“榛苓,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 叶榛苓站在原地,没有转头,也没有说话。 青涟在她背后道:“榛苓,无论,你都不该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毒手,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你的同门。” 叶榛苓转过头,看着青涟,忍不住要冷笑,她问道:“可是师父,她真的无辜吗?” 青涟无奈叹气,他道:“榛苓,如果你没有办法证明一个人有罪,那么,他就是无辜的。” 叶榛苓低下了头,她并不能接受青涟给她的这一番说辞,可她也无法再说出其他反驳的话来。 “去吧。” 待榛苓离开后,青涟一个人站在主事堂里,从门口灌进来的冷风将两旁的烛火吹得摇晃,榛苓说的那些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但……青涟又叹了一口气,还是去找了青寰。 青涟只是将榛苓后来说的那些话说与了青寰听,至于加害华梓染的事,他却是一字未提,毕竟榛苓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私心里他也怕榛苓受太大的苦。 青寰听后陷入了沉思,许久没有言语,虽然说榛苓的这些话不一定是真的,但还是谨慎为好。 生死局这种东西只有在典籍中出现过几次,只说过那是一处巨大的结界,而里面究竟如何却是没有详细的解说。 青寰问青涟:“榛苓今年多大了?” “过了今年也有六十七了吧。” 青寰点点头,若是依着榛苓的记忆倒也还有几年的时间,这几年便对魔界多关注一些吧。 青寰又道:“过段时间大比的时候让各个师弟们都去看着吧,别让孩子们出了什么事。” 青涟点头:“知道了,师兄。” 几日后,华梓染从思过崖中出来,这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不仅突破了心动期,成功迈入辟谷,她的心性也较从前平稳了许多。 她回到恒雾峰后便专心修炼,再也没找过青崖。 白希禹仍是住在听雨阁,晴雪阁与听雨阁隔了挺远的一段距离,再加上他有意无意地总会躲着些女主,这么多天,这两人也愣是没碰见过。 青崖坐在桌前,将倒好的茶水推到白希禹的面前,道:“掌门让为师过几日去覃山照看一下大比之事,到时你便留在恒雾峰吧,想吃什么都告诉为师,为师给你做好了放到储物袋中。” 白希禹捧着茶杯,问道:“师父不带我去吗?” 青崖道:“到时魔尊也在,你还是不要去了,为师不日便回来。” 白希禹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师父,要不你就别去了。” 青崖伸手揉了揉白希禹的头顶,笑道:“掌门师兄这几年来就找我为师办了这么一件事,为师怎么能不去呢?” “你在恒雾峰待着,别乱走,听话。” 白希禹低下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 思过崖。 因为前些日子出了华梓染的那桩事,青寰便将思过崖的人手又加强了许多,现在叶榛苓也在这里待了也有五个多月了,前世这个时候她似乎是已经跟着师父去了大比。 叶榛苓一个人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她闭上双眼,四周一片寂静,落针可闻,隐约中听见有人在唤她:元镜、元镜…… 叶榛苓昏睡了过去。 在梦中,她终于是看清了那些被天道恶意模糊掉的东西,漫天血雨中,师父、掌门、师叔师伯们一身血色,紫霄宗的弟子们被他们用灵力护在身后,乾曜在外面笑得猖狂,他大声笑道生死局一旦布下,里面的人不死绝是不会破开的。 直到七月二十三日,那一日,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同门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而师父他们也都渐渐支撑不下去了。 再后来一玄衣的年轻男子撑伞来到了这里,他的脸上戴着银白色的面具,踏着满地血水缓缓而来,走到他青崖师叔的身边,蹲下身。 她不知道那男子对青崖师叔说了什么,只记得后来那个男子不见了,而生死局亦被破开。 只是那时终是迟了,紫霄宗一夕间覆没,只剩下了青崖师叔一个人。 叶榛苓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她忽然见记起,自己并不是死在八十岁,她其实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死了,之后的那十二年里不过是自己的臆想。 可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她的记忆又出了什么问题? 叶榛苓从地上爬起来,她跑到禁闭室的石门前,使劲敲打着那石门,大声叫道:“我要见师父,我要见师父——” 可并没有人来回应她,任她的一双手被敲得通红,在外面看守的人依旧是不闻不动。 原来这一遭的重生依旧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 天道既让她重生,为何又如此捉弄她! 叶榛苓跪到地上,她的指甲划过石门留下一道刺耳的声响,她忽然间笑了一下,她要找到那个人,如果她能早一步找到那个人,是不是就能避免紫霄宗覆没的命运。 那就这样吧…… 待外面看守的人进来时,发现叶榛苓已经是昏倒在了禁闭室里面,她的身下是一滩鲜红色的血。 看守者用灵力向叶榛苓的丹田内一探,竟发现她几乎是将全部修为都给废了。 这事实在太严重,几人立马决定将叶榛苓带出思过崖,给她送去主事长老那里。 给叶榛苓服下一颗归元丹后,长老抚着自己的那一把花白的胡子道:“幸好送来得及时,不然榛苓这一身的修为怕是真要废了,行了,都出去吧。” 待屋里的人都离开了,叶榛苓忽的睁开眼,她摇摇晃晃地下了床,偷偷跑出去,御剑去了恒雾峰。 到了恒雾峰,叶榛苓收回长剑,她苦笑了一声,这一来回,她这一身的修为怕是真要废了。 白希禹正懒懒地趴在窗前胡乱拨着盆栽里鹰尾草的叶子,见有外人来时也是吃了一惊,再仔细一看,发现对方竟然是榛苓。 榛苓?她怎么会来这里? 白希禹连忙跑到屋里,拿了一张面具戴上。 叶榛苓也没想到,她只不过是想着来恒雾峰找些线索,竟真的找到了那人。眼前这个人他穿着玄色的衣裳,脸上覆着银白的面具,与她记忆中别无二样。 她现在心中有万千言语,可真到了这人面前,竟是难以开口,最后,她只能问道:“这位前辈,你知道生死局吗?” 白希禹一愣,随后又是一惊。榛苓怎么会知道生死局这种东西? 见白希禹不作声,叶榛苓又追问:“前辈能解开生死局,是不是?” 白希禹抿着唇不作声,就在刚才榛苓问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他便算了算,发现确实是到了时候了,乾曜的生死局估计已经是布下了。 其实所有人都在灾难中死去,只有主角一人幸存并从中得到机缘,才是主角光环的精髓所在,只是他忽然间不想这样了,他还是希望在他走后,青崖能够过得好一点,虽然这违背了他送光环的原则。 不过……也就这样吧。 白希禹终究是点了点头。 叶榛苓带着白希禹御剑去了覃山,天空阴沉仿佛要坠下来一般,他们看见覃山顶上被一团黑雾包裹,狂风形成了旋涡,那里传来无数人绝望的嘶吼声。 白希禹跳下飞剑,转过头便对叶榛苓道:“你要么回去,要么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 “前辈……”叶榛苓不解。 “你只需要记着我的话就行了。” 叶榛苓点头:“榛苓记下了。” 白希禹笑了一下,便转身往覃山上走去,他走了十几步后忽然停了下来,又转过头叫了一声:“榛苓。” 叶榛苓站在原地,歪了歪头,似乎在等待那人接下来的话。 然后,她看见银面的男子眼中似乎带着笑意,对她说:“你要好好的。” ———— 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乾曜的生死局竟然会布在大比之后。他甚至不顾在场其他魔修的生死,瞬间启动了生死局。 漫天血雨降下,四周是厉鬼的哀号。 青寰凛然站在生死局中央,向乾曜问道:“魔尊这是何意?” 乾曜轻抬了抬眼皮,瞥了青寰一眼道:“只是看你们紫霄宗不顺眼,想要给除了而已。” 一旁的青涟想起叶榛苓同他说的话,便问道:“魔尊可是为了元衡?” “元衡?”乾曜皱了皱眉头,随即才想到元衡是华梓染的名字,他笑了笑,道:“当然不。” “不过若是你们现在能把染儿交给本尊,本尊也愿意留你们一个全尸。” 青寰全都明白了,乾曜只是想要覆没紫霄宗,华梓染不过是他顺带想要得到的,紫霄宗怕是合该遭此一劫。 生死局里,众峰主用灵力撑起一道结界,将弟子们护在里面。 乾曜看了之后将身后的斗篷甩到了一边,冷笑道:“本尊倒是想看看你们还能撑多久!” 十几日过后,生死局里的众人渐渐撑不下去,血色的雨湿透了他们的衣袍,各峰主渐次倒下,只剩下了掌门与青崖还在那里强撑着。 见一道黑色人影正向上走来,乾曜皱了皱眉,问道:“是你?” 白希禹笑了下:“是我。” 乾曜问:“你来干什么?” “来找一个人。” 乾曜露出戏谑的笑来,问道:“来找本尊?” 白希禹摇了摇头。 既然不是来找他,那便是找里面的人了,乾曜又笑了一声:“那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只不过本尊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他一挥手,直接就将白希禹推进了生死局:“罢了,本尊就大方一回,放你进去与他们一起吧。” 生死局里的青崖睁开眼,见白希禹正向他走过来,他猛地咳了一口血出来,问白希禹:“元溪,你怎么来了?” 白希禹走到青崖面前蹲下身,伸手擦去他嘴角的血迹,喟叹一声:“徒弟过来带师父走啊。” “元溪,你不该过来的。”青崖低下头,这十几日过去了,他全身的修为几乎要耗尽,甚至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他是咬着牙才能与一旁的青寰撑着这一层薄薄的结界。 而一旁的青寰只看到一银面男子走向青崖,随后便也没了知觉。 “师父你看你这衣服都脏了。”青崖的一身白衣此时已经被血色浸染,白希禹假装抱怨道:“早让你不要总穿白的了” 青崖生生挤出一句话来:“元溪,你到结界里面去,听话……” “这回怕是不能听你的话了,师父,我送你们出去吧。”白希禹站起身,那些血色的雨一触到他的衣袍,便瞬间消失不见,他口中缓缓颂道:“世间有兽,名为赤泽,貌丑,长寿……” “元溪……”青崖听不见听不见白希禹说了什么,他只能感元溪的声音愈来愈缥缈,似要离开自己。 “……有赤泽兽生为人形,其血能破世间任何结界……” 白希禹弯下腰,捂住青崖的双眼:“师父,别看。” “元溪——” 青崖看不到,白希禹闭上眼,身上玄色的衣袍仿佛炸开了一般,红色的血丝从他身上渗出,漂浮在整个结界内,他好像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脸上的表情狰狞又可怖。 过了许久,白希禹浑身一软,倒在了青崖的面前,他看着青崖,似乎笑了一下,他说:“师父,这一次……徒弟是真的想要救你。” 他脸上的面具一丝丝破裂,面具下的那张脸苍白而了无生气。 青崖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瞠目欲裂,他爬过去抱住了他:“为师知道。” “您不知道……” 白希禹微微摇着头,他这一次是真心想要救眼前的这个人的。 就像他在青崖临走时,还要追问青崖一句,可不可以不要来覃山。 这是这么多世界以来,唯一的一次心软。 他穿越过这么多的世界,扮演了这么多的角色,不过是为了到最后能换来一次属于自己的人生。 他最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师父……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回来过……”白希禹看了一眼暗沉的天色,他弯了弯嘴角,偏过头,小声对青崖道:“你也要好好的……忘了我吧……” …… 一道白光闪过,青崖愣愣地看着怀中的人化作一只白毛小兽。 “没想到啊,竟然是那只赤泽兽!”乾曜啧了两声,直接飞到青崖面前,低头俯视着脚下的青崖,乾曜道:“即使他能为你们破开这生死局,本尊一样能让你们今日全部葬身于此!” “赤泽兽……”青崖喃喃着,他忽然间明白八年前他为什么能够活下来,还突破到了分神期,青崖将怀里的那只已经死去的小兽抱得更紧了些,竟是又呕出一口血来。 “原来如此啊……” 乾曜嫌弃地看了一眼青崖怀中的小兽:“青崖道长,本尊不如就先送你去与这只小畜生作伴吧!” “是吗?” 青崖忽然抬起头,他的眼睛中是一团化不开的浓墨,没有人会相信他的修为会在一瞬间恢复,甚至还在增长,他站起了身。 分神、合体、渡劫、大乘! 千万年的记忆在一刹那涌入他的脑中。 青崖伸手对着乾曜轻轻一点,乾曜瞪大了眼睛,他甚至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整个人就已经被撕裂,消失在了一片虚空之中。 ———— 第56章 现代游 某游戏八卦论坛。 主题:谁来给楼主说一说湘王宫里面的那个妖艳贱货沉乐公子啊!楼主有点方! 发帖人:圈圈爱叉叉 内容:在《无涯》里玩pve的小伙伴们应该都知道《无涯》里有三大毒本,一是岐山栖凤楼,二是南海神龙殿,三就是白水之南的湘王宫。 楼主一直觉得前面那两处都是凤啊龙啊,一看逼格很高的模样,至于湘王宫……鬼知道那是什么? 楼主之前是pvp的,技术在区里绝对能算得上是前十,后来帮会解散了,楼主又加入了一个pve的帮会,昨天晚上帮主带着我们撸本,栖凤楼和神龙殿都过了,虽然过程有点坎坷,但大家还都是比较兴奋的,毕竟之前从来从来没有顺利通过。 后来帮主要解散队伍的时候,有新人问能不能带他过一下湘王宫的任务,于是帮主又带着我们去了湘王宫。 湘王宫的任务叫做“长恨无期”,相信大家也都知道,楼主在这儿也就不作赘述了。 将任务交给沉乐的时候,沉乐的头顶会弹出来两个选项,你如果选择“能为公子效劳,是我***的荣幸”啥事也没有,直接就能出湘王宫了,但如果选择了“公子要要在下办的事在下也都办完了,只是在下心中有一疑问,公子既有如此大才,又为何不愿为我大胤尽一份力?”沉乐就会立马翻脸,一个大招直接甩到你脸上。 帮主当时选得就是第一个选项,然后我们顺利地出了湘王宫,那楼主就有些好奇了,凭啥不能选择第二个选项啊,最后一个*oss还没撸呢! 当楼主把这些疑问说给帮主听的时候,帮主在队伍频道里发了一串呵呵呵,说他作业还没写完,然后把队长移交到了楼主身上,就下线了。 虽然不是很确定帮主的那一串呵呵呵是不是有其他的意思,楼主还是带着剩下的七个人又开始撸湘王宫,我们用了二十分钟就把后面的两个boss给推了,然后就准备推沉乐了。 1l:为楼主默哀一秒钟。 2l:为楼主默哀两秒钟。 3l:为楼主……算了,楼主你自求多福吧。 13l(楼主):谢谢楼上几位的默哀,楼主继续说了,楼主刚一点完第二个选项,还没等看清发生了什么,血他娘的就剩下了一半,楼主马上就放招跟沉乐肛起来了,然后三分钟不到,七个人的团全灭。 楼主是不信邪的,带着六个兄弟又去撸了十多遍沉乐,结果统统同上,直到最后楼主的装备耐久度已经降到零了,才不得不放弃。 妈的,心疼自己…… 老子就想知道那个瘠薄沉乐公子当年到底是干什么的!输出简直能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ps:我严重怀疑帮主是故意遁走的。 14l:公子万岁!其他的什么都不想说了。 15l:嚯嚯嚯,给楼主厉害的!沉乐也敢上去肛?都闪开,我要跟楼主合影留念! 21l:还是等楼主看完《无涯》的片头动画再来提这个问题了。 28l:看见又有人在发推沉乐的帖子了,老子有必要来刷一把存在感了。 首先说在前面,想要推沉乐,两个字:没门! 接下来,层主要讲自己的故事了,请各位看官各自准备好瓜子汽水和爆米花。 那已经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的故事了,那时候层主还小,还是一个刚出五台山的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少林,苦兮兮地熬到了满级,想着随便找了一个队伍混进去把湘王宫的任务给做了,于是在世界上喊了一句,没过几分钟就被一个队伍给收了进去。 队伍里除了层主,其他七个人都是同一个帮会的,队长人还是非常不错的,知道层主是新人,先是让层主进了yy频道,然后又跟层主说了一下撸湘王宫的注意事项,以及怎么避开小怪。 等跟着队伍里的人刚一进湘王宫,层主就看见大家都非常自觉地排排队整整齐齐地站在了沉乐面前,虽然层主有点懵逼,但想想这可能是人家帮会的传统,于是也乖乖站到了队伍的最左侧。 打死层主都想不到的是,紧接着队长在yy里喊道:“一号原地爆炸,请二号做好准备!” 然后层主就眼睁睁看着我们的队长自绝经脉,倒在地上。 队长在频道里接着喊道:“二号原地爆炸,请三号做好准备!” 又一个大师毫不犹豫地倒下去。 “三号原地爆炸,请四号做好准备!” …… “八号看什么呢,还不赶紧爆炸!等会儿沉乐公子该不高兴了!” 八号就是层主,你们能想象得到老子当时的表情吗? 老子无所畏惧.jpg 29l: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楼上的让我再笑会儿! 30l:我就想知道28l的兄弟现在过得好吗? 56l:回楼上的各位,你们没法明白爸爸那种至今还被原地爆炸支配的恐惧。 57l:对不起,并不是很想明白。 58l:我觉得我好像知道28l说的是哪一个帮会了,想当年我也是跟他们打过湘王宫的(微笑脸) 68l(28l):不过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什么的,那一回打湘王宫确实是出了不少好东西,好像是四件紫装,还有几个稀有挂件。 327l:妈的,被68l说的有点心动了,好想试肿么破! 328l:同想试! 333l:要不楼上咱哥几个组团去试试? ———— 湘王宫秘境内。 这里山清水秀,四季如春,远处的纪凉山上桃花如霞。 仰头看去,湍急的流水从百丈高的崖上飞流直下,拍打在巨石上,激起朵朵白色水花。 沉乐沉着一张脸站在瀑布前面,看着玩家们一个接一个的在他眼前原地爆炸,他的内心毫无波动。 只他娘的想笑。 第57章 现代游 《无涯》是天明公司花费了三年时间打造出来的一款3d武侠角色扮演大型网络游戏,其中设置了六个职业供玩家们选择,远攻的弓手破风,近战的少林与金甲,使用暗器的天机,主攻治疗的素问,还有个既可以远攻又可以近攻的屠龙手。 屠龙手这个职业的名字听起来相当酷炫,想当初在《无涯》刚一开服的时候,一大批的玩家都选择了屠龙手这个职业,后来这批玩家们就发现屠龙手他名字虽然好听,但是它操蛋呀!技能复杂也就算了,它的升级任务也坑爹,操作起来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到最后能够真正把屠龙手玩上手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 其实对于屠龙手这个职业,一开始《无涯》的设计者们是相当看好的,当年在《无涯》的宣传海报也为了这个职业下了大工夫,还特地请了当时有名的画手茜拉来设计。海报上一身黑色劲装的屠龙手举一把□□,红色的业火在他背后熊熊燃烧,一条金色巨龙盘旋匍匐在他的脚下,而右上角宣传语只有一句话:吾生有涯,而吾生亦无涯。 只可惜如今玩屠龙手的人太少太少,大部分在十九级的时候就被一个“苦练梅花桩”的任务给卡死了,而整个《无涯》里升到九十级满级的屠龙手更是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现在《无涯》开服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了,每天依旧会有上万的新角色被创建,然后进入《无涯》。而这些玩家们不管是老人还是新人,大部分都习惯直接跳过《无涯》的片头动画,然而这被大部分人都忽略掉的不到五分钟的片头动画里,却是将《无涯》的整个背景一一都介绍了出来。 大商建章三十八年,晋帝赵康荒淫无道,残暴不仁,朝中官员与匪勾结,鱼肉百姓,官官相护,兖州百姓不堪重负,在一名名叫薛岩的武馆馆主带领下揭竿而起,天下云集响应。 朝廷得知此事,立马派军队来剿灭起义的百姓,三月过去,数十万参加起义的百姓死伤大半。 建章三十九年春,薛岩只身一人闯入皇宫,刺死晋帝赵康,世人称之为屠龙手。 自此,天下陷入纷争。 越明年,永州乾王一统九州,登基为帝,建立大胤,改年号为兴元。 兴元一年,正是百废俱兴之时,朝中人才紧缺,天子求才若渴,下旨令四方官员举荐有才之士,不问出身,而这时朝中有人便向天子举荐了白水的沉乐公子。 沉乐曾是湘王的幕僚,后来湘王死于心疾,沉乐便一直待在湘王宫中,不再踏出半步。传说中他是云中道人的关门弟子,拥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惜天子几次派人招揽,终不得见。 而《无涯》的故事便开始于兴元一年,玩家们要做的便是同npc们一起建造一个兴元盛世,或者暗搓搓地组织造反也是可以的。 前些日子有心人在《无涯》官网新发的一条消息中发现,湘王宫的沉乐应该还有一隐藏身份,但必须要完成“长恨无期”的后续任务才能发现,不过想要完成这个任务就得推倒沉乐。 众玩家们纷纷表示这分明就是个bug嘛!现在鬼能推到沉乐啊! ———— 白希禹待在湘王宫里百无聊赖,可也没办法,作为一个副本里的boss他第一不能到处乱跑,第二不能跟玩家有任何多余的交流,第三……反正人干的事他大部分是都干不了了。 不过虽然在网游里扮演一个npc有些无聊,但他娘的不信都这样了还能跟男主扯上关系! 他从上一个世界刚一回到总部,屁股还没坐热呢,便又被组长给叫过去了。 组长坐在办公椅上,阴测测地看着他,嘴角泛着一丝冷笑道:“挺厉害的啊小白,送个光环直接把一个世界都给送崩了!” 白希禹心虚地低下头道了一声组长过奖了。 组长闻言怒拍桌子,瞪着白希禹,当即就把他给训了一顿,组长表示,你送光环的时候把剧情给崩到姥姥家他也认了,毕竟这个工作与主角们间的关系本来就很敏感,但特么把世界都给送崩了他还是第一次遇见的! 白希禹默默抹了一把脸上口水,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正准备迎接组长下一波暴风雨的洗礼,却见组长忽然抬首捂住了耳朵,应该是接受到了什么重要消息,组长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来,收拾着东西就往外面走去。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瞪了白希禹一眼,说回来再找他算账。 而事实上白希禹也是一脸无辜,鬼知道那个世界是怎么崩的啊! 趁着组长没回来,白希禹又立马找了一个世界滚了出来,他选择了一个网游世界,这个世界里主角配角们的恩怨情仇也大都是发生在游戏里的,现实里只是了了提了那么两句。 他就不信一个npc给主角送个装备啥的,也能跟主角擦除爱的火花! 白希禹面无表情地站在湘王宫,他现在唯一的娱乐就剩下看着面前玩家们的队伍频道,看着他们商量如何在自己面前原地爆炸。 不得不说《无涯》的这一批玩家还真是可以的,以前还只有那么一小波玩家喜欢在他面前自爆,不知怎的最近在他面前自爆的玩家是越来越多了。 而且这些玩家越来越爆出水平了,还知道在自爆前把装备都脱了。 妈的,辣眼睛! ———— 湘王宫外。 这里密密麻麻聚集了一堆玩家,大都是在等人或者是等着哪个队伍缺人了进去划个水。 这时只见一人一身凌云套装从天边踏风而来,众人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无涯》第一帮会战火硝烟的帮主,也是《无涯》的第一屠龙手,南风扶摇。 众玩家立马沸腾起来,这可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与大神接触。 [附近]肥肥:合影!合影! [附近]柳亦玉:我屮艸芔茻!我要下楼跑两圈静一静! [附近]天堂魔术师:额滴个娇娇啊!侬猜俺看到了啥? [附近]我是冬天里的一把火:大神,我能问问那个屠龙手升二十级的时候有一个九十层的梅花桩任务,那个是怎么跳过去的吗? [附近]跪下叫爸爸:大神,我是你老残粉!!! …… 可惜任众玩家们刷爆了附近频道,南风扶摇也没蹦出一个字来。 队伍频道里。 [队伍]南风扶摇:我到了 [队伍]战狼:帮主我看到你了! [队伍]青青河边:帮主我们人都到齐了,你直接进本就行了 [队伍]南风扶摇:恩 南风扶摇一进入湘王宫的副本就见他的这些帮会成员们在沉乐面前像一群小学生似的,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战狼还在队伍频道里做着指挥。 [队伍]战狼:准备好了没有,各位! [队伍]青青河边:一号准备完毕,请指示 [队伍]草:二号准备完毕,请指示 …… 第58章 现代游 [队伍]战狼: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论坛上有人说如果先在boss面前自爆一回的话,等会儿掉得装备等级会更高一些。 [队伍]南风扶摇: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个? [队伍]草:报告帮主,这个我知道! [队伍]草:前一段时间有人组队打湘王宫的时候,因为dps有事没去,剩下的几个人知道自己过不了,闲着没事就组团在boss面前自爆了一回,然后又闲着没事进去到里面肛了一下其他的两个boss,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被boss们痛揍后直接传送到出口点的准备,没想到竟然被他们打过了,而且掉得装备还都不错。 [队伍]草:然后这群人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去肛沉乐,于是沉乐一个暴击把他们全部传送到了出口点。 [队伍]草:所有人都觉得湘王宫前两个boss过得有点不正常,就又进了一趟湘王宫,在沉乐面前自爆了一次,结果同上。所以后来就传出来在沉乐面前自爆会掉高级装备的消息。 [队伍]青青河边:草!还能这么干!你是怎么知道的! [队伍]草:我就是那个dps/害羞 [队伍]:看不出来啊,沉乐这种高级boss,竟然也能干出这种事! 正当众人对这一略带着玄幻与灵异的沉乐事件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南风扶摇发来消息。 [队伍]南风扶摇:他喜欢脱装备的还是不脱装备的? [队伍]战狼:呃……/擦汗 [队伍]哥哥我看见你底裤了:呃……/擦汗 …… [队伍]南风扶摇:那等我一下吧。 [队伍]兰花花:帮主,你不会不要我们了吧/哭泣 [队伍]南风扶摇:我接一个电话。 傅彦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沉乐,他一身白衣,头戴白玉冠,手拿一支白玉箫,眉目精致,带着些文弱气息。 虽然说沉乐的输出实在变态,但凭他这长相这气质,依旧是这几年来《无涯》里最受欢迎的十大npc之首。 傅彦站起身,他将椅子移开,径直去了楼上最西边的那间屋子前,他停了下来掏出钥匙将紧锁着的屋门打开。 这间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放了一台看起来非常奇怪的仪器,像是一台台式电脑,却没有主机没有键盘,只有一条长长的数据线不知是要连接在什么地方。 傅彦走过去弯下腰,小心将这台仪器搬到楼下去,他将它接到了他的电脑上,这台仪器是他前几年自己做出来的,目的是监控npc的情绪起伏,本以为应该是用不上的,没想到最后还是得在游戏里去找那个人。 他抿着唇,伸出手摁下了开启的按钮,一个正常的npc他的情绪波动曲线应该是一条直线,他点了几下鼠标,将沉乐的数据输入到了这台仪器中。 过了不到半分钟,沉乐的情绪波动曲线就显示在了屏幕上。 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数据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傅彦坐回了电脑前。 [队伍]南风扶摇:你们开始吧。 于是队伍里面的人一个个都扒了装备,做好要自爆的准备,战狼在队伍频道里一声令下,玩家们依次在沉乐面前开始自绝经脉。 [队伍]战狼:一号已倒下,二号继续 [队伍]草:二号倒下,三号继续 …… 白希禹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他现在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男主都来了,这一群傻逼还要在他面前自爆! 而且再好玩的套路你整天看也会看腻了啊! npc也不是好糊弄的好吗?妈的智障! 傅彦看着屏幕上的沉乐公子,余光向一旁的屏幕上瞥了一眼,那条数据曲线却没有任何的波动,傅彦皱了皱眉头。 待所有人都自爆完毕又原地复活后,傅彦又在队伍里发了一句话。 [队伍]南风扶摇:把装备穿上再试一次吧。 [队伍]兰花花:为什么我总感觉帮主这是要搞事了 [队伍]青青河边:要搞事1 [队伍]草:要搞事2 …… 傅彦看着屏幕上帮里众人的猜测,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若是白希禹知道傅彦的心思,这时大概是要吐槽一句: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你们的帮主是要搞npc。 可是白希禹不知道,他虽然能看见玩家队伍频道里都在说些什么,但要让他隔着一道屏幕再看透对面人心里想着什么,那还是太难为他了。 于是战狼等人又开始了第二波的自爆。 傅彦紧紧注视着一边的屏幕上,屏幕上的数据曲线却仍旧没有半点波动,他有些失望,又看看瀑布前边站着的沉乐, [队伍]战狼:帮主,还要再来一次吗? [队伍]南风扶摇:不用了,你们把任务接了吧。 [队伍]兰花花:得嘞! 战狼将队长头衔移交到了南风扶摇的头上,等众人都把任务接好了,南风扶摇便带着身后的人离开了这里。 身后,沉乐一袭白衣胜雪,萧然站在风中。 白希禹目送着南风扶摇一行人远去,然后默默叹气,男主如果是和女主一起来的话,他大概等会儿就能回老家了。 这个网游世界相比起其他世界,实在是太低级了,这本来就是给新手准备的世界,不想被他留到了现在。在这个世界里不仅不会与主角们产生感情上的纠缠,连送出去的光环也不需要达到一定的数量。而且大部分剧情都是发生在游戏里的,他也不再需要为了主角们把自己的命都给豁出去了。 呃……好像还是得豁一回。 对于这个世界的剧情白希禹并没有作太多的了解,毕竟在这里他的行动范围有了很大的限制,即使了解再多也没什么用处。 他只知道女主是个玩金甲的人妖,叫如云,后来她与南风扶摇合作一起打湘王宫,把沉乐给推了。 接下来《无涯》系统升级,湘王宫也会被更高级的副本取代,而沉乐便也会消失,他也就可以拍拍屁股滚回老家了。 嚯~想想都觉得自己简直是来度假的了,每天啥都不用干,还有一群玩家直播自爆给他看,搞得白希禹现在都有点不想回去了。 用了不到十五分钟,里面的两个boss就已经被推倒了,南风扶摇等人又来到沉乐的面前。 [队伍]南风扶摇:把任务都交了了吧。 [队伍]战狼:帮主,你今天要推沉乐吗? [队伍]兰花花:试一次呗帮主! 傅彦又看了一眼另一边屏幕上的情绪波动曲线,又点了几下鼠标查了查刚才这段时间的历史记录,这条曲线依旧没有任何的起伏。 [队伍]南风扶摇:不了,有时间再说吧,都出去吧。 从湘王宫出来后,傅彦便解散了队伍,他去了白水找到信使寄了几块晶石给刚才一起打湘王宫的帮会成员们。 傅彦控制着屏幕里叫做南风扶摇的小人在白水绕了一圈又一圈,期间有不少玩家看到他,却没有人敢凑上来。 他这样来回跑实在没趣,最后忍不住便又去了湘王宫,他总觉得那个沉乐……就该是那个人了。 他站在湘王宫的入口处,对于周围这一群玩家在附近频道里刷出的那一片大神大神的,傅彦全部视而不见。 正当傅彦要点下确定进入副本的时候,忽然见有人发来密聊,傅彦点开一看。[密聊]如云:大神要组队吗? 如云? 傅彦在屏幕上扫了一眼,这个叫如云的玩家是一个男金甲,却并不是自己帮派的,他便直接忽略了这个消息,点下了确定,瞬间被传送进湘王宫。 湘王宫里,沉乐依旧是站在瀑布前面,维持着他那一副仿佛是被人欠了几个亿的死人脸,傅彦将鼠标移到了沉乐的脸上,将沉乐的面部无限放大,傅彦这才发现沉乐的脸上并不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的眼神,他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都有触动人心的地方。 傅彦觉得心里的某一个角落忽然就柔软下来。 白希禹眼睁睁看着南风扶摇一个人进了湘王宫,是什么给得男主自信让他敢一个人来肛湘王宫? 就在白希禹纠结着要不要给南风扶摇放水时,南风扶摇却来到了沉乐的面前。 [附近]南风扶摇:沉乐? 白希禹感应了一下四周,确定这个副本里就只有南风扶摇一个玩家,那大概是他摁错了? 然而接下来白希禹便会知道他的猜测根本不成立,因为南风扶摇又发来两条消息。 [附近]南风扶摇:沉乐,你能跟我说说话吗? [附近]南风扶摇:为什么不能理我一下呢? 沉乐站在原地,一眼不发,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傅彦也不介意,又接着向他发去消息。 [附近]南风扶摇:我知道你能看到这些话。 第59章 现代游 瞥见一旁屏幕上的情绪波动曲线在这个时候又跳了一下,傅彦将南风扶摇又向沉乐靠近了一些,然后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在拥抱着沉乐。 傅彦垂下眼帘,找了这么久,总算是让他找到这个人了。 可是他依旧是不满足,他想与这个人更靠近一些,想要这个人能够回应他,哪怕只是一个眼神。 他的手指轻轻叩打着桌面,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那台仪器,傅彦觉得这个仪器还可以再改进一下,现在这个样子他只能测试到npc是否会有其他的情绪,却无法得知这个人是因为高兴或者是生气才产生的这种情绪波动。 他想要一台可以根据曲线波动的幅度测试出npc的真实情绪的机器,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眼前这个人心里是不是会在意他。 不过,要想做好这些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他还是让眼前的这个人的情绪波动再大一些吧,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体会到这个人是真的存在在这里。 而不是他凭空的臆测。 傅彦盯着屏幕里那个叫沉乐的npc,摁下了鼠标,瞬间将身上的装备的都脱了下来。 白希禹已经没眼看眼前的这个男主了,其实《无涯》的设计者们还是比较有节操的,游戏里玩家们即使是脱了装备,也不会□□出境,女玩家们的身上会穿着一套新手装,而男玩家们也会留一条裤衩。 本来其实也没什么,毕竟这几天在他面前脱装备的玩家大有人在,但是一想到面前这个光着膀子,穿着裤衩的屠龙手是《无涯》的第一大神南风扶摇,白希禹就觉得自己的眼睛仿佛遭受到了一锅朝天椒的洗礼。 而更过分的是傅彦操控着屏幕上的屠龙手绕着沉乐又走了两圈,最后还发了一条消息。 [附近]南风扶摇:你对你所看到的还满意吗? 白希禹觉得自己已经要控制不住往南风扶摇甩一个暴击了,娘啊,这男主是怎么了?不会是被人盗号了吧! 看着另一边屏幕上的曲线陡然升高,傅彦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附近]南风扶摇:好了,我不逗你了。 南风扶摇将凌云套又穿回身上,他在沉乐的面前站定,久久没有动作也没有发来其他的消息,就在白希禹以为男主可能是有事走开的时候,又见南风扶摇向他发来消息。 [附近]南风扶摇:沉乐,你想要出去吗? 出去?去哪?白希禹觉得男主是越来越有往智障方面发展的趋势,他也不想想沉乐作为一个正经的npc除了待在湘王宫还能去哪? 你以为《无涯》是你们家开的?不过白希禹又一想,《无涯》他娘的好像还真是男主家开的。 屏幕里的沉乐并没有给傅彦任何回复,傅彦也没有奢望过这个时候沉乐能回答他什么。 不过没关系,他都可以等。 从晚上七点钟上得线,南风扶摇在湘王宫里一直待到了凌晨三点钟,实在撑不住才下了线。 虽然在这段时间里有无数的玩家进入湘王宫,但白希禹一直盯着南风扶摇这边,他实在是怕男主一个抽风就直接来肛他了。 待南风扶摇一下线,白希禹立马发了报告给总部,报告中吐槽说现在的男主的智商已经完全超出他的预料范围了,他可能需要组织来搭救一把。 白希禹并没有对这份报告并没有抱有什么希望,事实上他这种吐槽式的报告以前也发过不少回了,然而部长从来就没搭理过。 结果这次部长不知是发了什么神经,还真给他回了消息,消息不长,总共也没有几个字,上面写道: “老白,你就先好好干吧,等你回来后组织上会给予你一定的精神奖励的。” 能回出这种消息实在不像他们部长的作风,更何况组长也从来没叫过他老白。白希禹歪着脑袋,总觉得总部这是要搞事情,而且搞不好是把他也一起搞了。 还特么的精神奖励,都不如弄个大保健来的实际,不过最后白希禹依旧是窝囊地屈服了。 不屈服还能咋办呀?难道让他跟组长去肛? ———— 翌日中午休息时间的时候。 公司一楼大厅里站着两个前台小妹,她们穿着统一的枚红色制服,吃完饭回来后靠在桌旁。 高一些的女孩一边修理着指甲一边问身旁的好友:“今天怎么没看见总裁到公司来?” 好友将手里的奶茶放下,道:“听上面的人说总裁今天好像是去了《无涯》那边。” 女孩停下手里的动作,露出吃惊的表情来,问道:“总裁也玩网游?”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女孩有些失望,随即便又对好友抱怨道:“我跟你说啊,昨天晚上我跟着帮里的人去打湘王宫,在沉乐面前爆了十多次,我们八个人就差把裤衩也脱了,结果就掉了几件蓝装,还不如去打神龙殿呢!” “大概沉乐昨天不太高兴?” “……” 《无涯》总公司里。 傅彦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他的脑子里思绪万千。 不久后便听见有人敲门。 “进来。”傅彦淡淡道。 进来的人正是《无涯》的设计总监,他手里拿着几分文件,走到傅彦身后停了下来。 “总裁,《无涯》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发展都整理在这里了。”总监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傅彦。 傅彦点头,接过总监递过来的文件,放到了另一边的桌上,然后转过头向总监问道:“湘王宫的副本如果被通过了会怎么样?” 总监答道:“因为根据计划,《无涯》系统升级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湘王宫的副本依旧不会让玩家通过,至于以后的剧情发展,则全部写在那份红色封皮的文件里。” 傅彦坐下来,拿起那份红色的文件,向总监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待总监离开后,傅彦将那本红色封皮的文件翻开,这里面全是关于《无涯》系统升级后的剧情设计,在接下来的剧情里,沉乐公子会被人杀死在湘王宫,他的身份随之也会被揭开,原来他竟是当今天子幼子,当年乾王同湘王合作共谋天下的时候,六岁的沉乐被作为质子送往湘王宫,湘王却是待他如亲子,多年后乾王违背当年与湘王的誓约,不顾沉乐的死活,以湘王独子性命作威胁,湘王无奈,只得协助乾王争夺皇位。 后来湘王独子为了不拖累湘王,于重阳节时投湖自尽,湘王得知此事后便一病不起,过了没多久,人也就去了。于是天下人皆知湘王是因心疾而死,却不知他是为了何事才犯了心疾。 而至始至终,湘王对沉乐都是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即使乾王翻脸无情,湘王也不曾亏待过沉乐半分,更是在后来将湘王宫的人手都交到了沉乐的手上。 湘王待沉乐如此情深义重,沉乐自然也不能辜负,乾王也想不到,在发生了那样的事后,自己的幼子还能在湘王宫活下去,最后更是成为了受天下文人骚客推崇的沉乐公子。 剧情结束时,沉乐倒在血泊里,望着远方灿若云霞的桃花,轻轻道了一句:我不后悔。 傅彦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他对这些剧情倒不是很在乎,只是这个名字……白溪? 傅彦看着沉乐公子的原名,拿着钢笔将这个名字划去,一笔一画给改作了白希禹。 等总监来将这些文件都取走后,傅彦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后,便开车回家去了。他一回到家中,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下,先一步打开电脑,登录上《无涯》。 南风扶摇出现在湘王宫的副本外面,这几天他出现在这里的频率实在太高了,导致湘王宫外面聚集了密密麻麻一大片的玩家,这些玩家大多不是来肛湘王宫的,而是来围观他这个《无涯》第一大神的。 这一回附近频道里的话题可比之前丰富了许多,虽然里面有一大部分人还是在叫着大神,但其中也夹杂了不少打广告的,求情缘的,拜师收徒的,甚至还有人在频道里给南风扶摇下了战书。 不过傅彦向来是不注意这些的,他点开自己的密聊见面,见有两个人给他发来了消息。 [密聊]战狼:帮主,今天还打湘王宫吗? [密聊]南风扶摇:不了,你们打吧。 [密聊]如云:大神需要组队打湘王宫吗? 傅彦本来不想搭理这个叫作如云的金甲,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无涯》战阶排行榜,发现这个叫作如云的金甲竟然是排在第五。 傅彦抿唇,摁下键盘回复。 [密聊]南风扶摇:如果以后我要打湘王宫,我会组你的。 [密聊]如云:好的/ok 第60章 现代游 虽然说白希禹对这个世界的剧情发展并没有做太多的了解,但他至少也知道自己扮演的npc原名应该是叫作白溪。 那么白希禹三个字,是怎么被傅彦给打出来的,他可不相信输入法能背得起这么重的锅。 还是说这个世界的男主可能是他在总部的老熟人,可也没听说过总部除了送光环还有其他的业务啊。 [附近]南风扶摇:白希禹,同我说一句话吧。 白希禹不为所动,虽然不知道傅彦是靠什么搞到这个名字的,但他作为一个正经npc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最后的节操的。 傅彦的余光一直关注着另一边屏幕上的情绪波动曲线,他看见那条线先是向上跳了一下,然后上下来回波动了一段时间,到最后又归于了一条直线。 [附近]南风扶摇:其实我心里有许多话想要对你说,可你现在这个样子,这些话我没法说出口。 [附近]南风扶摇:也许你还记得我,又也许你已经忘记我。 [附近]南风扶摇:白希禹,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够见面,我只求你,你不要逃避我。 屏幕里的沉乐依旧没有任何的表示,他站在瀑布前,风姿隽永,仿佛是根本看不见南风扶摇的那些话,傅彦继续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附近]南风扶摇:你知道吗?我想要把你带出来,想要你真实地存在我的身边,可我现在做不到。 [附近]南风扶摇:我已经不知道还能同你再说些什么了,如果可以…… [附近]南风扶摇:算了,现在跟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你也不会明白。 南风扶摇发来了一大堆的消息,沉乐虽然没有表示,但并不代表白希禹没有看到,可他看到之后只觉得一阵心惊。 他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男主竟又跟他有了一堆莫名地牵扯,白希禹实在是不希望这样,因为与主角们的牵扯越多,他的任务完成起来只会越麻烦。 他还想着赶紧把任务都完成了回老家呢。 可是这个世界里的男主仿佛魔怔了一般,而更准确的说,不只是这一个世界的男主,白希禹现在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总部那里出bug了。 [南风扶摇]对[沉乐]说:想要跟我抱抱吗? 沉乐没有任何的动作,甚至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的改变。 [南风扶摇]对[沉乐]说:我能亲你一下吗? 可是沉乐依旧无动于衷。 傅彦也不气馁,他从南风扶摇的背包里翻出来几个烟花来。 烟花的名字叫做山盟海誓,在《无涯》商城里三万金一个,兑换人民币也要三百块大洋。这些烟花已经在傅彦的背包里已经放了许久,这是他在《无涯》刚一开服的时候就买好的,他知道那个人会到这个世界来,也知道他们终究会在这个游戏里相逢。 不管那个人变成了什么模样,他都一定会找到他,把这些烟花放给他看。 在白希禹这边看来,就是南风扶摇站在原地,过了不久后手里就凭空出现了一堆东西,紧接着便看见南风扶摇弯下了身子。 傅彦摁下了手里的鼠标,不带丝毫犹豫在沉乐的面前连炸了十个山盟海誓。 于是一时间整个《无涯》在线的玩家就看见他们的屏幕上方被连刷了十条山盟海誓的喇叭。 喇叭:[南风扶摇]在湘王宫对[沉乐]许下山盟海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喇叭:[南风扶摇]在湘王宫对[沉乐]许下山盟海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 [世界]醉鱼星星:我擦擦擦擦!是我疯了还是南风扶摇疯了!我先去吃个炫迈压压惊! [世界]老子取不出名字了:现在炫富已经炫出新境界了吗?给npc炸烟花?厉害了我的哥! [世界]洛神舞:大神这是手抖了吧…… [世界]肖镜:这难道是讨好boss的新方法?可这代价也太大了吧……我还是去boss面前脱光光自爆好了。 [世界]梦回长安:大神你身边还缺npc吗?念过大学的,活好不粘人的! [世界]九耀:南风扶摇这是被盗号了吧!艹! [世界]天堂魔术师:额滴个娇娇啊!额什么都不说了,我去找静静了…… [世界]沉乐':谢谢大神!大神我爱你!/害羞 [世界]风一样的男子:高价回收三级晶石、三级五彩石! …… 山盟海誓确实也值这个价钱,各色的烟火在空中炸开,然后拖出一条条彩色光线向下坠下,看起来倒像是一场流星雨。只可惜湘王宫里面永远是一片白昼,效果不如在晚上来得更好一些。 待这些烟花都落烬。 [附近]南风扶摇:喜欢吗?如果你喜欢,我以后每天都来给你放这个。 白希禹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评价眼前的男主了,他觉得照目前这个发展,南风扶摇这辈子都不会推湘王宫了吧,那他岂不是也要一直待在湘王宫里,更苦逼的是任务还完成不了。 白希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而傅彦能看到的,只是沉乐站在瀑布前,他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感动。 傅彦觉得心中酸涩,但也没有办法,他不能把这个人从游戏中脱离出来,他没有办法为他做一副新的身体来放置他的灵魂。 傅彦微叹了一声,从桌前站了起来,他电脑也没关,直接将南风扶摇留在湘王宫,他到一旁将测试npc情绪的仪器从电脑上拔了下来,然后把它搬去了实验室。 白希禹见自己眼前的南风扶摇不再发消息,也不再有其他的动作。可虽然这样,白希禹也不敢马上走开,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见南风扶摇确实是没有再作妖,白希禹才看了看其他玩家的湘王宫副本情况。 这不看不知道,今日来打湘王宫的玩家格外的多,竟是平日里的三四倍,甚至还有一个叫龙战于野的土豪也学着南风扶摇给他炸了一个山盟海誓。 冷漠.jpg ———— 傅彦废寝忘食夜以继日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是将那台仪器又改进了一番,这回屏幕上出现的不再是单调的一条曲线,傅彦在上面建了一个坐标轴,上喜下怒左哀右乐,然后根据坐标轴上四个点的位置做一系列的计算,最后就会得出被监控npc的大致情绪。 刚一将机器改造完,傅彦就迫不及待地将它接到了电脑上。 白希禹最近的日子过得倒是逍遥了不少,自从上一回有人给他炸了海誓山盟之后,再不管玩家们如何想方设法地要讨好他,白希禹都是一副冷漠脸,半点不给这些玩家们放水,以至于到现在湘王宫的玩家也少了不少。 而这么些天来南风扶摇都只是站在他身边,不再说话也不再要抱抱要亲亲了,如果不是他一直待在湘王宫里不挪窝,白希禹都要以为是男主脑子恢复正常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今天南风扶摇竟然是动了一下,他又向白希禹靠近了一些,若这不是一个游戏,大概可以用“他温热的呼吸洒在白希禹的脸上”这样的话来形容这个距离。 可惜这只是一个游戏,无论多么接近,他们之间隔着的始终只有一串串冰冷的没有感情的数据。 傅彦轻轻敲下了键盘。 [附近]南风扶摇:这段时间有想我吗? 傅彦也没指望着沉乐能给他回话,他偏头将视线放在一旁的屏幕上,看见绿色的数轴上出现四个红色的远点,看他们不断移动最后又停止。 屏幕右上角显示的两个字是心累。 傅彦笑了笑,眼神中带着宠溺,接着敲下键盘。 [附近]南风扶摇:这段时间我很想你,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没能一直陪着你,我很抱歉。 第61章 现代游 那个叫如云的金甲不到半分钟就回复了傅彦。 [密聊]如云:可以,大神把时间定好了告诉我就可以。 [密聊]南风扶摇:嗯。 傅彦本来以为这段对话应该结束,不想如云又发来一条。 [密聊]如云:对了,大神收徒吗? [密聊]南风扶摇:我不收徒。 [密聊]如云:我知道了。 萧如云关闭了与南风扶摇的密聊界面,从电脑前站了起来,她走到厨房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靠在一旁的琉璃台前慢慢饮下,这才觉得心里又好受了许多。其实被南风扶摇拒绝应该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在玩《无涯》之前也逛过各种游戏论坛,里面玩家提起最多的名字便是南风扶摇,他们都说南风扶摇操作一流,又有管理才能,在《无涯》里能玩出一片天地也都无可厚非。 不过玩家们更想谈论的还是南风扶摇的八卦,可惜南风扶摇为人冷漠,从来没有回复过任何玩家的密聊,也没有跟哪个玩家过分亲近。 所以南风扶摇愿意组她一起推湘王宫已经算得上意外之喜了, 萧如云放下手中的杯子,又走回了电脑前,她坐下来,闭眼靠在椅背上许久没有动作。当初她之所以玩《无涯》是因为在网上看到了南风扶摇的战斗视频,视频里的屠龙手一身凌云套,手持金色□□,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技能环绕在他的周围,他向上一个跃起,手里的□□划出一道金色光影。 这一幕实在给了萧如云太大的震撼,于是她下载了《无涯》,开始了她的网游生涯。她最初的时候选择的屠龙手,但被十九级的梅花桩卡了半个月后,萧如云便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职业。 后来她选择了金甲,建了一个男号,她私心里觉着南风扶摇那样的人,用男号可能更容易接近一些。 事实上却是不管男女,南风扶摇都是一样的冷漠。 初入网游的女孩多少总是会有一点雏鸟心理,可萧如云没有拜过师,靠得全是南风扶摇的视频,虽然说屠龙手与金甲的职业不一样,但要过的副本都是一样的,至于其他任务,萧如云都是靠着百度一步步走出来的。 她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菜鸟成为了《无涯》里战阶第五的大神,南风扶摇在她心里的位置却是从来没有变过。 她也知道,想要让南风扶摇注意到她,就必须先成为与南风扶摇比肩的人。 但现在看来南风扶摇明显不想与她有过多的接触,萧如云虽然会觉得有些心酸,但并不觉得难过,毕竟她的这份感情本来就来得虚幻,更何况这还只是她与南风扶摇的第一次接触,世间的缘分,自有老天注定,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她已经把她能想到的都做过了,以后是什么样的,便顺其自然吧。 萧如云睁开眼,动了动鼠标,将已经黑下去的电脑屏幕恢复过来。她看到南风扶摇给她发来消息,打湘王宫的时间被定在了明天晚上七点钟。 萧如云回复了一个收到,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前些日子南风扶摇给沉乐炸了十个山盟海誓,然后论坛里一大堆人就这一话题建了四五十座楼,里面最扯淡的一个是说南风扶摇看上沉乐了,这是在向沉乐告白,而也就是这座楼得到回复与支持最多。 直到后来论坛里还加精了一个南乐cp楼,里面是各种ps而成的同人图,还有一堆老司机开出来的小黄文,什么□□play,野外play,双性play,甚至还有失禁play,总之是怎么粗暴怎么来,而萧如云竟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结果现在南风扶摇决定要去推沉乐了,想想萧如云觉得还挺失望的。 傅彦把时间发给如云后,又在帮会频道里发了一条消息。 [帮会]南风扶摇:明天晚上七点有时间的一起过一下湘王宫。 [帮会]昨夜梦长安:明天晚上还有自习,上不了了……/大哭 [帮会]相思了无意:咦?还要帮里喊人?帮主这是要推沉乐吗? [帮会]南风扶摇:嗯。 [帮会]昨夜梦长安:帮主可不可以不推沉乐公子呀?感觉好虐嘤嘤嘤 [帮会]草:那个帮主明天晚上我还有实验要做,就不上了。 [帮会]兰花花:帮主,那打湘王宫对技术有要求吗? [帮会]南风扶摇:没有,有人来就行。 傅彦用手指轻轻扣打着桌子,明天过完湘王宫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他还有更疯狂的计划在后头,只希望到时候不要吓着那个人。 在帮会里又招了六个人,傅彦将明天湘王宫的事交代给他们后,便又把南风扶摇传送到了湘王宫内。 南风扶摇在先是在沉乐面前炸了两个山盟海誓,如果沉乐跟普通玩家一样,可以用山盟海誓来刷好感度的话,现在他们二人之间的好感度大概已经能到生死相许的地步了。 可惜白希禹半点反应都没有,他从来了这个世界后就一直致力于当一个合格的npc,虽然偶尔会喜欢看玩家们自爆,但在各种关键时刻,他还是没有出过问题的。 [附近]南风扶摇:你最喜欢《无涯》里的哪个地方? [附近]南风扶摇:算了,问你你也不会告诉我,而且……这些都无所谓。 南风扶摇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屠龙手的角色的角色要比沉乐高上一些,他这样,就好像是抚摸在沉乐的头顶。然后南风扶摇又近了一步,结果没有控制好动作,那只手直接穿过了沉乐的脑袋。 白希禹倒是不介意,反正他也不会有痛觉,就是看起来有点可怕罢了。 傅彦却是急忙收回了动作。 [附近]南风扶摇:对不起,刚才是我没有注意。 [附近]南风扶摇:今天先就这样吧,明天我还会来找你。 就因为南风扶摇这一句话,搞得白希禹身上那一串串0和1交错的数据极有频率地抖了半宿。 第二天傅彦从公司回来后就已经晚上六点多钟了,他一回来就打开了电脑,将南风扶摇停在了湘王宫前面,等着队伍里的其他人。 待人都来齐后,八个人一起传送进了湘王宫,他们在沉乐面前接了任务,然后到里面先去肛其他两个boss了。 整个过程中南风扶摇都没有说一句话 而当白希禹看到南风扶摇与如云同框的一瞬间,他仿佛是见到了黎明的曙光了,差点都要控制不住沉乐脸上的表情了。 他可不管男女主以后要怎么搞,反正他等会儿把手里的几件橙装和一堆药甩给男女主后就马上滚回总部。 就是这么任性! 可惜这个时候白希禹高兴过头,忘了这世上不如意十之*。 十几分钟后南风扶摇等人又回到沉乐面前,他们向他交了任务。 [队伍]南风扶摇:都准备好。 [队伍]兰花花:帮主,我还是有点方。 南风扶摇没有再看队伍频道,他动了动鼠标,点下了第二个选项。 于是南风扶摇的脑袋上出现了两排小字:公子要在下办的事在下也都办完了,只是在下心中有一疑问,公子既有如此大才,又为何不愿为我大胤尽一份力? 眼前的沉乐立马黑化,连招呼都不打,暴击一个接一个地甩过来,玩家们手忙脚乱地应付沉乐,半个多时辰过去,沉乐面前站着的只剩下了南风扶摇和如云,不过沉乐身上的血也剩了不多。 最后南风扶摇一招神龙摆尾,沉乐终于是被推倒。 屏幕里的画面一瞬间变作黑白,沉乐倒在血泊之中。 傅彦呆在电脑前,明明知道眼前的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他依旧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仿佛整颗心脏被细细的丝线勒住,然后一点点缩紧。 接下来屏幕里出现得便是沉乐的回忆,这是一段关于当今天子的不为人知的往事。 玩家们陷在沉乐的回忆里,可白希禹看着这些回忆却是一脸懵逼,他记得原剧情中沉乐应该是叫白溪的,怎么到他这儿就变成白希禹了?难不成是他记错了?还是总部系统出bug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傅彦之前叫他白希禹也就可以解释了。 但还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是傅彦把白溪这个名字改作白希禹呢? 一想到这个,白希禹就觉得自己的脑仁儿疼得厉害。 不过谢天谢地他马上就能离开了。 公告:恭喜侠士[南风扶摇][如云][兰花花][秦旋来][默默吉吉][莫旭尤][青青河边][长生]完成“长恨无期”任务,成功通过湘王宫。 此条公告一出,整个世界频道一片沸腾! [世界]风萧萧兮:我!的!老!天!沉乐上天了! [世界]狼牙苦旅:这个世道变得太快,我有点看不懂了! 第62章 现代游 白希禹蹲在地上,他的四周一片漆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个什么地方。 而总部估计现在是把他拉黑了,任他发了十几遍的求救信号,甚至最后连sos都搞出来了,总部依旧是不鸟他。 垃圾总部,吃枣药丸! 白希禹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从背包里掏出一堆各色丹药,这些药丸本来是留给交任务的玩家们作为任务奖励的,不过现在湘王宫也过了,留着这些也没啥用了,还不如吃着打发一下时间好了。虽然这些药丸在白希禹吃来没有半点味道,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这个咀嚼的过程。 唔……想象一下将一堆0和1放在舌尖品尝,细细咀嚼,然后再顺着喉咙缓缓咽下。嗝!跟吃了一团空气没啥区别。 白希禹一颗接一颗地药丸扔进嘴里,最后咂吧咂吧嘴,叹了口气,早知道在网游世界扮演个npc也会这么坑爹,他就该老老实实待在总部等部长回来了。 想着想着,不禁泪如雨下,悲从中来,忍不住就高歌了一曲。 “手里捧着小药丸,丸里没有一滴油,网游里的生活是多么痛苦呀,一步一个窝心头……” 《无涯》系统升级需要整整四十八个小时,在这一段时间里傅彦没办法再接触到白希禹,于是他带着《无涯》的总负责人订了飞机票连夜去了首都,在首都的西山公寓见了几位老教授。 这几位教授在近十年来一直致力于探究全息游戏,也在全息游戏这一方面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是全息这个东西需要与人的大脑紧密接触,要真把全息游戏做出来还是需要大量的工作,想来没有个十年二十年也是搞不出来的。 几位老教授开始的时候并不是很想见傅彦,虽然说他们搞科研的资金都是傅彦在背后赞助的,但在他们看来,傅彦仍旧不过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 傅彦对他人的看法向来是不介意,如果不是有必须要来的理由,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首都。 傅彦与几位老教授聊了整整一天,最后傅彦不得不承认如果单凭这些人想要在这个时代完成全息游戏几乎是不可能的,先不说其他的,光是材料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不过,如果忽略各种辐射对人体的影响,耐下心来花费一些时间倒也能做出一个全息的头盔。 傅彦许多在全息游戏上见解都给了这几位老教授新的思路,这几位老教授也都放下对他的偏见,与他畅谈了许久,最后傅彦也给出自己的建议,他觉得教授们完全可以先研究出一个全息头盔,然后再根据里面存在的缺点慢慢加以改进。 到后来临走时,曹教授拍了拍傅彦的肩膀,笑道:“以后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 傅彦笑笑:“哪里,还是要靠各位教授。” ———— 《无涯》的系统在两天后升级完毕,玩家们上线后发现,原本《无涯》满级为95级,现在变作了100级。 曾经令玩家们魂牵梦绕要死要活的湘王宫也不在了,代替它的是一些更高级的副本,与新的地图。 《无涯》的策划们还推出了一个叫作“梦回乱世”的隐藏任务,玩家们接受任务后可以穿越到大胤建立之前的那一段乱世中,凭借自身能力改变那一段的历史。 最后可以根据玩家改变历史的程度,给予一定的奖励。 然而却没有任何渠道能得知这个任务该在哪个npc手上接到。后来有玩家直接打电话去了客服,结果坑爹的是客服解释说想要接到这个隐藏任务得全靠运气。 当《无涯》系统更新完毕后,白希禹算得上是第一个察觉到的拥有自我意识的物体。他原本是处在一片混沌之中,后来仿佛经历了开天辟地一般,白希禹再睁开眼时便已经站在了高山之上,他看见远方的沧海变作桑田,看见山丘被夷为平地,一座座城池拔地而起,绿色覆满平原。 可问题是,眼前的这一切再震撼,都比不上让他滚回总部来得痛快。还有那个垃圾总部总算是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然后随随便便回复了他一条消息,说他既然回不来了,就待在那里多给主角送几个光环吧! 我去他大爷的! 白希禹一个npc呆呆站在山顶上,四周空旷无人,山下倒是零星有几个玩家在虐杀低级的野鸡怪。 白希禹从来没出过湘王宫,所以他一时间还有点晕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个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不过他手里好像有多了一个可以发布给玩家的任务,叫什么梦回乱世的,他还是第一次知道npc还能够连任的。 正思索间,一黑衣的屠龙手出现在他的面前。 [附近]南风扶摇:我很想你。 白希禹一如既往地维持着属于沉乐的高冷表情。 [附近]南风扶摇:你喜欢现在这样吗? [附近]南风扶摇:我给你弄了一个新的身份,小白。 [附近]南风扶摇:你眼前的控制面板里还有隐身的技能,现在的你可以去《无涯》的任意一个地方,给任何玩家发布任务,只要是你喜欢,你都可以去做,有我。 白希禹仿佛看见一群草泥马在自己眼前奔驰而过,男主你这么叼,你家里人都知道吗? [附近]南风扶摇:如果你对这样还不满意的话,我还可以给你设计出一个易容的技能。 白希禹现在是真的无话可说了,他确实能看见自己面前出现了一块巴掌大的面板,上面写着隐身,状态是开启。 那么问题来了,南风扶摇是怎么找到他的? 这边的白希禹又陷入了沉思之中,而另一边的世界频道里在这个时候又炸了锅。 [世界]香香:我觉得扶摇大神可能是魔怔了,刚才看到大神一个人站在天南峰峰顶叫着小白,自言自语了好长时间。 [世界]孤王一日不死:???小白?小新那条狗? [世界]大胤亡了:你们可别忘了沉乐的原名就叫白希禹! [世界]湘王宫继承者:怕死!求组团围观! [世界]查查:ls1 [世界]爱水妖:从沉乐被推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幕了,为了天下弃了美人,最后南风扶摇一个人孤独终老嘤嘤嘤好虐…… [世界]总是挨揍的老炮儿:啧啧,好一部相爱相杀虐恋情深,忒爽! [世界]李玉瑶:你们有没有想过对方可能是在隐身呢? …… [世界]香香:我擦!沉乐!沉乐!是沉乐啊!!! [世界]湘王宫继承者:我也看到了……话说现在的npc也能隐身了吗? [世界]曹一抹:楼上各位能把话说清楚不!说话说一半,期末老大难! [世界]香香:扶摇大神对面隐身的人是沉乐啊! [世界]正在输入中:cp粉们表示看到了春天/爱心/爱心 [世界]叫啥好呢:是菊花盛开吧/微笑/微笑 …… 白希禹自己手贱试了一下隐身,却是又在世界频道里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而他还丝毫不知道,傅彦自然也不会多嘴提这些。 沉乐与南风扶摇就这么在天南峰峰顶大眼瞪小眼地过了半个多小时,后来白希禹实在忍不住了,虽然说从前他也跟南风扶摇瞪过更长时间的,但那个时候怎么说是在湘王宫,是在自己的老窝。 现在这个地方实在太没安全感了些,白希禹最后想了想,既然闲着没事,那就给主角送光环玩好了,也许回到总部后部长看在他送这么多光环的份上,能给他设置一个永久白名单。 [沉乐]向玩家[南风扶摇]发布了“梦回乱世”任务,邀请[南风扶摇]同回乱世,请问[南风扶摇]是否要接受? 靠!同回乱世是什么鬼! 看见另一边的屏幕上出现“炸毛”两个字,傅彦眉眼间都是笑意,点击鼠标按下了接受。 公告:玩家[南风扶摇]接受了隐藏任务“梦回乱世”,将于[沉乐]一起穿越时空,回到乱世! [世界]白花花的屁股:握草!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世界]湘王宫少主:明白了什么1 [世界]无忧:所以,到底是明白了什么呢? …… 傅彦点过接受后,屏幕上便出现了一道进度条,却一直显示着正在加载中。 而天南峰这里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玩家,他们围绕在沉乐的周围,在屏幕左下角附近频道里发着各种各样对话。 [附近]白花花的屁股:小白,这么久没见你了,我其实也很想你,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在湘王宫的那处桃花树下一起读得那首诗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现在你到了别人的怀里,也许一开始,我们就是错的…… 第63章 现代游 此时的白希禹还没能完全理解傅彦的这句马上就能见到他是个什么意思,因为任他脑洞开得再大也想不到有人能把一个键盘网游搞成全息网游。 屏幕上的进度条终于加载完毕,白希禹看见自己眼前白光一闪后,便失去了只觉,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一张雕花大木床上,他坐起来看向四周,有几个npc侍女正站在他周围。 见沉乐坐起身,侍女们异口同声喊道:“公子,您起床了?” 难道是我起床的方式不太对?不是说跟南风扶摇同回乱世了吗?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白希禹揉了揉眼睛,一仰头又重新躺会了床上,还没等他合眼,那些个npc侍女们又道:“公子,请您安歇吧。” 是请我安息吧! 白希禹躺在床上闭上眼又想了一会儿,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白希禹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过根据眼前的这群npc们他可以推断出自己还是在网游世界里,他唰的一下睁开眼,又坐了起来。 然后就听见身边的侍女又向他问道:“公子,您起床了?” 白希禹将自己的隐身状态开启,下了床,直接往门口走去,他刚一要推开门,又听见身后的侍女们一起开口问他:“公子,您是要出去吗?” 我日! 白希禹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究竟是自己隐身技能失效了,还是这个技能对npc不好使,他连忙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以为他出去后至少能拜托这一堆npc,让他没想到的是此时外面的石路两旁工工整整地站了两排侍卫,见到白希禹走过来了,他们齐齐行礼叫道:“沉乐公子!” 吓得白希禹一个踉跄,差点没跪在地上。 等白希禹忽略了各种npc的声音,终于把这里转了一圈,才发现这里竟然是湘王宫。 那么问题又来了,南风扶摇哪儿去了? 傅彦看着屏幕上的南风扶摇落在一片黄沙之中,而之前在他身边的沉乐此时却不知所踪。他抿唇打开自己的任务列表,见上面的第一项任务便是找到[沉乐]。 这项任务其实并不难做,在这个时间点,沉乐唯一能在的地方大概只有湘王宫了。他点开世界地图,找到湘王宫,然后摁下t键,召唤出坐骑,向着湘王宫奔驰而去。 傅彦托腮看着屏幕里在马背上下颠簸的屠龙手,想着是不是该让《无涯》策划们搞出来可以飞行的坐骑了。 从西栖沙漠到湘王宫,南风扶摇走了整整六分钟,结果一到湘王宫,就看见湘王宫前站了一堆九十五级的打手,若是傅彦升到满级再来搞这些打手还容易一些,可现在《无涯》系统刚一升级,他就被白希禹坑进这个隐藏任务来了。 当然,白希禹目前依旧认为他这是在给主角送光环。 现在南风扶摇与这些打手们同样都是九十五级,人家一堆三四十个人形怪,而他这边只有一个,而且没人加血,没人助攻,只能自己上去肛。 傅彦给自己换了一身橙装,又嗑了两颗大补丹,上去一招九曲回转直接拉了五六个怪过来。 他的微操技术相当厉害,不然也不能玩转屠龙手这个职业,三四十个九十五级的人形怪虽然会给他造成一些压力,但还不至于构成威胁。 可湘王宫又岂是这么好闯的,好不容易把外面的打手都小面干净,傅彦一踏进湘王宫,眼前竟又出现了十里梅花阵。 傅彦摇了摇头,现在的他竟有一种自己其实是一个独闯恶龙的城堡救出公主的骑士诡异想法。 就看着公主能不能以身相许了。 原地复活了六七次后,傅彦总算是彻底打进湘王宫的内部,是真的打进去的。进去后他还不能跟湘王宫里的巡逻侍卫正面碰上,只能一边掐着时间一边躲躲藏藏,最后终于是在湘王宫的后院里找到了沉乐。 南风扶摇过来的时候白希禹还在低头思索着怎么才能找到男主,结果南风扶摇一个从天而降,一片阴影就遮了下来,白希禹一时间没想到要控制好自己,于是一个猛抬头。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附近]南风扶摇:你抬头了…… [附近]南风扶摇:这么长时间以来,你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的不像一个npc。 我权当你这句话是夸我了啊!白希禹继续装死中。 [附近]南风扶摇:看到我就这么高兴吗? 虽然白希禹不敢再有其他动作,但他对南风扶摇的这句话还是持保留意见的。 见面前的沉乐再也没有其他出格的动作,傅彦有些失望,他在沉乐身上按下鼠标右键,把任务给交了。 结果,他一把任务成功交出去,马上又接受到新的任务。 请玩家[南风扶摇]前去乾王府救出湘王独子,并将其安全送到湘王宫。 任务发布人:沉乐。 傅彦苦笑,摇着头敲着键盘在附近频道里问道。 [附近]南风扶摇: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沉乐一身白衣站在树下,遗世独立,不闻不动。 [附近]南风扶摇:我这才刚一找到你,你就让我救别的男人,小白,你这样可太伤我心了。 [附近]南风扶摇:如果你不跟我一起去的话,那这个任务我也不做了,这个游戏的意义对于我来说,便只有你。 [附近]南风扶摇:只要在你身边,我是什么等级,或者是被困在哪里就都无所谓了。 我擦擦擦!白希禹差点没跳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叼的玩家,用不做任务来威胁npc!也是够熊的啊! 白希禹偏偏不信邪,那就干耗着呗,反正他一个npc有的是时间。 于是一秒、两秒、三秒……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 最后三个小时都过去了,结果南风扶摇还真他娘的一动不动。 我的老天爷啊!白希禹也是被傅彦搞得没脾气了。 [沉乐]邀请你同去湘王宫,你是否接受? 第64章 现代游 傅彦见到这句话时,整个人僵了了一下,他想过也许有一天这个人会愿意摆脱他在游戏里身份的限制,与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接触。 他却没想到这一天能来的这么快。 傅彦看着屏幕,忍不住低笑了几声。他伸手戳戳屏幕上的沉乐,虽然屏幕里的人什么都不会知道,可他依旧觉得心里好像被一团温暖而柔软的气体充满了一般。 就像是真的可以触碰到这个人一样。 不过,也快了。 傅彦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半,确实已经很晚了,他明天早上还要去公司开会,还要再去一趟《无涯》的总部,顺便还得跟曹教授他们讨论一下全息头盔的各种问题。 他敲下键盘,揉了揉额头,第一次觉得把公司开得太大也是个困扰了。 [附近]南风扶摇:等我来找你。 [附近]南风扶摇:晚安。 傅彦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看到的语录,他们说晚安其实是我爱你的意思,他歪着脑袋看着屏幕里的沉乐,觉得眼前这个呆瓜肯定不会知道这层含义。 事实上,即使白希禹知道,他也不会认为男主就随便跟他说了一句晚安,里面还有那么深的套路。 见傅彦下了线,白希禹在湘王宫内转了两圈,便也回到了他刚开始醒来的那间小屋子里。他一进屋子,里面的侍女们就向他齐齐问道:“公子,您回来啦?” 白希禹无奈地扫了一眼这些npc,你们再这样,公子要被你们吓跑了。 ———— 曹教授电话里说全息头盔还要半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做出来,傅彦也没催促,只说曹教授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 挂断电话之后,傅彦微微叹了一口气,若不是他这里材料工具不足,早就自己把头盔给搞出来了。 要是能早些知道小白会在游戏里扮演一个npc,他就该在地下室里建一个大型实验室的,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看看曹教授他们到底能弄个什么样的出来了。 如同往常一样,傅彦一回到家后就打开电脑,登录上了《无涯》,他依旧是在“梦回乱世”的隐藏地图里,这里没有其他的玩家,能正常说话的只有南风扶摇和沉乐,非常好。 当然,沉乐如果能多说一些的话,那就更好不过了。 [南风扶摇]邀请你共骑,请问你是否接受? 白希禹还愣在原地,昨天答应男主同去乾王宫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现在又来个共骑是什么鬼? 白希禹便装作没看见,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见沉乐久久没有给出回复,傅彦又接着敲键盘。 [附近]南风扶摇:你不会要走到乾王宫吧?骑马到乾王宫还要半个多小时,要是步行的话,我们怕是得走上两个小时。 [附近]南风扶摇: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若是不快点的话,等到了乾王宫就得凌晨了,到时候这个任务怕又做不成了。 其实傅彦这话说的夸张了,乾王宫距湘王宫虽远,但骑马绝对用不上半个小时,正常的话十多分钟也就过去了。 可如果不夸张一点的话,眼前这个呆瓜又怎么会乖乖就范呢! 白希禹对男主的话也是将信将疑,一个键盘网游当然是为了最大限度地给予给玩家们享受,若是跑个地图都得用上半个小时,那还玩个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为了给自己找罪受? 可现在的问题是沉乐开不了世界地图,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乾王宫是在什么地方,想要去乾王宫就只能跟着南风扶摇走,而且只要南风扶摇有心,他们完全有可能在外面转个两天两夜都到不了乾王宫。 不能怪他把傅彦的内心想得阴暗,实在是这个男主忒熊了。 白希禹磨磨蹭蹭终于是接受了南风扶摇的共骑请求。 南风扶摇的坐骑是一匹白马,叫作追风,这种马匹坐骑在《无涯》里其实非常常见,唯一不同的是需要喂食的频率。 追风在这点上尤其不同,喂一次,跑一年。 沉乐坐在后头,两只手揽在南风扶摇的腰间,追风一声长嘶,前蹄跃起,便向着湘王宫外奔驰而去。 外面的这条路还算平坦,傅彦暗搓搓地按下了减速,又打开世界地图,找出去往乾王宫最绕的那条路后,做好标记后,便点下了自动寻路。他现在有些后悔没催着曹教授赶紧把全息头盔给坐出来,毕竟“梦回乱世”的任务做完后,再想同他这么亲近,恐怕是不容易了。 游戏里两人共骑的动作是固定的,即使白希禹心里有些不情愿,他的两只手还是得牢牢地挂在南风扶摇的腰上,以及,他总觉得男主这匹马跑起来的速度跟它的名字好像不太相配。 而白希禹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的傅彦正拿着鼠标调整出不同的角度开始疯狂地截图。 大约截了二三十张后,傅彦停了下来,他点开聊天框里的动作表情,大致扫了一眼后,他觉着《无涯》里玩家们的交互动作还是太少了些。 说好的半个小时,少一分,少一秒,都不是半个小时。 南风扶摇到达乾王宫的时候正是在半个小时后,进乾王宫与闯湘王宫时的套路基本一致,沉乐有npc光环加持,人形怪也不会攻击他,傅彦上回打出了经验,这回也比之前快了许多。 唯一的难题是,他们并不知道湘王独子是在什么地方。 [附近]南风扶摇:找不到湘王独子的话,我们就私奔了,怎么样? 那可不怎么样。 南风扶摇将门口的打手们都解决后,白希禹先他一步进了乾王宫,讲道理的说,乾王宫才应该是沉乐真正的家,但奈何乾王忒不是东西,以至于白希禹对这里半点都不熟悉。 [附近]南风扶摇:这边已经来过了,到别处再去看看吧。 傅彦看见沉乐的脑袋上又冒出一串文字来:我不认识路,你在前面走吧。 [附近]南风扶摇:跟紧我了,别走丢了。 南风扶摇打开地图,他将他们去过的地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发现乾王宫里大部分的地方他们其实都已经走过了,只剩下西边还有几处院子没有去过。 傅彦带着沉乐左转又转,躲过一茬接一茬的巡逻侍卫,终于穿过了大半个乾王宫,来到了西边的几座院子前。 他们按着从南到北的顺序,一座院子接一座院子的检查着,发现这些院子里住着的都是些发了疯了的侍女,白希禹边走便腹诽着沉乐这个父王是真够禽兽的。 后来他们在一座院子的门口看见一个红衣侍女,傅彦可以看见她的脑袋上有一个金色的问号,这就代表着在她手上有可以接的任务。 结果傅彦直接忽视了那个金灿灿的问号,继续向下一座院子走去。 白希禹虽然看不到问号,但也能感受到这个红衣女子身上有一股莫大的怨气,而一般有怨气的npc都是有任务在身的,于是白希禹向南风扶摇问道:“你怎么不接任务?” [附近]南风扶摇:不是你发的任务,我不接。 我他娘的再搭理男主我就是个棒槌! 南风扶摇与沉乐来到了最后一间院子里,这间院子看起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十分破落,屋顶的瓦片大块脱落下来,院里覆满枯草。 沉乐先一步进了屋子里,他在屋里的床上看见了一个瘦骨嶙峋的npc,而这个npc脑袋上挂着的则是“湘王世子”四个大字。 噫!同样都是做质子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不过白希禹却也不会生出什么怜悯同情之类的情绪来,因为在这个游戏里,除了他,其他的npc都只不过是一串没有意识的数据罢了。 剩下要做的就都交给傅彦了,傅彦与“湘王世子”交谈了一段时间后,白希禹就看见沉乐这边的面板上显示着南风扶摇的任务完成了。 不是说好要安全送回湘王的吗?现在的玩家已经叼到可以擅自篡改npc发布的任务吗! 我要这任务有何用! [附近]南风扶摇:世子五脏俱疲,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他让我把这封信转交给湘王。 [附近]南风扶摇:我们走吧。 南风扶摇与沉乐回到湘王宫后,将书信交与了湘王,湘王看后大哀,后又大病一场。 于是南风扶摇便又接到了替湘王寻找仙药的任务,同上个任务一样,他依旧是用不做任务威胁白希禹,让他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 …… 转眼间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半个多月来,南风扶摇在这片隐藏地图里林林总总做了将近一百个任务,将大商末年的这一段历史改得估计他妈都看不出来了。 第65章 现代游 “好的,我知道了。” 头盔研制成功的世界还是比傅彦想象中的稍快了一些,虽然之前曹教授在电话里说过半个月的时间的就能做出来,但他们之前搞了十多年都没啥成果,想要在半个月里弄出来,傅彦觉得恐怕还是有点困难。 但傅彦还是低估了这群老教授们对全息头盔的热情,自从傅彦给了他们新的思路后,他们干脆将从前困扰他们如何能在不伤害人体的情况下将游戏的电波植入人的大脑的难题给忽视了,一心要先把头盔成型给搞出来,毕竟也准备了十多年了,所以正真操作起来的时候,也比他们想象中容易了很多。 挂了电话后,傅彦看向屏幕,屏幕里的沉乐站在离他不远处的一棵高大的红枫下面,不言不语,似乎在隐藏地图里的半个月都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完成“梦回乱世”任务的经验已经足够让南风扶摇满级了,他也不急着做其他任务,缓缓走到沉乐的旁边。 [附近]南风扶摇:不想去其他地方看看么?如果怕麻烦你也可以隐身,我在你身边陪着你。 沉乐不动,十分称职地扮演着一个合格的npc。 傅彦便也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沉乐身边,高大的玄衣屠龙手与白衣的翩翩公子相对而视,红色的枫叶从树上洋洋洒洒飘落下来,这一幕看起来倒也十分养眼。 傅彦截了几张图,保存好后打开了自己的邮箱,他今天不到四点钟就翘班回家了,公司里还有好多事情都没处理,趁着现在能做一些是一些了,以后怕是更没有机会了。 等傅彦把手里的文件都处理好了,恢复到网游的界面时,就见到有大胆的玩家凑了过来,在附近频道里已经刷了十多分钟了。 起初这些话是问自己的,后来可能是推测出自己不在,于是又改作撩沉乐了。 [附近]梦萧萧:那个沉乐公子,您看我这个资质能不能接一下隐藏任务啊?其实人家也很喜欢你哒!当时在湘王宫人家还在你面前脱过好多回呢!/对手指 [附近]梦萧萧:公子,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要不信的话我现在可以再在你面前自爆给你看。 这位玩家发完这段话后就真的把装备给脱下去了,当即在沉乐面前表演了一个徒手自绝经脉,然后便在地上躺尸了。 可这位玩家即使躺尸了依旧不消停,她继续在附近频道里发着文字。 [附近]梦萧萧:公子理我一下呗?理一下嘛? 白希禹已经没眼看这位穿着新手装躺在地上的女素问了,他将隐身状态开启,瞬间消失在原地。 [附近]梦萧萧:握草!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沉乐呢?老子把npc给吓走了?! 白希禹轻轻松松越过梦萧萧,完全能够想象到屏幕后的这位玩家,脸上会是怎样的一副懵逼表情。 沉乐虽然隐身了,但在南风扶摇这里依旧能看到他往哪里去了,他跟在沉乐身后,留下了躺尸的玩家怀疑人生。 等走到没有玩家的地方,傅彦便又在附近频道里问道。 [附近]南风扶摇: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沉乐没有应话,只是继续往前面走去。南风扶摇紧跟在他的身后,帮里的人找他去打新出来的副本,他也没有回复。 后来沉乐停在杏花村的村口,便再也不动了。 [附近]南风扶摇:怎么不进去了? 沉乐的脑袋上冒出一行文字:不想动了。 [附近]南风扶摇:你想去哪儿?我带你过去。 沉乐做到村头的石墩上,没有说话,后来傅彦便也不问了,安静地坐在他身边。 白希禹现在正发愁呢,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总部虽然现在能回话了,但跟没说话也差不了多少,他光环也送出去好几个了,可就不见总部派人来接他,难不成他还有待到男主寿终正寝啊? 想想接下来的几十年吃不好,喝不好,只能看着眼前的这一串串代码熬日子,人生啊,真特么寂寞如血啊! 第二天傅彦刚起来的时候,就收到了曹教授他们邮寄过来的头盔。 刚签收完,还没来得及打开包装,曹教授就又打来了电话。 “小傅呀!头盔收到了没有?” “已经收到了,教授。” 曹教授在电话里叮嘱傅彦道:“我是不知道你想要这头盔做什么,但这头盔你可千万别随便试啊,我们几个之前用了几只小白鼠做过实验的,没用上半个小时,三十只小白鼠就死了一半。” 傅彦在电话里笑着应道:“我知道的曹教授,我还是很惜命的。” “惜命就好,就怕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轻重,什么都想试试。行了,我还要跟其他几个老家伙研究下一步的计划,就先不跟你聊了。” “那行,曹老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跟我提就好了。” 挂断电话后,傅彦找来剪刀打开了头盔的外包装,对于这几位老教授的审美傅彦实在不敢恭维,眼前的头盔红色的外壳上印着国家地图,边上还印了一圈教授们研究室的标志。 傅彦打电话给公司,又请了一天的的假。 眼前的这个东西对人体的危害究竟有多大傅彦是再清楚不过了,但是对于他来说这是唯一与那人可以接触的方法。 他来这个世界之前故意将自己的身份改成无父无母,无亲无友,为的就是有一天能陪着那人一起无牵无挂离开,所以这具身体能活多长时间他都不在意,反正在下个世界他还是会找到那人的。 将头盔上的数据线连接到了电脑上,傅彦戴上了头盔,一阵尖锐的疼痛钻入脑中,他紧皱着眉头,登录上《无涯》。 漫长的等待过去后,他的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无涯》中了。 傅彦对自己在游戏里的处境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无涯》只是一款普通的键盘网络游戏,它所有设计的基础都在于它是一款键盘网游,而不是全息游戏。键盘网游只需要让玩家看得舒服,玩得爽就可以了,而全息游戏则需要从玩家的五感出发,考虑这一切。 但其实一切还好,至少当他伸出手摸向一旁的树干时,他是真的触摸到一些东西,而不是向从前那样直接穿过去。 杏花镇此时正下起雨来,沉乐还是坐在昨天的那个位置。 傅彦想要走过去,只是他的腿刚抬了一下,脑袋里就又传来一阵阵刺痛,他知道,他想要接触到那人,就必须要一直忍受这种痛苦。 傅彦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向沉乐走了过去,他在沉乐旁边坐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不打算跟我说说话吗?” 白希禹被他这声问话吓了一跳,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傅彦倒是没动,依旧懒洋洋地坐在石墩上。 白希禹站起来后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大了,刚才估计是自己的幻听罢了,再怎么说这也是一款键盘网游,男主还没丧病到能穿越到游戏里来吧。 奈何还没等他的自我安慰成功,便又听见南风扶摇在道了一句:“站起来做什么,是想进村子里看看吗?” “你你你你……你……”白希禹你了半天,也没把话给说出来。 傅彦也不问他想你什么,只是答道:“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 他从石墩子上站起身来,在背包里扒拉出一把黄色的纸伞,走过去将伞撑在了沉乐的头顶上。 白希禹呆在原地,他现在严重怀疑如果不是自己脑子进水出现幻觉了,就是眼前的南风扶摇灵魂出窍了。 想了想,白希禹觉得他脑子进水的几率可能会更大一些,他在昨天这儿淋了半宿的雨,这些雨与他身体的构成都是同一个成分,偶尔来两滴进入他的脑子里完全是有可能的。 傅彦伸手摸了摸沉乐的头顶,他有些后悔,当初应该把《无涯》研发成一款恋爱养成游戏的,看沉乐还在发呆,傅彦出声道:“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白希禹觉得自己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坑比男主不禁跑到游戏里撩他了,还敢摸他脑袋。 杏花村里的玩家不少,见到南风扶摇过来了也不敢上前,只能在附近频道里刷着引人注意的人来。 玩家们看到南风扶摇右手撑着一把纸伞,却是把伞举在一边,看起来像是为另一个人撑着的,可他的身旁并没有人。 [附近]柳如梦:不愧是大神,连伞都打得这么与众不同。 [附近]西北七匹狼:大神,我就想问一下摁哪个键能把伞打成这样,下回下雨我也想给我情缘缘这么打伞。 [附近]猴子才是我最爱:其实我现在非常想跑到南风大神的伞下待一会儿,哪位兄弟能给我等会儿的壮举截个图,我也死而无憾了。 [附近]荷塘月色:ls你大胆的去吧,小弟我给您截着。 [附近]猴子才是我最爱:那就谢兄弟了,哥哥我先走一步了! 第66章 现代游 白希禹被南风扶摇这一把抱得有点难受,他犹豫了半响,出声道:“咱能松开好好谈一下吗?” 傅彦却是没松手,在白希禹耳边道:“我觉得这么谈也挺好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话刚一说完,白希禹就觉得不对头,因为在大多的故事里,女主问完这个问题后,男主的回答都是“干你”。 虽然白希禹深刻地知道自己不是女主,但奈何抱着他的这位兄弟是个男主啊。 趁着男主还没说出“干你”这两个字前,白希禹挣扎了几下,奈何效果甚微,他依旧是被南风扶摇死死禁锢在怀里。 傅彦倒是没说出“干你”这样的话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回答白希禹之前的问题,他只是低着头将嘴唇靠在白希禹的耳边,小声道:“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 白希禹满心无奈,他不知道傅彦是怎么把一款键盘网游搞得跟全息网游似的,但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能不能在把游戏搞成全息之前,多给npc一点呵护啊! 比如大家搞一个安全距离嘛,不要以上就抱抱好吗? 可惜的是白希禹到现在还想不到,他所能见到的全息,完全是傅彦一个人为他专门搞出来的黑科技。还想设一个安全距离,怎么可能呢? 傅彦在他耳边又问道:“你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我吗?” 那可不一定,我还要给女主送光环呢! 等等,女主叫什么名字来着?是什么云还是什么风来着? 白希禹最后懊恼的发现,自己真他娘的连女主的名字都记不清了,不过这个也怨不得他,当初本以为在湘王宫给男女主送一个光环就能返回总部去,谁能想到总部不干人事呢!硬是不让他回去呢? 现在白希禹无比地怀疑是不是部长在因为上一个世界崩掉了而恶意报复于他,所以才故意把他留在这里,越想白希禹越觉得这日子没发过了。 白希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张系统随即搞出来的,如刀削一般的面孔,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傅彦不解:“什么?” “对我这样。” “我喜欢你啊。”傅彦抓起白希禹的手,放在自己左边的胸口处,嘴中问道:“你感受不出来吗” 兄弟,你这胸膛里除了1就是0,你让我感受什么呀?想让我听听你心里的声音的吗? “感受不大出来。”白希禹缩回手,劝道:“你说《无涯》里这么些npc,啥样的都有,你换一个不成吗?” 傅彦摇了摇头,语气坚决道:“他们都不是你。” 白希禹无奈,问:“那你能跟我说一下你怎么就一下子认定我的吗?” 傅彦笑了笑,将沉乐额前垂下来的发丝捋了捋,说道:“你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白希禹不明白:“哪里不一样?” “他们不会喜欢看玩家自爆?而且还是脱了装备的自爆!”看到白希禹疑惑的眼神,傅彦又解释道:“我自己做了一个小机器,可以测试出npc的情感波动。在看到我脱装备的时候,你的情感波动曲线跳动得会非常的大。” “握草!”白希禹这一激动,声音大了些,于是头顶又冒出一串文字来。 这个男主吊炸天了!白希禹觉得总部可能是计算错误了,就这种男主,还用他来送个屁光环呀! 那大概是来送温暖的? “南风大神,要不你再换一个npc测一下?” 傅彦没有答话,他只是纠正道:“叫我傅彦,我是傅彦。” 这边两个人正探讨着要不要换一个npc测试一下情感波动曲线的时候,那边的世界频道上,却是因为他们两个人这一抱闹得沸沸扬扬。 [世界]无涯第一小狗腿:握草!你们猜我看到了啥!南风扶摇和沉乐在杏花村后边的小树林里抱上了。 [世界]日照香炉:你确定你看见的是[沉乐],不是[沉乐’]? [世界]无涯第一小狗腿!握草握草握草!我还看见沉乐头顶冒字了!! [世界]扁担长板凳宽:沉乐其实是找真人扮演的吧?垃圾游戏,吃枣药丸! [世界]山西小龙女:为什么会有一种沉乐已经被南风扶摇承包了的诡异感觉? [世界]山外山:难道不是南风扶摇被沉乐包养了吗? [世界]紫烟:不是南乐cp,改沉风cp了? [世界]告白气球破了:为什么我觉得我跟大神玩得可能不是一款游戏呢?我的npc既不给我隐藏任务,也不给我橙武,在我要抱抱的时候更是从来都没有搭理过我。 [世界]香香:上面的逆我cp,这口粮我不吃!我还是去论坛看我长灯大大的女装play写得怎么样了? [世界]寂寞沙洲冷不冷:楼上的兄弟们你们先在这儿扯犊子吧,我可得赶紧去小树林里瞅两眼,搞不好还能看个直播。 [世界]左无极:楼上的带我一个啊! …… 傅彦也看到这边的玩家逐渐多了起来,他松开手,对白希禹道:“小白,你该隐身了。” 傅彦这么时间说了这么多话,只有这么一句话白希禹没有表示任何的怀疑,并十分配合地实施了。 于是附近的玩家们发现,刚才还在南风扶摇怀里的沉乐一眨眼便又跑没音儿了。 [附近]寂寞沙洲冷不冷:沉乐呢?刚才还在呢? [附近]左无极:阴谋论一下,其实跟南风扶摇在一起的会不会是沉乐的鬼魂,他在临走前来与南风扶摇作最后的道别,总觉得《无涯》的设计者们是要搞事情! [附近]上弦月:人鬼情未了? …… 最后南风扶摇干脆带着白希禹躲进了一个副本里,这里除了他们二人,便只有一堆情感波动曲线永远是一条平稳无起伏的直线的npc们。 “你还要在这个世界待很长时间,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试一试呢?”傅彦站在白希禹的面前,见他不回答,又逼问了一句:“你是在害怕吗” 另傅彦没有想到的时候,白希禹垂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后,竟回了他一句“是”。 傅彦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要揪在了一起,和着脑袋里那种尖锐的疼痛,竟教他再动不得半分。 过了许久,他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在怕什么呢?” 怕什么?白希禹依旧是低着头,干他们这一行的跟个小姐差不多,最怕的便是把真心给落下来,因为客人们搞不好哪一天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小姐整日以泪洗面。 哦,他可能还要比小姐惨上一点,因为如果他也是整日里以泪洗面的话,部长估计会一脚踹了他。 所以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了无牵挂的不好吗? 见白希禹没有答话,傅彦又道:“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可傅彦承诺得一直在白希禹看来实在像是一个笑话,人生短短不过几十载,他的一直又能值多久呢? 第67章 现代游 第二天一大早张律师便过来了,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傅彦叫他过来拟定的文件竟然会是一份遗嘱。张律师表示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些有钱人了,年纪轻轻的又无病无灾的,想什么立遗嘱啊! 况且现在连个婚都没结呢,即使立了遗嘱,把财产留给谁呀? 傅彦靠在沙发上,开口缓缓说道:“我死了之后,你找人将我名下的住房、跑车、公司,以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收藏全部都拍卖出去,所得的资产百分之五十捐给山区,百分之二十留给首都的曹新同曹教授,作为他研究全息游戏的后续资金,再取出百分之五留给那些帮我处理后事的人,至于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五……”傅彦停顿了一下,轻咳了两声,才继续道:“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五,成立个基金会吧。” 等傅彦说完这些话,张律师也停下手中的钢笔,他抬头看着傅彦,问道:“不是傅先生,您这个遗嘱会不会立得早了些啊?” 就像给曹新同教授留百分之二十资产,那曹教授今年都六十多了,每天整得还得是些高辐射的东西,怎么看都觉得应该是曹教授能先走一步。 傅彦坐着直起腰,对张律师道:“你只管按我的要求把这份遗嘱拟定好就可以了。” 于是张律师便消了声,拿着笔记本开始整理起他这位雇主的遗嘱来,傅彦的要求并不多,其中涉及的人员也并不复杂,而更重要的是,这份遗嘱多半是不会有多大用处的。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了,张律师将笔记本转到了傅彦那边,上面是他拟定好的遗嘱,张律师对着傅彦道:“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傅彦大致看了一眼,上面的东西也都是按照他说得那些拟定出来的,他点了点头:“没有了。” 张律师找了打印机将这份遗嘱打印出来,和钢笔一起交到傅彦的手上,对他说道:“那请您在这儿签下字。” “嗯。”傅彦结果张律师递过来的纸笔,没有丝毫的犹豫,将“傅彦”两个字落在了这份遗嘱上。 张律师离开后,傅彦又跑到电脑前戴上了头盔,他昨天仔细估算过,若是他一直待在游戏里,这具身体撑个两三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游戏里,白希禹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屠龙手,既没有过多的吃惊,也没有任何特别的想法。他昨天考虑了一晚上,觉得发生现在这个事多半可能还得是总部的锅,总部里给出傅彦的人设是一个在游戏里酷帅到没朋友的高冷总裁,可事实上这他娘的还是一个玩黑科技的技术黑手! 鬼能想到,好好一个正经男主能干出监视npc这种事来! 傅彦站在白希禹的面前,他像是考虑了很久,对白希禹说:“我昨晚想了一下,也许我对你的并不是真的喜欢,可能只是因为当初的一点点好奇,所以才带给了我这种错觉,很抱歉也给你造成了困扰。” 傅彦在说出这些违心的话时,感觉就像是全身都被细针刺透,疼痛到麻木。可他还要继续向他询问:“所以,我们能像朋友一样吗?”他问道。 像朋友一样怎么可能满足傅彦那些被压抑着的*,可在这个世界里他能做到的实在太少了,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才能打动眼前这个人,他只能一步步靠近这个人,待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将他一口口蚕食。 最后白希禹终于是点下头,傅彦这些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假,他亦不想去深究了。不管怎么样,傅彦终究是一个属于现实世界中的人物,他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朋友,他早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忘记他曾经在游戏里有过的疯狂。 想到这些,白希禹并不会觉得失落,这都是人之常情,他很早之前就已经明白了。 见白希禹答应下来,傅彦弯了弯唇角,又接着道:“再过几天就是七夕了,《无涯》会推出一个叫长相思的任务,需要两个人一起完成,我想邀请你,可以吗?” 没等白希禹回答,傅彦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我也不是一定要做这个任务的。” 白希禹倒是不介意,《无涯》能搞出来的七夕活动无非就是拔拔草采采花踏踏青,只不过因为占着一个七夕的噱头所以愿意花钱犯傻的玩家格外得多。 “做吧。” 傅彦的表情似乎是僵了一下,随即他又道:“我将你的程序改一下吧,给你重新设定一个玩家的身份吧。” 沉乐npc的身份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在副本外边只要不隐身,马上就会有一堆玩家凑上来。 傅彦不喜欢这样,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让整个《无涯》就只有他和沉乐二人,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只能将沉乐npc的身份给隐藏起来了。 对于傅彦的这个提议,白希禹也没有表示反对,其实他更想问问傅彦大学到底学得啥,咋这么能呢? 傅彦马上下线,摘下头盔,打开电脑里的程序编辑软件,开始为白希禹编写程序。 他将白希禹的职业设定成了素问,顺便也将他身上那套特别扎眼的白袍给换做了凌云套。他甚至只要再动一动手,就能把“南风扶摇的情缘”这个头衔盖在白希禹的头顶,可到最后傅彦忍住了,他暗暗告诉自己,要慢慢来,别吓着小白了。 将程序就编写了差不多后,傅彦直接侵入了《无涯》的后台,把程序植入进去。看着屏幕上的进度条在一点点前进,他又给《无涯》的总部去了电话,电话里,他对今年七夕任务的奖励提了一点点自己小小的建议。 只是当傅彦戴上头盔再次进入《无涯》的时候,却看见副本里的素问一身凌云套装,皱着眉头喃喃自语:“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傅彦心下一慌,当即问道:“小白,你怎么了?” 白希禹像是刚看到这里还有傅彦这个人,他有些惊讶,瞪着眼睛问道:“你是谁?” 傅彦抿着唇,那些深埋在心底的,隐秘的,不见天日的期许,似乎在这一刻终于被上天眷顾,洒下一米阳光。 他告诉白希禹说:“我是你男朋友。” 白希禹愣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会这样回答,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下:“你说什么?” 刚才的惊慌过后,傅彦的脑袋已经恢复到了正常水平,再看向白希禹,就会发现他全身上下都是破绽。傅彦上去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笑道:“别装了,小白。” 白希禹却还在死撑:“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我把你的名字改成了白希禹,你从前作为npc能使用的技能我也都给你保留着,其他玩家再见着你也只会把你当做一个普通玩家对待了。”将这一通说完后,傅彦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玉佩挂件,低头给它挂到了白希禹的腰间。 傅彦说:“小白,我了解你,可能要比自己还要了解。” 哦,那你真的是很棒棒哦! 到最后白希禹装失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而那句“我是你男朋友”也被两个人有意无意地给忽略过去了。 转眼间又到了七夕,今年的七夕任务叫作长相思,说难倒是不难,只是非常繁琐,任务一环扣着一环,从头做到尾差不多得用三四个小时。 [世界]不当老大好多年:话说,我看见南风大神也在做长相思任务了,现在已经做到最后一个任务了,正在萱尾江边摘相思豆。 [世界]草木渐深:噫?大神跟谁一起做的?难不成是沉乐吧? [世界]世界第一小狗腿:惊天大新闻!《无涯》第一屠龙手南风扶摇正与一名叫白希禹的男素问在岭南萱尾江做长相思任务! 第68章 现代游 现在作为一名玩家的白希禹自然也能看到头顶的这条公告,他先是愣了一下,如果他对颠鸾倒凤这个词的一意思没有误解的话……现在的《无涯》已经可以这么黄暴了?上面的政策难道不知扫除黄赌毒,幸福千万家了吗? 再看一眼旁边的南风扶摇,对方似乎也是一副十分吃惊的模样,看着倒也不像是提前知道的。 傅彦偏过头看了白希禹一眼,然后贴心地问道:“需要我下线吗?” “……”这个回答怎么让人家说出口呢! 但往往这种时候,不说话就等于是已经给出了答案。 可傅彦却没有离开,过了一会儿后,他开口对白希禹道:“幻境加载中,系统不让下线。” 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就只有傅彦一个人知道了。 但既然傅彦这样说了,白希禹也不能强迫人家把电源给拔了,只能硬着头皮等颠鸾倒凤幻境加载完成。 五分钟的时间过去后,颠鸾倒凤幻境全部加载完成,傅彦与白希禹两人的眼前瞬间黑了下来。 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场景已经转换到了幻境里面,这里除了他们二人便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玩家和npc了。 眼前这个地方白希禹却是从未见过,应该是《无涯》为了长相思这个任务又新建的地点,他们此时是在室内,所见之处均是一片喜庆的大红色,桌上盖着红色的桌布,梁上挂着红色的长绸,堂上还挂着一副巨大的……呃,画上的两条巨龙龙身紧紧缠绕在一起,难舍难分。 这他娘的就有意思了,成亲的时候不挂龙凤呈祥,挂两条泥鳅搞基,白希禹觉得自己这也算是长见识了。 他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南风扶摇,又急忙低下头瞅瞅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然后得出结论,此时他们二人穿着的是相同款式的大红色的喜服。 见南风扶摇一直站着没有动作,白希禹忍不住开口问道:“接下来是要做什么?” 傅彦低下头,看着地面,过了会儿才回答了白希禹一句废话:“我也不知道。” 久久没有人再说话,白希禹觉得这个气氛多少有点尴尬,于是出声道:“这喜服还设计得挺好看的啊!” 听了这话,傅彦抬起头将白希禹好好打量了一番,嘴角似乎向上扬了一个弧度,他应道:“确实挺好看的。” 白希禹觉得多半应该是自己看错了,这喜服又不是傅彦设计的,他又不是再夸他,有什么好高兴的呢! 在这儿站了挺长的时间,也不知道这个颠鸾倒凤幻境到底是个干什么的。 “不会就这样在这里待上一天吧。” 白希禹刚说完就接到总部的消息,那语气一看就是他那不靠谱的部长发过来的,上面写道:“老白啊,你再实现男主最后一个愿望吧,我们马上就能把通道修好去接你了。” 白希禹很想问问是不是如果他再不搭理傅彦了,总部就不打算让他回去了,但后来他想想还是算了,估计即使把问题发出去,也是有去无回了。 他看了看傅彦,欲言又止,脑子里繁复琢磨着这话要怎么说出去,最后白希禹干脆对傅彦说了实话,他说:“那个傅彦,我觉得我可能要走了,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吗?” 傅彦听完这话似乎也不吃惊,他抿着唇,抬头看了一眼白希禹,又低下头,缓缓开口道:“我就知道你早晚有一天要走的。”他停顿了一会儿,抓起白希禹的手,对他说:“陪我走完这个幻境吧。” 白希禹觉得眼前的男主还真是厚道,明明已经看出来眼前这个幻境可能是个半成品,竟还要坚持下去,大概是在迁就他吧。白希禹遂点了点头,应道:“行。” 然而白希禹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噼里啪啦的一阵鞭炮响,他转过头向外面看去,见呜呜泱泱地一大堆npc从外面跑进来,围在他和南风扶摇的身边。 wtf? 白希禹一脸懵逼,然后在看一眼旁边的傅彦,两个人对脸懵逼。 一个穿着红色锦袍的大妈npc跑到白希禹的身边,对她道:“公子,这时间要到了,赶紧准备拜堂吧。” 白希禹瞪大了眼睛,伸手拦住眼前的npc:“等会儿,先说一下这是怎么个情况?” 不是每一个npc都叫智能npc,哪里能听懂白希禹在说什么,她继续催促着:“快点吧公子,再等会儿这吉时都要过了!”大妈一挥手,后面又跟上一堆人来,于是白希禹被一群大妈们推到了堂前,而他一旁的南风扶摇同样是这个待遇。 有人在旁边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白希禹被人按住弯下腰,与傅彦一起将第一拜搞定。 见大妈们又要摁过来,白希禹连忙摆手;“行了行了,等下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白希禹觉着反正他马上就要离开了,配合一点也未尝不可,况且他刚才也答应傅彦要陪他走完这个颠鸾倒凤幻境的。 “二拜高堂——”白希禹往上偷看了一眼,见堂上并没有坐人,不禁感慨一下这个颠鸾倒凤还需要改进啊! “夫妻对拜——” 白希禹被这声夫妻对拜搞得菊花一紧,上回这个状态还是在听到某个女主长《明月几时有》。 “礼成!” “送入洞房——” 他们二人被一群npc们拥到了新房外边,刚一进屋,新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关上了,紧接着白希禹便听见了落锁的声音。 白希禹站在屋子的中央,见傅彦已经很随意坐到了桌旁,白希禹问:“呃……接下来的程序还要做吗?” 傅彦坐在桌边,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杯酒出来,对白希禹道:“过来,先把交杯酒给喝了。” 白希禹这个时候也不矫情什么了,直接坐到了傅彦的对面,拿起酒杯就要饮下。 却被傅彦给拦下了,他重复了一遍:“我说是交杯酒。” 交杯酒就交杯酒吧,也不在意这么个形式,反正又不是*酒。 不得不说,白希禹永远是立得一手好flag! 两个人的胳膊勾在了一起,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酒?”刚喝下去之后白希禹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有点不受控制了,组成他身体的那一堆数据似乎开始集体转圈,游戏里也能喝醉酒?白希禹的内心是哗了狗的。 “怎么了?”傅彦在对面紧张地问道。 “没事……”白希禹话刚一说完,眼前一黑,立马趴到了桌子上。 傅彦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壶,涩然地笑了一下。他站起身走到白希禹身后,一把将他抱起来,放到了里边的床上。他伸出手指碰了碰白希禹柔软的还带了些许水光的嘴唇,俯下身含住了他在嘴唇,舌尖探入白希禹的口中,在里面小心搅动着。 可是这总归不是在现实中,再亲密的接吻都不会有太多的感觉,过了许久后,傅彦松开了白希禹的唇。 “小白?”他在白希禹的耳边轻轻唤道:“能听见么小白?” 白希禹听见有人叫他,他微微睁开眼,眼前的人在他眼里似乎变了另一副模样,他小声叫道:“师父?” 傅彦嘴角的笑容似乎变得更加苦涩,他应道:“是师父。” “哦……”白希禹脸上的表情渐渐冷漠下来,他把头偏向了另一边,不想再看眼前这个人。 傅彦没有在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 过了一会儿,见白希禹又睡了过去,他在白希禹身边躺下,轻轻地将这个人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 当白希禹醒来的时候,颠鸾倒凤幻境一日游已经结束,对于在游戏里还能喝到断片酒这种事,白希禹只想对《无涯》的设计总部说一声:你大爷的! 七夕的活动也要结束了,世界频道里一片玩家们的哀号。 [世界]黑化肥喂白化肥:为什么人家完成长相思任务就能进入颠鸾倒凤幻境,我特么完成长相思任务就给了我一只破喜鹊!感觉不会爱了! [世界]风子楼:淡定吧楼上的,我到现在任务还没做完呢,萱尾江那边的相思豆都被采秃了,我还等着下一波豆豆呢! [世界]夕阳无限好:我已经拿了三只喜鹊了,可就是没出颠鸾倒凤幻境…… [世界]西贝:表示已经脑补出无数南风大神和沉乐的小黄文了。 [世界]香香:是白希禹!不是沉乐! [世界]乱是佳人:其实我就想知道那个狗比幻境里有什么? …… 而白希禹则望着自己头顶的那一串“南风扶摇的情缘”,深深感觉自己可能是被傅彦套路了。 而更可怕的是,坑比总部也开始套路他了,因为在陪南风扶摇走完幻境之后,白希禹悲哀的发现,总部好像又把他给拉黑了。 垃圾总部,赶紧完了吧! 第69章 现代游 总部要想不靠谱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于是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白希禹都没有再收过总部发来的任何消息。 而白希禹发给总部的消息,也都是有去无回了。 傅彦在一旁,将包里的挂件都翻出来,这些小挂件是他自己编写程序搞出来的,在《无涯》里绝对是仅此一份。 傅彦低下头,将这些挂件挂在白希禹的腰间,他一边挂着一边跟白希禹解释着每一个挂件的用处。 白希禹则是抬头看着自己脑袋上的头衔发呆,也不知道他对傅彦的话到底是听进了多少。 把这些挂件都给挂好后,傅彦抬起头摸摸白希禹的脑袋,对他道:“有什么想要的跟我说一声,” 不是说好做朋友的吗?男主你对朋友这个态度有点不太对呀! 傅彦似是看透了白希禹心中所想,笑着对他道:“你现在是我情缘了,不一样的。” 至于要怎么不一样,傅彦觉得自己会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让对方好好体会的。 傅彦去了山的另一边去挖铜矿,而白希禹懒得动,就在这里守在等着眼前的这朵双生花成熟。 双生花在《无涯》里算得上是稀有药材了,有玩家总结它出现的频率大概是每三个月出来一株,足以看出这朵花有多么难得了。 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白希禹蹲在地上,默默倒数着这朵双生花成熟的时间。 就在这时,远方走来一个五人的小队,这些人自然也看到了白希禹面前的那朵两生花。 见财起意者古来有之,白希禹看着这些人在队伍频道里商量着怎么杀人夺宝,又商量着怎么做才能让南风扶摇对他们的愤怒值低一点。 毕竟,白希禹跟南风扶摇那点破事在世界频道里已经被刷了三四天了。 而眼看着眼前的两生花剩下十秒就要成熟了。 [附近]秦大白:那个什么赶紧一边去,兄弟们饶你一命! 白希禹当做没看见这些话,伸出手就要摘眼前的这朵两生花。 还没等白希禹碰到这花,就看见一堆堆的技能向他甩过来,若是白希禹是个普通的素问,这时候估计已经在这儿躺尸了。 可他本质是沉乐!是那个曾经让无数玩家哭爹喊娘脱装备的沉乐!这些攻击对他实在造不成什么伤害,将双生花摘下来放进自己的背包里后,白希禹不顾这些人在队伍频道里刷的一堆惊叹号,他拍拍手站起身,随手对着那五个人一个技能扔过去。 这几个人的血量瞬间就掉了一半。他们一边喝药补着血,一边在附近频道里疯狂刷屏。 [附近]秦大白:握草握草!搞笑呢吧!我怎么记得云生结海楼是沉乐的技能呢!这是要搞事情呀! [附近]秦五白:现在的素问这么叼了吗?我不记得《无涯》有改过素问的技能呀! [附近]秦四白:呃……吊不吊我是不知道,我就知道我看到南风扶摇过来了! [附近]秦三白:你说,我跟他说,我现在是沉乐附身,南风扶摇会信吗? [附近]秦二白:你也会云生结海楼? …… 三分钟过去了,五只大白已经在地上躺尸。 [附近]白希禹:会云生结海楼,怪我咯? ———— 三年的时间又过去,白希禹如今也习惯了在游戏里的生活,也习惯了有一个几乎全能的南风扶摇陪在他的身边,他们在游戏里打打怪,升升级,玩得倒也有滋有味。 将白孔雀尾巴上的毛都拔干净了,傅彦走过去,拍了拍白希禹的脑袋,他一脸的宠溺,对白希禹道:“走吧,该去秦王陵王麻子那儿交任务了。” 白希禹收拾好地上的鸡毛,便和傅彦一同往秦王陵走去,他们走了一会儿,白希禹忽然意识到他身边的傅彦好像是不见了。 转过头,见到傅彦僵在后面,白希禹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然而傅彦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还有点颤抖,实在是不像没事的。 白希禹走过去想要看看傅彦到底怎么样了,但游戏里的玩家角色一个个都是唇红齿白,小脸粉扑扑的,什么也看不出来,白希禹只好道:“你这在游戏里也待了挺长时间了,要不下线休息休息吧。” 傅彦深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用,先去交任务吧。”,又继续往前走去。 然而等走到秦王陵前的时候,白希禹忽然不动了,他返回总部的通道被不知在什么时候打开。 惊喜来得太突然,以至于白希禹先是怀疑了一下是不是总部又在套路他。 后来他发现总部的良心这回是真的回来了,通道也是真的给他打开了。 白希禹在后面叫住傅彦,犹豫着开了口:“那个,这回我可能真的要走了。” 傅彦转过头看着白希禹,他像是早料到白希禹要离开,并没有多少惊讶,面色也很平静,甚至微微笑了下,眼睛里似有微光在闪烁,他对白希禹说:“我知道了。” 白希禹走过去,抱了一下傅彦,在他耳边轻轻道:“那么,再见了。” 抱住傅彦的白希禹像是被突然间抽走了灵魂,傅彦伸出手回抱住这个人,小声道:“那么,下个世界见。” 现实中,那座空荡的公寓里,傅彦趴在了电脑前,已经是停止了呼吸。 ———— 在很久很久以后,《无涯》的系统又更新了好几次,游戏里的大神也换了一波又一波,来来去去,物是人非。 某游戏八卦论坛。 主题:聊一聊秦王陵前的那对伤风败俗的死基佬! 发帖人:老爷们赏口饭吃呗 内容:楼主是最近才玩的《无涯》,前两天刚满级,就往秦王陵那边跑了一趟。妈的,谁能给楼主解释一下,秦王陵前那个屠龙手和素问是怎么回事?《无涯》满级是180级,两个120级的傻逼整天什么事也不干,就在秦王陵门口抱在一起腻歪,辣不辣眼睛! 1l:哦(冷漠脸) 2l:人家抱在一起碍着楼主什么事了?喝你家水了还是吃你家米了? 3l:楼主ky,已鉴定! 7l:楼主我跟你讲,你上去肛一下就知道那两个基佬是怎么回事了, 8l:七哥1 9l:那个我是楼主,我就是想随便吐槽一下,没想到能引起大家这么大反应,楼主还有点小羞涩呢!现在楼主正准备去实践一下七哥说的方法~ 10l:楼主走好,不送! 11l:楼主,我建议你先去看一下《无涯》十大名人录,然后再去肛他们两个基佬。 33l:我是楼主,信了七楼那个的鬼话了,我真的去肛他们两个了,二十多次啊,被整整秒了二十多次啊,说好的120级呢?说好的六十级等级压制呢? 34l:可喜可贺,喜闻乐见! 35l:就是喜欢楼主这种敢于挑战的傻缺! 48l:我当初就是看了南风大神和小白的同人小说才来玩《无涯》的,现在竟然还有人要去打扰他们两个,楼主你讨不讨厌! 49l:我想知道楼上看得跟我看得是同一本吗?妃大的《长相思》? 50l:真希望他们能这样一直在一起 …… ———— 白希禹一回到总部便被部长给叫过去了,部长坐在他的老板椅上,手里捧着一个小茶杯,脸上一丝愧色也没有。 而面对白希禹的质问,部长露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道:“不是总部不搭理你,实在是没时间啊。”部长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上面,对白希禹小声道:“有人回来啦。” 白希禹并不是很能明白为什么上面有人回来了,就得导致他在下面的世界里多待了三年。 但明显部长已经不想在谈论这个问题了,他往后一躺,靠在柔软的椅背上,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向白希禹问道:“老白啊,你对下一个世界有什么打算?” 白希禹对着部长张口就答:“我要当男主他爸爸。” 部长手一抖,差点没把手里的杯子给甩出去。他瞪着白希禹问道:“你以前不是拒绝在任务里与女子发生关系的吗?” “领养一个呗……不行,领养的不行,那还是算了吧。” 部长并不知道白希禹在十几个字间,脑子里已经转了上百个完整周期,脑补出来的剧情都能拍一部几百集的连续剧了。 正当他松了一口气时,却又听见白希禹道:“要不让男主当我爸爸吧。” 部长手里的杯子终于还是飞出去了,见白希禹没有改变这个想法的意思,部长摆摆手:“你等会儿啊。” “咋了部长?” 部长低下头,摆弄着眼前的通讯工具:“我跟上头发个消息。” 白希禹:“那部长您忙着,我先走了。” 白希禹刚一抬屁股,部长就叫道:“你给我等着!” “?” “我还有话要跟你说,你先在这儿坐会儿。” “噢。”白希禹又坐了回去, 结果部长跟上头发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消息,到最后结束时抬起头看着白希禹,就对他说了一句话:“行了,老白,去找你的男主爸爸吧!” 白希禹:“……” 妈的智障,这个部长有病! 第70章 后宫之六宫无妃 承章三年春,敬帝于初鸿得一子,取名溪白,并改年号为“天顺”。 宫人将小小的皇子交到于初鸿的手中,这位向来都是冷漠的陛下脸上难得露出温柔的神色来,就在众人以为里面那位贵人这回也该升个位份的时候,却见于初鸿将小皇子身上的小毯子又裹紧了几分,然后直接带着小皇子出了这座宫殿。 而对于里面的那位贵人,连一句多余的询问都没有,宫人们一时间有些不太明白于初鸿这是什么意思了。 夜间,刚刚生产完躺在床上的慧嫔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是:“孩子呢?” 一旁的侍女过来回禀说:“回娘娘,小皇子被陛下带去盛和宫了。” “陛下把孩子带去盛和宫了?”慧嫔紧锁着眉头,那盛和宫可是帝王的寝宫啊,他把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带到那里做什么,况且…… 侍女也觉得于初鸿这么做对一个母亲实在有些残忍,但还是安慰道:“奴婢看着,陛下他对小皇子可是喜爱得紧,娘娘您不必担心。” “你不明白。”慧嫔咳了两声,脸色比之刚才更加苍白了几分,她闭上了双眼,靠在后面的枕头上。 她想起那日在这座宫殿里,那个年轻的帝王,坐在高位上,冷声道:“朕可以放你与王进离开,但这个孩子你必须给朕留下,并且永远不要再见他。” “陛下——” “你若是不答应……”帝王的眼中不带一丝感情,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件死物,冰冷又无情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后宫妃嫔与侍卫私通,该是什么罪名,朕想你应该很清楚吧。” 最后,慧嫔只得低下头:“臣妾答应。” 见她应下了,帝王也不再多言,站起身便出了这座宫殿。看着帝王离去的背影,慧嫔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 ———— 白希禹安安静静地待在襁褓里,啃着自己的手指头,他确实是在大皇子一出生便过来了,但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在三天后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不过白希禹心大,也没给放在心上。 刚出生的小婴儿听力眼神儿都不大好使,所以白希禹还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于初鸿搞到盛和宫来了。 他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是男主于初鸿的大皇子,以后于初鸿也会有更多的皇子皇女们。而剧情正真地开始是在十六年后,女主宋梓颜被送入宫中参加选秀,宫宴的时候与便衣的于初鸿在桃园里一见钟情,那时候于初鸿以为宋梓颜是哪个宫里的小宫女,而宋梓颜也把于初鸿当做是这宫中的一个普通的侍卫。 直到选秀的时候,他们二人才知道了彼此的身份,当然于初鸿也留下了宋梓颜的牌子,直接赐了她贵人之位。 后宫中的女子见到皇帝对一个女子如此偏爱,纷纷起了别样心思,对她各种陷害不断,宋梓颜在这暗涛汹涌的后宫里起起伏伏三年有余,同时也与于初鸿纠纠缠缠拉拉扯扯不断,后来宋梓颜终于登上后位,于初鸿这个时候也心甘情愿为她遣散后宫。 成就一段帝后佳话,千古传奇。 而这段佳话里,于溪白就是个炮灰。初见女主的时候,于溪白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见着了花一般的宋梓颜,心中自然要萌发出爱慕。 为了这一点爱慕之心,于溪白曾在暗地里多次不惜性命相助于宋梓颜,可宋梓颜毕竟是他父皇的女人,他只能苦苦爱恋着宋梓颜却求而不得,到最后还为了女主挡流箭而死。 啧啧,终于可以有一次是为了女主死的了。 不过讲道理,这个世界里是以宫斗为主,男主的戏份反而不是很多,白希禹需要做的是将大多的光环送到女主头上。 于初鸿进来的时候,便见着白希禹那一副啃手指的痴呆模样,他走上前小心地将白希禹的手指从嘴里拉出来:“饿了?” 可惜白希禹耳边只有一阵嗡嗡声,根本听不清身旁是谁在说话,更别提要听清对方是在说什么。 见到白希禹身下晕出来的水迹,于初鸿轻笑了一声:“原来是尿了。” 于初鸿今年也才不过十六岁,要是搁在现代,这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可这是在古代,于初鸿不仅当得了主宰天下的帝王,现在连尿布也换得十分顺手。 待几个月过去后白希禹的眼睛终于能隐约视物的时候,当他看到这个每天晃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是谁时,恨不得立马把自己的双眼戳瞎,重新投胎去。 他冥冥之中感应到,剧情好像又有一丝丝的脱肛了。 剧情里于溪白虽然是于初鸿的第一个孩子,但实际上他与于初鸿的感情并没有多少,于初鸿对他可以说是冷漠的,而慧嫔死得又早,于初鸿甚至没想过把他交到哪个妃子手上照看一下,只是留他一个人在慧嫔生前的夕月宫里。有一次,于初鸿更是直接将夕月宫赐住给了以为新进宫的贵人,后来有人告诉于初鸿大皇子还在那里,于初鸿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个孩子。 一个不受皇帝宠爱又没有母妃的皇子在宫中处境的艰难可想而知,要不然于溪白也不会因为宋梓颜那一点点关心,就对宋梓颜死心塌地的,最后还为她豁出了性命。 可现在这个情况,怎么看这于溪白也不像个不受宠的啊。 要说是于初鸿忽然心血来潮爱上了慧嫔,所以对于溪白爱屋及乌,白希禹是万万不信的。因为天顺一年的冬天,慧嫔便染恶疾而死,而于初鸿的脸上确实是半点伤心之色也没有,每天照旧上朝下朝,回到寝宫后批批奏折,逗逗团子,日子过得相当快活。 白希禹便是上边的那个团子,于初鸿将他养得太好,白白嫩嫩的小脸,长长的睫毛,一双眼睛又黑又大,四只短短的,躺在那里便是软趴趴的一小团。 “又下雪了啊。”于初鸿放下手中的折子,看着漏窗外面飘下细雪,怔怔出神。 过了许久,于初鸿回过神来,低下头看着一边摇床里正在熟睡的白希禹,小声问他:“你喜欢下雪吗?” 并没有人来回答他,于初鸿便又接着自言自语下去:“我之前其实是很喜欢下雪的,结果后来被一个小骗子给骗惨了,自那以后便再也不喜欢下雪。”他伸手刮了刮白希禹的鼻尖,睡梦中的白希禹似有所感,在半空中挥了一下他那短短的藕节般的小胳膊。 于初鸿无声地笑了下,眉眼动人,他将白希禹身上的小毯子又裹得更严实些。 “小皇子跟陛下小时候真像啊。”一旁的老太监端着茶水过来,口中小声说着奉承的话,却见于初鸿听闻此话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样子对这话并不是很满意,不过也没发火便是了。 老太监有些搞不懂这位帝王,按理说夸孩子长得像父亲这话一点毛病都挑不出,可他这陛下怎么就不满意呢! 摇床里的白希禹睁开惺忪的睡眼,张着粉红的小嘴打了一个哈欠。于初鸿将他从摇床中抱出来:“你睡得时间也够长了,父皇抱你出去走一走。” 白希禹伸出小手抓着于初鸿肩膀上的垂下来的流苏,咯咯笑着。 内心里白希禹表示为了装个十个月大的孩子也是心累。 于初鸿也任着他抓着自己的衣服胡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哄道:“小白,叫声父皇来听听。” “呼皇……”小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于初鸿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他抱着白希禹踏出宫门,外面的天地间是一片银白,静谧无声,于初鸿偏过头对趴在他肩膀上的孩子问道:“喜欢吗?” “呼皇呼皇……”白希禹依旧装傻,我听不懂听不懂。 “你呀……”于初鸿无奈地叹气。 于初鸿并没有走远,只是在盛和宫外转了小会儿,见这天似要起风了,便抱着白希禹回去。 他将白希禹放在软塌上,拿出一个拨浪鼓逗着他从软塌的这头爬到那头,这时有小太监进来禀告说丞相大人有要是要禀。 于初鸿无法带着白希禹去御书房,只得对这些宫人们道:“都看着小皇子些。” 然而任谁也想不到,于初鸿走后,宫人们见白希禹老老实实地坐在软塌上,乖乖巧巧的,也渐渐放下心来。而就在这个时候,白希禹直接把头往前一低,没等周围的宫人们反应过来便从软塌上翻个跟头栽了下去,还是头先着地的。 软塌并不高,更何况地上还铺着一层厚厚的毛毯,可白希禹不管这些,他干脆两眼一闭,装晕了过去。 盛和宫上下瞬间惊慌一片,又是请太医,又是去找于初鸿的。 于初鸿听到宫人的禀告后直接是从御书房里跑回来的,进到盛和宫后见宫人们跪倒一片,太医也刚刚给白希禹诊完脉。 太医道:“小皇子无大碍,陛下请放心。” 而从宫人的口中,于初鸿也大体猜得出来是白希禹自己要摔下来。 他看着昏睡在榻上的孩子,伸手抚摸着他头顶发出来的几根呆毛,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呢?小白。” 第71章 后宫之六宫无妃 于溪白傻了。 这个消息就像仿若一阵疾风,不到半天工夫便传遍了整个后宫,后宫里的妃嫔们大多是对此事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于初鸿从前就甚少踏足后宫,打自于溪白出生后,后宫里的妃嫔们就更是难见于初鸿一面了。这些妃嫔都于溪白恨得是咬牙切齿的,暗地里也不知撕坏了多少手帕。 而现在于溪白傻了,都说天家无亲情,皇上即使现在还能对着小皇子保留着一份喜爱怜悯,可整日对着一个傻子,这份宠爱又能持续多长时间呢? 不过奇怪的是皇上并没有发作当日在盛和宫照看小皇子的宫人们,有人私下揣测于初鸿对这位小皇子的喜爱怕是没有几分出于真心,原来表现出来的那些宠爱,不过是想把这个小皇子推到风口浪尖上,做个诱饵,引出那些按捺不住的人。 白希禹躺在摇床里,一会儿咿咿呀呀地叫两声,一会儿又用着口水吐泡泡,他与后宫的妃嫔们想法基本一致,于初鸿这个皇帝就算是再崩人设,也不能整天守着一个痴傻了的皇子,他即使原先有将把祖宗基业传给于溪白的心思,现在见于溪白这样肯定也就歇了这份心思。 白希禹也分析了一下,于初鸿对他格外偏爱,很可能是因为于溪白是他的第一个孩子,现在这个傻孩子肯定是没办法继承大统了,于初鸿的脑子稍微正常点就知道他必须要去后宫造人,然后等到更多的皇子皇女们出生了,他这一个痴傻了的皇子自然也就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于初鸿也不可能永远把他留在盛和宫里,待他搬出去后,过个几年,他再随便找个时间往地上磕一下,把脑子恢复过来,但是那时他与于初鸿离得久了,感情自然也已经淡了。 白希禹将这一切计划的都挺好,然而他这些想法能够实现必须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于初鸿他得是个正常的男主。 白希禹已经经历了八个多月的脱肛剧情,还天真的以为于初鸿是个剧情里那个遇见宋梓颜以前冷血无情,遇见宋梓颜以后唯对一人倾尽温柔的霸道帝王。可实际上,算了,以他现在那个还没发育好的大脑是考虑不到实际上的。 于初鸿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摇床里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还吐着泡泡的白希禹,他拿着帕子将白希禹嘴角的口水都擦干净,叹了一口气:“你真是……” 真是怎么样,估计于初鸿自己也找不出词来形容了。他倒不至于嫌弃白希禹现在这副模样,因为即使白希禹真是怎么样了,他也能保持初心一直陪在他身边。更况且白希禹心里现在想着什么,于初鸿心里也清楚得很。 收起帕子,于初鸿弯下腰在白希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不带任何狎昵心思,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了。 白希禹将于初鸿这个吻理解为告别吻,他觉得于初鸿终于是要抛弃他了,瞬间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下了,当即恨不得跳起来转两圈。 于初鸿见白希禹嘴边的口水流得更欢快了,就知道他心里肯定又琢磨着什么小九九呢,不过都没关系,这一回他绝对不会放他先走开。 拿出帕子,于初鸿又重新把白希禹嘴角的口水给擦干净。 转眼间八年时间过去,按照剧情里的发展,这个时候于初鸿的孩子都该装上一小车了。 可后宫里自从八年前于溪白出生后,就再也没传过那个妃嫔有孕的消息,即使于初鸿唯一的皇子已经痴傻了,他也半点没有要造几个皇子出来的意思。 后宫前朝一致认为皇上这特么是疯了,尤其是前朝,对这位陛下也劝谏了无数次,可于初鸿始终保持着我不听、我不理、我不管的“三不”政策。 而对于大臣们的各种死谏,于初鸿也保持着你开心就好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是旁观,绝不多管一句,到最后那些个大臣们也都无奈了,只能任着于初鸿去了。 于初鸿也用他行动告诉了白希禹八年前的那个冬天是他想多了,那只是心血来潮亲了一下,并不能叫作告别吻。 而且因为于溪白脑子不太好使的缘故,于初鸿更加有借口走到哪里都带着他,这也顺便导致了白希禹这八年来不得不无时无刻都表现像个智障儿童。 白希禹坐在地上咬着手指,一脸痴呆地看着正在和丞相交谈的于初鸿。可能是因为自己是个傻子的缘故,于初鸿这些朝事国事天下事也从来不避讳着他。 与于初鸿谈完国家大事,丞相的余光正好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白希禹,犹豫再三,丞相还是开了口:“陛下,大皇子殿下如今也八岁了,您是否该考虑让他搬出盛和宫了。” “小白搬出去朕不放心。”于初鸿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啃着手指的白希禹,又接着道:“再一个,丞相似乎管得太多了。” 丞相连忙退后行礼:“是微臣失言了。” “丞相退下吧。” “是。” 待丞相离开后,于初鸿起身,走到白希禹身边又蹲下身。 “父皇父皇……”见于初鸿过来了,白希禹一只小手还放在嘴里,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招呼着于初鸿,口中模糊地叫道:“抱抱!” 倒不是白希禹想要这么缠着于初鸿,毕竟这八年来都是于初鸿带着他,一把屎一把尿的,还任劳任怨,对白希禹有求必应。 白希禹如果没缘由的翻脸,那他这个人设崩得可就太过了。 “都这么大了还啃手指,羞不羞人。”于初鸿点了点白希禹的小鼻尖,把他的手指从嘴里抓出来,拿着帕子给一根一根擦干净,整个过程中于初鸿的脸上都带着宠溺的笑,没有半点不耐。 作为一个痴呆儿童也是需要成长,比如现在白希禹已经不会再留口水了,只是变成了啃手指,他打算着等到十四五六岁的时候,就把啃手指这个毛病也给去了,让外表看上去稍微正常一点。 至于什么时候恢复过来……等见着宋梓颜再说吧,不然他还真不知道从小被娇宠着长大的皇子,要怎么才能为了一个几面之缘的女子豁出自己的性命。 原剧情中于溪白当时愿意为宋梓颜献身,一方面是出于对宋梓颜的爱慕,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对这个皇宫感到深深的绝望,这里除了宋梓颜没有人会关心他,也没有人会在乎他的生死, 可是现在不一样,目前这个情况这宫里谁都能抱怨自己不得宠爱没人关怀,可是于溪白不能抱怨,于初鸿已经将他力所能及的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他。 说实话,这种从一开始就崩了剧情的世界他还是从来没遇见过,这回白希禹算是涨了见识了。 白希禹伸着两只胳膊,冲着于初鸿叫道:“父皇抱抱,要抱抱!” “都这么大了,还要抱抱!”嘴上虽是这么说着,于初鸿还是一把从地上把白希禹抱了起来。 于初鸿有时甚至觉着白希禹能这么装上一辈子也是好的,就这么黏着他,缠着他,不要去管其他人。 他把白希禹抱去了御花园,现在正是初夏时节,万物葱茏,园中各色花卉开得正好,他在园子的中央找了一处小亭子,将白希禹放在一边的石座上,他则在白希禹的一边坐下。 白希禹作为一个痴呆儿童,能做得娱乐活动实在少得可以,如果他是一个正常的八岁儿童,这个时候应该跟着其他的孩子一起上学堂,享受学习的快乐。 可自己做得死,跪着也要做下去。 为什么我的眼里长含泪水,因为我对作死爱得深沉。 白希禹这几年来已经完全锻炼出来了,每当他放空脑袋开始想事情的时候,便会目光呆滞,并习惯性地把手指伸进了嘴里。 只是这一回白希禹的手指还没怼进嘴里的时候便被于初鸿拉了出来,他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你这习惯以后改不过来可怎么办啊!” 白希禹觉得于初鸿这话问得莫名,还能怎么办?傻着呗! 正当这一对父子在这亭子里相对无言的时候,却见不远处袅袅婷婷走来一粉色宫装的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左右,身后跟着两个侍女,一个为她撑伞,一个为她打扇。 那女子看见亭子中的于初鸿,脸上马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来,她急忙走过来,对着于初鸿行礼,口中柔柔唤道:“陛下。” 然后抬起头,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于初鸿。 于初鸿看着这名女子轻皱了一下眉头,良久后开口问道:“你是哪个?” 这实在不能怪他,毕竟他这么多年也都没去过后宫,除了那几个掌事的妃嫔,其余的那些他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然而于初鸿这句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大,看着那位满脸不可置信的妃嫔,白希禹觉得自己要是这位嫔妃,怕是要气得当场昏厥过去。 第72章 后宫之六宫无妃 “臣妾是……是熙华宫的李贵人,名唤玉梅。” “哦。”于初鸿应了一声后便低下头,将桌子中央的小瓷盘拖到自己眼前,不再看那位李贵人一眼。 盘子里装得都是一些花生瓜子类的吃食,于初鸿抓起瓜子,便慢条斯理地剥起来。 他的手指修长又白皙,骨节分明,剥瓜子的动作坐起来也是赏心悦目,不多时,他面前就堆起两小堆来,一堆瓜子仁,另一堆是瓜子皮。 于初鸿抬起头看向身旁坐着的傻儿子,见他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正对着亭子外面的那簇牡丹傻笑,于初鸿脸上的表情又柔和了几分,对白希禹道:“来小白,张嘴。” 白希禹立马转过头乖乖地把嘴张开,等待着于初鸿的投喂。 别人剥的瓜子和自己剥的瓜子就是不一样,首先这个感觉就十分微妙,白希禹面上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让小人在心里转着圈圈。 “乖。”于初鸿伸手摸了摸他这傻儿子的小脑袋,将这一小堆瓜子喂完后,又开始进行下一波的战斗。 白希禹满意极了,他眯了眯眼,从前这种伺候人的活都是他做的,现在终于是翻身奴隶把歌唱了。虽然不明白于初鸿到底是为了什么会对他这么好,但是能有这样一位男主爸爸,白希禹觉得这一定是老天对自己前几个世界的补偿。至于剧情……对不起,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还站在亭子外面的李贵人见于初鸿没有半点搭理自己的意思,她终于是忍不住出声叫道:“陛下……” 于初鸿剥瓜子的手一顿,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那李贵人,冷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李贵人抬头看着眼前这位俊美无比的帝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忽然羞涩地垂下头:“臣妾……臣妾只是想见陛下一面。” 于初鸿听到这话后脸上的神色也没有改变半分,他的手指点了两下眼前的桌子,开口道:“见过了你可以退下了。” 李贵人一脸惊愕,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帝王会如此的不近人情吧。再看一眼于初鸿,却见他正一边剥着瓜子,一边逗着那痴痴傻傻的小皇子。 其实要说这位李贵人,进宫到现在也有三年多的时间了,见于初鸿的次数却是加起来都凑不齐五根手指的。 都说这位皇帝陛下不近女色,可那些个没有真正见识过于初鸿冷情的的如花少女,总还是会抱有几分幻想,以为自己能是这位冷血帝王唯一的例外,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相当地打脸。 而这位李贵人委实想不明白,于初鸿为什么会对一个已经痴傻了的孩子偏爱这么长时间,他是这天下的君主,想要多少个孩子没有,怎么偏偏就……认着这一个了呢? 其实不仅她想不明白,这整个皇宫里怕是也没人能猜得透于初鸿的想法。 把一个傻皇子当成宝贝,于初鸿若不是个皇帝,不定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笑他傻呢。 李贵人到最后只能失望离去。 这年中秋刚过的时候,于初鸿从民间带回来一个四岁大的孩子,说是他几年前遗落在民间的私生子,赐名于文渊,并将这位二皇子交给了后宫的娴妃抚养。 这后宫里又多了一名皇子,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喜得必然是娴妃那一拨人,虽然这皇子不是她亲生,但这后宫里现在就两位皇子,大皇子那个脑子还是坏了的,将来她手里这个才是最可能继承皇位的人。 而忧的便是与娴妃不对付的那些人,这一时间,连带着前朝的局势都变得紧张起来。 而白希禹最近也渐渐发现,这些宫人们看他的眼神是和从前越来越不一样了,看向他的目光中总是带着几分怜悯,甚至还有幸灾乐祸的。 从前这后宫里只有于溪白这一个皇子,宫人们虽然知道于溪白将来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保不定于初鸿什么时候一个抽风就立了他当太子。 而现在这宫里又有了一个机灵的二皇子,皇上若是有半点让那个傻子继承皇位的心思,都不会把这二皇子给带回来了。 宫人们各有各的心思,但伺候得却依旧不敢有丝毫怠慢,毕竟于初鸿还年轻着呢,有他护着于溪白,谁也不敢放肆。 于溪白是个傻子,每天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也许他并不明白这后宫里又多了一位皇子会意味着什么,又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弟弟。 白希禹也并没有因为这多出来的一个二皇子而失了宠爱,于初鸿是真心把他放在心尖上宠爱的,白希禹有时候会觉得就算是他亲爹怕是都做不到于初鸿这个地步了,但又一想,在这个世界里于初鸿本来就是他的亲爹。 作为亲爹的于初鸿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那傻儿子趴在床上,拿着手指不停戳着自己面前的小枕头,一张小脸气鼓鼓的,倒是可爱得很。 于初鸿忍不住也伸出手戳着戳他这傻儿子的小脸蛋,白希禹偏过头看着于初鸿,眼神迷茫,呆呆地叫着:“父皇?” 于初鸿拍了拍白希禹的脑袋,问他:“怎么还不睡觉?” 白希禹歪了歪脑袋,眨眨眼睛,又叫了一声:“父皇。” 像是根本没听懂于初鸿问了什么的模样。 于初鸿轻笑了一声,直接上了床,将白希禹搂在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对他柔声道:“睡吧,父皇陪着你。” ———— 白希禹见到于文渊的的时候已经是在这年除夕的宫宴上,原剧情中倒是也有于文渊这么个人,却是娴妃亲生,虽然也不怎么受于初鸿的喜爱,但是比起于溪白那还是要好太多了,不过后来也没个好下场就是了。 相对于白希禹这副永远智障的表情,于文渊看起来倒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端正地坐在席上,一动不动,从头到尾都是冷着一张小脸,不苟言笑,一看就像是于初鸿亲生的。 宫宴上的大臣们见他这副模样,倒是都觉得这二皇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天家风范,将来定有一番作为,一个个的心思也都活络起来。 而白希禹却是自始至终都坐在于初鸿的身边,他喜欢吃什么于初鸿也都知道,于是便不停地往他的小碗里夹着东西,或者是直接夹到他的嘴边,到后来白希禹还跟着喝了一点果酒,那果酒里似乎还加了一点枣花蜜,味道好得很,白希禹不得不赞叹一句这制酒的师傅很不一般,毕竟能想到往酒里加枣花蜜的人,现在已经不多了。 喝过酒后的白希禹小脸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睫毛又密又长,还颠三倒四地叫着父皇向他要抱抱,于初鸿在一旁看得心都要化了,恨不得当场抱着白希禹转两圈。 而席上的百官与嫔妃们就很不能理解他们这位陛下了,在他们眼里,坐在他们陛下身旁的那位大皇子还是如平日里一样痴傻,甚至某个眼神某些动作要比平日里更痴傻了些。 白希禹与于文渊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在白希禹装傻卖乖的时候,他的这位四岁的弟弟也在偷偷打量着他,后来于文渊收回视线,低下头看着自己眼前的小瓷碗,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一个四岁大的孩子,又能想什么呢。 再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白希禹都没见到他的这位皇弟,只是偶尔会听宫人们谈起二皇子,说他已经开始入学读书了。这个世界里对皇子们的要求比较严格,不仅上学的年纪小,更是要每天早上五点多钟就起来,下学后还有一大堆作业要完成,作业若是完成得不好太傅还能打你板子。 白希禹啃了两下手指头,觉得作为一个正常皇子是真特么惨,还是当个傻子好一点。 时间总是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白希禹如今十六岁了,也终于到了剧情开始的这一年。 白希禹也按着他的计划,渐渐的使自己的外表看起来正常,虽然有时候他还是会不自觉地把手指放进嘴里啃两口,但总的来说比之从前要好上太多了。 装了整整十五年的傻子,白希禹都要跟自己说一声佩服了,不过他更要佩服的还是于初鸿。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这个男主爸爸这十六年来对他可是始终如一,不管他怎么脏怎么傻,于初鸿都没表现出一丝的不耐。 “该洗澡了,小白。” 于初鸿揉了揉白希禹的脑袋,领着他去了偏殿,这里修了一个池子,是从地下引得热泉,池子里的水咕噜咕噜冒着泡,池面上飘着一层薄薄白雾,但池水却不是很热,用来泡澡的温度正好。 于初鸿对照顾白希禹的事很少有假他人之手的时候,洗澡这种比较私人的活动就更不要说了。 若不是男主是他亲爹,白希禹都要觉得对方是在把他当成媳妇在养了。 第73章 后宫之六宫无妃 白希禹站在池子前一脸呆逼,其实一个十六岁的傻子完全是有可能生活自理的,他之前也有意让自己慢慢学会这些东西,可问题是于初鸿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他接手了白希禹的所有事情,穿衣吃饭,洗澡睡觉,没有一件舍得让白希禹来动手。 而他一个傻子又没办法把这些主动提出来,更没办法一下子突然就学会这些东西。白希禹觉得自己该找个时间把这个脑子恢复一下了,总感觉这样下去要遭。 于初鸿站在他身前,摸了摸他的头,然后低下头开始解他身上这些繁复的衣带,待这些衣带都被解开后,于初鸿抬起头对他说:“小白,抬抬手。” 白希禹乖乖地将两只手平伸起来,于初鸿将他上身的袍子还有里衣一件件脱下来,不多时,白希禹的上身已经是光溜溜的一片,他似乎有点冷,微微瑟缩了下。 于初鸿的目光在他胸前的两点粉樱上轻轻掠过,嘴角几不可见的弯了一下,然后又在白希禹面前蹲下身,解开他的腰带,将他的裤子从腰间褪到脚踝处,仰头对白希禹道:“抬腿,小白。” 白希禹内心已经要骂娘了,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于初鸿说什么他做什么,于是他抬起腿,于初鸿便将他身上唯一剩下的这条裤子给扒了下来。 以他现在这个状态,若是搁在前几个世界的男主身上怕是早就把他给上了,再次谢天谢地男主是他爸爸。 白希禹赤|裸着站在池边,他身上的皮肤白皙光滑,两条腿又细又长,这几年来白希禹被于初鸿好吃好喝地喂养着,也不用他做什么,导致他全身上下都没多少肌肉,身上的肉都是软软的。 于初鸿这个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白希禹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他,抱着两只胳膊,向他叫道:“父皇,我冷。” 于初鸿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只是安慰道:“马上就不冷了。” 他三下两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都除了去,于初鸿现在也才过三十,正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而且跟白希禹那副白斩鸡的身材不一样,于初鸿虽是一个皇帝,日理万机,但该有的锻炼是一点没少,他胸前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块,蜜色的肌肤,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感。 他将白希禹一把抱起来,直接进了池子里,池子里的水温正好,于初鸿将白希禹圈在怀里,撩起些池水从他的肩头浇下去。 洗澡的事向来是于初鸿一手包办的,从小到大一直如此,白希禹偶尔也会觉得有点羞涩,但想想这么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便也就释然了。 洗澡的时候白希禹什么也不用做,最多会抬个手在池子拍个水花出来,再傻笑一阵,无聊到他都觉得眼前要是能有一只玩具鸭子就好了。 于初鸿带着些许细茧的双手从他的肩头渐渐向下滑到了他的腰窝处,白希禹那里本来就极为敏感,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于初鸿的双手又在那儿打着圈停留了一会儿,那种感觉又麻又痒,说不出来是舒服还是其他的什么。 于是接下来白希禹便看着自己腿间的小小白在这个时候竟颤颤着站了起来,他一脸懵逼,两只腿又往一起靠紧了些,但也根本掩饰不了什么。 而他身后的于初鸿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轻笑了一声,在白希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道:“小白长大了呀?” 白希禹的内心羞愤欲死,却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转过头茫然地看着于初鸿。 于初鸿被这个小家伙看得下腹一紧,他默不作声地往后撤开了一点,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伸出手绕过白希禹握住他的那处,在白希禹的耳边轻声问道:“父皇让小白快活好不好?” 池面上的白雾荡开又聚合,周围的水流声清晰可闻,白希禹不敢应话,只得小声叫道:“父皇……” 心里则暗暗祈祷他这父皇这个时候能多一点节操,毕竟父亲教儿子做这种事怎么想怎么觉着奇怪,虽然自己现在是个傻子,也知道是他亲爹,但是他这心还是有点虚。 于初鸿则用他的行动证明,自己的节操实在没剩下多少了,他亲了亲白希禹的那张小脸,道了句:“乖。” 这个亲吻没有半点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在表达对儿子的喜爱,白希禹也稍稍放下心来,也许于初鸿只是在教他这个傻儿子享受一下这种滋味? 于初鸿的两只手都覆在白希禹的那物上,白希禹那处从来都没有用过,颜色浅,毛发也不不多,看起来倒也很精致可爱。 他的两只手开始上下撸动起来,而白希禹的呼吸随着于初鸿的动作渐渐粗重起来,他觉着周围的池水似乎越来越热,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好像是蒙了一层白雾。白希禹大口喘着气,他的胸膛上上下下起伏着,暴露在空气中的两点粉樱立起来,格外的引人注意,于初鸿浓墨似的眸子里似是燃了一团火,他伸出舌尖又舔了舔自己发干唇角。 这毕竟是白希禹的第一次,再加上于初鸿的手活又好,所以没过多久,他便泄了出来。 待白希禹缓过神儿,看着池面上漂着的那一团白液,觉得现在不仅是心虚,连带着肾也可能有点虚了。 于初鸿看了一眼白希禹那已经软下去的小东西,伸手又弹了一下,看着那小东西软趴趴地垂在那里,没有要再起来的迹象,于初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白希禹觉得他可能是被鄙视了,他现在仰着头,整个身子都靠在于初鸿的怀里,这个感觉……有点无法用语言描述,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脱肛的剧情一起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顶着自己屁股,又热又硬的,白希禹是个男人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况且他刚才还用过这个东西,要不是还记得现在自己是个傻子,白希禹怕是已经要跳起来,指着于初鸿开骂了。 但静下来想想,白希禹又觉得自己该体谅一下于初鸿,毕竟一个正常的各项功能都齐全的男人这么多年来都陪在他的傻儿子身边,没出去找过女人,有个生理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是这个反应的对象有点不太对,把这个凶器对着自己的儿子,白希禹这心里也有点慌。 他磨蹭了几下,想要离开,于初鸿却在身后摁住他,问道:“怎么了?” 白希禹低下头小声嘟囔着:“不舒服。” 于初鸿脑袋抵在白希禹的肩膀上,问他:“哪里不舒服?” 特么的这也有脸问出来?白希禹觉得这十六年来他可能对于初鸿还是不够了解,好好的一个正经的爸爸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后面,有个东西顶着我,不舒服。”白希禹又动了一下,然后他就觉得身后的那个东西似乎是又大了些。 “没事,再泡一会儿,等会儿就好了。” 白希禹也不敢再乱动了,虽然说他觉着于初鸿不至于对他的亲生儿子做什么,但还是消停点好。 生无可恋.jpg 过了一会儿,于初鸿的那物终于渐渐软下去了,白希禹算是松了一口气,他靠在于初鸿的胸膛上,眨眨眼,打了一个哈欠,眼中有水汽弥漫,他对着于初鸿叫道:“父皇,困了……” “好。”于初鸿从池子里站起来,将白希禹抱出池子,又拿着帕子将他身上未干的水都擦干净,然后拿了一条毯子将他裹起来,直接抱到了那边的寝殿里。 将白希禹放到床上,于初鸿把白希禹身上的毯子扯下去,看着白希禹赤条条地躺在龙床上,他弯下腰向白希禹问道:“小白,喜欢刚才那样吗?” “不喜欢。”白希禹摇了摇头。 于初鸿听到这个回答似乎有点吃惊,他问:“为什么?” 白希禹皱着眉头,一脸不乐意,答道:“累……” 原以为按着于初鸿平日里对白希禹溺爱,这时候该说累的话以后就不做了,却不想于初鸿道了一句:“那以后小白是该多锻炼锻炼了。” 白希禹马上撅起嘴来:“不要,父皇。” “你呀……”于初鸿笑了一声,点了点白希禹的鼻尖,将一旁的被子拖过来盖在他身上,语气无奈又纵容。 ———— 御花园中。 于初鸿本来是打算与白希禹一起过来的,然而走到半道的时候有宫人过来禀报说丞相在御书房外有要是要禀奏,于初鸿倒是想把白希禹一起带过去,结果白希禹哭唧唧地说要去御花园玩,于初鸿也只好先让他一个人过来了,并吩咐了几个功夫不错的宫人在身后跟着他。 却不想会在这儿见了于文渊。 “见过皇兄。”于文渊向白希禹拱一拱手。 白希禹歪着脑袋,似乎在想眼前这个人是谁。他一年到头见到于文渊的次数实在是屈指可数,作为一个傻子不认识他这个皇弟也是情有可原的。 第74章 后宫之六宫无妃 听见于文渊说起于初鸿,白希禹立马拍着手一脸傻笑地叫道:“父皇!父皇!” 白希禹身后的宫人连忙回道:“陛下现在正和丞相在御书房商议要事。” 于文渊点头,表示知道了。他看向白希禹的目光稳重沉静,没有那种对待傻子的的鄙夷,却也没有因为对方是自己的皇兄而亲近。 于文渊现在也不过才十二岁的年纪,虽说皇宫里的孩子比较早熟,但早熟成他这个样子的,也当真是少见了。 原剧情里并没有怎么介绍过于文渊小时候,但看他长大以后干得那几桩事,就知道这孩子其实脑子也没多少容量。 然而现在看来,于文渊实在不像是能玩他父皇女人的人,更不要说还给玩怀孕了。 如今送光环这种事已经不能单单靠着剧情来了,白希禹不得不怀疑总部是不是偷偷把剧情给升级成2.0版本了,不然怎么能这么坑呢? 于初鸿当年不知是因为什么把于文渊交给了娴妃抚养,娴妃起初也有些想把这个孩子当做自己亲生孩子抚养来着,但奈何那个时候于文渊已经四岁大了,该记得的不该记得的,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娴妃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所以对娴妃的亲近总有几分躲避,到后来娴妃估计也觉得这个孩子是养不熟了,便也放弃了之前的打算,反正于文渊是记在她的名下,与她亲近最好,若是实在亲近不起来,那也没关系。 宫人们也都知道这位二皇子与娴妃娘娘间的关系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情深,但这并不妨碍什么,没意外的话二皇子便会是这未来的君主,而娴妃娘娘也会是未来的太后。 “皇兄在看什么呢?”于文渊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白希禹的身边,低着头看向坐在石凳上发呆的白希禹。 白希禹还没应话,倒是他身后的宫人微微向前动了动,虽然说他们觉着二皇子不至于对这位已经痴傻了的大皇子做些什么,但谁也不保证会不会出个万一,大皇子可是陛下的心头肉,有一点损伤他们这条命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于文渊自然也能察觉到这些宫人的动作,但他的脸色丝毫未变,在很早以前他就已经知道,这皇宫里最尊贵的人其实并不是他那父皇,而是他眼前的这位皇兄。 白希禹两眼盯着园中央的植物,也没有转头看于文渊,只是回道:“看红红。” 眼下已经是深秋,亭子正对着的园子里有一株元宝枫,从霜降过后,御花园里的不少枫树都悄悄变了颜色,尤其是这一株元宝枫,颜色变得格外得正,白希禹便给它取名叫红红。 整个御花园里也仅有这一棵树有此殊荣,得到大皇子的赐名,于初鸿为了让他高兴,还找了条红绸子系在了树干上,还在上面挂了一块牌子,写着“红红”两个字。 白希禹现在看着那块木牌是越来越觉得羞耻,偶尔还会觉得辣眼睛。 他并不知道于文渊今日来这御花园是为了什么,总不至于是来和他一个傻子唠家常吧?他上次见到于文渊还是在今年的中秋节宫宴上,那时的于文渊穿着一身蓝色锦袍,端坐在席上,他言笑晏晏,与周围的官员甚至能扯上几句。 不过当时于初鸿看到了也没有什么表示,看样子是已经承认了于文渊日后的身份。 于文渊也抬头看着园中的那棵元宝枫,他倒是看不出那棵树与其他的树有什么区别,他今日来此也是偶然,遇见他这皇兄就更属意外了。他年纪虽小,但有些事看得却要比那些活了大半辈子的糊涂人明白许多,他知道这宫里唯一不能惹的人便是他这皇兄,他今日本来是该在看到白希禹后直接离开的,但不知怎的,后来却拐了个弯到了他这皇兄的面前。 于文渊正在思索的时候,忽然听见一男声传来,男声道:“这是在做什么?” 于文渊转过头,便看见他那父皇手里拿着白毛披风,向他们这边走过来,于文渊连忙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于初鸿应了一句,便越过他走到白希禹的旁边。 “谢父皇。” 于初鸿直起身来,于初鸿却是没看他,将手中的披风抖开,披在白希禹的身后,然后在他的身边坐下来。 “父皇?”知道于初鸿来了,白希禹偏过头叫了他一声,声调还是跟小时候差不多,软软糯糯的。 于初鸿伸手将他披风前的两根带子系好,问他:“小白在干什么呢?” “看红红。”白希禹伸手指着指着园中的那棵元宝枫道。 于初鸿笑问道:“红红和父皇谁好看?” 哥们,你这话我没法接。 白希禹呆了一下,转过头怔怔看着于初鸿,半响没有说话。于初鸿却坚持问道:“嗯?小白觉得父皇和红红谁好看?” 这要和植物比好看的男主他还是第一回见到,白希禹似乎是想了很长时间,最后才小声说道:“父皇好看。” 哪知于初鸿又问道:“那为什么小白不跟父皇去书房,要在这儿看红红?” 这是在这儿怼他呢!白希禹觉着于初鸿实在是幼稚,但他现在也是个傻子,现在还正好凑一块了。 大概是于初鸿的问题太长,白希禹又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茫然地看着于初鸿。于初鸿也不介意,摸了摸他的脑袋,再一抬头,便看见于文渊还在旁边站着,便对他道:“你也坐下吧。” “谢父皇。”于文渊在石桌的另一边坐下,然后便看着他这父皇如何逗弄着他那痴傻了的皇兄。 这种场景他也看了许多年了,他早就知道他父皇偏心,但他心底也无所谓这个,只是隐约觉着眼前这一幕怎么看怎么有些怪异,但要他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说出哪里怪异,他又实在说不上来。 后来于文渊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终于是向于初鸿拱手告退道:“父皇,刘太傅交给儿臣的课业还有一些没有完成,儿臣想要先回去了。” 对于于文渊的课业完没完成,于初鸿是半点都不放在心上,他随便应了一声:“去吧。”便又继续逗弄着白希禹。 而且于文渊这个电灯泡走了,于初鸿心底不定怎么乐呢! 时间已临近傍晚,日薄西山,瑟瑟的秋风阵阵袭来,园子里红黄色的叶子上下纷飞着,于初鸿伸手将披风后面的小兜帽扣到白希禹的头上。 还是不放心,于初鸿又问了一句:“冷不冷?” 白希禹摇摇头,他这身上又是又是披风又是兜帽的,还冷个球啊! “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回去吧,小白。” 白希禹依旧盯着园中的那棵元宝枫问于初鸿:“那红红不会冷吗?” “等会儿父皇叫找人给红红穿上衣服。”于初鸿摸着白希禹的脑袋问他:“小白喜欢什么颜色的?红色的还是其他的?” 想想眼前是一棵穿着红马甲的元宝枫,妈的,更辣眼睛了! 不过偶尔给宫里这些对审美比较有逼格的宫人看看辣眼睛的东西也好,于是白希禹笑得又傻又甜:“要红色哒!” 于初鸿依旧是一脸宠溺:“好,都听小白的。” 天色渐渐暗下去,西边的日头已经要全部隐到山下,四周的宫灯也亮了起来,于初鸿站起来,伸出手道:“小白,回去啦。” 白希禹把他白白嫩嫩的小手交到于初鸿手中,于初鸿的手宽厚又温暖,握着他刚刚好,他牵着他回了盛和宫,又正好赶着吃饭的时辰。 吃过饭后,于初鸿看了一会儿杂书,白希禹则坐在一旁发呆,他越来越觉得在这个世界里送光环是相当的困难了。 合上手中的书,于初鸿对一旁的白希禹道:“该洗澡了小白。” 今日给白希禹洗澡的时候,于初鸿倒是老实了许多,什么出格的动作都没有做,洗完澡后于初鸿将白希禹给抱了回去,在他身边躺下,长长的胳膊一揽,便把白希禹圈在了自己怀里。 两个人身上都是不着寸缕,此时肌肤相亲着,白希禹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清心咒》才让自己放松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于初鸿忽然开口道:“再过个一段时间又要选秀了,小白想要去看看吗?” 去去去!白希禹激动得都要叫起来了,今年他正好十六岁,宋梓颜便是在这一年进入宫廷之中的,现在终于让他看到把光环送出去的希望了,他岂能不去! 白希禹抬起头,刚好碰着于初鸿的下巴,他疼得皱了一下眉头,撅起嘴道:“去看……小白要去看。” 于初鸿低低笑了两声,将白希禹额前的发丝拢到后面,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到时候父皇给小白找个好看的皇子妃好不好?” “好看好看……”白希禹仍然一副傻兮兮的模样。 于初鸿垂下眼帘,拍了拍白希禹的后背。 听着白希禹又道了一句:“父皇好看。” 于初鸿眉眼弯弯。 第75章 后宫之六宫无妃 这年冬月,又有一批年轻的官家女子被送入宫廷,预备选秀。 原剧情中,于溪白因为不受宠爱,所以整日在宫廷里无所事事,机缘巧合之下才遇见了偷跑出来的的宋梓颜,宋梓颜当时便已经猜到了于溪白的身份,但却一直装作不知道,并对这位在宫廷里一直备受冷落的皇子给予“母亲”般的关怀。 所以后来于溪白才能陷得那么深。 不过现在要想再体会一下女主“母亲”般的关怀却是不容易了,依着于初鸿对他这个态度,怕是根本没有单独见到宋梓颜的机会。 于初鸿将白希禹身上的衣服都穿戴好,又给他系上披风,戴上帽子,问他:“小白想要去弗荷宫去看看吗?” 这弗荷宫正是那些秀女居住的地方,原本这些秀女要想见到皇上只能是在除夕等大型的宫宴上,或者是等到大选的那一日。倒是没想到今日于初鸿能心血来潮想要过去瞧上一眼。 白希禹眨眨眼,看着于初鸿道:“要跟父皇一起。” “好。” 这一批秀女都是进宫没多久的,现在这个时候正在弗荷宫学习各种宫廷礼仪,教习嬷嬷站在这些秀女的前头,说着宫里的规矩。 有宫人看见于初鸿过来了,跪下去刚要三呼万岁,便见于初鸿给了他们个眼色,这些人瞬间把那句没喊出来的万岁给咽了了下去。 “起来吧,朕只是过来看两眼,不要声张。” “是。” 老太监看着于初鸿穿着便服带着大皇子走进弗荷宫里,他们站在西边的廊下,看着庭院中正在接受训诫的秀女们。老太监觉得挺稀奇的,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于初鸿到来看,他这些年来连大选都不会出面,所以那些能留在宫里的秀女们也都是娴妃娘娘一人指定的,今年这陛下怎么来这儿了?难不成这一回是有了入了陛下眼的新人? 白希禹站在廊下,呆呆地看着院中的美人,在这些个美人里要找出宋梓颜实在不容易,这些个秀女穿的是清一水的嫩粉色宫装,还梳着同样的发髻,虽然剧情里将宋梓颜描述的倾国倾城,但要在一堆美女里找出来一个更美的,还是相当考验眼力的。 在那些个秀女脸上转了好几圈,最后白希禹把目光定在了第三排中间的那名秀女身上。 一旁的于初鸿见白希禹瞅着那些秀女发呆,便开口问道:“小白在看哪个?” 白希禹闻言后脑子断线了一会儿,随后便反应过来这是他给宋梓颜在于初鸿面前刷一波存在感的时候了,于是便抬手指着那名秀女:“那个。” 于初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问道:“第三排中间的那个?” “恩恩。”白希禹连连点头。 于初鸿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宫人,宫人立马开口道:“陛下,那名秀女名叫宋梓颜。” 果然是女主,白希禹暗地给自己的眼光点了一个赞,比心! 于初鸿点了点头,又转过头问白希禹:“小白喜欢她?” 这话白希禹可不敢随便回答,他实在是害怕于初鸿把指了宋梓颜给他做皇子妃。 只是傻傻地应了一句:“好看。” 白希禹虽然是个傻子,但正常的审美还是在的,那宋梓颜长得也确实是漂亮,明眸皓齿,柳叶弯眉,一颦一笑都风情万种。 “是吗?”于初鸿笑了一下,又看了那宋梓颜一眼,眼中带着不知名的情绪。 “该回去吃饭了,小白。” “嗯。” ———— 柳湘宫内。 一三十多岁的宫女在娴妃身边禀告着今日在弗荷宫的见闻:“今日陛下带着大皇子去了弗荷宫,后来好像是对一个叫宋梓颜的秀女多问了几句。” 娴妃端茶的手一顿,问道:“宋梓颜?” “是。” 娴妃便又问:“长得好看吗?” 那宫女答道:“虽然是个美人儿,但比不上娘娘。” 娴妃将手中的茶杯又放下,只道:“本宫都这么大岁数了,肯定是比不上那些刚进宫的女孩娇嫩,本宫倒也不介意,只是怕陛下真对那人上了心。” “你看陛下对大皇子那副样子,若是以后有个女人像大皇子一样被陛下放在心尖上,那这后宫岂还有本宫的一席之位?” 宫女在一旁安慰道:“娘娘,您还有二皇子呢!” “文渊?”娴妃似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你去给本宫查查那宋梓颜到底是哪家的?” “是,娘娘。” 第76章 后宫之六宫无妃 宋梓颜也能感受到这几日周围的人对她与往日大有不同,有一部分人对她说话的时候明里暗里总会在奉承着她,而更多人却是都对她阴阳怪气的。 而她却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父亲不过是个五品的中书舍人,她的身后也没有其他靠山,在这后宫里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得靠自己走下去。 住在一起的一位秀女趁着没人的时候跑到宋梓颜的身边,对她道:“宋姐姐,你可有福了。” 宋梓颜知道这位秀女,她的父亲与自己的父亲同朝为官,而且都是五品的文官,所以平时的交往会多一些。这位秀女名叫李如玉,进宫这些个日子,却是很少与她亲近,那今日这李如玉凑到自己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见面前的宋梓颜还是一副茫然表情,李如玉惊奇叫道:“你不知道?” 宋梓颜平淡开口问道:“怎么了?” “那日皇上过来啦。”李如玉又上前一步凑到了宋梓颜耳边,小声道:“听宫人们说,当时皇上在这么些秀女里一眼就看到姐姐你了,而且还问了姐姐的姓名,待来日姐姐得宠了,可别忘了妹妹我。” 宋梓颜听罢,总算是明白这几日来这些人对她的态度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宋梓颜也说不清心底是个什么滋味,按理说皇上多看了她一眼,对一个新进宫的秀女来说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可她又觉得不安心。 最后,宋梓颜摇了摇头,只道:“陛下他只是问了一个名字,算不得什么,况且,这事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 “姐姐你可别谦虚了,就凭你这长相,陛下不问你还能问谁呀?” 宋梓颜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她也知道自己长得好,但这后宫里最不缺的便是美人儿,于是叹道:“容颜再美又怎样?不如得一有情郎啊。” 李如玉道:“说不定日后姐姐就会发现陛下就是姐姐的有情郎呢!” “怎么会呢?这后宫里怎么会有……”许是觉着那个词不好再说出来,宋梓颜便消了声。 李如玉眼中微微露出不屑的神色来,只不过宋梓颜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什么都没发现便是了。 几日后,宋梓颜便发现越来越多的宫人会有意无意的出现在她的周围,宋梓颜只当做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现。她偶尔倒也会回忆于初鸿来得那日的情景,不过那时她一心都在听嬷嬷的讲话,还真没注意有外人来到这里。 ———— “今年过去小白就要十七了啊!”于初鸿放下手中的折子,将一旁站着的白希禹一把拉过来,给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于初鸿两只胳膊环在白希禹的腰间,少年的腰肢纤细,四肢柔软,于初鸿却忽然叹了一口气,道:“父皇是不是该给小白找个皇子妃了?” 许久都没有得到白希禹的回答,于初鸿又道:“小白喜欢上回见到的那个秀女吗?叫什么来着?宋……宋梓颜?” 白希禹简直是要被于初鸿这句话给吓尿了,这要是把宋梓颜赐婚给他做皇子妃,那以后他要怎么给女主送光环?难不成还能给宋梓颜送到于初鸿的床上? 太刺激了!他这个小心脏可有点承受不了。 他小声嘟囔着:“不要妃妃……” 他说的小声,可于初鸿却是听得清楚,他又问:“那小白要什么?” 老子要送光环啊!老子要回家啊! 不过这些要是喊出来,他这条小命估计也就没了,白希禹转过头伸出胳膊搂住于初鸿的脖子,叫道:“父皇,父皇……” 于初鸿听着白希禹这两声父皇,低笑了一声,把胳膊又收紧了些:“你呀!只会哄父皇高兴,” “无论是把小白交到谁的手上父皇都不放心。”于初鸿顿了一下,便又接着道:“不如,以后小白都跟着父皇一起了。” 白希禹倒是没把于初鸿的这句话当真,没听说在周围有一群美女的情况下,还要父子两人抱团过日子的。况且于初鸿还有他的生理需求,不给好好解决了这要是再像上回在浴池里那样,一个擦枪走火控制不住,那他可是真完蛋了。 更重要的是,于初鸿要是整日跟他在一起,那宋梓颜怎么办?白希禹忽然觉得,他没出现在这个世界里可能就是女主最大的光环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他也不是不可以改成给于初鸿送光环,但是这个世界的剧情里,于初鸿从始至终都没遇上过什么生命危险,他想送光环也无从下手啊。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外面有奴才禀告说:“陛下,娴妃娘娘求见。” 于初鸿眉毛一皱,只道:“她来做什么?” “奴才不知。” “让她进来吧。” 可于初鸿说完这话后还是没有半点要放开白希禹的意思,他依旧把白希禹箍在自己的腿上。 白希禹左右扭了两下,想要委婉地告诉于初鸿你小老婆来了,该把老子放下了。 不想于初鸿却哑着嗓子,低声道了一句:“别动,小白。” 白希禹噘着嘴立马老实下来了,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敢想象待会儿娴妃进来看到这一幕时会如何感想了。 第77章 后宫之六宫无妃 娴妃进来的时候便看见于初鸿将于溪白抱在自己的大腿上,于溪白低垂着脑袋,而皇上他似乎是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亲密的话,两人间的气氛和谐又诡异。 娴妃低下头,跪拜行礼,口中柔声道:“臣妾拜见陛下。” 她不曾想到私下里这父子俩会是这样相处的,这要是于溪白小时候还说的过去,可现在他都这么大了,陛下他竟然还还把他当成一个稚子抱在怀中,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虽然说这大皇子是个傻子,心智如同稚童,但怎么说抱着一个稚童和抱着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终究是不一样的。 这幸好于溪白是皇上的亲子,若不是……接下来的娴妃是连想都不敢想了。 这宫里的人都知道,于溪白就是于初鸿的逆鳞,前几年有宫人趁着于初鸿不在的时候,故意将这位痴傻了的大皇子戏弄了一番,后来不知怎么被于初鸿给知道了,这几个宫人便再也没在这宫廷里出现过了。 虽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幕于理不合,但娴妃可不敢多嘴一句。 于初鸿抬眼看了一下跪在下面的娴妃,也没急着让她起来,而是开口先问道:“娴妃来这御书房找朕是为了何事?” 娴妃低着头答道:“再过几日便是大选了,臣妾过来是想问陛下到时是否要去看一眼?” 从前这些事都是她自己做主,从来也没问过于初鸿,这一次不过要不是怕宋梓颜会出个幺蛾子,她也不会过来特意来向于初鸿问上一句。 她能把持这后宫这么多年,绝对不是单单因为她是于文渊的母妃,更多的是因为她处事稳重,值得于初鸿信任。 若是合着她自己想心意,肯定是要在大选上把那个叫宋梓颜的小妖精给弄出宫去,可这样做的话,一旦于初鸿真对那小妖精有什么心思,她这里可就不好看了。 还不如提前过来大大方方地问于初鸿一句,即使于初鸿对宋梓颜有点想法,她也好提前将这个不稳定因素把握在自己手中。 听娴妃提起选秀之事,于初鸿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腿上的少年,少年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面透着无辜与茫然,似乎他们说的这些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于初鸿对选秀之事向来不热衷,后宫里多一个女子少一个女子,于他都没有干系。只不过这回选秀里有了一个宋梓颜,倒不是说他对宋梓颜有什么想法,但是明显眼前的这个小傻子对宋梓颜的兴趣大得很。 若是能把宋梓颜利用的好,眼前的这个小傻子多半是要上钩的。 于初鸿让娴妃先起来了,后又开口又问道:“在哪一日?” 一听于初鸿问了这话,白希禹顿时来了精神,看这意思,于初鸿是终于打算去挑挑小老婆了?也就是说剧情还有可能被掰回去呗。 底下的娴妃答道:“下个月初三。” 于初鸿算了算日子,原来再过个十几天就要大选了,那时应该也没有其他的事了,便道:“那朕去看看也无妨。” 娴妃应道:“臣妾知道了。” 她低着头,心中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的感觉,她就说陛下没事不可能去那弗荷宫,还特意问了一句那宋梓颜,现在她是应该好好计划一下大选那日给那些个新进宫的女孩们一点点惊喜了。 上头的于初鸿伸手抚摸着白希禹乌黑的长发,向娴妃问道:“还有其他的事吗?没有便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 娴妃抿了抿唇,又看了一眼上面坐的那父子俩,什么也不再说便退下了。帝王的宠爱她在很多年以前就不再奢望了,她现在能做的,便是好好将于文渊扶上太子之位,文渊虽然与她不亲近,但他们之间终究是担着母子的名分的。 待到来日文渊即位,也绝对亏待不了她。 娴妃离去后,于初鸿伸手点了一下白希禹的脑袋,问道:“小白想什么呢?” 我特么的还能想什么呢?白希禹也很困惑,他来这个世界是送光环的,可现在光环送得是越来越没影儿了,虽然说于初鸿说要去看看选秀,但是激动过后,白希禹陷入了更大的惶恐,坑比的于初鸿不会是要给他选皇子妃吧? “想睡觉……”白希禹眯了眯眼,打了个哈欠,现在午时刚过,和煦的阳光透着窗户洒进来,所谓酒足饭饱思□□,他□□是思不了的,只能想想睡觉了。 于初鸿倒是笑了起来,问他:“早上几点起来的?还想睡觉?” 早上起来的时候确实已经很晚了,日上三竿,不过这并不妨碍白希禹在中午的时候再小睡一会儿。 他撅起嘴,一脸的委屈地看着于初鸿,看起来像是于初鸿如果不答应他,他当场就能哭出来的样子。 于初鸿见他这副样子,却是更加想要欺负他,不过最后还是压制住了心里那些蠢蠢欲动的想法,他放开了白希禹,拿起桌上的折子,对站在旁边白希禹道:“你在旁边玩一会儿,等会儿父皇看完这些东西就陪你回去。” “哦。”白希禹失落的垂下脑袋,脸上大写着:宝宝不高兴了,宝宝有小情绪了。 于初鸿又笑了一声,伸出手上去直接拍了一下白希禹的屁股。 白希禹浑身一僵,又听于初鸿道:“听话,父皇马上就忙完了,回去带你去看小小白。” 小小白是是一只两个月大的白色小猫,一双湛蓝色的眼睛,身上的毛又长又蓬松,而现在听见于初鸿提起这个名字,白希禹总觉着莫名羞耻。 小小白,噫…… 到最后于初鸿还是没能拗过白希禹,倒不是白希禹如何的死缠烂打,而是于初鸿放下手中的这本折子,在往身旁一看,便见着白希禹已经歪歪扭扭地倒在了地上的小垫子上,睡了过去。 那个小垫子还是给小时候的白希禹准备的,于初鸿从前就喜欢把白希禹带到御书房中,那个时候白希禹还小,自己会老老实实坐在垫子上,等玩累了,便盖着小毯子乖巧地睡过去,窝成小小的一团,每当于初鸿看到这一幕,总感觉自己的整颗心肝都要化了。 于初鸿从一边找出毯子,蹲下身把毯子盖在白希禹的身上,忍不住伸手碰了碰白希禹的脸颊,见他嘟囔了一声,偏过头去。 于初鸿哑然失笑,那桌子上的折子却是怎么都看不进去了。 ———— 转眼间十几日过去了。 这一日无风,天色晴好,百余名秀女站在御花园中,因为知道今日皇上也会来,一个个的都为自己描上最精致的妆容,希望能得到皇上的 白希禹坐在于初鸿的身侧,垂着脑袋看着地上的枯草,这个时节园中的草木凋零,只剩周边的下一棵棵青松维持着冬天里仅有的绿意。 低着头不说话的时候白希禹看起来倒也像那么回事。 后妃们看到白希禹的时候还有些奇怪,这皇上选秀将这傻皇子带来做什么,但一想到平日里皇上对白希禹的态度,一个个便也不作声了。 倒是下面的秀女中有人偷偷议论了几句,毕竟在选秀的时候难得能看到一个和皇上坐在一起的男子。 “皇上身边的那个男子是谁呀?” “应该是大皇子吧。” “大皇子?” “嗯,早些年痴傻了的那个。” “皇上不会是也顺便想给大皇子选个皇妃吧?” “这我可不知道了,不过算起来大皇子今年也十六了,是该给找了个皇子妃了。” …… 前面的大皇子忽然抬起头来,却是一副痴傻模样,皇上将手中剥好的橘子,一瓣接一瓣的喂到大皇子的嘴边。 后宫的妃嫔们看到这一幕实在是嫉妒得可以,手中的帕子绞过来绞过去,可脸上还要挂着笑容。下面的秀女们暂时还没有太多的感想,只是希望今日不要是给大皇子选妃来着。 宋梓颜也看到了白希禹这副模样,她心里倒是很平静,只是隐约有些惋惜,实在是可惜了大皇子这副相貌了,不然不知道要引得多少少女失魂落魄了。 将手中的橘子都喂到了白希禹嘴里,于初鸿擦了擦手,对另一边的娴妃道:“开始吧。” 一个个秀女走上前,一旁有太监介绍着这名秀女的身份家世等,于初鸿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们,一直在与白希禹小声说着什么,周围坐着的妃嫔们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直到轮到宋梓颜走上来,于初鸿看着眼前的这名女子,终于是开口问道:“宋梓颜?” “是。” “抬起头来。” 宋梓颜的脸上粉黛不施,却依旧是难掩她倾城之姿。 周围的妃嫔们一个个都盯着她,恨不得在她脸上盯出窟窿来,宋梓颜却是丝毫不惧,高扬着头颅,目光里没有任何面见天颜的胆怯。 “留下吧。”于初鸿淡淡道。 于初鸿此话一出,这些个妃嫔们一片震惊,皇上可从来没在选秀的时候指明哪个秀女留下来,难不成这后宫里是要又多一大祸害了。 白希禹听见于初鸿这话倒是很高兴,当他看到这些个妃嫔们脸上恨不得宋梓颜去死的表情就更高兴了,这就代表着宋梓颜未来在宫廷里的生活一定是要面对各种危险。 有危险好啊!有危险他就有给女主送光环的机会了,这个世界的剧情已经跟着托马斯小火车跑得没边了,要送光环只能靠着他自己对这脱肛剧情的把握了,幸好他现在这个身份够叼的,整个皇宫任他跑,不然,这个世界结束后他估计是啥也干不成只能灰溜溜地回总部了。 第78章 后宫之六宫无妃 就在这时,一旁忽然有妃嫔开口道:“听说这位宋姑娘在家里的时候还有个青梅竹马,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出声的这位妃嫔在后宫的地位不算高,只是个七品的贵人,她这一说话,便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这位贵人摸着手腕上的镯子,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宋梓颜。 宋梓颜觉得这位妃嫔的问题问得莫名其妙的,这些个秀女哪个小时候还没有个玩伴,可她也知道这个问题是来者不善,她转过头去,看向那位贵人,口中只回道:“不知这位娘娘说的是谁?” 四周的宫人都将视线放到了这二人身上,白希禹也同样好奇地看向这两人,毕竟这两个人敢当着于初鸿的面撕逼也是蛮厉害的。只是本该在这里面是最重要的参与者于初鸿对这两人却是丝毫不感兴趣,他拿着帕子擦了擦白希禹的嘴角,又将白希禹的脑袋给掰回来。 白希禹鼓着个腮帮子表达自己的不满,他还想好好参观一下女主的第一次撕逼呢,也好了解了解宋梓颜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样的,以方便他日后选择用什么方法给她送光环。 现在于初鸿竟连他这点权利都给剥夺了,好气哦。 于初鸿可不管他这傻儿子脑子里现在想什么,虽然知道白希禹不能对女主产生什么想法,但是看他这么紧张宋梓颜,于初鸿依旧觉得不开心。 他伸手揉了揉白希禹的脑袋,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白希禹小声道:“别乱看小白,那些女人都会吃人的。” 嚯嚯嚯嚯,听了这话,白希禹的内心忍不住想要发笑,可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他向后瑟缩了一下,吓得红了眼睛,像是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于初鸿马上安慰道:“乖,不看她们,父皇会护着你。” 白希禹:(╯‵□′)╯︵┻━┻ 而另一边的那位贵人还在说着一些本不该她知道的事。 “就是户部尚书家的小儿子乔亦千啊,我可听说你们早就私定了终身,进宫前一天他还去找你来着,想来是想要和你一起私奔去了吧。” 周围的宫人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宋梓颜,说实话,这种事在秀女们进宫前并不少见,但被说出来的这么些年来可就宋梓颜一个了。 宋梓颜站在原地抿着双唇,这乔亦千她当然认识,而且这位妃嫔说的话里也有五成是真的,进宫前乔亦千确实是来找过她,她当时也不是没心动过,若不是她心志坚定,当时可差一点就真的要跟乔亦千跑了。不过这个时候傻子才会把这事给认下来,只要她不承认,这些人说的终究不过是猜测,做不了数的。 更何况,皇上也对她应该也是有点意思的吧,要不然这群女人也不至于这般怒视她。 宋梓颜慢慢勾起了嘴角,正视着那位妃嫔,她道:“从来没有过,不知道娘娘在这后宫里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莫不是……”宋梓颜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足够引得其他人遐想了。 那名贵人气急叫道:“大胆!” 宋梓颜定定站在那里,脸上笑容依旧。 上位的娴妃终于发了话,她道:“像什么话你们!” 娴妃这话一出来,这些人纷纷低下头,一时间这御花园中便没了声音,有人在这个时候偷偷抬头看了一眼那坐在上位的帝王。 却见于初鸿依旧在哄着他那傻儿子,对这些人的争论声不问不顾,似乎刚才要留下宋梓颜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见四周忽然安静下来,于初鸿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旁边的娴妃便问道:“选秀结束了?” 娴妃低眉顺眼,恭敬地回道:“回陛下,还未。” “那继续吧。”说完这话,于初鸿又转过头继续 “是。” …… 选秀结束后,留下的秀女一共一十三人,其中只有宋梓颜一人是于初鸿点名留下的,剩下的那一十二人,于初鸿怕是连看一眼都没有。 于初鸿给了宋梓颜一个贵人的位份,品级虽然不高,但对一个家世不是十分出众的刚进宫的秀女来说已经可以了。至于其他人,他全都交给了娴妃去安排。 或许是存着要打压一下宋梓颜的心思,娴妃也提了两人做贵人,于初鸿对这些都没有任何表示,等选秀之事都解决了之后,他便拉着他那傻儿子往盛和宫走去。 待娴妃回到柳湘宫后,她坐在榻上,手中端着一小杯茶水,把茶水饮尽后,娴妃叹了一口气。 “那林贵人果然不枉本宫费了这一番心思,就她那沉不住的性子,呵……”娴妃放下手中的茶杯,又道:“皇上若真是对她有心思,知道了她进宫前还曾与其他男人有接触,便是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总归是要有了疙瘩。” “若不是怕脏了本宫的手,被皇上发现了,本宫定是要让那宋梓颜这辈子都见不到皇上。” “那娘娘,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一旁的宫女俯身问道。 娴妃微微一笑,道:“只管看着皇上对宋梓颜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再做安排。” “是,娘娘。” ———— 转眼间便又到了除夕夜宴,本来这个时候才是于初鸿与宋梓颜的第一次见面,可现在这个情况也就别要求那么多了,宋梓颜能留在宫里都算得上是老天开眼了。“父皇?” 于初鸿放下手中的酒杯,低头看着他的小宝贝儿,问道:“怎么了?” 白希禹嘟着小嘴,抱怨道:“想出去,闷……” 于初鸿:“等会儿和父皇一起回去不好吗?” “……”白希禹不说话,相当于是无言的拒绝了。 于初鸿最后还是点点头,应了下来:“那行,别走远了。” 白希禹从席上起身,下面的官员妃嫔们抬头看着这位大皇子从席上离开。 白希禹不管周围这些异样的目光,他慢慢走到宫殿门口,他是真的有点受不了里面的环境了,又闷又热,他心里烦得很。 而他也看不到身后的于初鸿举着酒杯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翘起唇角。 等到白希禹出去了之后,于初鸿隐秘地做了个手势,几名隐卫便悄悄跟在白希禹的身后,保护他的安全。 白希禹倒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这偌大的皇宫里到处都是吵闹,想要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实在不容易。 后来白希禹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园子里,园子里灯火微微闪烁,隐隐绰绰能见到一单薄的人影站在树下,白希禹只觉得这一幕忒熟悉,他扭过头看了一眼院子的牌匾,上面明晃晃的映着桃园二字。 白希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有单独见到宋梓颜的机会。可问题是,这个时候不是他上场的时间啊! 不过根据眼前这个情况他至少能判断出,宋梓颜还是在正常的剧情中的。 宋梓颜听见那边有声响,她慌忙转过头去,隐约间可以看出那是男子的身形,只是不知道来人究竟是谁。 白希禹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过去见宋梓颜一面好呢,还是转头就出去好。 而这时宋梓颜已经走了过来,她认出了眼前这个男子便是那日在御花园中见到的大皇子。 粉色宫装的少女屈了屈膝行礼,口中道:“见过大皇子殿下。” 宋梓颜这一个行礼间,脑子里却想了许多东西,那日在御花园中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这宫中最受宠的并不是哪一个妃嫔,而是眼前这位痴傻了的大皇子。 与其去讨好皇上,不如讨好大皇子来得容易。 白希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姑娘,见他许久不作声,宋梓颜直起身,开口问他:“殿下则怎么到这儿来了?” “看花花。”白希禹抬头望着树顶,一双眼睛映在月光下,亮晶晶的。 可是这寒冬腊月的,桃园里哪有什么花,宋梓颜心里嗤笑一声,果然是个傻子,也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对他这么上心。 她伸手将自己发髻上的簪花取了下来,送到白希禹的面前:“殿下,这花好看吗?” 女主啊,你可矜持点吧,这么容易把自己的发簪送出去,人家不撕你撕谁呀? 白希禹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父皇说,不能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 “这样啊。”宋梓颜将发簪又插回了头上,脸上倒是不见丝毫的尴尬。 “殿下怎么不在跟陛下一起?”她又问。 “里面很闷……” 宋梓颜又问了几个问题,白希禹也都回答她了,只不过宋梓颜发现自己越问到后面就越问不下去了。 她实在是不适合和一个傻子聊天。 又过了一会儿,从园子外跑来一老太监,他看见白希禹便叫道:“诶呦,我的殿下呀,您怎么在这儿呀,陛下他可找了你挺长时间了。” 说罢,这老太监便领着白希禹去找于初鸿去了。 留下宋梓颜一个人在桃园里陷入沉思。 谁也不知道这一晚上都发生了什么,最后皇上更是莫名其妙地又将宋梓颜连升了两个品级,引得后宫的妃嫔们一阵眼红。 柳湘宫内,娴妃躺在榻上,身旁有宫女给她捶腿。 “娘娘,今日大皇子与那宋梓颜在桃园里待了好长一段时间,但不知道他们在里面都干了什么。” “大皇子现在跟个三四岁的孩童一般,能干个什么?”娴妃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向那宫女问道:“你说,皇上他是更喜欢那宋梓颜呢,还是更疼大皇子?” “这……这两者也没法比较啊娘娘。” 娴妃笑了笑:“要本宫说,皇上现在肯定还是更喜爱大皇子,不过以后,可就谁也说不准了,毕竟皇上他不能和大皇子过一辈子吧。” “娘娘说的是。”宫女应道。 娴妃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坐起身,四周灯火明亮,将她脸上的表情映得愈发诡异,只听她问道:“你说……要是宋梓颜和于溪白之间发生点什么,陛下他会留哪一个?” 第79章 后宫之六宫无妃 宫女捶腿的手顿了一下,叫了一声:“娘娘?” “本宫不过是说说罢了。”娴妃看了一眼自己指甲,口中又道:“况且,本宫即使要做,也绝对不会自己沾手的,这后宫里看不惯他们的人多了,本宫只要这么稍稍地添一把火,自然会有人忍不住出头。” 宫女一下接一下地为娴妃锤着小腿,口中说道:“娘娘说的是。” 娴妃挥了挥手,道了一句:“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下去吧。” ———— 这一晚上,宋梓颜是升级了,白希禹这边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于初鸿先是把他按在水里又给他撸了一发,然后给他套上件浴袍,就把他抱到寝殿的大床上,白希禹从被撸的那一刻起就处于一个懵逼状态,瞪着一双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于初鸿。 于初鸿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跪在床上的少年,白希禹身上的浴袍是他的,穿在白希禹身上松松垮垮的,少年稍一有个动作,就能看见他白皙的胸膛前粉红的两点。 于初鸿抿了抿唇,站在床边,低着头向跪在床上的少年问道:“小白今天晚上都做了什么?” 白希禹垂着脑袋,他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于初鸿有些看不过眼,没等白希禹的回答就又到一边拿着帕子给他来回擦了两遍,见白希禹一直不回话,于初鸿一边擦一边问:“怎么不说话?” 白希禹噘着嘴,一脸地委屈,他不知道他眼前的父皇这是怎么了,只能小幅度摇着头回道:“不知道。” 于初鸿却是不依不饶,他接着问道:“什么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白希禹的声音沙哑,还带点哽咽,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小白。”把白希禹的头发擦得差不多了,于初鸿将手里的帕子丢到一边,他的语气中有无奈,也有宠溺,伸手揉了揉白希禹刚擦好的头发,他问道:“怎么了你?自己还委屈上了?父皇只是问问你晚上去哪儿了,你这儿还跟父皇闹上脾气了。” 白希禹也觉得自己这个脾气要不得,尤其是最近,他这简直跟撒了欢儿的野马,根本控制不住。大概是这个世界他扮演的有些过于投入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这种一出生就被人宠大的生活他还从来没有体验过。 就怕到了下个世界他还改不过来这脾气那可就有意思了。 思索着,又听于初鸿问道:“告诉父皇,今天晚上你都做了什么?” 白希禹眨眨眼,似乎也意识到了他不该这么对待他的父皇,他抬起头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于初鸿,摇摇头答道:“出去走走……没做什么。” “是吗?”于初鸿收回手,在白希禹的前边坐下来,伸出手抱住白希禹,在他耳边道:“可是李公公说他找到你的时候,你正在和桃园跟宋梓颜说话呢。” 白希禹也任于初鸿抱着他,他低下头小声喃喃着:“说话……” “又在装傻。”于初鸿轻笑了一声,拍了拍白希禹的后背,又问道:“小白是喜欢那个宋梓颜吗?” 讲道理的,当你这样问一个傻子问题时,他多半是要顺着你这个问题给你回答的,想让他否定多半是不可能的。但目前这个状况,白希禹觉得自己如果不给否定了,以后的日子估计是没法过了。 他只好又摇了摇头:“小白不喜欢……” “为什么呢?”于初鸿看起来却是不信,他的两只手臂又收紧了些,接着问道:“她长得好看,还给小白花花玩,小白怎么会不喜欢呢?” 因为小白要命。 白希禹知道于初鸿肯定是派人跟着他了,要不然也不会连宋梓颜送他花这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问题是……你就这么在你儿子面前夸你小老婆长得漂亮真的好吗? “小白喜欢父皇。” 白希禹这话一出来就觉得不好,尤其是他才刚刚被于初鸿撸了一把,这不动脑子的话一说出口他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肾更加虚了。 但明显于初鸿听了这个回答就很高兴,他偏过头亲了亲白希禹的耳朵,低声道:“父皇也喜欢小白。”过了一会儿,于初鸿又加了一句:“父皇只喜欢小白。” 白希禹只觉得于初鸿这个flag立得太早了吧,你说这以后再喜欢上哪个妹子时回想起这句话那得都尴尬。 于初鸿松开了白希禹,他站起身,摸着白希禹的脑袋:“小白以后不要见那个宋梓颜了好不好?” 不见宋梓颜我还咋送光环啊?白希禹又眨眨眼,似乎有些疑惑。 “听父皇的话,好不好?” 白希禹最终还是点点头,算应了下来。至于送光环……于初鸿总不能这辈子一直看着他吧。 “乖。”于初鸿把白希禹放躺,又把一旁的被子拉过来盖在他的身上,最后对着白希禹微微一笑:“如果让父皇知道小白不听话,父皇可是会生气的。” 白希禹仿佛在于初鸿这一笑中看到了巨大的恶意,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拽了拽于初鸿的袖子,傻兮兮地安慰道:“父皇不气。” 于初鸿像是被他逗笑了,在他的身边躺下来,把他搂在自己的怀里。 “好,不气。” 这白希禹晚上嘴里是应得好,可第二日他便又碰见了宋梓颜。 白希禹今日起得早些,于初鸿上朝也没办法带着他,只得放他去御花园中玩去了。 结果他刚一进御花园,就见不远处有三五个嫔妃站在一起,她们面前跪着一个一个姑娘。等白希禹走进一些就发现那个跪着的姑娘竟然是宋梓颜。 白希禹站在假山后面,并没有急着出去。 领头的那名嫔妃俯视着跪在宋梓颜,哼笑了一声,开口道:“宋婉容倒是好福气,一夜之间从贵人到婉容,陛下对你可真是疼爱啊!” 一旁有人应和道:“可不是嘛,就是不知道这皇上怎么还不召你侍寝呢?” 宋梓颜跪在地上,一言不发,那领头的妃嫔大她一个品级,不过她们也就言语上磋磨她几句,伤不了她什么。 白希禹在假山后面听着也十分无聊,你说这宋梓颜现在也没个生命危险,他又送不了光环,还不如回盛和宫待着。 只是他这一动,便有人看到了他露出来的衣角,当即叫道:“是谁在那里?” 白希禹无法,只得从假山后面走出来。 “大皇子?”这几位妃嫔看到假山后面的人是他也都吃了一惊,这个痴傻的大皇子什么时候知道要躲人了。 “要红红吗?”白希禹手里举着一片枯叶,向那几个妃嫔们问道。 还是个傻子,不过既然白希禹过来了,她们也不能再在这儿整治这个小妖精了,毕竟这大皇子要是出了点什么事,皇上可饶不了她们。 还是离这个傻子远些吧。 于是没过多久,这御花园中便又剩下了白希禹与宋梓颜二人。 宋梓颜此时已经站起了身,她对白希禹笑了笑:“刚才多谢大皇子殿下了。” 白希禹又把手里的那片烂叶子举起来:“你要红红吗?” 宋梓颜忍着心里的不适,伸出手来,对白希禹道:“那谢谢殿下了。” 谁知白希禹把手往回一收,哼了一声:“我才不给你!” 宋梓颜是真想一榔头敲在白希禹的脑子上,她面上还要带着笑容,问白希禹:“殿下想要玩什么?” 白希禹小心地那片叶子放在自己袖子里:“不玩,要带红红回去。” “那臣妾送殿下回去吧。” 白希禹这个时候还记着昨天晚上答应过于初鸿的事,他摇摇头:“不要,不许跟着我和红红!” 可惜白希禹的话对宋梓颜来说丝毫不具有威慑力,她依旧是跟在白希禹的身后,把他给回了盛和宫。 于是于初鸿回来后看到白希禹问的第一句话便是:“小白今天上午在御花园里都见了谁?” “……”白希禹站在床边扯着自己的袖子,不敢说话。 于初鸿一张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对白希禹道:“趴到床上去。” 白希禹不明白于初鸿这是想要做什么,今天虽然说是太他娘的巧了,但也的确是他没做到昨天晚上答应于初鸿的那些。于是他老老实实地听话,上了床趴好。 “小白,父皇很不高兴。”于初鸿在床边坐下来,他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高不高兴可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他伸出手一把便将白希禹的裤子给褪下去了。 这一波裤子脱得白希禹是猝不及防,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裤子已经被脱到了腿弯那里。 他忍不住动了两下,却被于初鸿摁住,白希禹偏过头看着于初鸿叫了一声父皇。 于初鸿却没看他,他一双眼睛盯着白希禹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两瓣屁股,那里白白嫩嫩的,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看得人万分想要咬上一口。 于初鸿舔了舔唇,他挥起手,一巴掌下去,还有肉波一颤一颤的。 啪!声音清脆,一听就知道是个好屁股! 白希禹被这一巴掌打得一脸懵逼,这么些年来于初鸿可是从来都没打过他,今天怎么就为了一个宋梓颜狠下心打他呢?他实在想不明白,可接下来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想了。 因为于初鸿的巴掌根本不给他想的机会了。 其实于初鸿下手并不重,可也正因为他这不轻不重的力度才格外的令人羞耻,白希禹通红着脸,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口中不断呼喊着父皇父皇。 可于初鸿却做没听见一般,啪啪啪啪,巴掌一下接一下落下,肉嘟嘟白嫩嫩的屁股上转眼间便布满了红印子。 “父皇……”白希禹趴在那哭得直打嗝儿,听起来好像快要断气了似的。 第80章 后宫之六宫无妃 于初鸿终于收了手,白希禹的两瓣屁股此时已经是红通通的一片,而中间夹着的那道沟壑则更加地吸引着他的目光。 他下腹硬得厉害,却依旧舍不得将视线移开,他倒是想直接扑上去将那个白嫩嫩的双丘掰开,露出里面紧致又粉嫩的妙处。 不过…… 于初鸿深深呼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再忍一忍,他总有办法让眼前这个小傻子洗干净把自己送上门来。 “行啦,别哭了。”于初鸿俯下身子,在白希禹耳边轻声安慰。 “父皇……嗝……”白希禹一边打着嗝,一边转过头看着于初鸿,一双眼睛被他哭得通红,跟只小兔子似的。 于初鸿伸手擦了擦这只小兔子脸上的眼泪,抿着唇向这只小兔子问道:“知道错了吗?” 小兔子的抽了抽鼻子,眨巴着一双红眼睛,嘴里应着:“知道了。” “知道自己哪错了?” “……”结果这只小兔子又没声了,只能一脸无辜地看着于初鸿,似乎刚才说知道错了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于初鸿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他面色严肃,问道:“你昨天晚上答应过父皇什么了?” “不见宋……宋……”作为一个傻子,让他完整地说出一个只听过几遍的名字,那还是有些难为他了。 “还宋宋?”却不想于初鸿听了白希禹的这个叫法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了,他的手放在白希禹的右边屁股上,冷笑了一声:“小白叫得挺亲切的呀?” 我他娘的还想叫你红红呢!白希禹现在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于初鸿这一巴掌又拍下来。于初鸿的巴掌拍得倒也不疼,反而相当的具有技术含量,这也就导致了一件更苦逼的事,白希禹觉得自己前面好像有感觉了。 夭寿了! “父皇……”小兔子往后缩了一下,看起来受到了不小的惊讶。 于初鸿总算是把他放在白希禹屁股上的手移开了,他问白希禹:“小白以后不要再见宋梓颜了吧。” 白希禹的内心是拒绝的,不让他见宋梓颜他可咋送光环啊!可问题是他现在也不想被打屁股啊!他觉着他还是赶紧把脑袋摔一下恢复过来吧,于初鸿能打一个心智是三四岁的十六岁少年的屁股,总不能还打一个正常的十六岁少年的屁股吧。 见眼前的这只小白兔点了头,于初鸿微微勾着嘴角,说道:“若是再有下一次,小白以后就别出盛和宫了好不好?” 好个屁! 不过白希禹还是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见于初鸿没有其他动作了,白希禹往旁边挪了一下,小心地拉了一下于初鸿的袖子。“裤子……”声音细若蚊蝇。 于初鸿听到了后,伸手在白希禹的屁股上又轻轻拍了一下,听见他细细地又叫了一声,于初鸿笑了一下,将他的裤子给提上去。 这一顿折腾搞得白希禹实在困了,于是他脑子一个抽风就翻了个身,结果屁股一碰到床,他立马夸张地抽了一口气,对着于初鸿叫道:“疼……” “父皇刚才可没用力。”不过于初鸿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的两只手又伸到了白希禹的腰间:“让父皇看看怎么样了。” “不……”白希禹的“要”字还没说出口,他身上的裤子便又被于初鸿扒下去了。 而他的小小白在那儿半挺着,于初鸿看到之后愣了一下,最后又伸手弹了一下,问道:“是这个疼吗?” 听起来于初鸿此时的心情似乎是相当不错。 白希禹红着脸,摇摇头:“不是。” “算了,精气泄多了对身体不好,今天父皇就饶了小白一次吧。”于初鸿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然后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回来的时候见白希禹已经又把裤子给提上去了,并且又翻了个身,在床上趴好了。 于初鸿走到床边,将瓷瓶的塞子拔下来,对趴在床上的白希禹道:“把裤子脱了,父皇给你上药。” 见白希禹久久没有动作,于初鸿在一旁催促道:“快点,听话。” 白希禹觉得这实在是太羞耻了,于初鸿给他脱裤子他就已经要受不了了,现在竟然还有更破尺度的要求,让他自己把自己的裤子扒下去。 要不是还顾及自己是个傻子,白希禹简直要从床上跳起来了。 小兔子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伸手把自己的裤子给拉了下去,又蹬了蹬腿,把裤子往下又滑了一段。 小瓷瓶里装着的是一些药水,于初鸿倒了一些在手心里,然后在白希禹的屁股上慢慢揉开,不知是因为这个药的效果特别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白希禹觉着自己的小屁股一阵清凉。 等于初鸿将瓷瓶中的药水用去了大半,收起瓶子的时候,一转头就见那只小兔子已经趴在枕头上呼呼睡了过去。 于初鸿无声地笑开,低下头在白希禹的唇角出轻轻啄了一下。 而自那一日被于初鸿收拾过后,白希禹这几日都老老实实地待在盛和宫里,虽然偶尔会跟着于初鸿去御书房待个一下午,但总的来说是比之前消停了许多。他考虑着过几日要给于初鸿来一个大的玩玩,让他体会一下自己的傻儿子忽然恢复正常的快感。 而这个时候,宋梓颜正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宫殿中,这里侍候的宫人都被她支使出去了。她一个人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根雕花的木簪看了又看,她现在还只不过是一名婉容,本来这个品级的妃嫔不应该有自己的宫殿的,只是不知道于初鸿是为了什么竟把晴岚殿赐给了她。 因为于初鸿这份不一样的对待,导致现在后宫里的妃嫔们没事总要组团过来挑个事儿,刺她几句。 说实话,她之前还对着于初鸿的这份偏爱抱有几分幻想,她真以为于初鸿是对她上了心,可后来她意识到,于初鸿对她是没有半点意思的。 后宫里的人都传皇上宠爱她,她现在却是丝毫是不信的,因为于初鸿从来没有私下与她接触过,更别提召她侍寝什么的,这些赏赐给她的东西,对什么后台都没有的她来说更像是一碗□□。 宋梓颜放下她手中的木簪,她隐约觉得这位皇上估计是把她当做了挡箭牌,只是不知道是谁有幸能够得到这位帝王青睐,让他费这么大的苦心,保她平安。 不过,谁说挡箭牌就一定要站在前头为人送死呢?既然皇上想要表现出他宠爱自己,那自己为什么不借着这份宠爱,往上再爬一步呢?不然,她留在这森森后宫之中又是为了什么? 宋梓颜当日便让小厨房熬了一锅汤水,盛出来一小碗,又由她亲自给送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重地,除了极特别的情况,于初鸿向来是不会放妃嫔进去的。可这一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宋梓颜就来送了一碗汤,于初鸿竟也让她进去了。 这个消息不消片刻便传遍了整个后宫,宫人们都在议论陛下这是真宠爱这位宋婉容啊。 可御书房中,宋梓颜两手举着汤碗,跪在下面,于初鸿连一个眼神儿都没有给她,一心一意地批阅着眼前的奏折。倒是一旁的白希禹,好奇地瞅了宋梓颜好几眼。 结果却被于初鸿发现了,他换了一本奏折,也没抬头,便直接开口问道:“看什么呢?小白。” 白希禹吐了吐舌头,转过头偷偷看了一眼于初鸿,回了两个字:“没看。” 于初鸿也没接着问他,而白希禹却是再也不敢看下面跪着的宋梓颜了。 因为长期举着汤碗的缘故,宋梓颜的两只胳膊此时抖得厉害,陶瓷做得汤碗和盖子,还有里面的勺子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忽然听见上面的于初鸿道:“把东西放下。” 宋梓颜刚要起身把手里的汤碗放到于初鸿的书桌上,又听见于初鸿紧跟了一句:“放地上,你继续跪着。” 宋梓颜:“……” 柳湘宫内。 “娘娘,听说那位宋婉容今日去御书房找陛下了。” 有白色的烟雾从香炉中袅袅升起,香气咋整座宫殿里荡开,本来闭着眼睛的娴妃忽然睁开双眼,看着那宫女,嘴中问道:“皇上让她进去了?” “是。”宫女点了点头。 娴妃从榻上坐了起来,她醒了醒神,待脑子彻底清明过来,又问道:“那御书房里还有其他人吗?” 宫女答道:“听说大皇子也在里面。” 娴妃问:“待了多久?” “两个多时辰吧。” “看来皇上对她还真是挺疼爱的。”娴妃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她手下的被子此时却被她攥出一堆褶子来。 她似有似无地叹着气,眼睛在这座看似华丽实则空荡的宫殿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尊送子观音像上,她慢悠悠地开着口:“前几日朝上有人上奏请求皇上尽早立太子,却被皇上拒绝了,本宫这心里是越来越不放心了。” 宫女劝慰道:“娘娘,现在皇上膝下只有这两位皇子,大皇子又当不得事,皇上他将来二皇子” “可若是哪一日白希禹那个傻子恢复过来了,或者是有人再给皇上添一个皇子?”娴妃从榻上起身,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她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摇了摇头,道:“这两根刺不拔下来,本宫这心里就踏实不下来啊!” “娘娘您是想……”那宫女立马领会到娴妃的意思。 “不是本宫想,是有人想。”娴妃抬起头,声音不大不小。 宫女低下头,道:“奴婢明白了。” 第81章 后宫之六宫无妃 于初鸿对宋梓颜似乎是真的十分宠爱,这年端午节过后,直接封她做了宋嫔,不过奇怪的是,于初鸿却是从来没有召她侍寝过。 这宫里的人私下里议论着莫不是皇上有什么隐疾,所以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碰过哪个妃嫔,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个十分心动的,可惜硬件条件依旧不允许。 宋梓颜还是待在她的晴岚殿中,她之前猜测于初鸿是把她当做了某个妃嫔的挡箭牌,现在她在后宫里待了也有段时间了,发现于初鸿还真没跟哪个妃嫔勾搭过。 宋梓颜也想过,有没有可能是于初鸿在晚上偷偷与那人接触,不过听宫里的人说,他这些年来晚上都是陪在大皇子身边的。 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宋梓颜猛地抬起头,向身旁的宫女们问道:“你们见过大皇子的母妃吗?” 一宫女低着头恭敬地答道:“奴婢进宫的时间晚,不曾见过慧嫔娘娘。” “慧嫔?”宋梓颜抿了抿唇,要说于初鸿的真爱是慧嫔,爱屋及乌所以才对大皇子这般疼爱,那么那个女子怎么会到死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嫔呢?宋梓颜想不明白,她刚才脑子一时抽风,还以为于初鸿是把她当做那名已逝女子的替身了。 她已经把能想得到的可能都想过了,可依旧看不明白于初鸿做这些事的用途。 她偏过头,又问了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宫女:“你呢?” 那宫女答道:“十几年前奴婢倒是层见过慧嫔一面。” “大皇子与她长得像吗?” “大皇子……”那宫女似乎在回忆这两人的面容,过了一会儿才谨慎地回答道:“奴婢并不是很记得慧嫔的长相了,但印象中大皇子与慧嫔长得似乎并不相像。” “是吗?”宋梓颜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将桌上放着的茶壶拖到了自己身边,立马有宫女上前,为她倒了一杯茶水出来,宋梓颜抿了一小口,放下茶杯,又问道:“那与本宫呢?” “娘娘是问与慧嫔?” 宋梓颜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 听那宫女答道:“说实话,虽然奴婢记不清慧嫔的长相了,但奴婢慧嫔长得并不出众,是绝对比不得娘娘。” 听了这话,宋梓颜也不觉得心里有多安慰,反而是更加困惑。 又过了一些日子,后宫里有人传言说是宋梓颜有孕了,后宫里妃嫔们听闻此事时不知摔坏了花瓶,可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光明正大地往晴岚殿去找宋梓颜晦气。毕竟如果宋梓颜真的怀上了,却被她们给搞出事情了,那她们可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至于暗地里,她们有的是办法让宋梓颜肚子里的这块肉出不来。 娴妃算是后宫里第一个听说这个消息的人,她知道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平平稳稳地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转过头对一旁的宫女问道:“你说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宫女回道:“娘娘何不派个太医给宋嫔把一下脉?” “怀不怀上其实本宫也无所谓,本宫总有办法让这个孩子出不来。”娴妃的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她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修理好的指甲,莫名地就笑出了声音:“本宫只是想知道,皇上他是不是真的让那个宋梓颜……侍过寝了。” “这……皇上这些年来可从来没召过哪个妃子,起居录里也都没有记载。” 娴妃收敛了嘴边的笑容,眼中带着丝丝冷意,她道:“明面上没召过,谁知道皇上他暗地里会不会偷去了晴岚殿,不然,为什么单独要给赐给宋梓颜一座宫殿。” “那娘娘您是想?” 娴妃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给本宫收拾收拾,本宫要去皇上那儿问一问。” ———— 白希禹刚刚睡过午觉,他睁开眼又打了一个哈欠,有晶莹的水珠从他的眼角渗出来。 于初鸿本来坐在一边看书,听见身后的声音,他合上手中的杂记,转过头看向白希禹:“醒啦?” 白希禹从床上坐起来,小脸上被压出好几道红色的印子,他点了点头:“嗯。” “那过来吧。”于初鸿对着白希禹招了招手,白希禹立马从床上跳下来,屁颠屁颠地走过去。 于初鸿低着头,看着白希禹赤着脚踩在猩红色的毯子上,他:“怎么不把鞋子给穿上?” 白希禹撒着娇道:“不想穿。”因为小时候白希禹为了装好一个傻子,所以在刚刚学走路的时候常常会左脚拌右脚,不时地扑到地上给大地来一个亲密的接吻,为了防止他摔疼了,于初鸿便在盛和宫的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这些年也没给撤下去。 况且现在这个时节,实在是没有把鞋子穿上的必要。 白希禹在于初鸿旁边的凳子上坐下,然后于初鸿一伸手直接把他的两条腿给撩起来,把他的双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的两只手一碰到白希禹的双脚,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于初鸿叹着气问:“这么凉还不穿鞋子?” 白希禹装作没听见于初鸿的责问,抓起他在桌上的那本杂记,于初鸿也不阻止,任着他将自己的书给翻个稀烂。 翻了几页白希禹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前几页还好,上面记录的都是一些山光水色风土人情,可这后半边,它咋就变成了一本龙阳风月了呢?于初鸿这是想搞事啊!怪不得这么多年不见他召妃子侍寝,原来是弯了。不过于初鸿应该不能丧心病狂到搞自己儿子的地步吧,不然他选择这个世界又是为了什么呀! 白希禹脑子里转了好几圈,将手中的书嫌弃地丢在一边,蹬蹬腿,给自己调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那本书的封皮上写的是“广灵杂记”四个黑字,他身边的于初鸿将书给收拾好放在桌边上,开口对白希禹道:“前朝词人李敬,号广灵居士,年少时曾同好友立志要游遍天下山水,后好友急病而亡,李敬只得一人独行,为纪念好友,遂又写下了这本《广灵杂记》。” 白希禹觉得于初鸿这是觉得他傻所以就在诓他,那里面写得东西他刚才也翻过了,哪里是在纪念好友,分明是在纪念亡妻啊! 见白希禹一副呆愣愣的模样,于初鸿刚想再说两句,就见有小太监进来禀告说:“陛下,娴妃娘娘在外面求见。” 于初鸿像是已经料到了娴妃要来,他点头:“让她进来吧。” 娴妃进来后,就见到白希禹两条搭在于初鸿的身上,不过她现在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这位帝王对他这个傻儿子的宠爱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 娴妃行礼后开口道:“皇上,后宫里都传言宋嫔有孕,但是,臣妾这里并没有您召她侍寝的记录,所以……” 白希禹这是才知道宋梓颜竟然要有身孕了,他的内心再一次哗了狗,于初鸿这个动作实在是够快啊,就这么几天工夫人家肚子都要被搞大了。 那他刚才的猜测估计是不成立了,于初鸿这么些年没碰女人可能仅仅是因为没碰到让他心动的。 好久没见过这么有节操的皇帝了。 不过这宋梓颜一有孕,后宫里的其他女人们肯定就坐不住,他就极有机会在这段时间给宋梓颜送个光环了。 当然,要想送光环,还是得先把他这脑子给摔正常了。 于初鸿两只手捂在白希禹的双脚上,问道:“有太医给她把脉了吗?” 娴妃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地毯,口中答:“还没有。” “连脉都没有诊过,传这些有什么用?”听起来,于初鸿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 “是臣妾失职了。”娴妃连忙跪下请罪。 “下去吧。”于初鸿挥了挥手,对娴妃道:“找个太医给她把个脉,若是真怀上了,便上她好好养着吧。” 于初鸿的这话也让娴妃立马明白,他与宋梓颜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那么她要计划的事就更加的迫在眉睫了。 第82章 后宫之六宫无妃 娴妃回去后便直接派了两名太医去了晴岚殿,她觉着不放心,又跟了一个自己身边的宫女过去。 太医过来的时候,宋梓颜正躺在床上,她的身上随意地搭了一条薄薄的毯子,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后宫里会传出她有孕的消息,她只知道若是她这肚子里真的怀上了,不用其他妃嫔动手,于初鸿大概是第一个要弄死她的人了。 太医的右手手指搭在宋梓颜的腕间,过了一会儿,他拧着眉,抚了抚自己下巴上那一把花白的胡子,最后摇了摇头,收回了把脉的那只手,站起身。 宋梓颜并没有急着开口询问,倒是一旁那个娴妃派来的宫女上前了一步,开口向老太医问道:“王太医,宋嫔娘娘是怀孕了吗?” 老太医又摇了摇头,向宋梓颜回复道:“娘娘并未有孕,而且娘娘有体寒之症,若是想要怀孕还要再调理一番。” 宋梓颜半坐起身,因为后宫到处都在传她怀孕这件事,导致这些天来她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现在的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她开口对那位太医道了一句:“那麻烦王太医了。” “微臣告辞。”王太医行礼,拿着自己的宝贝箱子就要离开。 宋梓颜叫了一声侍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宫女:“清荛,送一下王太医。” “是,娘娘。” 清荛将王太医送出后,娴妃派来的那名宫女也在宋梓颜面前行了个礼,而后开口道:“奴婢也要回去禀告娴妃娘娘了,还望宋嫔娘娘能好好修养。” 娴妃?宋梓颜垂着头,发丝一缕缕落在她的额前,这后宫如今完全是娴妃一人的天下,她今日派个太医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是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还是其他什么的? 而那宫女回到柳湘宫后,也将太医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了娴妃,娴妃敲了敲桌子后什么话也没有说便让她退下了,等到这殿里只剩下娴妃与她的心腹宫女,娴妃转头向身旁之人问道:“药都准备好了?” 那宫女答道:“回娘娘,都已经备好了。” 见娴妃还有疑问,宫女又接着道:“放心吧娘娘,不管发生了什么,绝对查不到您身上的。” “那便好。”娴妃嘲讽地笑了一声:“本宫是真的想要知道皇上他到底是疼爱大皇子,还是更宠爱那个宋梓颜。” “不过。”娴妃微微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只听她道:“这么一遭下来,不管是哪个,本宫就不信皇上还能向从前那么心无芥蒂地给放在心尖儿上。” “娘娘说的是。” 白希禹对这些是一无所知,他现在还处在原来于初鸿已经跟宋梓颜搞上了的震惊中。再联想一下前些日子于初鸿禁止他与宋梓颜接触,原来他这老爸爸是在吃醋啊。 虽然于初鸿这个心眼儿忒小了些,但他那一顿屁股挨得不冤。 后来太医来回禀为宋梓颜诊脉的结果,于初鸿随便说了两句话便把白希禹给支开了,所以白希禹也不知道这个宋梓颜到现在到底是怀没怀上。 不过,如果宋梓颜没怀上的话,于初鸿无缘无故地把他支开做什么。 晚上睡觉前,于初鸿上了床后胳膊一伸便把白希禹揽在自己怀里,白希禹也一反之前别扭的态度,他现在忽然有点心疼于初鸿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每天晚上只能抱着自己家的这个傻儿子,连和宋梓颜缠绵的机会都找不着,实在不是一个成年男人应该过得生活啊。 啧啧,委屈爸爸了。 于是白希禹一夜好眠。 ———— 翌日一早,白希禹醒来的时候于初鸿已经上朝去了,他自己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然后便坐在桌子前发呆。 他现在所处的环境委实太闭塞了些,对外面的消息几乎是一无所知,宫人们也不会无聊到跑到他一个傻皇子面前聊八卦,所以他目前除了知道宋梓颜已经与于初鸿搞过了,后宫里是娴妃说了算的,其他的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样的话还怎么给宋梓颜送光环啊。他之前便想着赶紧找个机会把脑子给恢复过来,可是看看脚下这能有三指厚的地毯,他这就是摔个十几次也摔不到脑子啊。 小时候他敢直接装傻是因为没人能想到一个一岁大的孩子就能搞出那么所心思,再一个是当时的孩子脑壳比较软,所以摔坏了也是很正常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毕竟他这都已经十七了,摔下去连个皮都磕不破,即使想搞事也得走点心啊! 白希禹正趴在桌上思索着,这时忽然有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进了盛和宫,他走到于白希禹的身边停下,行了礼道:“大皇子,皇上让您去一趟御花园。” 白希禹一听御花园三个字顿时来了精神,自从上一回被于初鸿打过一顿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去过御花园,他还记得御花园南边有一处假山石,长得不是特别规整,如果把脑袋往上轻轻一碰,然后出点血,装个晕,他是不是就能顺理成章地把脑子给整好了。 可是从一个傻子恢复到正常人,到底要该怎么表现,这又是一个问题。 到了御花园后,白希禹却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人都没有,于初鸿是绝对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的,那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有人给他下了套,只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这样也好,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可以更容易一些,抬起脚白希禹便要往御花园南面走去。 正走着,白希禹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他一抬头就看见十多个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戴着彩绘面具的人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们手拉着手来回转着圈跳着舞。 白希禹一时想不明白他们怎么敢在御花园中搞出这么大动静,而且还没有侍卫过来驱赶这些人,难道是于初鸿给他准备的,可于初鸿搞这个做什么。 面具人跳在白希禹身边,推推挤挤的,将他往东边的一条小路上逼去。 这些人是真把他当做了傻子,白希禹仰着小脸,顺从地跟着这些人走去,脸上也配合着露出一副痴傻的笑容。 跳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这些面具人忽的一下子散开,有人趁乱中将白希禹的眼睛给蒙住,白希禹刚要叫出声,又马上被人用布条把嘴给捂上了。 于初鸿平日里都会吩咐几个隐卫跟在他的身后,今天是这些人哪里去了?白希禹低着头,他两只手被人缚在后面,他觉得今天的事诡异的点太多了,以致于他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分析好了。 白希禹这想了一路,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哪里去了,忽然听见吱的一声,是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紧接着,白希禹已经被人一把给推了进去。 落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白希禹急忙扯掉眼睛上的黑布和嘴里的布条,可是依旧是来不及了,白希禹也不敢表现得太出格,再怎么说他现在还是一个傻子。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特殊的香气,白希禹正想着这些人到底是要搞什么。 “啊……好热……难受……”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喘息声。 白希禹转过头,也不敢上前,毕竟他也搞过这么多个世界,这个时候最好别有那么好奇心,往前凑多半是没好事。 “大皇子……”宋梓颜偏过头看向来人,她的脸上带着明显□□,半张着唇,看起来应该是被人下药了。 我屮艸芔茻! 白希禹当时被吓得又往后退了一步,这种待遇只有主角遇到了才能享受好不好,若是被炮灰遇到了,那这个炮灰多半是要玩完的好吗。 我滴个爸爸呀!你在哪儿啊? ———— “那些人都送出宫了?”一位美丽的女子坐在秋千上,低着头向跪在一边的小太监问道。 小太监抬起头,正好看见了女子明媚的笑容,当即愣了一下,又马上反应过来,回那女子道:“都处理了,娘娘您就放心吧。” “那就好,这法子还真不错。”女子一个用力在秋千上荡了起来,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她道:“也幸好那个于溪白是个傻子,不然也不能这么顺利,这回陛下总该能看到本宫了吧。” 小太监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女子也不介意,依旧沉浸在皇上能独宠她一人的美梦里。 ———— 这屋子里的熏香肯定是有什么问题,而且是个什么问题白希禹现在也体会出来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一股股热流向下腹走去,脑子也开始混沌起来。 而那床上的宋梓颜此时似乎已经失去了神志,开始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嘴中也不停地呼道:“大皇子大皇子……热……” 白希禹缩在门边,被这一声声大皇子又吓得清醒了几分,我靠!你叫个鸿鸿也行啊!你这叫老子算怎么回事呀! “我是鸿鸿。”他使劲儿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让脑子又清明了片刻,他对着床上的宋梓颜强调说:“叫我鸿鸿……” “鸿鸿?”宋梓颜叫了一声,不知是扯断了她脑子里的哪根弦,只见她忽然从床上跳下来,冲到门边一把抱住了白希禹。 药丸! 白希禹现在全身发热,下腹的那个东西更是想要爆出来,他急切想要找什么东西纾解一番,可是现在有一个柔软的女体在他身边蹭来蹭去,他却又觉得无比难受,还有点……恶心? 宋梓颜扭动着自己身躯,伸着手扯着白希禹的衣带,白希禹想要推开她,却发现此刻的自己浑身无力,到底是什么药啊?为什么宋梓颜能蹦能跳的,他就只能任人宰割? 这特么也是主角光环吗?我去你的! 白希禹死死护住自己胸前的衣服,现在他和宋梓颜这副模样……下一步就是有人来抓奸了吧,就在他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要玩完的时候,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撞开。 他微微抬头看向来人,那人的身后似乎有着万丈的霞光。 白希禹张了张嘴:“父皇……” 第83章 后宫之六宫无妃 于初鸿看着自己门边此时纠缠在一起的二人,虽然已经隐约料到了会是这样,但真见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觉得尤为愤怒。 宋梓颜整个身子都紧紧贴在白希禹的身上,她的两只手在白希禹的胸前摸来摸去,而他的那个傻儿子脸上此时泛着淡淡的红晕,双目含春。 “父皇……”白希禹喃喃着又叫了一声。 他仰着头看着于初鸿,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着,怎么就来了于初鸿一个人?这抓奸的人数来得也忒少了些吧。 况且,于初鸿这一个人过来了,他这是该先搞女主呢还是该先搞女主呢? 宋梓颜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她意识不到现在又有人来到这里,她最终低声叫着:“鸿鸿……鸿鸿……” 虽然目前这个形势不太好,但是听着宋梓颜在于初鸿面前叫着鸿鸿,白希禹还是有点想笑。 可白希禹忘了,宋梓颜这个时候不仅是在于初鸿的面前,更是趴在他的身上。 于初鸿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他弯下腰,伸手将白希禹拦腰抱起,宋梓颜没了依靠的东西,直接扑到了地上。 “鸿鸿?鸿鸿……”宋梓颜趴在冰凉的地面上,她脸上的表情好像还颇为享受。 只不过在场的其他两个男人都没有心思搭理她了,被于初鸿抱在怀里的白希禹觉得自己的脑子在这个时候似乎有点不够用了,于初鸿这个时候不应该赶紧替宋梓颜把身上的药性给解了吗?现在抱着自己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眼花了。 噫——于初鸿这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算什么话! 他挣扎了两下,想要跳下去。 “老实点。”于初鸿沉着脸将两只胳膊又收紧了些,温热的气息洒在白希禹的脸上,白希禹一下子便僵在了于初鸿的怀里,他觉得更加的难受,全身发热,极度想要找找点什么缓解一下。 下面的小小白顶起鼓鼓的一块出来。白希禹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在渐渐消失,这个药的药力实在凶猛,怕是再过一会儿他就要像宋梓颜那样开始扒于初鸿的衣服了,如果他有幸能在这出抓奸的闹剧中活下来,他醒来一定要把这个列到全国十大禁药之首。 于初鸿低下头见白希禹此时的眼神越来越迷离,估计是他体内的药性要完全发作了,他又偏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宋梓颜,正要招手让隐卫将她带走,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于初鸿抱着白希禹刚转过身,便看见有一大堆人闯了进来,走在前面的两名女子应该是后宫里的妃嫔,但于初鸿实在是认不出对方是谁。 今日这件事一环套一环的,在里面参上一脚的嫔妃绝对不在少数。 于初鸿站在原地,等着这些人走到他的面前。 “陛下,这……” 那两位妃嫔也想不到于初鸿竟然会比她们两个还早来了一步,她们原来的打算是将宋梓颜与于溪白二人当场捉奸,然后再向于初鸿禀告。现在这个样子,看来于初鸿已经是全部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于初鸿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臣妾参加陛下。” 两位妃嫔向着于初鸿行礼,她们身后跟着的那些宫人们也向于初鸿跪拜。 于初鸿没有让这些人起身,他道:“朕不知道这萧兰苑什么时候也成了你们肆意闯入的地方。” 他的声音冷淡,又似乎夹着怒意。 穿着蓝色宫装的妃嫔先回了话,她低着头道:“回陛下,因为有人跟臣妾说宋嫔与人在次私会,所以臣妾才会同甄妹妹一起过来。” “是吗?”于初鸿刚想要说些什么,忽然听见趴在他胸口的白希禹小声叫唤着:“热……好热……” 他皱着眉头,半张着唇,额前有几缕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在他的脸庞上,他的两只手紧紧攥着于初鸿的衣襟,一副任人侵犯的模样。 于初鸿颠了颠怀抱的中的人,对着那两个叫不出名字的妃嫔道:“行了,将宋嫔带回去吧,给她穿好衣服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说罢,便往萧兰苑外走去。 蓝衣的妃嫔不死心,她今日来到这萧兰苑绝对不是为了这么个结果的,她慌忙向于初鸿追问道:“陛下,那大皇子?” 于初鸿转过头看了那名妃嫔一眼,一字未说,却是生生让她僵在了原地。 于初鸿抱着白希禹急急回了盛和宫,他直接去了偏殿里,将白希禹脱光了放进浴池中,白希禹全身都泛着淡淡的粉色,活色生香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于初鸿脱了衣服随他一起下了水,氤氲的雾气中,白希禹整个人像只章鱼一样扒在于初鸿的身上,于初鸿下腹的那物瞬间硬挺起来,他却什么都没做,而是伸手握住白希禹的那物,慢慢给他撸动起来。 不到半刻钟的工夫,白希禹舒服地叫了一声,一股白浊射到了水面上。 他似乎是恢复了一点意识,他大口地喘着气,胸膛也跟着喘息而大幅度起伏着。 于初鸿的两只手还覆在白希禹的那物上,他问道:“清醒点了没?” “父皇?”白希禹睁开眼,现在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剩下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于初鸿抿着唇看着自己眼前的人,白希禹因为在萧兰苑的那间屋子待得时间长了,所以身上也沾染着些那种药的香气,现在又与殿里的熏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为古怪的味道,他的手指轻轻按在白希禹的唇上,对他道:“父皇可以给你找一名女子,让你与她交合,解下你身上的药性。” 他说着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倒是一直没有变化,他的声音轻轻的:“只是,小白你愿意吗?” 白希禹并不明白于初鸿都说了些什么,但隐约能听见于初鸿说的女子二字,他才刚刚泄过一次,现在却依旧觉得不满足,全身都在发着热,身下的拿东西颤颤巍巍地又站了起来,只是要找个女子给他解除药性…… “不要……”他摇着头。 于初鸿听了这话便笑了起来,他松开自己压在白希禹唇上的手指,贴在白希禹的耳边问道:“那把自己交给父皇好不好?” “父皇……” 于初鸿一把将白希禹从水里抱出来,肌肤从温热的水中一下子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白希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于初鸿抱着白希禹向殿里面的那张大床上走去,他将白希禹小心放到了床上,看着床上赤|裸的人,于初鸿整个人覆在他的身上,他先是亲了亲白希禹的嘴角,对他说:“别怕,小白。” 他的吻一路向下 …… 于初鸿埋在白希禹的身体里,他俯下身,在白希禹的耳边低声道了一句:“我爱你,小白。” 不知这句话是触动了白希禹的哪根神经,他忽然睁开眼,看着他身体上方不停耸动的男人,有水迹从他的眼角慢慢渗出来。 “师父——” 于初鸿浑身一震,泄在了里面。 仿佛是过了很久很久,白希禹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极为荒唐的梦,在这场梦里,他先是浪荡地跟自己的男主爸爸搞到了一起,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男主爸爸还变成了那个人。 他开始整理慢慢自己昏迷前的记忆,然后白希禹就悲哀的发现,好像除了最后男主爸爸变身那一幕,前面的那些可能是真的发生过了。 现在不是药丸的问题了,现在是已经完了。 白希禹不明白于初鸿这得有多大的承受力,竟然连自己家儿子都下得去手。他这个世界实在是亏着了,装了十七年的傻儿子,最后还被人家给上了。 生不如死.jpg 他简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于初鸿了,若他真是个傻子倒也好了,至少什么也不会感觉出来。现在这个样子,若他继续装傻下去,搞不好于初鸿这个死变态还能再来几发,不如恢复过来算了。 白希禹的眼皮沉重得厉害,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睁开眼睛,然后便看见了于初鸿正坐在他的身边,白希禹哑着嗓子问道:“你……是谁?” 于初鸿简直要被眼前这个小傻子给气笑了,这装完傻后又开始装失忆,他垂下眼帘,一副十分失落的模样,问白希禹:“我是你的相公,你不记得了吗?” 白希禹张大了嘴巴,他还真没想到于初鸿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爸爸你这话我没法接.jpg 于初鸿知道白希禹这是想要把这件事给轻轻拂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以后他们还可以装作父慈子孝的样子愚弄彼此,可他这个时候怎么会如了这个小傻子的意呢。 嘴角一弯,从床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希禹,他一字一句地说:“于溪白,我知道你在装傻。” 看着白希禹瞪大的双眼,于初鸿顿了一下,又接着道:“父皇一直都知道。” 第84章 后宫之六宫无妃 一时间,白希禹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于初鸿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什么叫他知道自己叫装傻,什么叫他一直都知道。 于初鸿弯下腰将白希禹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拉了一些,盖住他两边光裸的肩膀然后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一脸纠结的傻儿子,也不说话。 白希禹的脑子仿佛卡主了一般,他僵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实在不敢相信于初鸿这些话的意思是……这么多年来,他都知道自己在装傻? 白希禹简直要骂出声来了,这个坑比男主是图个啥呀?然后他就忽然意识搞不好这个坑比的男主爸爸图的就是自己。 整整十六年啊,这也忒黑了点吧。 白希禹不想再想下去了,他脑子里乱哄哄一片,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跟于初鸿说什么,他不太能理解于初鸿为什么能口味重到连自己家的亲儿子都下得去嘴呢?他隐隐觉得可能哪里不对,可是这种刚刚完事儿的尴尬令他的脑子一直处在一个断片的状态中。 最后还是他多年的职业素养在这个时候拯救了他,他既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求着于初鸿负责,也没有为自己逝去的……咳咳表示哀悼,而是在这个时候向于初鸿问了另外一个人:“父皇,宋嫔她……” “你想了这么久,就是想问父皇这个?”于初鸿想过白希禹在醒来后也许会接受不了这一切,又也许会低落一段时间,可他万万没想到他问的第一个人会是宋梓颜。 于初鸿实在很想知道,总部那里究竟答应了这个小傻子什么,才会让他这么拼命地要给宋梓颜送光环,这个世界里如果不是小白指定了要做男主的儿子,其实要他将原剧情中的女主给变性了,让自己扮演宋梓颜也未尝不可。 不过庆幸的是在以后所有的世界里,他都会是他的主角。 白希禹见于初鸿这莫名地笑了起来,心里立马突突了两下,他敛眉答道:“儿臣只是问问。” 然后就听见于初鸿问他:“小白希望她怎么样?” “……”当然是希望她马上就要死啦,然后他才有机会去送光环啊! 而这次于初鸿也相当地配合,他拉长着脸,面无表情对白希禹道:“她身为宫妃,却勾引朕的儿子,你说朕该把她怎么办?” “她没有勾引儿臣。”听了这话后白希禹急着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紧接着伴随而来的便是他屁股下的那处隐秘的疼痛,白希禹倒吸了一口气:“嘶——” 明黄色的被子从他身上滑下来,他白皙的胸膛前全是昨天于初鸿留下来的红色印记,还有他胸前的那两点粉樱,现在看来似乎还有点红肿。 于初鸿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摁住白希禹的两边肩膀,把他给放躺下,又将被子给他拉好,然后才开口说话:“可是父皇去萧兰苑的时候只看见是她趴在你身上,这不是在勾引又是什么?” 白希禹可以保证于初鸿绝对是知道宋梓颜是被下了药的,那他现在还这个态度分明是想把宋梓颜拉出去挡枪,他之前怎么就瞎了眼以为于初鸿是看上宋梓颜了呢? 见着白希禹这个时候不知想什么又入神了,于初鸿问道:“小白是想要救她?” “是。”白希禹点了点头,现在这个剧情崩的呀,也不知道总部在后期评估的时候,能不能把这个算作光环了。 于初鸿也没问白希禹为什么想要救宋梓颜,他知道即使自己问出来,白希禹也不会说实话的,反而还要因为这事继续折磨他那已经断了片的小脑袋,于初鸿不欲难为他,直接说出了自己要求:“那小白就一直陪着父皇吧。” 白希禹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于初鸿能说出这么禽兽的话来,他震惊地摇摇头,半响才张嘴对于初鸿道:“父皇,我是你的儿子。” “我以为这句话是你一醒来就该说的。”于初鸿其实是很想夸一句白希禹这个演技是十分不错的,不过这个时候还是别拆穿得好,他伸手摸着白希禹的脑袋,对白希禹道:“你不是。” 白希禹懵逼脸,又激动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这回他连屁股上的疼痛都顾不得了。 我他娘的听到了什么?我不是男主爸爸的儿子了?总部总部总部!!!我怀疑我来错世界了!我强烈要求这个世界重启!!! 可是这个世界里的其他人物又能与原剧情里的对上,还是说是于初鸿已经丧病到为了得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大儿子,才故意这么说的呢? 于初鸿并没有作过多的解释,他任着白希禹自己脑补去了,给了白希禹一段时间去放飞脑洞后,于初鸿出声问道:“怎么样小白?答应父皇吗?” 白希禹还是向守卫一下自己最后的这么点节操的,他抬起头,看着于初鸿的眼睛,问道:“如果儿臣不答应的话,会怎样?” “宋梓颜,死。”于初鸿的声音平静,仿佛被他说出口的并不是一条人命。 白希禹皱了皱眉,他道:“宋嫔与儿臣并无关系。” “父皇知道。”于初鸿扬了扬唇角,眉眼带笑,他说:“可是父皇只能用这个来留住小白了,” 白希禹觉得于初鸿此时脸上的这个笑容看起来十分地欠扁,他像是认准了自己一定不会任着宋梓颜去死,可不得不说白希禹却是是被这件事给拿住了。 都说打蛇打七寸,于初鸿这个七寸捏得可是真准。 “儿臣明白了。”白希禹垂下头,声音沙哑。 “小白这是答应父皇了吗?” 这么难以启齿的问题就不要再说了好吗?白希禹良久才应了一个字,“是。” “小白是因为宋梓颜才答应的父皇,还是因为父皇才答应的父皇?”于初鸿不知怎的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来。 白希禹愣了一下,如果说他完全是为了宋梓颜而留在于初鸿身边,那是绝对不可信的,送光环虽然重要,但是送不成的话他最多再换一个世界就好了,对他也造不成什么影响,只不过是这十七年白过了而已。 可是设想一下如果是另一个人要求他这么做,他是不是也会陪在那个人的身边,白希禹低着头想了一会儿,他最后的答案是否定的,如果换一个人的话,他大概是要放弃女主回老家的。 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答应于初鸿的,或许是因为于初鸿这么些年来对他真心的爱护,又或许……是为了于初鸿身上那个过于熟悉的感觉。 “不用回答父皇了。”于初鸿伸手抱住白希禹,他把下巴抵在白希禹的脑袋上,白希禹没有直接将宋梓颜作为答案说出来已经让他很高兴了,至少证明这十七年来自己在他的心中不是什么都没留下,只要在他的心门上开了一条缝,其他的,他都可以一点点来。 白希禹的脑袋依在于初鸿的胸口,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选了这么一个世界,最后还把自己卖出去了,这个世界过完以后,自己大概要找部长去清除一下记忆了。 过了一会儿,白希禹从于初鸿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他问:“父皇,儿臣……昨天到后来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毕竟他记得,后来他是将于初鸿看作了那个人,你说他要是在那个时候叫了那个人,还不得直接把于初鸿给气萎了。 白希禹其实已经很接近真相了,只不过于初鸿听见后,并没有萎了,而是直接射出去了。 于初鸿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微妙,只是白希禹这个时候正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他只听见于初鸿那句如平常语气一样的“没有”二字。 白希禹放下心来,他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外头的日光正盛,有微风吹动着绿柳的枝条,轻轻摇摆着,宫殿前面院子角落里的那株合欢花开得正好,细细的绒毛在风中微微颤抖。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白希禹问道。 于初鸿答道:“已经快到午时了。” 他说完这话又紧跟了一句:“对了,你后面该上药了。”于初鸿从一旁的桌上拿来一个玉盒,对白希禹解释说:“昨天你睡着的时候父皇给你上了一遍,到现在十二个时辰过去了,该上第二遍了。” 白希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于初鸿说的这个药是上在哪里的,于初鸿不提还好,他这一提出来,白希禹又觉得自己的后面开始隐隐作痛,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万分的羞耻,虽然已经跟他男主爸爸搞过了,但毕竟那个时候神志不是很清楚,至于现在,白希禹往后挪了些,抬头对于初鸿道:“还是儿臣自己来吧。” 于初鸿也不勉强他,将手中的玉盒交到了白希禹的手上。 白希禹接过玉盒,却仍是没有动作,他看了于初鸿半响,见于初鸿也不离开,他动了动唇,“父皇能先出去一下吗?” 知道白希禹这是害羞,于初鸿也不想一下子逼他接受那么多,他又嘱咐道:“自己小心点,弄不好的话记得叫父皇进来。” “……”白希禹低着头,打开手中的玉盒,不再看于初鸿。 于初鸿说到做到,又笑了一下便转身出了宫殿。 ———— 大皇子的脑子在一夕之间恢复正常了,这个消息不管对后宫还是对前朝来说都算得上是一个重磅新闻了。 不过对这条新闻表示欢喜的可没几个人。 大皇子脑子不好使的时候,于初鸿已经是把他宠到心尖上了,如今他十七岁了,又恢复正常了,这朝堂的形势怕是又要变了。 而且,几乎得全乱套了。 第85章 后宫之六宫无妃 娴妃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低下头叹道:“没想到……实在没想到……” 费劲心机设了这么一盘死局,又拉了半个后宫的人下水,最后却得了这么个结果。于初鸿没发火也就算了,于溪白的那个脑子竟然还能好了。 她可没听说过恋春香还有治疗脑子的功效。 娴妃低头把玩着手中碧绿的小扳指,口中随意问道:“那宋梓颜陛下是如何处置的?” 宫女答道:“陛下直接让人给将她送去晴岚殿,并未说明要如何处置。” 娴妃放下手中的扳指,吃惊地抬起头,又问:“皇上没给她解恋春香的药性?” “没有,皇上抱着大皇子直接就走了。”宫女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有些不解,然后又说了另一桩事,“不过奇怪的是,皇上并没有给大皇子召太医。” 娴妃皱眉,问:“那皇上是找得宫女给大皇子解得药性。” “这个盛和宫里并没有传出消息。”宫女道。 “多半是被皇上给处理了吧。”娴妃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十分合理。 “皇上怎么会比兰嫔她们先一步去了萧兰苑呢?是有人泄露了风声,还是……”可这后宫里的哪一个不是巴不得除了这两个人,谁能去于初鸿眼前泄露风声呢? 宫女出声安慰道:“娘娘,这件事您就别想了,反正怎么说都查不到您身上。” “这倒是。”娴妃弯了一下嘴角,这件事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亲自动手过,她只不过是将一些野史借去给了几位妃嫔,至于那野史里说了什么,她可是一点都不知情,至于恋春香这种宫廷禁药,就更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了。 “大皇子这脑子好了后,皇上是还打算留他在盛和宫吗?”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宫女停顿了一下,又道了一句:“应该不能吧。” 十七岁的傻子跟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那还情有可原,可是如果他恢复了变成一个正常的十七岁少年,还住在父皇的寝宫里那就说不过去了。娴妃抚了一下自己鬓角的头发,敛去眼中的深沉,只要于溪白离了于初鸿的眼皮子底下,即使他脑子恢复了,她总有其他办法让他失了于初鸿的宠爱的。 于初鸿站在门外面,听见屋里的人哼哼了两声,他垂下头,昨天晚上跟着那个小傻子搞得太兴奋了,都忘了还有后宫里的一堆人要处理了。 因为怕于溪白受到后宫里的暗害,所以他从一开始便设了专门的隐卫监视着后宫里的妃嫔,那些个后妃们每日做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昨天的事也有他的有意纵容在里面,不然只凭她们那个脑子,哪能进行的那么顺利。 不过,该收拾的还是要收拾,现在小白已经既然已经答应他了,后宫里的这些女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而宋梓颜……于初鸿敛眉,小白大概还是想要继续给她送光环吧,他倒是也可以再利用利用。 想完这一切,于初鸿向里面问道:“小白,好了吗?” “好了。”白希禹的声音不大,还有似乎还点虚,于初鸿大概也能想到他自己上药时那副龇牙咧嘴的表情。 于初鸿推门进去,就看见白希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看他进来了,问他:“父皇,我衣服呢?” 于初鸿走到床东边的的柜子前,从里面取了一套白色衣衫出来,然后拿给了白希禹,问他:“需要父皇帮忙吗?” 白希禹摇摇头,接过于初鸿手里的衣服,又钻进了被子里,于初鸿看他这副样子,无奈地笑了两声,待白希禹从被子里钻出来,见于初鸿手里端着一个青花瓷碗,也不知道就这么会儿工夫他是从哪里拿来的。 “先喝点粥吧。”于初鸿在床边坐下来,拿着勺子在碗里搅了两下。 白希禹这么就没吃东西,再加上昨天还累了一晚上,现在也确实饿了,不过让他这么直接吃东西还是有点受不了,他磨蹭着就要下床去,“儿臣先漱个口。” “你就别动了,父皇给你拿过来。”于初鸿直接把他给按回床上,颠颠地出去给他拿来漱口水。 白希禹这一碗粥还没有喝完,便有小太监过来,说宋梓颜已经清醒过来了。 对于宋梓颜是怎么解的恋春香的药性,于初鸿并不关心,他只说了一句话,“让她好好歇着吧。” 小太监匆忙告退,其实宋梓颜醒来的第一句话问的便是于初鸿,她想要见于初鸿一面,不过看皇上对宋嫔这个冷淡的态度,小太监生生把后面的话给憋回肚子里了。 碗里的粥终于见了底,白希禹放下手中的粥碗,问于初鸿:“父皇不过去看看吗?” “父皇为什么要过去看她?” 白希禹语塞,问他:“宋嫔她不是怀孕了吗?” “谁说她怀孕了?”于初鸿伸手揉了两下白希禹头上的呆毛,笑道:“都是谣传罢了。” 于初鸿收回手,在白希禹的额前轻轻地亲了一下,对他道:“父皇从来只有你一个,小白。” 那于文渊是从哪儿蹦出来的!白希禹忍住没有把这话问出来,毕竟两个人才刚刚确立关系,就不要问这么伤感情的问题了。 下午的时候白希禹懒懒地躺在床上,于初鸿则坐在桌边低头看着隐卫呈上来的密报,然后将上面的名字一一念了出来:“娴妃、元妃、曹嫔、林贵人、李贵人……” 牵扯在里面的妃嫔大约有二十余人,而后宫里的妃嫔品级大大小小加在一起也才不过四十人,这些人还是因为与原剧情有不少牵扯,而于初鸿不得不留来迷惑白希禹的。 现在这一下子就能送出去一大半,于初鸿表示很满意,至于剩下的那十几个人,还能和宋梓颜闹一闹,给自己家的这个小傻子一个送光环的机会。 白希禹也不知道于初鸿都看着些什么,他只是听着这些名字就昏昏欲睡,实在撑不住了,他打了个哈欠,用手支着脑袋问于初鸿:“父皇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想要送走一些人而已。”于初鸿转过头看了白希禹一眼,见他一双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笑问:“困了?” “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趁着白希禹睡觉的工夫,于初鸿便下了一道圣旨,将后宫里参与陷害白希禹的妃嫔全部迁出宫去。 娴妃接到这道圣旨的时候,整个人直接瘫倒在了以上,好长一段时间后才反应过来,身后的宫女过来扶住她,她踉跄着起身,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了起来,手指紧紧扣着宫女的胳膊,咬牙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宫女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她将娴妃扶到一旁的榻上,又给娴妃倒了一杯热茶,娴妃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静坐在榻上,将手中的热茶饮尽,缓缓开口:“本宫这就去找皇上,弗雁,给本宫好好打扮打扮。” “是。” 娴妃是去御书房找的于初鸿,于初鸿也没有让人拦着他,直接放了她进来,娴妃一进来就看见于初鸿坐在书桌后面,手里似乎拿着一本奏折,娴妃跪在地上,低着头道:“臣妾参加陛下。” 于初鸿将手中的奏折又翻了一页,问道:“娴妃过来是要做什么?” 娴妃答道:“臣妾不懂陛下今日那道圣旨的意思。” “有什么不懂的?” “皇上为何要将臣妾等迁出皇宫,臣妾究竟做错了什么?” 于初鸿依旧是没看娴妃,他道:“圣旨上应该已经写得很明白了。” “臣妾不明白,臣妾自认为自己没有做过任何违反宫规的事情,不知陛下到底是为什么要把臣妾迁出皇宫。” 于初鸿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奏折,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娴妃,开口道:“不要妄图欺骗朕,娴妃,后宫里事只有朕不想知道的,没有朕不能知道的。” 于初鸿的语气坚决,这件事怕是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若是搁在其他帝王身上,至少前朝能有官员阻拦一下,可是这天下间有谁能牵制住眼前这位帝王呢? 娴妃忍不住抬头问道:“您是为了宋嫔?” “怎么会呢?”于初鸿嗤笑了一声。 “那皇上,又是为了谁呢?” 于初鸿冷声道:“这不是你该问的了。” “皇上——” “你该退下了娴妃。” “是。”娴妃惨然一笑。 当日来找于初鸿的妃嫔不单单只有娴妃一个人,甚至后来还来一个小太监,哭得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趴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对他说:“那些事与娘娘都没有关系,都是奴才一个人做的,是奴才看不过皇上只宠爱大皇子和宋嫔,冷落了娘娘,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求皇上放过娘娘吧,奴才愿意代娘娘受罚!” 于初鸿依旧没改变初衷,不过还是挥一挥手,把这个小太监同元妃一起送出了宫。 晚上的时候,于文渊来盛和宫求见于初鸿。 白希禹知道于文渊过来的时候,还有点奇怪,毕竟这孩子可是从来不会来盛和宫找于初鸿的,白希禹目前还不知道这一下午他的男主爸爸就把后宫搞掉了二分之一。 “父皇,皇兄。”于文渊乖乖地行礼。 于初鸿问道:“你怎么来了?” “儿臣听说,父皇要把母妃迁到宫外。” “你是来为娴妃求情的?”于初鸿坐在桌旁,将眼前的点心碟子推到了白希禹那边。 而于文渊当做没看到这些,只是摇头回道:“不是,儿臣是想问父皇,若日后儿臣出宫建府,能否将母妃接到府里。” “可以。” 白希禹坐在一旁,看着这父子俩的相处,以前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也不觉着什么,现在再看于初鸿这个对待自己亲儿子的态度,实在太渣了。 难为于文渊还能这么平静地面对于自己和于初鸿,如果自己是于文渊的话,大概是杀了于溪白的心思都有了。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于文渊向于初鸿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于文渊走后,白希禹眨了眨眼,忽然就开口问道:“父皇,那文渊的母亲是谁啊?” 第86章 后宫之六宫无妃 “文渊的母亲……”于初鸿低着头似乎思考了一下,结果说出口的话却是差点没把白希禹惊到地上去了,他道:“朕也不知道。” 见白希禹张大了嘴巴看着自己,于初鸿弯了弯嘴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又接着道:“文渊是我出巡的时候,在仟水捡到的,当时他的父母都已经被盗匪杀死,我见他心性不错,便将他带回来,日后如果不出意外,这皇位便要传给文渊了。” 厉害了我的哥,白希禹一脸崇拜的看着于初鸿,现在他是越来越相信自己不是于初鸿的亲儿子了,但是这么作的皇帝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也不怕老于家的祖宗们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于初鸿将自己眼前的茶水抿了一小口,将干涸的唇瓣稍稍润湿,才道:“如果小白想要这天下的话,父皇把他交到你手上也是无妨。” 白希禹连忙摇头,他穿越了那么的世界,什么角色没有扮演过,那个位置对他实在没什么吸引力。况且,他本来也不是爱好权势之人。 于初鸿对白希禹的性子怕是比白希禹自己都要了解,他自然知道白希禹不会喜欢他的这个位置,不然他当年也不会捡个二皇子回来了,他刚才对白希禹说的这话只是想要告诉他,只要是他想要的,自己都可以给他。 晚饭过后,于初鸿把白希禹抱在自己怀里,伸手揉着他鼓起来的小肚子,这些事在白希禹痴傻的时候他就常做,如今白希禹已经恢复过来,可于初鸿待他还是和从前一样。 白希禹还是有点羞赧,以前他是个傻子,所以于初鸿对他做的这些他也没有什么压力,现在不一样了,一个正常的十七岁少年,还被当做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对待,多半是要有些不自然的。 白希禹挣扎了两下,却依旧是被于初鸿两只胳膊紧紧箍在怀里,纹丝不动。 于初鸿低下头,他的一只手搭在白希禹的肚皮上,轻轻挠了几下,怀里之人方才消停了下来,他低头问道:“小白是要去洗澡了吗?” 于初鸿这一提起洗澡,白希禹不免就要想到之前自己被人给按在水里撸了一发又一发,怕是那个时候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就是现在这般,亏他还把于初鸿当做天下第一好爸爸来看待。白希禹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原以为自己扮演个痴儿便能招得于初鸿的厌恶,把剧情往正道上掰一掰,没想到到最后却是送羊入虎口,还特么是把羊皮剥好了给送进去的,想到这里,白希禹又转过头瞪了于初鸿一眼。 于初鸿仿佛没看到白希禹眼中的羞恼,他在白希禹的唇角啄了一下,笑道:“让父皇再抱一会儿,等会儿陪你一起去。” 白希禹张嘴打了个哈欠,然后无奈道:“儿臣已经十七岁了,父皇。” 于初鸿道:“在父皇眼里,小白永远都是个孩子。” 您对一个孩子都能下得去手,那您还是蛮厉害的哈! 看出白希禹眼中的揶揄,于初鸿也不恼,伸手拍了拍白希禹的脑袋,问道:“后面怎么样了?要不要在浴池里试一试?” 白希禹已经没脸听于初鸿这些荤话了,他趁着于初鸿这一松手,立马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向门口走去,也不知道于初鸿是哪里搞来的药膏,他中午起床的时候后面还有点不适,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几乎没什么感觉。 于初鸿在后面叫道:“小白这是要去哪儿?” “洗澡。”白希禹背对着于初鸿闷闷答道。 于初鸿立马起身,笑呵呵跟在少年的身后。 于是偏殿的浴池中又上演了一出鸳鸯戏水,直到白希禹精疲力尽时,两只手趴在岸边死死不下去,于初鸿才放过了他,将他抱回了寝殿里,两个人相依而眠。 ———— 而此时的晴岚殿里,宋梓颜正怏怏躺在床上,一旁的小宫女手里端着汤碗,劝她道:“娘娘,您吃点东西吧。” 宋梓颜紧紧盯着床顶上的彩绘,这些彩绘大多是以圆形为基础图形,加以重复和旋转,看得时间长了,不免让人产生晕眩,半响宋梓颜才开口问那小宫女:“清荛,皇上来过吗?” 清荛耷拉个脑袋,回道:“皇上并没有过来。”怕宋梓颜听了后心情不好,清荛又补充道:“不过皇上他今日将后宫的妃嫔们驱逐了大半,想来心里定是有您的。” 宋梓颜摇摇头,于初鸿没有过来应该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他心里但凡对她有一点兴趣,昨日也不会就那么把她交到了那二位妃嫔的手上了,她叹了一声道:“皇上他哪里是为了我,多半是为了大皇子吧。” 为了一名痴傻的皇子,竟驱散了大半个后宫,这浓浓父子情怕是要感天动地了吧。 清荛察觉到面前的宋梓颜此时似乎是异常的失落,便将这几日听到的趣事一股脑的全都说给宋梓颜,直到最后没话说了,见宋梓颜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清荛咬咬唇,道:“娘娘,奴婢还听说大皇子他已经恢复过来了。” 宋梓颜本来早就想打断清荛,她叽叽喳喳的实在是让自己头疼,但看在这个小丫头也是为自己好的份上,便也没说什么,只是没想到最后却听了这么一句话。 宋梓颜听了这话后,眼睛瞬间都亮起来,她偏过头问清荛:“他脑子好使了?” “盛和宫里的宫人是这么传的。” 宋梓颜微微勾起嘴角,双手撑着床板自己坐了起来,清荛连忙帮她把身后的枕头立起来,宋梓颜靠着枕头,接过了清荛手中的汤碗,轻轻吹了一口气,喝了一下口后便放下了,叹了一句:“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一个是深受帝王宠爱的但曾经是痴傻多年的大皇子,一个是在朝中根基已深的二皇子,这两个人不知道于初鸿会立了哪个做储君。 话说于初鸿这十几年来都没有立储君的意思,莫不是就是为了等着大皇子在哪一日清醒过来? 一旁的清荛看见宋梓颜把汤碗放下来,劝道:“娘娘,您现在身子虚,再喝一点吧。” 宋梓颜摇头道:“我喝不下去了,放一边去吧,我要再睡一会儿。” 清荛见自己是劝不住这位宋嫔娘娘了,便把这些汤水给收拾下去,服侍着宋梓颜睡下。 后宫里的人一下子少了大半,剩下的这十几位妃嫔是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所以一个个都躲在自己的宫殿里,好些日子不敢出门,以至于这御花园中也安静了许多。 现在这个时辰,于初鸿还在上朝,白希禹已经不是个傻子了,自然不用搭理于初鸿之前给他设的那些规矩,他甚至可以做的比以往痴傻的时候再放肆一些。 白希禹一个人坐在小亭子里,手里捧着一本野史看得津津有味。 宋梓颜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于溪白手里抱着一本书乐得前仰后俯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没有学过任何东西的傻子在突然恢复正常后,可以立马看懂所有的文字,不过这些事还是少想为妙。 宋梓颜上前打了声招呼:“大皇子。” 白希禹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看了一眼来人,然后犹疑问道:“你是?” 眼前的于溪白却是是恢复成了正常人,一举一动都透着文雅,与之前那个整日里只会傻笑的大皇子当真有天大的差别,现在的大皇子,大概就是那些闺中女子梦寐以求的情郎吧。 宋梓颜不敢再看白希禹,她低下了头,答道:“臣妾是宋嫔。” 白希禹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便什么都不说了。 如今他们孤男寡女的在这小亭子里实在不合适,更何况前些日子他们两个还发生了那样的事,宋梓颜也知道需要避讳一下,从前她想着要讨好大皇子是因为那时候大皇子痴傻如同三岁稚儿,现在可不一样了,尤其这瓜田李下的,她还是离眼前这位皇子远一些的好,宋梓颜道:“臣妾就不打扰大皇子了。” 从御花园回到盛和宫不久,于初鸿就回来了,他一回来便向白希禹问道:“小白你今天又见着宋梓颜了?” 白希禹如今也知道都会有隐卫跟在他身后,于初鸿知道这些也不奇怪,他偏着脑袋问于初鸿:“父皇这是吃醋了?” 按理说他与于初鸿这关系变了之后,他该是有些不习惯的,但事实上在大多数时候,他们相处的依旧非常自然,好像他们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于初鸿坐到白希禹的身边,回道:“吃了啊,小白怎么补偿父皇?” 白希禹低下头装作思考的模样,不一会儿抬头答道:“要不父皇您也去找宋梓颜,让儿臣也吃个醋?” “父皇可不像你这么没心没肺的。” “我唔……唔……”白希禹刚想出声为自己辩解几句,于初鸿这个时候却直接伸手扣住他的脑袋,然后迎着白希禹的便是于初鸿那一张放大的面孔。 于初鸿将他的唇瓣含在嘴里,伸出细细舔舐了一会儿,然后忽然闯入他的口中,撬开他嘴中看门的小白,与里面的小红纠缠追逐起来,重重吸吮着。 白希禹被亲得一脸懵逼,我屮艸芔茻,爸爸你哪儿学得这种霸道总裁的招数啊!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于初鸿终于松开了白希禹,白希禹的嘴边拉起一道细长的银丝,看起来*又惑人。 于初鸿擦了擦白希禹的嘴角,笑道:“好了,算是小白给父皇的补偿。” ———— 因为于初鸿前一段时间的那道圣旨,妃嫔们在这几天都夹着尾巴做人,什么是非都不敢招惹,整个后宫都风平浪静的。谁知道于初鸿今日怎么一个抽风就将宋梓颜的位份又提了提,将她封做了颜妃,于是后宫里的妃嫔们一个个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皇上为什么会封宋梓颜做颜妃?又为什么在宋梓颜与于溪白发生那种事的时候竟然对他们二人什么表示都没有,还驱散了大半个后宫?后妃们纷纷猜测难道宋梓颜果真是于初鸿的真爱? 宋梓颜依旧是待在她的晴岚殿里,对于后妃们的真爱说她是万分不屑的。 不过……她现在觉着可能找到自己升品级的规律了,她还记得第一次被升了品级是在除夕夜,那时她刚刚见过大皇子之后,而第二次见到大皇子后,于初鸿是直接赐了她一座宫殿,现在她昨天又见了大皇子,而今天就被升做了颜妃。 那她下一回见过于溪白后岂不是要直接封做皇后了。 “娘娘您想什么呢?这么开心。”清荛一边给她倒着茶,一边开口问道。 宋梓颜摇摇头:“没什么。” 第87章 后宫之六宫无妃 “娘娘,皇上对您可真好,您看看这赏赐过来的一箱子珠宝。”清荛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箱子里一串串的珍珠翡翠,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宋梓颜走过去,敲了敲这丫头的脑袋,看了一眼那箱子里的珠宝,笑道:“你那是没看到皇上是怎么对待大皇子的,对本宫哪里是好,只是本宫也不知道皇上这心里到底是做什么打算。” 清荛道:“娘娘您就放心吧,皇上他肯定是喜欢您的。” 宋梓颜抓起箱子里的一串珍珠看了一眼,于初鸿赐给她的这些东西更像是为了应付,将珍珠扔回了箱子里,宋梓颜转头向清荛问道:“皇上对我好吗?清荛。” 清荛听见宋梓颜问这话还有奇怪,一脸不解地看着宋梓颜,嘴中回道:“当然好啦,您才进宫这么长时间,皇上就已经封您做了颜妃。” “你只看到了这些,这后宫里的其他人大概也都只看到了这些吧。”宋梓颜脸上的笑容渐渐都消失了,她苦涩道:“若皇上真待本宫好,是万万不会把本宫推到这风口浪尖上的,从本宫进宫的时候就是这样,那么多秀女中皇上他偏偏点了本宫,本宫那时还以为皇上瞧上了本宫,可你跟了本宫这么久,何曾看到本宫侍过寝?” “这个……不是后宫里都传陛下那个……不行吗?”清荛小声道。 “行不行本宫是不知道。”宋梓颜走到一旁的桌旁坐下,伸手将自己头上歪了的步摇给正了正,同清荛道:“以前本宫觉得皇上是把本宫当做了某人的挡箭牌,所以才会把本宫捧在前头,可后来本宫发现,皇上他若是真心宠爱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委屈了那人的。大概是像对待大皇子那般,将那人捧到手心上,给他万千宠爱,也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可这后宫里哪一个妃嫔不是过得委委屈屈的,就算是之前在后宫里只手遮天的娴妃,最后还不是就被皇上随便一道圣旨,就给迁出宫外了。” “本宫现在也不求什么了,只求能安安稳稳地在这后宫里度完一生,也算是上天垂怜了。” “娘娘!” 看着在一旁急着跺脚的小丫头,宋梓颜忽的又笑开,她摆摆手,道:“你不用急,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 时间匆匆过去,转眼间便又到了中秋,这一年的中秋于初鸿尤其高兴,具体表现为他这些年来他第一次在中秋晚上设了宫宴,并且直接宴请了朝中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并同意可以携一位家属前来。 晚上的时候白希禹并没有同于初鸿一起来,昨天一天他们两个带着两个小宝贝儿玩得太嗨,导致于初鸿什么正经事儿都没干,现在还忙着批阅桌上的那一堆奏折,白希禹不想留在御书房打扰他,一个人待在盛和宫又太过无聊,便换了一身衣服先他一步来到了交泰殿,他来的早,此时的殿中只稀稀拉拉地来了几个人而已,见到他纷纷起身,叫了一声殿下。 白希禹点头,也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他环顾了一眼四周,见整个交泰殿里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的小桌,每张桌子上又放了一壶茶水和几盘杏仁佛手、香酥苹果之类的点心。 角落里有乐师奏着喜庆的音乐,四周灯火璀璨,宫宴座位摆放还是同往年一样,可正因为同往年一样,才更加出问题——这里并没有他的位置。 从前他痴傻的时候都是坐在于初鸿的旁边,可事实上那并不是一个皇子该坐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于初鸿有意,还是宫人们的无心,这中秋的宫宴依旧没有给白希禹另安排位置。 白希禹在殿下站了好久,他也不能一直这么站着,可是如果坐在了人家的位置,等到正主到了,那他得多尴尬。想了又想,白希禹决定还是跟往年一样吧,他迈步直接做到了主座旁边的位置。 交泰殿里的其他人看着大皇子在殿下站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抬步坐到了上位,这几个人虽然觉得大皇子此举有些不妥,也不敢说什么。 白希禹一人坐在座位上,一边听着小曲儿,一边拿手扣着桌子打着拍子,过得也挺快活。 交泰殿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些人找到自己的位置迅速做好,然后抬头看见上面坐着的白希禹,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那里本该是皇后或者宠妃坐的位置,从前大皇子痴傻,皇上不放心他,放在跟前也情有可原,而且大家也不会跟个傻子计较什么。可是如今大皇子这脑子已然恢复了,如何还能坐在那个位置。 “殿下,您坐在这个位置不合适吧。”终于有大臣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身上前一步提醒白希禹道。 白希禹抬眼看了一眼那位大臣,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穿着的是从一品的官袍,不过他也没在朝上待过多长时间,根本认不得眼前这人是谁,当即哦了一声,直接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叹道:“本殿也觉着不合适,只是不知这位大人以为本殿是该坐在哪里?” 那位官员没想到这大皇子会这么好说话,一时间竟是愣在了原地,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希禹已经从上座上走下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那位官员向左右看去,希望能来个同僚可以在这个紧要关头助他一臂之力,然而和他要好的几个官员都对他摇摇手,表示无能为力。 白希禹想着逗逗眼前这人,于是追问道:“大人这是给本殿找好地方了?” 这位官员也是够倔的,在这个时候依旧不放弃,眼睛又在殿中转了一圈,最后视线停在了宋梓颜的身上,那个位置在于初鸿的左下首,对面坐着的便是二皇子,若是让白希禹坐在那里,倒也还是可以。 那官员开口道:“不如殿下与颜妃娘娘交换一下位置?” “本殿也觉得颜妃娘娘的那处不错。”白希禹点点头,脸上浮出笑容,宋梓颜那边美人儿环绕,确实比他在上头要好多了。 宋梓颜自然也听到了这二人的对话,她连忙站起身来,笑道:“殿下与刘大人说笑了,本宫岂能做到上头去。” 她哪里敢坐在那个位置上啊,虽然那个位置后宫女子梦寐以求的,但这些年来坐在那里的都只有大皇子一人,若于初鸿来了看她坐在哪里,她这条小命可不一定能保得住了。 见宋梓颜拒绝,刘大人的两条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 这时另一旁有人站起身,提议道:“不如在二皇子旁边再加一张桌子吧。” 白希禹挑挑眉毛,似笑非笑地看那人一眼,那人年纪和眼前这位刘大人差不了多少,穿着正一品的官服,可白希禹依旧是不认识。“也可。”他点了下头,随手招来两个宫人便在于文渊旁边又加了一张桌子。 刘大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连忙向那人道谢,他拱拱手,口中道:“多谢上官兄了。” 姓上官的官员摇摇手,对他道:“谢什么,你这个脾气还是赶紧改改吧,那大殿下他想坐哪儿便坐哪儿呗,只要皇上不怪罪不久行了吗?” 刘大人叹了一声:“大半辈子了,改不了了,我这一看到这些就忍不住要说出来。” “你呀!” 白希禹坐在新换的座位上,也没有任何的不适应,向之前一样闭着眼睛听着曲儿。 “皇兄?”于文渊来到交泰殿走到前面便看见白希禹坐在他位置的旁边,他吃了一惊,向白希禹问道:“皇兄怎么坐这儿来了?” 白希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于文渊,笑道:“我不坐这儿还能坐哪儿?” 于文渊在他身旁坐下来,嘴中回道:“当然是父皇旁边了。” 白希禹又笑了一声:“那是皇后坐的地方。” 于文渊摇摇头,即使于初鸿有了皇后,大概也不会比他这位皇兄还受宠的。 他问道:“从前你不是都坐在那儿的吗?” 白希禹刚想要回答,便看见于初鸿已经站在殿外了。紧接着便是太监扯着嗓子的一声:“皇上驾到——” 百官纷纷跪下,口中三呼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希禹与于文渊跪下行礼,异口同声道:“儿臣拜见父皇。” 于初鸿走到殿上坐好,也没急着让这些官员们起来,而是看向白希禹问道:“你怎么坐那儿去了” 白希禹抬起头,看着于初鸿,眨眨眼,什么话都没说。 “上来。” 于初鸿这话音刚一落下,白希禹还没有动作呢,一旁的刘大人又按捺不住自己自己这颗要作死的心脏,也不顾身边一直拉着他衣服的上官兄,抬起头便道:“皇上,这怎么能让大皇子坐在您身侧?” “嗯。”于初鸿点点头,紧接着就对白希禹招招手:“过来,小白。” 在场的不少官员和嫔妃都悄悄抬头看着眼前这一出名为刘大人作死的戏剧,刘大人不负众望,仍是不放弃,叫道:“陛下!” “还有事?”于初鸿瞅了他一眼。 “陛下,大皇子坐在您身边这于理不合啊!” “朕知道。”于初鸿收回看向于大人的视线,然后接着催促白希禹道:“别磨蹭,快过来。” 白希禹看着于初鸿这一脸自然,忽然间都有点同情那位刘大人了。 第88章 后宫之六宫无妃 刘大人跪在地上,完全不敢相信于初鸿就是这么应付他的,他张张嘴还想要再说什么,可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了,他面前的这位帝王是什么都听进去了,可就是不当回事儿,你还能这么办呀?难道能去拉着大皇子不让他上去? 况且旁边那位姓上官的官员还在不停地扯着他的袖子,就差没直接过来伸手把他的嘴给捂上了。 刘大人终于是不再说话了,白希禹摇摇头,感叹了一声刘大人这个战斗力在于初鸿面前实在是不够看的,便迈步走到了上座。 见白希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了,于初鸿这才满意,转头对还跪在殿下的百官与众妃嫔们道:“都起来吧。” 众人应道:“谢皇上。”,然后纷纷起身,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有太监拉长了嗓子喊道:“开宴——” 十几个身着彩衣的舞姬涌入殿中,她们随着悠扬的乐声翩翩起舞,底下的官员们也开始觥筹交错着,谈论起这几日发生的趣事来,白希禹坐在上头拿着酒壶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水,这还是他第一次表现得像一个正常人来参加宫宴,从前过来的时候于初鸿在一旁紧盯着他,他是半点不敢碰这些酒水的。 说起来,这还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喝得完整的一杯酒,从前于初鸿只让他喝一小口,剩下的也都进了于初鸿的肚子里了。 于初鸿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待他把杯中的酒都喝完了,伸手擦了擦他的嘴角,嘱咐他道:“少喝点。” 而殿下的刘大人此时正喝着闷酒,一杯酒水下肚后,他酒忍不住向一旁的好友抱怨:“你说皇上这是怎么想的,这古往今来的皇帝,哪有一个在宫宴的时候让自己儿子坐在自己身边的。” “你管皇上怎么想的!刘晋你这个榆木脑袋,只要皇上高兴不就完了,哪儿那么多事啊!刘木头啊刘木头,说的就是你!”上官江指着刘晋不住的摇头,恨铁不成钢地叹道:“你说你要是把你这性子给改了,至于这么多年都没娶着老婆吗?” 刘晋放下酒杯,反驳道:“我那是不想娶好吗?” 上官江笑道:“可我怎么听说你年轻时候看上京城东街林家的小姐,结果人家嫌弃你这人太木了,就给你拒了呢?” 刘晋连忙摆手,佯装恼怒道:“行了行了,年轻的事儿就别提了。” 上官江也不再逗他这位多年的好友了,笑了两声,便专心看起这殿中的歌舞来。 一刻钟的时间不到,白希禹半壶酒已经进肚子里去了,于初鸿将他面前的酒壶给拿开,对他道:“别总喝酒,吃点点心,跟父皇说说话。” “说啥话嘞?嗝……”白希禹伸手想要抓着被于初鸿拿走的酒壶,结果连抓了两下还是没抓住,白希禹收回手坐在自己座位上生闷气,撅着小嘴,一脸的不乐意。 于初鸿觉着他这副模样也是十分可爱,凑近他耳边,小声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要酒喝。”白希禹趁着于初鸿不注意,快速伸手把于初鸿桌上的酒壶给抢了过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还装醉?”于初鸿一脸的宠溺,又将白希禹桌前的酒壶给拿到一边,对他道:“别喝了,回去父皇给你个惊喜。” “儿臣的酒量儿臣自己心里有数,父皇你放心吧。” 于初鸿能放心就出鬼了,不过倒也没阻止他了,只是在旁边提醒着他一句,或者跟他说两句话,别让他真的醉了。 殿下偶尔有人抬头看着上面这二人,觉得这父子二人的相处模式实在有些怪异,但又似乎每年这两人都是这样,况且这些跟他们实在没啥关系。 唯一觉得有关系的刘晋,现在正沉浸在自己年轻时被美人拒绝的往事中不可自拔。 白希禹最后还是喝醉了。 “小白?”他趴在桌上,小脸红扑扑的,伸着手在桌上扒拉了两下,似乎还想要找酒喝。最后却什么都没找到,他转过头,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于初鸿,委委屈屈地叫道:“父皇……” 于初鸿笑了一声,摸着他的脑袋问他:“醉了?” “没……”白希禹摇头,弯了弯手指,在桌上抓了两下,道:“还能喝!” “三杯酒也能让你喝醉了。”于初鸿摇着头叹了口气,随即便站起了身。 于初鸿这一站起来,殿下的舞蹈也停了下来,舞姬们垂手站在殿中央,官员和妃嫔们也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杯和碗筷,抬起头看着于初鸿。 于初鸿没有说话,伸手拦腰将白希禹抱了起来:“大皇子喝醉了,朕先送他回去了,众卿随意即可。” 于初鸿抱着白希禹从上面走下来,向交泰殿外走去。 “恭送皇上——” 待于初鸿出了交泰殿,众人都起来后,刘晋坐在座位上,戳了戳上官江的肩膀,小声问道:“你平时在家就是这么抱你儿子的?” 上官江冷笑了一声,道:“我还抱儿子?我不打死那个小兔崽子就不错了!” “那皇上这么抱着大皇子,我怎么看着怪怪的?” “喝你的酒吧,不管皇上怎么抱那也是大皇子,出不了事儿的。” 交泰殿里众人因为于初鸿的离去反倒更加放松了一下,不说官员跑到于文渊的面前问问这儿问问那儿,欲言又止,也有几位诰命夫人去了宋梓颜的面前,想要讨好这位皇帝陛下面前的宠妃。 一轮圆月挂在半空,皇宫里四处挂着宫灯,有微风轻轻拂过,风中夹杂着丝丝桂花的香气,于初鸿一路抱着白希禹回到了盛和宫内。如果白希禹清醒的话,他就能看见此时的盛和宫内与平日里实在大不一样,于初鸿叫宫人们将这里面的所有布料几乎都换做了红色,红色的桌布,红色的床帘,还有大红色的喜被。 他把这里打扮成了一间喜房。 于初鸿把白希禹扶到床上坐好,然后从床头拿起一套喜服来,半跪在白希禹的面前,开始脱他身上的这套衣服。 “抬手,小白。” 白希禹在醉酒的时候异常的听话,于初鸿让他做什么他都乖乖照做,整得于初鸿有些后悔,怎么在之前酒没想到要灌他一些酒呢? 不过今日还是有些可惜了,于初鸿一边给白希禹换着衣服,一边摇头,本来是想着宫宴结束后,跟眼前这人好好喝个交杯酒,搞一次洞房花烛,结果这人却将自己给搞醉了。 将白希禹的衣服换好后,于初鸿又走到一旁抓起另一套喜服将自己身上的这套喜服也给换了。这两套衣服完全是于初鸿按照上个世界游戏那套喜服做出来的,上面的图案都是于初鸿当时亲手一点点画下的。 于初鸿过来的时候就见白希禹耷拉个脑袋,看起来已经要睡过去了,于初鸿拍拍他两侧脸颊,叫道:“起来了小白。” 白希禹抬起头,皱着眉望着于初鸿,似乎对他的打扰感到很不满。 于初鸿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桌旁,桌上放了一壶酒,两只精致的小酒杯,白希禹看到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伸手就要拿起酒壶来。 “坐下。”于初鸿道:“不老实的话不给你酒喝。” 白希禹一听这话,立马将两只手放回膝盖上,将腰背挺直,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于初鸿见他这样,笑了一声,道:“怎么还是和从前一样。” 白希禹不应声,于初鸿拿起酒壶,倒满眼前的两个小酒杯,将一杯推到了白希禹的眼前,白希禹抓起酒杯就要将杯里的酒水饮尽:“先不准喝。” “父皇……” 于初鸿拿起自己眼前的酒杯,对白希禹道:“来,勾住父皇的胳膊。”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真实的世界里喝的交杯酒,可惜其中有一个人还是在醉酒的状态,不过这样已经很好了。 于初鸿放下酒杯,他低眉浅笑,对白希禹缓缓道:“如果小白想要一个正式的仪式的话,父皇也可以给你。” 说完他自己又笑了一声,“呵,现在跟你说你也记不住。” 看着对面依旧是毫无反应的白希禹,于初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问眼前这个人:“小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白希禹眨眨眼,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就在于初鸿以为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他忽然对于初鸿开口道:“我想要回家……” 于初鸿伸手摸着他的脑袋:“这里就是小白的家。” 白希禹摇摇头,固执道:“这里不是。” “那小白的家在哪里呢?” “我的家……”白希禹的眼神中透露着茫然,后来不知怎的就笑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对于初鸿说:“不过,我很快就能回去了,很快的……” 说完白希禹便闭上眼睛,又趴在了桌上。 他是真的昏睡过去了,于初鸿紧紧盯着白希禹,他的神色似乎有些疲倦,一下一下地摸着白希禹的脑袋,四周的烛火摇曳,于初鸿站起身走过去低下头在白希禹轻声问道:“为什么想要回去呢?小白。” 四周寂静,却是没有人来回答他。 于初鸿拦腰将白希禹抱回了床上,他也没禽兽到要折腾一个醉鬼,只是在白希禹身边躺下,轻轻将他搂在自己的怀里,两个人相拥而眠,什么都没做。 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白希禹看这一屋子辣眼睛的大红色,差点以为自己是又穿越了。直到看到身边这张熟悉的面庞,白希禹揉着脑袋坐了起来。 至于昨天晚上他喝醉后都干了些什么,他此时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白希禹稍一有点动静于初鸿便醒来了,他睁开眼,长长的胳膊一伸,一把将坐在旁边的白希禹又拽回了怀里。 “不上朝了?”白希禹打了一个哈欠,窝在于初鸿怀里问道。 于初鸿道:“今日休沐,再陪父皇躺一会儿。” 第89章 后宫之六宫无妃 白希禹看着看着这满眼的红色还有些头疼,他眯着眼,向于初鸿问道:“昨天晚上,父皇都做了什么?” 于初鸿的手掌紧贴着白希禹光裸的后背,上下轻轻抚动着,他嘴角弯起,问白希禹:“小白不记得了?” 白希禹摇摇头,他只记得昨天宫宴上放在他眼前的酒水里都加了枣花蜜,让他非常喜欢,于是不免就没控制住多喝了几杯。这种情况在之前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可能是因为现在他知道无论如何于初鸿都会在后面护着他,所以行起事来也肆无忌惮了些。 可是这样很不好,毕竟于初鸿不能永远陪着他,他以后的世界里能依靠的人依旧都只有自己。 于初鸿看着眼前这个人乌黑的眸子,便知道白希禹这是不知道又神游到哪里去了,他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对他道:“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 于初鸿是声音中夹杂着无奈,又夹杂着一丝也许白希禹永远都不会明白的悲苦。 白希禹并不擅长去琢磨人心,又或者是他早已经懒得去琢磨这个东西了,他伸手在于初鸿的胸膛上戳了一下,问道:“父皇不会是背着儿臣又成亲了吧。” 于初鸿却对他这个用词很不满,抓住他四处点火的爪子,声音低沉又喑哑,问他:“什么叫又成亲了?父皇什么时候跟别人成过亲了?” “您后宫的那些妃嫔啊,不然父皇你后宫里的那些妃嫔难道留着当摆设好看的?”白希禹道。 那些妃嫔对于初鸿而言确实不过是个摆设,不过这时候他也没办法跟白希禹解释,告诉他那些人我是为了你才留在这后宫里的。 于初鸿觉着眼前的这个人大概是醋了,他不由得笑笑,对他说:“那不一样的小白。” 其实白希禹倒是相信于初鸿的话,一个连儿子都不说亲生的皇帝,他后宫里的妃嫔们不是摆设还是什么,他刚才的话不过是顺嘴说出来的。只是至今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于初鸿可以一眼就认准了自己,他待后宫的妃嫔们永远都是一副冷淡表情,怎么就能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视若珍宝,况且他还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亲生的,可是这话他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来。 于初鸿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多半可能是到了青春期了,有事也不跟家长说一声,总喜欢在肚子里憋着,他开口问白希禹:“你现在清醒了?” 白希禹没说话,但看他那一双瞪得像铜铃一般,多半是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白希禹不明白于初鸿问他这个做什么,昨晚不过是喝了点酒,能有什么不舒服。不过马上他就要知道于初鸿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了。 “正好父皇现在有个地方不太舒服,想让小白帮父皇一把。”于初鸿一个翻身,覆在了白希禹的身上。 不等白希禹说出拒绝的话来,于初鸿直接伸手带着三个小家伙儿一同奔赴极乐。 结束后,于初鸿在他耳边低声道:“小白,父皇想要的人一直都只有你一个。” 白希禹像一条死鱼一样,瘫在床上闭着眼睛低低地喘息着,听着于初鸿的这句话,他眼皮动了动,半睁开,问道:“从儿臣小时候就父皇就这么想的?” 于初鸿丝毫不觉得尴尬,直接承认道:“是啊。” 禽兽啊!白希禹已经无话可说了,直接闭上眼睛,不再看于初鸿。于初鸿将衣服穿好下了地,将昨日那两套喜服仔仔细细叠好放在了床头。然后弯下腰亲了亲白希禹的额头,对他说:“父皇去给你拿吃的来。” 于初鸿走后,白希禹睁开眼看着床顶上挂着的这一堆红绸,依旧觉得有些辣眼睛,他偏过头,正好看见于初鸿放在那里的两套衣服,他并不能看见整套衣服的全貌,只是那上面的花纹…… “这两套衣服……”白希禹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两套喜服有些眼熟,可一时间又想不到他是在哪里见过他们。 这个世界原本的剧情如今已经被彻底打乱,白希禹也不能断定什么时候能再给宋梓颜送个光环去了,还有之前她和宋梓颜一同中了恋春香那回,也不知道总部能不能给那次算作一个光环,毕竟那是在原剧情里没有的。白希禹想到最后叹了一口气,搞不好这个世界都要白白度过了,他躺在床上发呆,想不明白自己这样做到底值还是不值。 ———— 天顺十八年,秋。 户部尚书宋恒克扣、贪污赈灾粮款白银三十万两,罪大恶极,诛其三族,于三日后在午门处斩,而颜妃宋梓颜亦被打入冷宫,赐鸩酒一杯。 传旨的太监将圣旨交到宋梓颜的手上,宋梓颜煞白着脸恭敬地接过那明黄色的圣旨,虽然是她父亲做下的错事,但如果没有她这个做妃嫔的女儿,想来他的父亲也不会那般过分。 这几日在冷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如今这个天气已经步入深秋,凉风顺着那些门窗上的缝隙钻了进来,宋梓颜手里拿着酒杯,叹了一声:“本宫这一生,到底求的什么呢?”她进宫这几年虽是从来没侍寝过,什么样荣华富贵却是都已经享过了,到终了竟觉得合该这样了。 “娘娘!”清荛在旁边拉着宋梓颜的袖子,哭得梨花带雨。 宋梓颜劝道:“别哭了清荛,等本宫走后,你便去找个心地好点的主子。” “不要,奴婢要跟着娘娘!” “傻孩子……”宋梓颜举起手中的酒杯,仰头正要将其中的酒水饮下。 宫殿的门忽然被破开,宋梓颜停下手下外面看去,只见从外面走来一侍卫,停在宋梓颜面前,对她道:“颜妃娘娘,下官是奉皇上之命,来送颜妃娘娘出宫。” “什么意思?” 侍卫答道:“是大皇子在陛下面前为您求了情,” “大皇子?”宋梓颜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侍卫,她倒不是怀疑这个人是有什么阴谋,只是觉得好奇,便也问出来了:“大皇子怎么会为本宫求情?” “下官不知。”侍卫面无表情,对宋梓颜道:“颜妃娘娘,请。” 侍卫将宋梓颜送到了京都的郊外,临回宫前告诉宋梓颜说:“皇上让下官告诉您,从前娘娘生死婚嫁,皇上都不会过问。” “多谢大人了。” 而盛和宫内白希禹此时正趴在床上,昨天晚上他为了求于初鸿放宋梓颜一条小命,结果被于初鸿折腾的自己差点没了半条小命。最后逼得白希禹在于初鸿的手臂上使劲咬了一口,那牙印儿直到现在都没消。 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是于初鸿留下来的痕迹,屁股更是疼得连坐都不敢坐一下,他刚起床那阵儿还以为自己接受于初鸿一晚上的灌溉,第二早依旧可以生龙活虎,然后他的屁股刚一着床,紧接着一嗓子就嗷了出来。 白希禹扒拉着手指叹着气,如果总部可以以宽容博爱的胸襟看待自己这回的任务,那么加上这一回应该已经是送出两个光环了,可总部如果不承认,那也不算委屈自己。 其实总部的评定标准并不严格,只要你将光环送出去了,不管接下来的剧情如何发展,都算是你完成了任务。只是数量要求十分有些庞大,需要你至少完成八万个及格世界,或者四万个良好世界,或者是两万个优秀世界,才能实现你的愿望。而世界等级评定是根据你在这个世界送的光环数目来的,一个为及格,两个是良好,三个及三个以上为优秀。 从前为了节省时间,白希禹往往是在送完最后一个光环的时候就立马离开,而这个世界里如果不是于初鸿的缘故,大概会在知道剧情已经崩出花的时候,就立马自尽,滚回总部,开始下一波的任务。 可到底他是没这么做,现在连女主都被送走了,他待在这个世界里其实已经没有了意义,他对完成任务有着谜一样的执着,可现在他却决定在这剩下的这几十年里都陪着于初鸿。 于初鸿拿着药膏走到床边,见白希禹还在扒拉着手指,他弯下腰掀开白希禹的被子,挖出一小块药膏,一边给白希禹上着药,一边对他说:“父皇过几日便退位,把这皇位留给文渊,然后带着你四处走去。” 后面被捅了的感觉还是有点怪怪的,尤其那朵较弱的小花在昨天还接受了暴风雨的洗礼,白希禹闷哼了一声,偏头问于初鸿:“父皇不会后悔吗?” 于初鸿的手指在里面搅动了两下,笑了一声,道:“为什么要后悔?这天下本来就不是我所求的。” 天顺十九年的春天,璟帝于初鸿驾崩,留下遗诏将皇位传给了二皇子于文渊,而大皇子于溪白在这时却不知所踪,朝中有人传言,是于文渊篡改遗诏,害死于溪白。 许多许多年以后,于初鸿已经不再是那个当年那个风流倜傥意气风发的帝王了,他佝偻着背,头发花白,牙齿脱落,不过脸色倒也算红润,看起来十分健康。可于初鸿知道,自己其实活不了多久了。 在某个清晨里,他从院子里的桃树下挖出很多年以前埋得那坛酒,倒了两杯在桌上。 白希禹提着两只鸡回来时,一进屋就闻见了酒香,他吸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烧鸡,对在厨房里忙着的于初鸿喊道:“老于这酒我先尝一口啊!” “喝吧。”于初鸿应道。 “那我可就不等你了。” 白希禹拿起桌上的酒杯在自己鼻子前晃了两下,这杯酒里枣花蜜的味道似乎格外得重,不过他倒是非常喜欢,于是一个仰头,便将里面的酒水饮尽。 他这一杯酒刚下肚,就觉得自己整个人有点熏熏然,于初鸿这时已经送厨房里走出来了,不过奇怪的是他的手上没有端来任何东西。白希禹趴在桌上努力地整整眼,对于初鸿道:“老于,我觉得我有点醉了……” 于初鸿走到他身边坐下,安抚道:“醉吧,我陪着你呢。”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白希禹便已经阖上双眼,嘴角微微翘起着,似是在做一场美梦。 于初鸿僵坐了许久,从清晨到日中,等到身边这个人的身体渐渐冷却下来,心跳和呼吸也都停止的时候,他终于站起了身将白希禹搬到了床上,他在床边坐下,低头看着床上的人,过了许久后,于初鸿伸手摸了摸白希禹的脑袋,又亲了亲他的嘴角。 而他裸|露出来的手臂上赫然是一对深深的牙印儿,那是后来白希禹每日咬一口添上去的。 外面正是三月天气,春光明媚,草长莺飞,漫天柳絮随风飞舞,像是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他在他的身边躺下,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闭上双眼,安然离世。 ———— 白希禹回到总部的时候还是一脸懵逼,他明明记得自己上一刻还是在做梦,梦见自己做完了所有的任务,马上就要回到最初的时候,怎么这一睁眼就回总部了呢。 没想到喝个酒也能把自己给喝死了,也不知道于初鸿知道后得哭成啥样,他那么大岁数了,没有自己照看在身边,白希禹怎么可能放心,可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了。 白希禹捂住自己的胸口,他觉着这里有些疼,虽然不是很强烈,却没有办法忽视,他可能是真的需要找部长做个记忆清除了。 待他慢慢缓过来后,放下捂在胸口上的右手,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世界的等级评价,白希禹顿时又愣在了原地,那上面显示的竟然是“优秀”二字。